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猝然被撲進沙發裏,鹿青崖小小地慌了一下,很快就被岳煙制服在軟墊上。

與其說是制服,不如說是她根本沒反抗。

白襯衫的扣子松了,下擺被卷到腰腹以上。岳煙撐着身子,腰帶無意間擦過她裸|露的細腰和馬甲線。腰是鹿青崖的敏感部位,她難受地扯松了領帶,将面孔扭到一旁,正好露出纖白的脖頸。

“我吻了?”

岳煙稍稍遲疑地問道,見鹿青崖使勁兒點點頭,這才低頭吻上她的頸。

好滑嫩的美人,岳煙驚異地慨嘆道。

她沒用太大的力氣,但松開雙唇以後,鹿青崖嬌嫩的皮膚上還是落下一個吻痕。晶瑩的薄汗還凝在吻痕裏,像一顆汁水淋漓的牛奶草莓。

不過話說回來,岳煙原本是來手撕小三的,可現在小三卻好像很爽的樣子,她覺得自己有點不爽了。

鹿青崖想拉起衣領,擋一擋露骨的吻痕,卻被她按住了雙手。

“不許動,還沒拍照呢,”岳煙冷着臉說道,又有些譏诮地問,“樸一升的吻技肯定比我好吧?你求他的時候,比現在這個樣子還賤嗎?”

鹿青崖咬着唇沒回答,任由岳煙把自己擺弄成各種姿勢。最後岳煙在她屁股上一拍,說了句“好了”,鹿青崖這才爬起身來,指尖發燙地系上襯衫扣子。

沒管小三那邊在幹嘛,岳煙只是喜滋滋地打算開溜,回去找渣男對線。然而剛站起身來,就被一只柔軟的手抓住了衣角。

鹿青崖哀怨地望着她,好像在埋怨她的拔嘴無情:

“這就要走麽?”

岳煙那雙美豔絕倫的眼珠子瘋狂震顫:

“那……還要幹什麽?”

鹿青崖垂下眸子,松開她的衣角,用抱枕把自己埋起來,淡淡地說道:

“沒事,你走吧。反正這個點兒,秋姨也快回來了,不會讓我一個人呆太久。你要是在路上碰見了秋姨,就自己和她解釋解釋,我是幫不上你了……”

岳煙坐下了。在現實世界裏號稱金槍不倒的岳煙,被自己筆下的保潔阿姨吓軟了。

一想到保潔阿姨那個嬌羞而渴望的小眼神兒,她覺得那不是憑一己之力就能解釋明白的。

只有沒見過世面的人,才會說“男人是洪水猛獸”;像岳煙這種經得多見得廣的,就知道“保潔阿姨也他娘的是洪水猛獸”。

“你要給樸一升發消息嗎?”鹿青崖柔聲問道,“沒事,我不會打擾你的。”

岳煙瞅了瞅她,默默挪到角落裏,用外套把自己整個人都裹住,躲在裏頭發微信。

又發了一連串的照片給樸一升。這些照片都截掉了鹿青崖的臉,只有頸上的草莓和折成各種姿态的腰。如果不是對鹿青崖的身體特別熟悉,甚至根本認不出來照片裏的是鹿青崖。

岳煙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等待渣男回話的時候,她聽見有人問自己:

“喝咖啡還是奶茶?”

岳煙血液裏流淌着的珍珠沸騰了一下,條件反射地回答道:

“奶茶。”

“嗯,我想也是奶茶,”鹿青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打完吊瓶嘴裏苦苦的,喝奶茶會舒服一點。”

說罷,将左手的馬克杯放到岳煙面前的茶幾上。

岳煙忽然反應過來。

這女的還泡了奶茶?她到底打算留我坐多久啊?

見岳煙發怔,鹿青崖把馬克杯轉了個面,點着杯口的半環唇痕:

“放心吧,我喝過了,裏頭沒有不幹淨的東西。”

誰說沒有不幹淨的東西?有個騷狐貍碰過它,它不幹淨了。岳煙在心裏說道,恰好微信的提示音響起,讓她暫時放棄了對奶茶的關注。

是樸一升的回複。那些照片就像是扔進糞坑的石頭,在樸一升的心裏蕩起軒然大波。

沒有說渣男的心是糞坑的意思。

樸一升:【?】

回複簡短明了,但言簡意豐。符號中包含用典和象征的手法,問號上半段象征着伊甸園裏的蛇,下面圓滿的點是禁果的化身,禁果引誘着蛇來吞食,就像岳煙此刻正布下陷阱,只等渣男吞下餌料,步入網羅。

以上就是岳煙從這條回複裏讀出來的信息量。別問,問就是高考語文149分,閱讀理解一分沒扣,誰見了不誇一句:“媽的神經病。”

岳煙想了想,直接打了個微信電話,一開口就是:

“這是你和鹿青崖睡覺的照片嗎?”

說着又發了幾張鹿青崖身上的吻痕,還有一張模糊的人影,穿着樸一升的衣服。那是在岳煙的擺布之下,鹿青崖穿着那些衣服擺拍的。

雖說只是些模棱兩可的照片,但樸一升劈腿的事正處在風口浪尖上。之前只有網友從各個活動中,捕風捉影剪出來的證據。要是這波照片發到網上,奸|情的實錘力度怕是要成倍增大。

岳煙的意思很複雜,總結一下就是要封口費。死渣男,你那些資産都是跟我炒cp後掙來的,現在給老子吐出來點吧。

然而樸一升卻好像根本不在乎,雲淡風輕地回答:

“我連鹿青崖的房子都沒去過,這個別墅區門口的監控就能證明。而且,你的手段太低級了,這些照片連臉都看不到,根本證明不了就是鹿青崖。”

然後還嘲諷了一句:“你還不如說,這是你和鹿青崖的照片,可能會更勁爆。”

死渣男,我又不像你是個屬黃鼠狼的,專門挑雞吃……罵着罵着,岳煙忽然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不是因為他不在乎的态度,這也是岳煙計劃中的一部分,而是因為他的第一句。

樸一升和鹿青崖沒上過床?不可能,樸一升明明是鹿青崖新包養的奶狗,總是來鹿青崖的別墅裏為愛鼓掌,這可是她親筆寫下來的啊?

穩了穩心神,岳煙拉回思緒,決定先解決渣男的遺産分配問題。

岳煙:“可是我拍到了。”

樸一升:“你有話直說,這種問題我們好好說明白,對雙方都有好處。”

岳煙:“沒什麽,就是拍到了,希望你給我個說法。”

似乎是察覺到岳煙在耍他,樸一升挂斷了電話。可岳煙仍在發消息,把鍵盤上的每一個字符颠來倒去地發給他,完全就是在發毫無意義的騷擾信息。

終于,樸一升煩了。或者說是,他想出解決岳煙的辦法了。

他知道岳煙是想敲詐錢財,可這些證據又完全不值得他掏錢。最後他忽然想到,幹嘛要值得呢?這可是犯罪,既然岳煙非要幹,那他就順着給錢。回頭再去警察局,告岳煙一個敲詐勒索。

要給就多給,最好給岳煙判一個數額特別巨大,徹底搞垮這女的。

所以,岳煙這頭手機一響,銀行卡轉賬就到了。

五十萬。

岳煙心安理得地收下,并且把聊天記錄和通話錄音統統保存下來。估摸着樸一升要和警方聯系了,根據小說設定中樸一升的住址,岳煙檢索到那一片區域內負責的公安局,把聊天記錄和通話錄音一起發到公安局的郵箱裏。

發完之後,又給死渣男去了個電話:

“敲詐勒索的前提是你相信了我的恐吓,并且由此産生恐懼而不得不給錢。你根本沒對我的照片産生恐懼,所以就不構成敲詐勒索,這些錢屬于你自願給我的。有搞破鞋的時間,多上b站聽聽法律小講堂吧。”

最後,撂下擲地有聲的兩個字:

“傻逼。”

挂電話。

解決了渣男的遺産分配問題,岳煙一身輕松。她打算好好留着這筆錢,等樸一升什麽時候不小心被車撞死了,她好拿這些錢雇全東北最好的秧歌隊,去死渣男的葬禮上跳《酒醉的蝴蝶》。

不過……他剛才說的,從來沒跟鹿青崖上過床,是什麽意思?

一方面,樸一升既然說得出讓她去查監控這種話,就說明監控裏肯定沒錄到他進出別墅區;另一方面,她當年确實是寫了,樸一升和鹿青崖主要搞破鞋的區域,就是鹿青崖的別墅。

岳煙隐隐地察覺到,似乎凡是有關鹿青崖的事,都和小說中的原設定有點對不上號。難道說,在現在的世界裏,鹿青崖真的沒和樸一升……

她忽然有點洩氣。指尖在屏幕上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删除了鹿青崖的那些照片。

管他呢,反正手撕渣男賤女這頁算是翻過去了。從此以後,各人走各人的道路,也不會再有交集了。

要不趁現在開溜吧?岳煙試探着擡起頭,一眼撞見燈光下的鹿青崖。

這女人捧了杯熱咖啡,熱汽在眼睫上凝成一片晶瑩。精致而高挺的鼻尖本來是白皙的,此時微微泛紅,淺櫻色的唇緊抿,沾了點褐色的糖漬。

大概是親吻後有些慌亂,白襯衫領口的扣子扣錯了,領帶也松松垮垮,搭在心口處随呼吸起伏。完美的腰腹曲線從下擺露出來,無處安放的長腿搭在茶幾上,露出光潔的雙腳。

好美的女人。

“要走了麽?”美人擡眸問道,聲音輕柔,“再留一會兒吧?”

不知道為何,岳煙有點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她。想到原劇情裏出現了bug,或許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岳煙撓了撓頭,心中琢磨:

要不……給她道個歉?

沒等她做出決定,房門忽然被叩響。鹿青崖去開門,見是秋姨把小狗從寵物店接回來了。

鹿青崖今天本來的活動,就是去寵物店接剪完了毛的小狗。沒想到一出門,就碰見了岳煙。

“岳煙,你回來啦?快讓媽媽看看。”

鹿青崖把活蹦亂跳的小狗抱過來。岳煙懷疑,這女人給狗取了個和自己同音的名字,然後她的想法就被實錘了。

鹿青崖笑看着滿屋撒歡的小狗:

“岳煙,別舔我的拖鞋!”

“岳煙,別碰我的內衣!”

“岳煙,別在我床上撒尿!”

看夠了,才回過頭來,笑眯眯地問兩只腳的岳煙:

“你剛才想說什麽?”

看着鹿青崖的笑容,岳煙瞬間覺得,剛才那個想要道歉的自己真是賤骨頭。

她真的應該在鹿青崖床上撒尿,以解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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