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竄得到處都是碎屑。

賈平金更不敢擡起頭,用眼神示意周平靜不要發出聲音,兩個人緊緊貼着船板。不知道多久之後槍聲停止,賈平金來不及高興,卻感覺到身下的船身像被撞擊到一樣。那些船很快離開,而他們所在這艘船卻在下沉,那些人是要把他們毀屍滅跡在海上。

賈平金護住周平靜往船內走,拿出救生衣給她套上,周平靜哭成淚人執意要下去找高再無,被賈平金虎着臉攔住,他痛心地看着周平靜滿臉淚水,“你清醒點,我才是你的丈夫,是你先對他開槍的,他受了重傷,掉下去活不了的。”周平靜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拍着男人的臂膀,仿佛只有這樣才能騙自己他說的不是真的,“你騙我,他不會死的。”他怎麽可能會死。

賈平金強制攔住她,“先離開這裏。”不多時又是一波船來襲,人員衆多到踩上來,把本就不堪重負的船壓得更重,更是絲毫不管震驚住的賈平金和周平靜,把船裏裏外外看一遍,抓住他們劈頭蓋臉地問,“高爺呢?”賈平金被吓傻,呆愣愣地問,“高爺是誰?”

“高再無。”領頭人不耐煩解釋,看到船板上的血跡,他臉色大變,“他人呢?”聲音大得駭人,震人耳膜。周平靜和賈平金不說話,這人分不清是敵是友,如果是友卻不和善,是敵卻沒殺他們。

田建木讓人下海裏搜高再無,讓人送周平靜和賈平金離開,留下一艘船。他站在船上看着湛藍天空,這就是命嗎?高再無是個賭徒,不要命的賭徒,他用命與剛子牙搏,用剛子牙想得到的資料吸引他來這裏。高再無和剛子牙各自帶走一部分勢力,雙并會守衛是最為放松時候,大家注意力不在賀光澤那裏,是下手的好機會。只是沒想到,剛子牙故意放出假消息,更是不惜和警察合作,更可恨的是派來的竟然是高再無的初戀。

高再無手上戴有小巧靈敏的科技産品,用來通知田建木,田建木遲遲不見高再無聯系他,好不容易等他通知自己,卻是這樣的結果。

他是雙并會的高爺,同樣只是個男人,是男人就逃不過情。再是義薄雲天,再是心狠手辣,總要會有個人束縛住他的手腳,把他變得畏手畏腳,周平靜對高再無來說就是這樣的存在,有顧忌就放不開。

經過幾個小時的打撈,彙報上來的消息是:沒找到。田建木讓他們先回去,一個人站在船頭,剛還一派祥和卻風雲突變,是要下大雨了。再看一眼海裏,高再無說過,進了雙并會就兇多吉少,不知道被人算計的感覺,他此刻躺在冰涼的海水裏,是否悔恨呢。

周平靜手裏面捧着滾燙的熱水,她仍舊覺得渾身冰涼,把棉被拉過來裹在身上,才感覺好受一些。屋子裏面亂糟糟的,很多人在說話,說她聽不懂的字眼,一個字卻重複在她耳邊響起,“死”,誰死了?反反複複重複着這一個字,她腦袋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想不起來,甚至忘記是怎麽回來的,又是怎麽到家的。

賈平金送走前來做筆錄的同事,畢竟那艘船上打撈起那麽多的屍體,不算小事件,周平靜情緒不對勁,大家只以為她是在海上受了驚吓,并沒有刻意刁難,問了幾個問題,她都閉口不說話,同事臉上有些尴尬,賈平金把人請出去,把當時的情況說了,省去田建木那個環節,他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田建木會安全送他們回來。

忙完這一通賈平金才有時間進來看周平靜,推開房門進房間,看到裹成一團的她,把她的棉被扒下來,“怎麽這麽涼,是不是感冒了?”念叨着拉開抽屜開始找藥,嘴巴仍舊說着,“爸回去了,讓你在家休息幾天。”

“我們離婚吧。”周平靜平靜地說。

賈平金不可置疑地看她幾眼,玩笑地摸摸她額頭,“真發燒了?說什麽胡話。”說着把棉被重新裹在她身上,他覺得她一定是生病了,不然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胡話。

周平靜不動任由他摸自己的額頭,她眼睛怔怔地看着冒着熱氣的杯子,極慢卻吐字清晰地重複,“我說,我們離婚吧。”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那啥,瓦是要花花的,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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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8

“我不同意。”賈平金情緒激動地坐直身子,把周平靜拉過來,看她蜷縮成一團,知道她心裏難受,壓制着情緒耐心地解釋,“我承認,我不該對卓尚京開槍,但當時情況緊急,我是正當防衛的。”

“他的槍沒有瞄準你的致命點,而你卻對着他的胸口。”周平靜小口喝口茶水,滾燙的熱水順着喉管往下流,才覺得溫度回升些,她擁緊被子才止住身體的顫抖,“你很早就知道高再無就是卓尚京,你對我和他的……過去,一直心有芥蒂,這些我都知道,我以為,你知道我既然嫁給你,就不會再想着他。”

郎有情妾有意,卻敗給時間距離,高再無,不對,應該是卓尚京,周平靜從不懷疑他是愛自己的,但他心裏有更重要的事情,這個沉悶如山的男子沒有對她說過一次愛,沒有送過她一次花,他說,“如果你願意,就等着我找到妹妹,我娶你。”這是他說過最浪漫的話,但是他有前提,找到他妹妹。她等了一年又一年,他仍舊找不到妹妹,她能忍受他的沉默缺乏浪漫,卻忍受不了在每個需要他的時候,他身邊陪着不同的女人,知道這是他的任務,但是她仍舊忍不住吃醋,吃那些女人的醋,生他的氣。高再無不會哄女人,更因為身份的特殊性不能及時和她見面,總以為她會懂,以後他們有大把的時間。周平靜漸漸發現兩個人之間的差距,這不是她想要的完美愛情,她要的愛情不是獨守空房,不是陪着他受苦和擔驚受怕,她受夠了他突然的毫無訊息。

在高再無當卧底的第二個年頭,周平靜接受了追她多年的賈平金,在國慶時匆匆結婚,在大家稱羨的祝福語中結束了漫長的等待,從那以後她再沒見過高再無,除了會所那次,再見已是分離時。她幾乎要忘記那個曾經在她生命中占據極其重要位置的男子,相忘于江湖就是他們這樣吧,他選擇了血雨腥風的江湖,她選擇了平靜的嫁做他□。

“我不知道,你心裏如果沒有他為什麽還留着他的玉佩,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存着的心思,周平靜,不要不承認,你還愛他,不然不會這麽心痛,他是毒枭,你是警察,在他走進雙并會那刻,你們就沒有結果的,你以為你爸爸為什麽要派我去逮捕他,而且……要帶上你。”賈平金坐下來,擡起周平靜的下巴,“靜靜,我知道他死了你心裏難受,別說氣話好嗎?”

原來真相這麽傷人,周平靜想起在會所那次,她本在執行公務,得到命令說有重大毒品交易,匆匆趕去看到高再無,她以為是偶然,沒想到是刻意的。周承弼不止一次說過:卓尚京是個好男人,你們不合适。

“我說的不是氣話,局長女兒你已經娶到,該有的你都有了,我們離婚吧。”周平靜低着頭不看眼前猙獰的賈平金,“他或者死了吧,對我已經沒有那麽重要。房子是我爸買的,你去收拾東西吧。”

沒有什麽比一個男人自尊更重要的,賈平金或許是愛過自己的吧,但他更愛自尊心,周平靜有個優秀的前男友,叫卓尚京,在警校是傳奇的存在:如果卓尚京沒有被開除,和周平靜是最般配的。這樣的一句話壓在賈平金胸口,讓他開了那對高再無致命的一槍,他嫉妒卓尚京,嫉妒高再無。

賈平金收拾東西已經離開,周平靜把杯子放在桌上,拉着被子躺下,從脖頸上捏起那枚圓孔硬幣大小的玉,這是卓尚京給周平靜的,他說,“這是我小時候就開始戴的,護身符。”她當時玩笑着說,“這算不算定情物呀。”他轉開紅着的臉似有若無地輕嗯了一聲。

周平靜把項鏈拿下來,攥着手心內,眼前不停晃動高再無最後的眼神,是解脫還是痛苦的指責,指責她出爾反爾,說好的一輩子她卻只等了一年多,他應該是恨她的,卻下不了狠心。

周平靜好好睡一覺,醒來已經華燈初上,屋內黑乎乎一片,她擁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籠罩在黑暗中的一切,打開燈,她穿上那身來不及洗的警服,整整齊齊地對着鏡子整理好,關上門離開家。

周家幾十年雷打不動的按時開飯,周平靜回家時候早已過了飯點,家裏面的老保姆看到她驚喜地問,“怎麽這麽晚才來?吃飯沒有?餓不餓?想吃什麽我給你做。”周平靜勉強對慈善的老保姆笑笑,“您給我下碗面條就好。”老保姆樂滋滋地走開。

周平靜上樓去,父親和母親雖結婚三十年,關系仍舊好,用相敬如賓也好,如膠似漆也好,都不為過。周平靜的母親是一所大學的老師,做文學的女人氣質自然好上幾分,看到周平靜,慈眉善目的母親打招呼,“剛和你爸說起你,平金好久沒來了吧。”

“說我什麽,回來豈不是打擾了您二老的二人世界。”周平靜依舊和母親打岔地說着玩笑話,母女倆向來關系好,和氣地說笑。

“媽,我結婚時候你給我的那個存折放哪裏了?”周平靜走到母親身邊,像小時候撒嬌一樣趴在母親肩膀上,腦袋直往母親頸窩裏鑽。周母笑話她,“結婚就記挂着搜刮父母來了,怎麽想起用這個?”

周平靜推母親出房間,“我有急用,您快找給我。”周母拍拍女兒的手,去房間內找存折。

周平靜返回房間打開桌面上的電腦,手指在鍵盤上輕盈跳動,一層層打開子文件夾,有幾個需要密碼,她略思考輸入數字,很快到達最內層,找到她需要的,手指摁在“Delete”鍵上卻停頓住,圖片上的人俊朗,如用鉛筆勾勒出的堅硬面部線條,目如星辰,不如現在的成熟穩重,相比較那個年齡的男孩子還是要老成冷清上幾分,眉目粗黑,他有東方男子最标準的臉型,松開手指,點擊确定。

打開網址,輸入密碼,同樣的步驟再來一次……

房門被打開,一臉怒意的周承弼站在房間門口,看着在電腦前坐着的乖巧女兒,他告訴自己不要動怒,“靜靜,你在做什麽?”盡量用輕緩的語氣問她,掩飾住聲音裏的顫抖。

周平靜頭也沒擡,仍舊在電腦前忙碌,點擊最後一個确定,退出登錄,她對已經踱步到旁邊的父親說,“删檔案。”

周承弼眼睛內凝聚起一陣風暴,快如閃電,聲如霹靂,一巴掌打在周平靜臉上,指着她餘怒未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伸着的手顫着,這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女兒長這麽大他從未動手打過,更何況女兒乖巧懂事,上學嫁人還是以後的工作都沒給他塗黑過。

“知道,讓一個死的人消失。”周平靜站直身子,挺直脊背的軍姿,她站起來英姿飒爽,她面無表情地回答父親的話,铿锵有力,向對首長彙報演練時候一樣不卑不亢,“卓尚京同志被開除,在意外事故中死亡,不該留有他的檔案。”

“你知道什麽?”周承弼震驚地看着眼前的女兒,這個女兒像他也像妻子,平時像妻子一樣軟軟的如水一樣的女人,脾氣上來卻像自己一樣倔。

“什麽都不知道,只是知道你如何利用別人的弱處為自己謀暴利,只是知道你是怎樣一個僞君子,只是知道你滿口的仁義道德公平正義,統統是謊話。”周平靜笑了也哭了,眼淚大顆順着臉頰滾下來,“爸,你不該這樣利用他,他是你最得意的學生,你卻讓他去做卧底,千方百計要染黑他讓他離不開那裏,就因為剛子牙對您形成威脅,所以您要培養一支新勢力去對抗,才能穩坐局長位子,以防不光彩的過去被曝光,現在這枚棋子不肯聽話,您就要毀掉嗎?”

周平靜怎麽也想象不到,她引以為傲的父親竟然是這樣的人,利用高再無想找妹妹的心思,用尊師的口吻說服他去做卧底,用女兒的未來做允諾,勸說那個冷清的少年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為自己提供線索,破掉一件又一件棘手案件,一步步從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普通教官坐到局長位子,大有往上繼續調的空間。

多年前的周承弼有才華卻沒背景,他不甘心,那時候的雙并會需要壯大,周承弼需要權勢,他們就這樣相互扶持,周承弼給雙并會特權,雙并會助周承弼平步青雲,看似水火不容的正邪兩道,平時小打小鬧的行動,實則是掩人耳目。

高再無在周平靜耳邊說:你不了解你的父親,我不了解我的師傅。

周平靜無法想象,高再無在發現他敬佩的師父竟然是這樣的人時候的表情,他想要掙脫周承弼的控制,不再像一枚棋子一樣,不再有一個正氣淩然的借口,去做那些下三濫的勾當。那時候的高再無憎恨周承弼,卻愛周平靜,他在矛盾中徘徊掙紮,一次次被人當做武器。如果不是小雯的死亡,估計高再無仍舊和周承弼決裂不了,那是周承弼牽制他的最後一根線。

周平靜想象不了,在她學着做別□子的時候,卓尚京在忍受怎樣的折磨,他的信念,他的執着,他的夢想,他對未來所有的美好憧憬,全毀了,被這對看似對他有情有義的父女毀的徹底。

“你還記得你五歲時候的那次綁架嗎?”周承弼疲憊地坐在椅子內,“我知道這些早晚會被知道,僥幸以為會在去世之後,罵名留在死後。”

周平靜當然記得那次綁架,卻不知道那次不了了之的綁架卻給父親上了鐐铐,讓他受制于雙并會,周平靜蹲下身子,看着蒼老的父親真誠地說,“爸,你錯了,你以為優越的生活條件是對我和媽媽最好的,我們要的只是我們愛的人好好活着。”現在他死了,這是她能為他做的唯一能做的事情。

“爸,你真的确定他不會傷害我嗎?”周平靜把手放在父親的膝蓋上,她緊緊攥着,“您果然是他的老師,無論他變成什麽樣,仍舊是您最了解他,他果然如您預料中的一樣,下不了狠心,”周平靜哽咽着繼續說,“但是我對他開槍了,打中他胸口位置,但是您的盟軍未必多守信用。”卓尚京是周平靜最想嫁的人,從爸爸第一次把他帶進家門開始。

周平靜帶着滿身疲憊離開家,外面開始下毛毛雨,世上再沒有卓尚京,沒有高再無。問周平靜會去舉報父親嗎?她搖搖頭,她是警察卻做不到六親不認。第二天,周平靜遞交辭職信,脫下這身她以為會穿一輩子的人,曾經她為了他而穿上,現在她為他而脫下,他們沒有玷污這身衣服,只是沒能保護好它。

周平靜離開之後,書房門被從外面打開,周母端着安神茶走進去,放在桌面上,手搭在周承弼的肩膀上,身子依偎過去靠着他,“放下吧,追逐了一輩子的東西。”周承弼長長舒口氣,回握住妻子的手,“我真的錯了嗎?放下就能好好睡一覺嗎?”周母用力點頭,抱住這個攻于心計的男人。

這個家再無平靜。周母記得高再無,那時候他叫卓尚京,一個冷冷清清的男孩子,對叽叽喳喳的女兒也是冷冰冰的,周母看好他,尤其是在知道他經歷之後,覺得這樣的男子有擔當。在女兒出嫁的前一夜,周母進去給女兒送甜點,看到滿桌子的紙張,上面寫滿“再無”,原來他叫高再無,再無,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個好費腦子,下一篇寫個簡單點的~

☆、NO.39

不僅田建木派人打撈那片海域,剛子牙不放心同樣派人去過,別說是人,連片碎肉都沒有,他聽打探回來的人訴說當時的情況,賈平金一槍打在腿上,周平靜打在高再無胸口,這樣跌入海中,估計早已是魚兒的腹中食物。剛子牙吊着的那口氣終于吐出來,這就是和他剛子牙做對的下場。

剛子牙自認做事小心謹慎,沒想到還是被高再無那個王八蛋抓到把柄,剛子牙有幾筆背着賀元洲的私自交易,隐瞞着賀元洲說是丢失被黑吃黑,實際上是他派人拿下,再轉手給別人,那人答應幫他鞏固住雙并會的位置。剛子牙覺得賀元洲老了,遠不如年輕時候的魄力,做起事來瞻前顧後,為此得罪過不少人,剛子牙心裏蠢蠢欲動,又被人灌迷湯一樣的歌功頌德,更覺得賀元洲的位子是靠着他才有今天,心裏早就不滿,要不然也不會和和為堂的何耀為勾搭在一塊。

阿綠蹭在剛子牙身邊,小手在他胸口摸來摸去試圖撩撥起男人的興致,“鋼爺,你還沒獎賞人家。”身子軟着往剛子牙懷抱裏面膩歪。剛子牙心情好,肥手在阿綠臉上摸一把,“有你什麽事?”

“要不是我發現那丫頭,哎呀,還是鋼爺厲害,連高再無都除掉了,人家就是想讨點甜頭。”阿綠捏着嗓子學着小姑娘嬌嗔着撒嬌,勾着畫得細致的眉眼抛媚眼勾引男人,剛子牙卻十分吃這一套,“賞,賞,大家都賞。”

阿綠得了獎賞心滿意足地扭着水蛇腰走了,剛子牙點燃上指肚粗的雪茄,“阿良,你說我該怎麽賞你?”

“田建木的命。”阿良低頭,恨聲說。

剛子牙奇怪道,“阿田到底怎麽惹你了?問你又不說,倒也奇怪,這都幾天了不見他。”阿良心想,高再無都死了,田建木哪還敢回來,但話還是卑躬屈膝地說,“田建木和我有不共戴天的仇,我一定要親手殺他,望鋼爺到時候能看在我為您忠誠效勞的份上,睜只眼閉只眼讓我了了這心願。”

“這行,算是給你的打賞。”剛子牙一錘定音。阿良眼中閃過狠色,田建木要死,賀光澤一樣要死,至于剛子牙更該死,是他折磨阿碧這些年,在做成這些之前,他要忍。

有手下悄悄上前來彙報,剛子牙揮手讓阿良退下去,走到屏風後時回頭看一眼,看到之後心裏大呼驚訝,那人五十多歲,步履穩健身姿挺拔,看來是經常做運動的,阿良認得他,那是周承弼。

來人的确是周承弼,這處是剛子牙的隐蔽處,之前他來過幾次,還算安全,這次是耐不住心裏的怒意直接上門來興師問罪。剛子牙看周承弼怒氣沖沖的,自然知道他為什麽事情,仍舊笑呵呵地給周承弼讓座,“什麽風把周局給吹來了?我得出去乘乘這風。”

周承弼不理會他的插科打诨,直白地開口,“是你派人去鑿穿船?”說着把手邊的水杯狠狠擲出去,“剛子牙,你越來越猖狂不把我放在眼中,既然你不遵守約定,我們以後沒有見面的必要。”

剛子牙看周承弼真生氣了,打哈哈地拉住震怒要甩袖走人的周承弼,“我怎麽能做那豬狗不如的事,我可是記着你的好呢,更何況令千金在船上,就是借給我膽我都不敢擄你老兄的胡須不是。”又作勢吩咐屬下,“去查到底怎麽回事,把罪魁禍首給老子逮住,這樣的黑鍋老子也不背。”

剛子牙的自編自演,周承弼怎麽能看不懂,沒有确切證據,他不能把剛子牙怎麽樣,真的撕破臉皮對雙方都沒什麽好處,只能往好處安慰自己,平靜不是沒事嗎?

“你該收斂些,賀元洲對你這段時間的行為應該早有察覺,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剛子牙滿不在乎地給他新茶杯內添水,“除了等還能怎麽樣,我比他年輕,我就不信拼不過他。”說着恨恨抽口煙,再把煩悶用力吐出。

“你是比他年輕,可他有兒子你沒有,等小的長大,你這老老虎被當下酒菜都嫌塞牙。”周承弼低頭用茶杯蓋撥着水杯內飄起的綠茶葉。

剛子牙聽得一愣,“那怎麽辦?我就是現在整個兒子也不如賀光澤大,難道老子就一輩子被他壓着,活該為他打江山勞心費力!”說到最後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不一定要老和老,小和小。”周承弼話說一半,适可而止。剛子牙卻聽得恍然大悟,“我動小的再動老的!這倒是個好辦法,不瞞你說,這幾年心勁不如以前,對他還留着一股情。”

周承弼淡笑不說話,情,誰都有,他對卓尚京也有情,師徒情,看重的情誼,忘年之交。只是大家都是大俗人,為了利益,情就淡了。

“以後我們盡量少見面,高再無已經死,你不用擔心把柄落出去,我們的事情告一段落。”周承弼為今天的見面做最後的總結,剛子牙沉浸在勝利果實中,沒怎麽留意周承弼的話,只是敷衍地點頭,心想,你和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等我出事你能不急?

和一個惜命的人拴在同一條繩上,很明顯的一個優勢就是,他比你惜命和他有更重要的東西,而你沒有,惜命的人自然更想保命,想保命就會護着你。

剛子牙對周承弼的心思又豈是一無所知的,早先他就猜測高再無是卧底,只是詢問周承弼,周承弼堅決否認。周承弼現在位置穩固,最近更是在正面形象樹立,聽風聲最近會往上升。剛子牙知道周承弼想單方面終止盟約,想把他剛子牙當墊腳石,也要問他是否願意,這不是,剛子牙拿周平靜給他敲警鐘,周承弼就老實了。

人啊,還是有把柄才可愛,才算是個人。

賀元洲聽到剛子牙前來聲色并茂彙報高再無下落不明,說是在海上遇到意外,船撞上礁石沉入大海,已派人打撈過,可惜屍骨無存,說到最後淚流滿面說可惜了這麽年輕之類。賀元洲平靜聽完,只說:各安天命,找個好日子給高再無起座墳墓,給他安個家。最後只是留下鐵琉。鐵琉在雙并會只聽從賀元洲一人的話,是賀元洲的心腹。“你怎麽看?”賀元洲不急不慢轉着手裏面的碩大核桃,問着一旁站着的人。

鐵琉沉聲說,“高爺和鋼爺暗鬥由來已久,一山不容二虎。”

“可惜,留非想留。”賀元洲喝掉水杯裏的茶水,鐵琉面無表情聽着不發表看法,賀元洲也不像在等鐵琉說話,“他們兩個你怎麽看?”

“鋼爺英勇善戰,高爺沉穩多謀。”

賀元洲點點頭,鐵琉識趣地退下。英勇善戰卻匹夫無謀,沉穩多謀卻少了匹夫的沖勁,這張局要重新布,賀元洲把棋盤上的黑白子收回來,以前是他想要用豹子來約束狼,等豹子吃掉狼,他自有方法使豹子與僅存的獅子相互約束,現在留的卻是狼與獅子。

命也,非也。

酸澀疼痛的眼睛腫脹着難受,像哭了幾天幾夜一樣的睜不開眼睛,眼珠子滾動幾下竟然覺得疼痛,這是在水裏面泡的太久了吧。艱難地動動麻木到只有輕微感覺的手指,希望困難又用力地睜開眼睛,視線迷蒙,眼前的畫面似乎帶着重影,閉上眼睛再睜開,反複幾次才視線聚焦。

希望躺着沒動,眼睛直愣愣地打量四周,從屋頂和斑駁的牆壁來看,她應該在處建築簡易的類似房屋一樣的屏蔽處,房間內是用水泥粉刷的牆壁,看起來高低凸起不平展,更襯得屋子裏面有些髒亂,屋內的擺設更為簡單,沒有櫃子之類的大物件,只有一把凳子。她所躺的這張簡易床,随着她的側頭而咯吱咯吱響,希望眼睛投到光亮處,沒有門只是條布簾子垂着,随着風飄動。

希望撐着身子坐起來,四肢癱軟無力,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挂在身上,被海水浸泡過帶着濃濃的海水腥臭味,黏黏糊糊的難受。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這裏是哪裏?她怎麽會在這裏?耳朵用力聽外面的動靜,只有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希望腿放下床,剛着地身子猛一軟,還好她及時抓住床才不至于跌倒。

希望察覺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高再無呢?

作者有話要說:

☆、NO.40

希望扶着牆壁往門口挪移過去,撐着門框往外面看,在簡陋搭成的房屋二十多米外,一位戴着帽子的女士佝偻着脊背,姿勢有些怪異不知道在做什麽,那物件似乎很重,她的背彎得更嚴重,似乎十分吃力,因為她挪移的極慢。

希望盯着她拖着的物件看,毫無遮蔽物的沙灘上,太陽光熾熱刺眼,希望眯着眼睛看了好一會才看到,那是白色的一條。大腦突然閃過什麽,希望來不及思考已經跌跌撞撞跑下臺階,沙灘上的沙子讓她跑不動走不快,粗粒的沙子磨砺着嬌氣的腳後跟,希望只得大聲叫那位女士,“等一下等一下。”

那位女士聽到有人說話,停下手上的動作,松開手裏拖着的物件,直起腰不悅地看着跑近的希望,希望跑着的姿勢不太好看,趔趄的左右搖晃,唯恐這位女士發現不了她的存在,她邊跑邊揮着手示意。模樣傻乎乎的憨憨的,像笨拙的小動物。

希望終于跑到女人跟前,氣喘籲籲地撐着膝蓋平複呼吸,吞咽着泛酸的口水,希望氣息不穩地解釋,“他是……我朋友,你要送他去哪裏?”希望不知道現在的所處位置,讓她懷疑對方是否能聽得懂普通話,她指指地上的高再無,再指指自己,表示她認識這個人。

女人似乎對希望的問題感到可笑,她無情地呵呵冷笑幾聲,“拖到海裏丢掉。”看希望吃驚的模樣,她面無表情地說,“我聽得懂中國話,既然已經醒了,把他丢掉吧,省得浪費我力氣。”說完不管希望怎麽叫她,女人朝着房子走過去。

留下希望傻瞪眼,這是她在這裏遇到的另外一個人,希望直覺不能讓對方走掉,她朝着女人跑過去,攔在她面前,她急切地解釋,“這裏是什麽地方?他傷得重嗎?”希望怕對方不耐煩,撿了兩個最重要的問題發問。

“這裏是哪裏不重要,反正你們活着走不出去。”說着轉身指指不遠處躺着的高再無,“你們兩個最多留一個,他留着也是浪費糧食。”女人看起來年齡不算大,也就是二十七八的模樣,但是卻有一張冷峻嚴肅的臉龐,一雙大眼睛卻毫無感情,似乎對希望說一句話都是件極其煩悶的事情。

希望朝着高再無走過去,蹲下身子,強烈的日光照射在沙灘上的兩個人,烤的她後背發疼。希望輕輕撫開高再無臉上的沙子,他嘴巴幹裂,臉上劃滿痕跡,深深淺淺顏色不一,整張臉哪裏還有以往的英俊帥氣,這是不是毀容了呢,希望無聊地想。希望叫高再無的名字,沒有任何反應,她拍着他的臉試圖叫醒他,高再無像無生命的木偶一樣,躺在要燙傷皮膚的沙子上,白色的衣服染上暈開的血跡,污濁不堪。

希望頹然地坐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高再無,她真是腦子抽了,竟然會跟着高再無一起跳海,這個人是魔鬼,就連死都要找個人墊底。希望回想當日在船上的場景,槍聲響起她還沒反應過來什麽狀況,手臂已經被狠力拽住,被拉扯着跌入海水,當鹹鹹的海水漫過頭頂,希望覺得自己流淚了,她這一生原來那樣短,被高再無毀了。

不知道這裏是哪裏,渾身疼,嘴巴幹渴,更重要的是肚子餓,希望看着地上的高再無突然覺得生氣,都怪他,擡起沒穿鞋子的腳用力蹬他的腿,踹一下不過瘾,連續踢幾腳。地上的人仍舊沒動靜,連聲音都沒有,平時的高再無何時被人這樣欺辱過,希望小心翼翼把手指放在他鼻端下,輕輕淺淺的呼吸帶着溫暖的氣息噴灑在希望手指上,她不知道怎麽竟然松口氣。

希望盤算着是否聽從那位女士的建議,把高再無丢在這裏,任由他自生自滅,反正他活着對別人也是禍害,說不定這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讓他屍骨無存連個安息的地方都沒有。希望這麽想着,覺得自己挺理直氣壯,她和高再無從來都不是一條船上的人,更何況高再無對她不算好,她沒必要抱着他一起等死。

希望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沙子,往前走幾步,忍不住回頭看身後的高再無,咬咬牙繼續往前走,他是死是活關她什麽事。換位想想,如果現在躺在這裏的是她,估計高再無早就興致勃勃地棄她而去。希望覺得她在不停安慰自己,才能讓邁出去的步子變得更快捷起來。

二十多米的距離,比來時好像要短上很多,希望很快就到達房屋檐下,站在陰涼處才覺得疼痛沒那麽明顯。高再無仍舊躺在那裏,不知道傷勢到底怎麽樣,真的放着他不管嗎?

天空飛翔過兩只撲騰着黑色翅膀的鳥,從遠到近,最後盤旋在遠處,似乎在打量着地上的食物,确認沒有風險,兩只鳥兒落地,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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