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沖過去,她整個身子護在高再無身前,攔住那兩個人的手,“別殺他,求求你們。”眼淚不受控制地留下來,她現在腦子裏只剩下那個女人的嘶叫聲:別叫我再看到你,否者我殺了那個男人。
希望忘記想這裏是哪裏,她只是害怕那個女人,那個曾叫嚣着要殺高再無的女人,更何況她親眼見過那個女人拖着高再無要丢到海裏去。
那個冷然的女人毫無感情地瞥她一眼,用淡淡的腔調說,“要殺你們根本不用救,現在你們已經被沖走。”把手裏面握着的在蠟燭上烤得通紅的匕首遞給男人,從一旁撈過毛巾一樣的布塊,輕輕擦拭男人的額頭,動作輕柔滿含情誼,轉過頭對着希望又換上一副不耐煩的警告,“不想他死就安靜。”
希望閉上嘴巴,看着那位男子把刀刃劃入高再無胸口的傷痛處,肆意絞着刮着割着,被浸泡的發白膨脹的爛肉被切割掉,高再無臉頰上冷汗直冒,他條件反射擡手去抓去阻止別人動他胸口位置,他的滿頭大汗的頭顱在枕頭上轉來轉去,就算陷入昏迷的高再無也不讓自己輕哼着難受地叫出來,他忍着。希望看得心驚,那個位置鮮紅的血液流出來,染濕了一塊塊白色的布料。
不等那個女人吩咐,希望端着盆子出去,換了幹淨的水進來,來來回回,倒掉一盆盆被鮮血染紅的水。
那個男人專心致志握住刀沒空去管高再無的掙紮,希望擔心他亂動亂抓,握住高再無握成拳的手,雙手蓋住牢牢握住放在床側,嘴巴裏輕聲安慰,“很快就過去,很快很快。”不知道是在安慰無意識的他還是她自己。
沒有先進的醫療設備,只有燒紅的刀子和簡單的不能算手術工具的工具,過程異常漫長,希望眼睜睜看着高再無的胸口被挑開割肉,光看着就覺得疼痛,她轉開頭看着高再無的臉,給他擦掉汗。抓住希望的手緊緊握住,指甲掐在她手背上,希望聽到骨頭咔一聲,高再無把她的手捏受傷。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高再無活着,她願意減去十年陽壽
這差不多是瓦寫過最甜言蜜語的一句話了吧~~為他去死,減壽命又如何
大家,國慶去哪裏玩呀,,奧嗷嗷哦嗷嗷,想玩
☆、NO.44
因為男人之前就已經把高再無身體內的子彈取出來,說高再無沒法治是中槍位置距離心髒近且沒有消炎藥,被感染是早晚的事情幹脆不沾惹那樣的麻煩,簡單敷藥之後就把高再無丢棄出去。而希望不知道采了什麽藥,給高再無覆上,不僅止血消腫,傷口痊愈效果竟然不錯,只是在水裏面浸泡太久,傷口感染潰爛得嚴重,男人說:我已經盡力,能不能活過來就看他自己。
“你給他覆了什麽藥?”男子接過女人遞過來的毛巾擦拭額頭上的汗,疑惑地詢問希望。
希望搖頭說不知道草的名字,“葉子有手指的長度,葉子帶齒輪,味道偏苦,汁多,不好吃。”希望想起那草的味道,就是因為不好吃她才放在高再無身上的,想着既然咀嚼了扔掉太浪費。
“他已經沒有大礙,浸泡太久身子弱。”男人和女人轉身出門,仿佛再對希望說一句話都是件不能忍受的事情,而希望的注意力不在那兩個人的身上。
屋內只剩下希望和高再無,希望身上穿着應該是屋子女主人的衣服,她偏瘦衣服在身上偏肥大,希望用手掌擦掉高再無額頭上的冷汗,再三确定他無大礙才坐回床上,心裏憋着的那股氣長長嘆出來,卻又滿滿的失落,看着氣色不好的男子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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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馬上就能康複,那不是很好嗎?
六七點的早晨,屋子的男主人端着黑乎乎的藥推開房門,只有一張床上有人,那個女人已經消失不見。孫應聲在床邊站定,掐着床上男人的腮幫子,撬開他的嘴,一點不細心的把苦澀的藥灌進去,不管床上的人已經猛咳着嘔吐,把碗裏面的藥全部倒進他嘴巴內,捏着下颚合上虛弱病人的嘴巴,端着空碗出去。還想着那個女人在,能省掉他喂藥的過程,救人真是件煩人的事情。
“那個女人呢?”站在門口的女人望着屋內的那張空床,她是孫應聲的妻子,曾倩怡。
孫應聲把空碗放在護欄上,手搭在妻子肩膀上,對她輕擡下巴,“喏,回來了。”夫妻倆一起看向那個從那片吃人叢林方向走出來的女人,看到夫妻倆在看她,她嘴巴咧得大大的,有股子孩子氣的傻氣,也是,她年齡本就不大。
那片叢林吸收養分鮮少陽光怪異得很,就算孫應聲和曾倩怡在這裏生活幾年,他們也沒敢進去過一次,就因為他們親眼看到曾經一人走進去,只剩一堆白骨,那是片吃人的森林,以活物為養料。
希望來到臺階上,忙不疊把放在口袋內的野果子、菌菇全部拿出來,又拿出一小捆的草,她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解釋,“昨天我沒注意,給他吃了挺多東西,不知道到底是藥草的作用還是果子的。今天去找那個藥草,才發現有兩種草長得很像,我就都帶了些。”說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東西遞給孫應聲,“肯定有一種是的,你給認認。”
曾倩怡吃驚地捏住她的手,上面被劃得一道道的血口,滲着血,她怪異地問着眼前這個年齡不大的女孩,“他值得你豁出性命的救?”什麽樣的關系值得她這樣拼命。
“不知道,就是不想讓他死。”希望嘿嘿尴尬地笑,收回手背在身後,毫不在意在身上擦拭幾下,她的眼睛直直盯着放在男人鼻端下的青草,迫不及待地問,“是這種嗎?嚼碎之後覆上就可以嗎?”
孫應聲截住她要放進嘴巴裏的草接過來,厲聲訓斥她,“草好吃嗎?吃上瘾了還。”找來搗蒜一樣的錘子一樣把草碾碎,再把汁液倒出來,果然更加容易,“這種草是救命的藥也是要人命的毒藥,還好你給他用量少,再多這麽點,”孫應聲伸着手指比量,“不用我治,直接要了他的命。”
看希望嘿嘿憨厚老實的笑,明顯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醫生最讨厭的是什麽,是患者懷疑他的專業度,孫應聲沉着臉警告她,“那片林子別在去,聞到血腥味,樹木草非把你吞下去不可。”
希望聽得一愣,她恍然大悟道,“難怪我進去時候做了痕跡,出來時候找不到,還有不少草纏着我。”希望當時哪想那麽多,她只想着手裏拿的身上揣的,是高再無救命的藥,她匆匆跑出來,“我那不是不知道嘛。”希望坐在一邊手放前放後,局促不安又興奮地瞅着孫應聲給高再無上藥,“他什麽時候能醒?”
“四分疼暈,四分瞌睡,還有兩分是被你聒噪得懶得醒來。”孫應聲一本正經嚴肅口吻說,希望呃一聲瞪大眼睛,反應過來是孫應聲故意揶揄她,放松下來的她撲哧笑出來。曾倩怡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竟然開始松動,跟着笑出來,“別打趣她了,看到病人你就挪不開步子。”
孫應聲把藥放下,囑咐希望幾句,夫妻倆推門出去。
昨晚上那麽一通折騰,一大早希望又去找草藥,放下心來瞌睡洶湧襲來,她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忍不住笑出聲,為自己的傻乎乎,她不是最愛惜這條命的嗎,現在又在做什麽,真是不要命了。曾倩怡問她為什麽拼命救高再無,希望對自己說,我救他是因為昨晚上他曾不遺餘力、不計後果地幫過我,我只是禮尚往來地幫忙,還有就是,他活着她才能離開這裏。嗯,就是這樣,希望自我安慰,竟然覺得心安理得,就是這樣的。
睡夢中,那只濕潤帶着海腥味的大掌始終牽着她,有力地握住她的手指,她好像看到那十指交叉,親密又暧昧,給了希望前所未有的溫暖,她不是一個人。
高再無到底年輕傷好得快,他之前腿受過傷,現在又是一次,傷口雖然在恢複,但是他行動不便,走路踮着腳坡着,不知怎麽,希望每次看他堅硬着四肢別扭的走路姿勢,忍不住要笑。被高再無發現時候,他沉着臉威脅她,“再笑試試!”希望本是偷笑這下笑得更大聲,高再無無奈擡手扶額,蓋住眼睛,“笑小聲點,給我點面子。”委屈又傲嬌的請求。
這段時間的相處,希望知道孫應聲和曾倩怡是夫妻,卻是一對不尋常的夫妻,除了那天關于高再無傷時候,孫應聲話多些,這些天他很少開口,除了和曾倩怡說話,眼神更是不看希望。一個人不看你,這也是正常的,但是孫應聲的表現有些刻意回避,讓希望摸不着頭腦,難道是她臉上的傷太過明顯,整個人醜陋不堪?這明顯打擊到希望的興致。
因為是四面環海的小島,食物緊缺,更缺的是淡水,不到渴得厲害,希望盡量少喝水,卻催促着高再無多喝水,只盼着他身體能康複得更快,希望承認她有些揠苗助長的勁頭,恨不得高再無能馬上利索跑起來。
環境不好,住宿條件有限,因為平時島上只有孫應聲和曾倩怡夫妻倆,島上連個像樣的洗手間都沒有,這是高再無最窘迫的時候。
記得第一次,那時他只能勉強坐起來,卻硬聲讓希望攙扶着他去洗手間,不讓去就鬧脾氣不理人,就跟小孩子一樣。希望聽曾倩怡說是在屋後,等她攙扶着高再無走到屋後,空空如也的一片空地,她也就明白這是純天性的釋放呀。但是對高再無來說卻似乎很困難,他站着五分鐘,不見動靜,希望以為他動作不便,要幫他脫褲子,高再無抓住希望的手,沙啞粗噶的聲音說,“我尿不出來。”
希望聽得直楞,那總不能不上廁所吧,是要憋出問題的,“沒事的,只有三個人知道,大家都這樣的。”希望勸慰他,高再無仍舊搖頭,幾分鐘之後下大決心一般,臉色鐵青看來實在是憋得難受,“你轉過身去,離我遠點。”希望怪異地瞅着他,這個別扭的男人,在雙并會也沒見他這麽多的講究。
希望真怕他憋壞,往前走十步,背對着他等着,大約十分鐘才有一條沉重手臂搭在她肩膀上,男人臭着臉指使她,“快走。”希望想笑不敢笑,她接觸的人不多,站着在哪裏解決,對男人來說不都是一樣的嗎,怎麽擱高再無身上就這樣難以啓齒一樣。
島上突然多了兩個人,食物要加倍,曾倩怡很直接,提前說清楚,“我可以教你打魚曬魚,但你和他只能吃你勞作的那份。”這是很明智的提示,希望跟着曾倩怡學習編織網,怎麽去淺海處捉魚,撿些螺絲,在礁石上弄下來可口的食物。
高再無的身體漸漸恢複,更為重要的事情擺在他們面前,他們要離開。希望問過曾倩怡有沒有電話,曾倩怡低頭殺魚,清淡簡單地說,“沒有。”希望追問有沒有船之類,曾倩怡反問她,“留在這裏不好嗎?在這裏你是他的唯一,離開這裏你是他的萬分之一。”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挺累~~唉,堅持住堅持住,不要再做坑王,斷更王
要積極向上~~呼呼呼
☆、NO.45
希望被問得愣住,她是高再無的唯一?萬分之一?她從來不是他的任何之一,因為他從不會把她放在心上,這段時間的相互依偎,就連晚上,兩個人緊緊擁抱着睡在一起,恐怕也只是他對陌生環境的防備心理,才對她有輕微的依賴,希望知道,只要離開這裏,或者等不及離開這裏,只要高再無恢複健康,他定不會再對她有一分的稀罕。
“不管在不在這裏,我和他都不會有結果。”她只求他能寬容大度地放了她,高再無的世界她沾染不起。希望低頭用力扯着手裏的東西,發洩怒氣一樣的用力。
“那你為什麽要救他?別不承認,他對你有特殊的意義。”曾倩怡把滿是鮮魚的盆子端進廚房加工,毫不留情戳破希望一直盡力壓制住的情緒。
希望一直不讓自己對高再無動心,她是一定要離開的,她怕自己動情,所以她盡量不去看高再無那張俊朗的臉。動情就會讓自己做出違背初衷的決定,比如她不會再想着離開,這是可怕的,她怎麽能不離開,在藍蓮她早晚會死的。
而她又是什麽時候開始對高再無動心的呢,是第一次見面他冰涼的手在她後背上紋身嗎?像以前的牲口,在牲口上印下痕跡,就一輩子是他的,霸道又專橫,在希望心裏卻是變态一樣受用的,她從來不屬于誰;還是他摸着那枚和小雯一模一樣的項鏈時候說:還是你戴着好看。他說這話的時候模樣認真專注,真誠真意的稱贊。還是後來,她放十八走那次,他面上說要懲罰卻網開一面,希望知道那晚上的男人是他,她最初只是疑惑,後來做那事時候聽到高再無嘟囔一聲,說:還是昏着時候更緊。
希望說不清楚是什麽開始動心的,再看到他,她的心跳開始紊亂不規律,她怕他察覺到,她不敢擡頭看他,就連和他獨處時候,她盡量離得他遠遠的,除非他問話她盡量閉口,就怕洩露出心思。希望心開始不平靜,不再像以前一樣,只要管得住自己就好,她既想離開藍蓮,又怕高再無知道她的心思對她棄之如履。
“可我對他來說,毫無意義。”希望低着頭低聲說,她對高再無的意義,恐怕連霏霏都不如,她只是高再無将計就計的棋子,通過她讓剛子牙放松警惕。
“那就不讓他走,把他留在你身邊,直到他愛上你。”曾倩怡回過頭眼睛看的卻不是希望,希望覺得曾倩怡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陰測測的透着股狠勁,她想應該是自己的錯覺,更何況,她不讓高再無走,高再無就真的不會走嗎?不會。
希望和高再無睡在隔壁,房子構造簡單隔音效果不夠好,不知道高再無睡着沒有,連續幾夜,希望聽着隔壁咯吱咯吱不停歇的床鋪入睡,耳邊是似痛苦又歡愉的低,喘高聲叫,她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光是不遠處的男人就讓她領略過不少,但是做和聽到底是不同的,聽帶了想象,或急或緩的節奏是什麽樣的場景,一個健碩的男人壓在纖細瘦弱的女人身上,用龐然大物一下下戳,弄着,輕的時候是微風吹過的湖面,泛起陣陣漣漪,重時候是那晚上的海浪,用力拍擊着,震人耳膜讓人喘不過氣來……
不遠處輕咳一聲,希望從想象中醒過來,還好屋內沒開燈黑乎乎的,她不用擔心被人看到通紅臉色。“過來。”高再無低聲沙啞地叫她,希望不吭聲裝睡着,開玩笑,隔壁大動幹戈,她一個女的聽了都起反應,更何況是高再無這樣一個正常的男人,過去才傻呢。
“我知道你醒着,過來。”高再無竟然耐着性子又說了一遍,這在以前是鮮少的。
希望繼續沉默不吭聲,我睡着了。
隔壁安靜一陣,又是一陣響動,像是床撞擊牆壁的聲音,希望愣愣地發呆,大腦不知道想了什麽。床鋪被重力壓着下陷,希望诶一聲被人攬進寬厚的胸膛內,身下的小床咯吱一聲響,希望猜這床肯定沒有隔壁的結實。高再無低頭在黑暗中盯着她眼睛看,希望覺得他眼睛黑的發亮,亮中帶着其他的深意,紊亂的呼吸貼上來,希望推着他胸口撅着身子往後逃,“別動,床受不住的。”
高再無就真的不動,把她重新攬進懷裏面,用力貼着,卻沒再其他冒犯。他如此配合,倒是出乎希望的預料,就乖乖配合靠着他,男人的氣息沾滿整個呼吸,希望很快睡過去。
高再無卻睡不着,隔壁暧昧的聲響讓他體溫一點點攀升,明明聽到她在吞口水,偏裝睡着的樣子,高再無真想把她壓在身下,像過去一樣狠狠要她。他沒忘記這是在外面,他做不到□男主的魄力,做了給他人觀賞,隔壁真是要好雅興。希望的頭發長了些,軟塌塌的貼在腦門上,模樣乖乖的。高再無撩開她額前的發,露出光潔的額頭,緊閉着的眼睛,呼吸均勻的小鼻子,她睡着了。
他們在這裏已經一周時間,高再無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情況,田建木有沒有按照計劃殺了賀光澤,無力感鋪天蓋地,高再無只能在這個小島上,過着白天曬太陽一籌莫展的日子,他的仇恨呢?妹妹的仇沒有報,剛子牙和周承弼沒有擺平,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緊緊懷抱裏的柔軟身子,高再無埋首在她頸窩,深嗅着她淡淡體香,明明苦惱為什麽卻不急,只要他用強硬手段,一定能逼迫的曾倩怡和孫應聲找到與外界聯系的方式,不然廚房的番茄是哪裏來的,只有希望這樣的簡單頭腦才會真的相信曾倩怡,說什麽小島上的人走不出去,外面的人也找不到小島。
高再無,你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什麽突然覺得累,想要放棄報仇,覺得這樣安寧的日子竟然不錯。你生來就是不平靜的,活着就是要掙紮鬥争的,怎麽能有這樣頹廢的心思。高再無心裏住着兩個人,一個告訴他該保持鬥志那才是活着的勁頭,另一個告訴他,心累了要歇歇了。
高再無偏過頭輕吻在希望的臉頰上,她的皮膚細滑,就算是在這樣的海邊暴曬,仍舊光滑。高再無微微擰眉,不知道她今天鬧騰什麽性子,竟然避着自己,大晚上也不回房間,開始說要和曾倩怡聊天,好不容易進房間了,又說要去看看曬得魚有沒有收回來。高再無明顯感覺出來,希望不願意和他獨處同一處,還是前幾天為他的傷忙前忙後的她更乖巧一些。
高再無竟然有些懷念那時候的希望,她溫聲細語的,本來年齡不大偏要裝成熟哄他吃藥,對他的要求統統應允。希望說好的時候最漂亮,高再無想。
聽了幾次的牆根,希望再面對曾倩怡時候總有些不自然,當事人面無表情沒什麽反應,她倒是面紅耳赤,仿佛耳邊回蕩着那些聲音,甚至看到孫應聲時候忍不住腦補那和諧的畫面,希望覺得她病了,神經病。
“你想問什麽?”曾倩怡是個聰明的女子,輕易看穿別人的心思,尤其是希望的。
希望稍微糾結一番,問了最安全不是很重要的問題,“孫先生是醫生?”
“嗯,他是醫科大附屬醫院的醫生。”提起孫應聲,曾倩怡寡淡毫無表情的臉上終于有了變化,是女人提到愛人時候的光澤,臉上冒着幸福的光彩,自豪、幸福,掩飾不住的得意。
希望長長的哦一聲,轉轉眼睛還想再問一個問題,“你們為什麽會來這裏?”孫應聲肯定不會是因為工作原因,在他看到受傷的高再無時候,眼睛裏的熱忱是掩蓋不住的,仿佛他天生就應該是醫生,對疾病的熱情。
曾倩怡沉默很久,在希望以為觸碰到雷區時候,曾倩怡說,“這是個很長的故事,我和他是高中同學……”希望沒想到曾倩怡會對她說起過去的事情,她明顯受寵若驚,忙點頭說不外傳。
曾倩怡和孫應聲是高中同學,是瞞着父母老師偷偷開展地下戀情的一對,他們是幸運的,父母知道之後沒有明顯阻撓,只說如果不影響成績就同意他們在一起,戀愛非但沒有讓孫應聲成績下滑,反而躍升到級前三,曾倩怡成績維持在百名內。他們那所學校是出了名的高升學率,孫應聲考試時候失利,沒能去北京那所心儀的學府,曾倩怡發揮超常分數竟然比孫應聲要好上幾分,她放棄穩妥妥的重本,選擇和孫應聲同一個城市的一本學校。
青梅竹馬相互扶持着走過最艱難的高中,大學相對放松,曾倩怡和孫應聲在外面租了房子,開始幸福的同居生活,有争吵有冷戰也鬧過大的,曾倩怡生氣時候會說“我們分手吧”,孫應聲也會冷聲說,“我累了。”但那只是他們生氣時候的氣話,這段七年的感情讓兩個人都放不下。
磕磕碰碰到大學畢業,孫應聲家還算有關系,安排進了醫院,曾倩怡是公司內前途一片光明的白領。如果幸福到這裏畫上句號,這是一幅完美的畫面,但是人生就是太多誘惑。
“他出軌了,我愛了十年的男人竟然出軌了。”曾倩怡凄楚地笑,眼眶內凝聚起水霧,就算過去多年她仍舊無法釋懷,“陪他從青澀到後來的成熟魅力,卻要有另一個女人接手,而一句:你不懂我,我累了。就想判我出局,有那麽好的事情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有木有酸酸地趕腳~~
☆、NO.46
希望把用來擦汗的毛巾遞給她,曾倩怡擦掉眼睛內的淚水,悲傷散去換上一副冷然的表情,“你肯定想不到我怎麽對那個賤人。”曾倩怡也想不到自己會這麽大膽,她連家禽都不敢殺的人,竟然那樣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一瓶硫酸潑下去,她得到了報複的快感。
希望吃驚地看着她,心內風起雲湧,那是一個被傷了心走了極端的女人,她容忍不了男人的背叛,容忍不了視若珍寶的愛情被肆意踐踏。
“我不動聲色做了他最愛吃的菜,裏面下了藥,把他帶到這裏,就算是折磨,他也只能和我在一起。”曾倩怡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快意還是痛苦,她咬着牙,“我給他下了情蠱,讓他日日受折磨,他對別人動情就是死的時候。”曾倩怡低頭看着手上的東西,決絕地說,“如果他死了,我也活不下去。”
愛他就是要完整的他,容不得一點不完整,就算他反悔忏悔說是一時意亂情迷,曾倩怡仍舊原諒不了他,卻無法放手。把他帶到這個荒涼的小島上,他只剩下她了,他再也不能抛棄她。曾倩怡承認自己偏執到病态,但她就是不甘,放不開這個男人。愛情本就是一件瘋狂的事情,做不到和平結局。
“你知道他來小島第一天什麽反應嗎?”提起三年前的那天,曾倩怡笑得更大聲,卻笑得落寞,“他說我心理扭曲,說我愛的變态,但有哪個女人不是控制欲強,他怪我不能寬容的忽視他的錯誤。是他沒給我足夠的安全感,出過一次軌的男人還怎麽讓人相信他對愛情婚姻的忠貞,他每看別的女人一眼,我會不受控制的覺得他在重蹈覆轍,我受不了了,總有一天我被敏感猜疑折磨瘋。”
孫應聲醒來時候的驚恐和詫異,是曾倩怡永遠忘記不了的,他不甘心,她知道,但是她的不甘心呢,誰人知道。多少個午夜夢回,她想,就放了他吧,這不是愛他。如果做法真能如想法一樣簡單就好了。
“或許你放了他,對你們兩個都好。”希望口幹舌燥艱難開口,這句話誰人都會說,但是處于迷局之中,又有誰是真的能做到的。
曾倩怡瞥她一眼,冷笑一聲,“我憑什麽放過他,他占了我十幾年最好的時間,為什麽他一句不愛就能放手,我不會放過他,呵呵,不過現在我再也不用擔心他會離開我,除了我再也沒有異性,情蠱只有種的那個人才能解。”
愛情讓一個本聰明睿智的女人變得瘋狂、偏激,是愛情的猜忌把她折磨的病态。
希望聽了曾倩怡的話唏噓不已,想着,如果我是你,應該不會這麽做吧,這個男人已經不愛你,留在身邊又有什麽用。只是這是事情沒有發生在她身上時候的冷靜,如果讓她處理,她未必有曾倩怡做得好。不要去評價別人的愛情,因為你未必比她更擅長。
希望想起一件事情,未開口臉倒是憋得通紅,欲言又止的吭哧吭哧,曾倩怡打量她幾眼,希望這才小聲說,“你說的情蠱是什麽樣子的?”
曾倩怡眼神內各種情緒交替,又是疑惑又是驚訝,“你要用這個法子拴住他?”
“不是不是。”希望忙搖手,坑吧坑吧的解釋,“不是用在他身上,是我有段時間……”希望把那段時間總纏着高再無沒完沒了的要,還有那段時間心裏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對曾倩怡說了。她總覺得阿碧沒有對她說實話,或者是只說了一部分,那應該不是簡單的熏香,高再無那樣心思的人,不會只是在房間熏香那麽簡單。
曾倩怡聽了希望的敘述,這下是真的驚到,她失語良久才找到正确的發音方式,“這哪是情蠱,是迷香,催,情的。”說完眼睛大喇喇地打量着希望,“你們倆在那方面不和諧?”
希望點點頭又搖搖頭,她沒想到高再無竟然會對她下那種下三濫的熏香,心裏惱怒又是吃驚,“還行吧……就是……他每天都要……難受。”所以高再無就讓她主動。
“男人是靠身體維持感情,女人卻是用感情控制身體,不全是熏香的作用,你要對他全無感情,又怎麽情,動。”不知是否是因為島上人少,希望覺得曾倩怡的話總是說得簡單直白,讓她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他現在沒有對你用香了吧?”曾倩怡把她的尴尬看在眼中,全當她是年齡小面皮薄。
希望搖搖頭,心裏仍舊膽戰心驚,“他有時候是個複雜到簡單的人,有時候又簡單到複雜,我看不明白他。”
“你對他的心思他未必全然不知。”曾倩怡微笑着□情顧問,“不管你們過去是什麽關系,現在你們共患難過,必然在彼此心上留下不磨滅的印記。”曾倩怡想了想又補充,“我見你倆在島上處得極好,想過把他留下來嗎?”
希望知道曾倩怡說的是什麽方式,用情蠱控制高再無一生,這無疑讓他斷手斷腳一樣的束縛,更何況,高再無豈是肯聽人擺布的人,恐怕她真對他下蠱,他就算死都不肯就範。“謝謝你,我相信命。”我相信命運不會太虧待我,總要給我一樣。
曾倩怡笑笑,“我曾經也相信命運,覺得從最初就和他纏在一起,必定是要糾纏一輩子的,後來我信自己。”相信自己做的不會太差。
在屋前的臺階上,兩個男人看着遠處擺弄食物的女人,孫應聲打開一盒煙,遞給高再無一根,高再無懶洋洋地把煙夾在指間沒有點燃。孫應聲急切地深深吸一口,像極了對肉充滿期望的吃貨,他苦笑着解釋,“她一直不讓我抽煙,我知道她是為我身體好,仍忍不住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吸幾口。”像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樣,老妻子念叨着吸煙的害處,做丈夫的面上說戒掉,轉過身在妻子看不到的地方仍舊偷偷吸。
高再無湊過去,點燃香煙,很普通的牌子,吸起來有些嗆喉嚨。孫應聲在煙霧缭繞中的表情讓人說不出來的感覺,他長長嘆口氣,失落又苦惱,“三年了,沒和其他人說過話,都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你可以不說。”相比較希望聽故事時候的有問有答,高再無不是好的聆聽者,他根本不關心別人的故事,哪有心思聽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你最好聽一下,唉,全當是報答我對你救命之恩吧。”孫應聲苦笑一聲,“我真是憋瘋了,才求着人聽這故事。”
“勉為其難。”高再無很不給面子的表示不關心,從曾倩怡和孫應聲的相處模式,以及孫應聲對希望的回避态度,曾倩怡對希望的提防狀态,不難猜出故事的大致,不就是一個善妒的妻子和一個妻管嚴的男人的故事嗎,高再無輕輕彈掉燃燒一截的煙灰,他看起來很像八卦人士嗎。
“你很聰明,我怎麽就認為你猜不到呢。”孫應聲說,“自始至終看不透的只有我一個人而已,我既然給了她承諾卻沒能做到,看似是她折磨了我,實際上是對她的雙倍折磨。”孫應聲用力吸幾口,情蠱會時常發作,疼痛起來就算他是醫生也救不了自己,曾倩怡抱着滿身冷汗的他默默流淚,她後悔了他知道,卻不肯讓自己認錯。
“你可以離開這裏,自然能解。”高再無給他提建議,這樣的愛情留着何用,愛已沒有,情只剩舊情,數着那微薄的過去,一點點磨碎,只剩下痛苦的相互折磨,這樣又有什麽意思。
“我走了她怎麽辦?她真的會瘋掉。算了,是我對不起她,一輩子就賠給她吧。”孫應聲現在說的雲淡風輕,第一天他的痛苦折磨清晰印在大腦裏,在漫長的幾十年內,只能面對一個人,和一個人說話、吃飯、睡覺,沒有網絡沒有通訊,一輩子被困在一個小島上,孫應聲快瘋了,他不吃不喝,打曾倩怡趕她走,折騰了兩天就沒力氣了,他一遍遍自言自語,“我什麽都沒有了,被你毀了。”那時候的曾倩怡抱着他的脖頸一遍遍告訴他,“你還有我。”
“周瑜打黃蓋,愛情飲水飽,冷暖自知。”高再無難得同時說這麽多關于愛情的字眼,那是個折磨人的東西,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