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見鐘情
莘國現任國君孟乾允年僅三十,算是開國以來最年輕的一位國君了。自孟乾允繼位後,朝中有一些元老大臣總是處處針對他,對待這位新君的不滿表現的十分明顯。孟乾允雖年紀尚輕,但行事也算是成熟穩重。在這個特殊時期,孟乾允急需人才。孟乾允注視着今年科試的三甲:“獵戶養了一條狗,在獵戶打獵時這條狗幫了不少的忙。年複一年,這條狗漸漸的老了。于是,獵戶又養了一條狗。你們覺得獵戶應該怎麽處理那條老狗。”
“臣以為,那條老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老狗多年以來一直服務于獵戶,為獵戶創造了不少的收益,獵戶應善待那條老狗才是。”新科狀元張子墨不假思索的說道。
孟乾允點了點頭,看向一旁低着頭的唐弦歌:“唐弦歌,你可贊同狀元的所說的?”
唐弦歌擡起頭:“君上,臣有一事不明。”
“哦?”孟乾允疑惑的看着唐弦歌:“何事?”
“請問君上,獵戶平日裏對那條狗可是如何對待?”唐弦歌問道。孟乾允回答:“為獵戶捕到那麽多的動物,獵戶對它自然是好吃好喝,也算是厚待了吧。”
唐弦歌點了點頭:“既然如此,獵戶對這條狗也算是仁至義盡。”唐弦歌看了一眼孟乾允,把視線移到了別處,沉聲說道:“臣以為,如何處理這條老狗不是取決于獵戶的态度,而取決于這條狗老了以後的所作所為。”
“榜眼這話答了與不答有何區別?”張子墨忍不住說道:“你這回答豈不是在糊弄君上!”
一直沉默的探花常青搭言道:“狀元郎雖不理解榜眼的回答,可君上卻已經明了了。”
張子墨看向孟乾允,孟乾允的臉上挂着笑意,語氣中難掩激動:“唐弦歌,你的回答還真是獨特!”孟乾允大笑着:“三位回去候旨聽封吧。”
三人共同施禮:“臣告退。”
三人剛出城門,張子墨便說道:“今日有幸能與二位結識,子墨倍感榮幸。我已在盛香樓定好雅間,二位可否賞臉同去慶祝一番?”
剛才在國君面前,唐弦歌已經太過招眼。此時張子墨的提議,唐弦歌是萬萬不能先開口拒絕。唐弦歌只盼望身邊這個沉默寡言的常青能婉言拒絕張子墨,這樣唐弦歌便也可借口離開。
這常青雖沉默寡言,可也能看清這其中的利害關系:“怕是要讓張兄破費了。”張子墨爽朗的笑聲有些刺耳:“哈哈哈哈哈,今日本就應該慶祝一番的,我們走吧!”
唐弦歌對于常青的應允并不感到失望,也算是意料之中。只是到了盛香樓後,唐弦歌尴尬不已。盛香樓表面看上去是一個酒樓,其實裏面與青樓無異。只是這盛香樓的女子比,只要她們選擇了你,你便是座上賓。若只是你單方面對姑娘有意,千金怕是都買不到春宵一夜。
唐弦歌躲在一旁小口喝着酒,張子墨在一旁與常青大笑着,也不知張子墨在常青耳邊說了些什麽,只見常青滿臉通紅,笑得也有些不自然。唐歌看見張子墨那意味深長的笑容,心中忍不住惡心,此時的場景讓唐弦歌想起了那日在客棧看到的一幕。只不過此時身邊的張子墨衣衫整齊了些,唐弦歌心中煩悶:當初自己怎麽喜歡上了這樣的一個男人。
這時,張子墨湊了過來:“怎麽一個人在喝悶酒?”張子墨臉已有些微紅,二人如此近的距離讓唐弦歌緊張,不經意的向後挪了挪身子,看向紗帳後:“只是聽這琴聲入了迷,何來的喝悶酒一說。”
張子墨把胳膊搭在了唐弦歌的肩膀上:“怎麽?你可是瞧上了?”
唐弦歌躲也不是,推開他也不是,只能陪笑道:“張兄想多了,我只是欣賞那姑娘的琴技,這琴聲讓我想起了很多事情。”
“想不到唐兄還是個念舊之人。”張子墨收回了胳膊,一臉笑意:“想必唐兄已有了愛慕的女子?”
唐弦歌反問道:“那你呢?你可有愛慕的女子?”
“我?”張子墨自嘲的笑了笑,眼中的落寞難以掩飾:“曾有過只是不知佳人現在何方。”
唐弦歌心裏“咯噔”一下:他說的可是我?張子墨為自己倒滿一杯酒:“唐兄可有興趣聽我說一說那陳年舊事?”
唐弦歌按捺住心中的不安:“願洗耳恭聽。”
張子墨笑着說道:“莘國十三年,新君繼位。我跟随父親去駿山辦事,父親每日繁忙,哪裏顧得上我,終日被悶在府衙的我萌生了偷跑出去的念頭。那日天氣晴朗,我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閑逛,走着走着,一個身穿素衣的女子進入了我的視線。看着那衣袂飄揚,微風吹過,我聞到了一陣花香,那是我從未聞過的香氣。我被那身影吸引着,我跟随她進入了一個寺廟,看着她跪在佛前,閉着眼睛一臉的虔誠。”
“你上前搭讪了?”唐弦歌輕聲詢問。張子墨搖了搖頭:“我怎麽會忍心去打擾,我就在門口一直等着她出來。當她出來時,我上前打了招呼。當時我太緊張了,連說話都變得口吃。我想,大概是我那窘迫的模樣逗笑了她。看着她笑得模樣,我感覺如吃了蜜餞一般甜。眼睛笑成了月牙,心跳加速的我也跟着一起傻笑了起來。”
唐弦歌心中情緒翻湧,假裝鎮定的問道:“那之後呢?”
“我知曉了她是跟随師傅在寺廟中學習醫術,于是,每日我都會偷偷地去寺廟找她。”張子墨的情緒開始有些低落,拿起酒壺喝了一大口酒:“半月後,父親帶我回了莘都。臨行前,她給了我一個香包,原來那日我聞到的不是花香,而是藥香。而我卻什麽都沒有給她,只記得那日我牽着她的手,走了很久很久。”
“之後再沒音訊了嗎?”唐歌垂下眼簾。
張子墨苦笑着:“我曾告訴過她我就住在莘都,可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都沒有來找我。我也曾派人去尋過她,可寺廟的人說我走後的一個月,她們師徒便也離開了。至于去了什麽地方,無從知曉。”
唐弦歌那翻騰的情緒從全身蔓延開來,拿起桌上的酒壺“咕咚咕咚”大口喝了起來。張子墨與常青一臉的驚訝,唐弦歌擦去嘴角流下的酒液,大笑着:“哈哈哈哈,沒想到狀元郎也是個癡情郎。”
張子墨愣了一下,随後也笑了起來:“我也沒想到唐兄的酒量這麽好,來來來,今日你我二人定要好好暢飲一番!!!”
唐弦歌自學醫那天起便跟着自家師父每日飲用藥酒,酒量早就練了出來。三人一直喝到了深夜,常青最先醉倒,張子墨也趴在桌子上強撐着:“弦歌...來來來...我們接着喝。”
唐弦歌感覺頭暈,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這時,紗幔後的女子走了出來,女子略施粉黛,一身粉裙手中抱着一把古琴,氣質十分出塵。唐弦歌半閉着眼睛:“姑娘琴藝超群,在下很是佩服,可否勞煩姑娘叫人将這二人安頓好。”
“唐公子既然吩咐了,夢蝶怎敢不應。”輕柔的聲音聽的人心中一軟。很快,常青與張子墨便被兩個人攙扶走了。唐弦歌扶着桌子站了起來,腳步不穩。夢蝶上前扶住了她:“唐公子,可是要回去?”
“對。”唐弦歌說道:“怕是又要勞煩姑娘幫在下叫輛馬車了。”
夢蝶輕笑着:“唐公子你如此客氣,夢蝶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夢蝶的手有意無意的摸着唐弦歌的手,唐弦歌雖然喝的有些暈,可到還不至于醉倒:“今日我們三人喝的很是盡興,二位兄長更是喝的不省人事,改日必會過來感謝姑娘一番盡心的照顧。”
夢蝶聽出了唐弦歌的意思:“唐公子住在哪裏?我差人送你回去。”
“将軍府。”唐弦歌應道。夢蝶聽到那三個字,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那今日,夢蝶就不留唐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