第36章
“瘋了?”
皇帝眯起眼, 踉跄着走近幾步,緊盯着那傳話來的小太監。
小太監哆哆嗦嗦的,明顯後邊還有話要說, 只因皇帝此時正動怒,倒也不好開口。
江望書無心管這小太監到底說什麽,方才六皇子的話已經明顯有問題了,從剛才六皇子言語間仿佛與那位先生有關聯, 江望書便放出神識來查探四周有沒有人。
雲塵何其聰明, 自然也不會猜不到, 查探一圈之後, 二人對視一眼, 皆是搖搖頭。
“可是還有事要報,若是沒有,還不趕緊回去伺候六皇子!”大太監扶了扶皇帝,看了那小太監一眼,示意他有話快說。
小太監原還有些害怕, 但想着這會兒也沒什麽好怕的,便咬了咬牙,說:“六皇子狀似颠狂,嘴裏還喊着什麽先生, 還說,還說……”
這下小太監又支支吾吾起來, 想來後邊并不會是什麽好話。
皇帝想着左右不過是罵罵兄弟的話, 該也沒什麽, 便擺擺手示意小太監繼續說,還說無論是什麽話,都免他的死罪。
有了皇帝這話, 小太監方才放下心來,低垂着頭繼續說道:“六皇子一直喊先生救命,還會說是那位先生約他出來商讨大事的,不能這麽見死不救。他還說,說自己是真龍天子,就算是皇上您也是遲早要讓出這個位置的。”
這話可是大逆不道。
江望書即便從未見識過皇室紛争,也知道讓自家父親滾蛋可不是什麽值得稱頌的事。
他看向皇帝,見皇帝氣得滿臉通紅,一雙眼瞪得老大,虛指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又瞪着六皇子宮裏的方向,罵了好幾聲逆子。
大太監瞪了小太監一眼,心說竟是這樣的事,連忙擺擺手讓他滾,又給皇帝順着氣,勸道:“皇上可別氣壞了身子,這六皇子不過是瘋魔了,日後清醒過來再好好處置就是了。”
身為太監,大太監當然不能說怎麽罰,只能模模糊糊地說,只想着先穩住皇帝再說。
“這個逆子,還等什麽清醒過來處置,朕現在就廢了他!”皇帝瞧着情緒有些不大對勁,往前匆匆走了幾步,步伐有些虛,瞧着也走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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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監連忙扶住人,剛想開口再勸,沒想這皇帝直接吐出一口血來,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江望書在一旁看着,也不幫忙,只轉頭與雲塵對視一眼,将靈力注于紙老虎上邊,放出去尋找那位先生的蹤跡。
此地正亂成一團,尖叫的尖叫,喊太醫的喊太醫,讓原本就難以搜尋的先生變得更加難以尋找。
江望書他們也只能如此,畢竟對于他們皇室來說可是出了天大的事。
此時阮聞倒是鎮定下來,憑着在場唯一的皇子的身份主持了大局。
大太監眼睛一轉,便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只點着頭聽了阮聞的指揮。
不過阮聞也沒打算跟着他們送皇帝回養心殿。
要知道,現在老五和老六都出了事,這些皇子中最最危險的就是他阮聞了。
在場的人也都理解,倒也沒有強求阮聞跟他們離開,只希望阮聞也多加小心。
阮聞留了下來,等着江望書二人搜尋的結果。
等到紙老虎回來,雲塵放出去的機關蛇也回來,都是毫無所得。
江望書皺起眉,越發覺得今夜的事蹊跷,只想着回去再商讨對策。
雖然今夜并沒有什麽收獲,但江望書也沒有氣餒,至少他們知道先前對六皇子的懷疑并不算有錯。
只是,這位先生既然與六皇子合作了,為什麽又要在動手的夜晚約他出來呢?
誰不知道這人變成屍人之後,可是會胡亂咬人的。
一不小心人就沒了。
三人回了阮聞的住處,回到原先那個法陣處,發現法陣有被人強行突破的痕跡。
江望書略略探了探那法陣上殘留的靈力,發現那靈力與當初突然飛入自己體內的靈魂碎片沾到的靈力差不離。
想來正是那位先生。
“你比我們了解六皇子,阮聞,你怎麽看?”不過,今夜出事的是老五和老六,江望書自然是先問起了這兩位。
阮聞跟着二人坐了下來,略一思索,說:“六弟這個人這般反應,想來那位先生确實是與他一個人合作的。”
“這又如何說起?”江望書挑眉,心說這怎麽還能看出來。
“六弟這個人很奇怪,他不能忍受跟自己合作的人與旁的皇子、宗親也有合作。就像他訂衣服的地方,若是與什麽皇子、宗親有來往,他可是要砸了人家的店的。”阮聞回憶着關于六皇子的一切,說。
“只要不讓他知道就好了。”突然,雲塵說。
江望書轉頭看向他,眯起眼來仔細一想,覺得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阮聞也如夢初醒一般,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拍手嘆道:“對哦,方才怎麽沒想到,六弟雖是這樣的人,但也不是那麽難對付,只要不叫他知道就好了。”
“但我還是不明白,既然他們合作了,為什麽還是不救他呢?”江望書敲着桌面,陷入沉思。
江望書這樣的人,或許一輩子都想不明白他們這些彎的繞的。
也許能看出來,也許能稍微應付,可要他加入,要他想通為什麽,那可是不行的。
不過,江望書不行,雲塵卻是可以的。
好歹将來要接手浩然盟的人,不知道一些,将來可怎麽收拾那些混蛋。
“也許那位先生又選了別人也說不定。”雲塵說完,頻頻看向江望書,見他神色無異方才松了口氣,繼續往下說:“他能那麽利用成雙老妖和秦鈎吻,想來也不是什麽講道義的人,要他一心一意跟着一個主子,怕是也難。”
“我瞧着那先生可沒把六皇子當主子。”江望書笑着搖搖頭。
“你們說今夜這事是意外嗎?”前頭那些阮聞都明白,他倒有些想知道今夜之事到底是不是意外。
若是意外那還好說,若不是意外……
阮聞想起來還有些心中一緊,幸好這位先生從來沒找上他。
這樣的人,他可不敢合作。
“不好說。”江望書想起屍人是能被操縱的,可又覺得太過荒謬,搖了搖頭想甩去心中這樣的猜想。
沒想這才剛在心中否定這個猜想,便聽得雲塵說。
“怎麽能是意外呢。”雲塵笑了起來,一改平日溫和模樣,說:“你們想想看,若非那位先生約六皇子到那裏去,六皇子怎麽會冒着違抗皇帝禁令的風險深夜外出呢?”
“可老五亂跑到那裏去,也只是巧合。”阮聞不是沒想過這是安排好的一場所謂意外,可他就是想不通五皇子怎麽就那麽巧跑到了那個地方,還遇上了六皇子。
“屍人是能□□控的。”江望書一看阮聞那反應就知道他是不知道這事的,便開口為他解釋了一番。
阮聞聽後恍然大悟,将這夜的事捋了捋,皺起眉來:“這也太過離奇,我還是想不明白那位先生想做什麽。”
“也許就是個瘋子,想擾亂修真界的瘋子。”雲塵難得嗤笑着說這樣的話,惹得江望書都忍不住朝他看去。
“師尊若是不喜歡,徒兒日後就不說了。只要師尊不喜歡的,徒兒都會改的”雲塵見江望書看來,立馬變了臉。
江望書別過頭去,點點頭,也沒說什麽。
都快忘了,先前雲塵說過那樣的話,這又是閉關又是圍剿秦鈎吻,倒是快要忘了此事。
這事可不能忘,得牢牢記着,好叫他時刻警惕着,莫要被這小子的外表蒙騙了。
要知道,雲塵這人說欺師滅祖就欺師滅祖,為了達到目的,可不會管你答不答應。
江望書心有餘悸,哪裏會再與雲塵有糾纏。一旦對方說了什麽太過暧昧的話,他便直接避開。
在雲鶴仙門的時候是如此,如今到了外邊更不可能改變。
一旁的阮聞看着二人,愣了愣,有些看不懂江望書為何如此反應。
不知道的外人自然覺得雲塵這話沒太大問題,只當是關系好些的師徒。但江望書可是親眼看過雲塵半夜跑他房裏步步緊逼,還被他關了起來,如今聽到有些苗頭的話語,自然是與旁人聽來是不同的味道。
三人略略商讨了一番,江望書便叫阮聞去休息,自己則與雲塵一塊守在屋裏。
原先阮聞還不習慣,但江望書一說那幕後黑手先前引他們出去,怕就是來細探法陣的。
法陣若是被破解,江望書他們離得遠可沒法及時将他救下。
這麽一說阮聞倒也沒再反對,就這樣安安穩穩到了清晨。
一大早便見小太監來請,說是皇帝病得有些重,叫阮聞過去瞧瞧。
皇帝病重,阮聞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只連忙應下,與江望書一同前去養心殿。
至于雲塵,則是被江望書派去查一查六皇子和五皇子屋裏的東西,連帶着每日送去阮聞那裏的吃食用具也一并查了。
昨夜江望書查出阮聞體內有一樣很奇怪的東西,但因為當時還有旁的事,倒也沒法多查,便一直拖到了今天。
進了養心殿,江望書趁着旁人不注意,捏起阮聞的手腕徐徐輸入靈力。
這……
是斷魂草!
堂堂皇子體內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江望書越發覺得事情不對勁,就在他打算囑咐阮聞回去查查屋裏的東西時,卻聽得外邊小太監揚聲道。
“四皇子,端王來探望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