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再無被折磨了七年,現在是不是解脫出來了呢,他不知道。擰眉,好像又掉進去了,真煩人。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彼此喜歡了,怎麽辦?好煩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NO.47

孫應聲爽朗的大笑,聽不出來一點不甘,倒是幸福的感覺,“兄弟,死鴨子嘴硬以後有得你罪受,別得罪女人,她用一種叫情的東西,困你一輩子。”孫應聲的笑聲招惹來沙灘上兩個女人疑惑的眼神,孫應聲拍拍高再無的肩膀,走下臺階朝着曾倩怡走過去。

高再無說對了,孫應聲以前就是選擇太多,太貪心,想要的太多,這三年他想明白了,前途事業又能怎麽樣,能有他現在擁有一座小島更富裕嗎?

希望看孫應聲蹲在曾倩怡旁邊問她累不累,溫柔地攏着她的頭發別在耳後,曾倩怡笑着搖頭滿眼滿臉都是盛不住的幸福,在外人看來這是瘋狂的舉動,未免不是最好的結局。

希望偷溜不當電燈泡回到高處,問高再無他們剛才說了什麽,高再無慵懶的把手墊在腦後,伸着懶腰,“說在島上建個洗手間,商量小島旅游業開發。”希望瞥他一眼,眼神裏紅果果的鄙視。

“魚收拾好了?”高再無站起來,今天天氣不錯,這島開發做旅游還真不錯,孫應聲和曾倩怡的這狗血愛情倒是賣點之一,到時候弄個石碑,刻上一段定能招來不少癡男怨女。看孫應聲這麽可憐,找些人來陪他唠嗑吧,省得念叨自己不懂感恩。

希望手上滿是魚腥味,她攤攤手,“沒有,不過孫先生說幫我收拾。”她懷疑地看着高再無,“你們兩個怪怪的,肯定說了什麽。”那位孫先生哪有這麽好心的,這幾天她觀察過,家務活基本上都是曾倩怡在做,那位孫先生就像大爺一樣的,享受着曾倩怡的伺候,怎麽可能幫自己收拾魚,所以,肯定是高再無和他說了什麽。

“不用收拾魚,就是閑着了,去洗手。”

希望問,“為什麽洗手?”想想不對,改問,“洗手做什麽?”

“不洗手你怎麽摸我。”高再無留給希望一個背影,希望看得下巴要掉下來,誰要摸你呀。

希望洗過手才清楚地理解高再無說的摸,“你确定?很疼的。”希望手裏面握着高再無交給她的東西,猶豫幾下仍舊做不到。高再無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摸去,“快些。”

希望握住高再無給她的刀,目的是劃掉他後背那個印着名字的紋身,“幹嘛突然劃掉?等回去你洗掉就好啦,那個不疼的,劃不好會留疤的,還是不要吧。”希望把刀塞到高再無手裏面,一副我害怕你自己來的表情。

“離開雙并會就不怕我了是吧,回去看我怎麽收拾你。”高再無怒,刀子扔在桌面上,抱着膀子冷冷地看着希望,用沉默淩遲她的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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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在藍蓮呆了兩年,別的沒學的純熟,聽話倒是得心應手,重新拿起刀子,挑起皮膚用刀劃破,橫豎縱橫,原本清晰的圖案被弄得模糊不亞于一次大手術,希望滿頭大汗,“可以了。”高再無拿着鏡子看後背,那個紋身只有一元硬幣大小,劃傷反倒很大一片,但那青紫色的痕跡倒真的沒有了,或者不完整了。

希望想起她後背的痕跡,嘀嘀咕咕抱怨,“你是不是有嗜血症,第一次見面就把我後背弄傷。”

“剛才不是讓你報仇了,不準記着。”蠻橫霸道地宣布。

希望心裏腹诽:我偏記着,記……一輩子。

倆人閑着又說了些可有可無的話題,希望手摸上高再無的後背,感覺到手心下的皮膚陡然變得僵硬,她臉刷變得通紅,揚手在他後背上用力拍一巴掌,“想什麽呢!”高再無有些尴尬,但是無理偏說有理早已習慣,“你要是沒邪念,怎知道我想什麽。”

希望懶得理會他,手指甲摳着他後背上的皮膚,“你這人是不是有紋身的愛好,這一片是和小雯相似的,又紋了別人的名字,這個是什麽?”希望的手停在他後背正中間的位置,那個顏色偏淡,看來應該是有些年頭。

高再無問希望是哪裏,希望拿着他的手指摸上那個位置,高再無搖搖頭,“不知道,有記憶就有了。”把衣服披上蓋住,他還是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脫掉上衣。

“HE,怪怪的拼寫。”希望撇撇嘴,又拉着臉問高再無,“還有事情嗎?我還要去收拾魚呢。”

“你就惦記着魚是吧?”高再無本想說,魚比我重要不成?這麽肉麻的話語到底不是他的風格。

希望笑眯眯地說,“魚能吃,你又不能吃。”看高再無要伸手來捉她,希望驚叫一聲一溜煙跑出去,跑到門口探身進來對高再無說,“你要是累了睡會兒吧,我做好飯叫你。”看到高再無點頭她才離開。

如果能這樣挺好,只是,怎麽可能只是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以為素肉?嘿嘿嘿嘿,米有

先更新半章

連續日更了這麽久~敏敏要請假幾天啦,去玩幾天再肥來更新哈,但素,一定不會坑的,瓦保證

祝大家國慶快樂喲~~

☆、NO.48

高再無雖然每天都惬意地躺在房檐下的椅子上,手臂擡起遮住眼睛,一躺就是半天時間,看似閑适。希望卻覺得高再無并不像看上去的那麽安于現狀,且不說他的身份,高再無那樣的性格的人怎麽甘心在這樣一個荒野小島上過着無人問津的日子。

他是被突然關入牢籠的森林之王,他是古時候突然被人廢掉手腳的武林高手,他越是平靜,希望越是擔憂。而他們這樣的關系注定相處模式,高再無不想讓她知道的她永遠只能猜測,就算知道的也只能裝作未察覺。他不願對人訴說的孤單,希望只能像現在這樣遠遠地看着。

希望不确定高再無是真的沒有與外界聯系的方式,還是他在等待什麽機會,反正希望猜不透高再無到底在想什麽。在這樣的小島上,她是他唯一的熟人,除卻前幾天他受傷時需要希望的每日伺候,他們非但沒有更進一步,反而退得更遠,高再無對希望樹立起極深的防備。

也許是她多想了吧,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午夜突然驚醒時,看到高再無陰鹜複雜絞在她臉上的目光,那是不友善的。

白天忙碌一天,希望跟着曾倩怡學習編織漁網,她到底年輕學起來極快,對晾曬魚幹也漸漸熟手起來。晚上沒有什麽娛樂項目,用水把滿是汗味的身體擦拭一遍,希望就早早躺在床上休息,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睡到半夜,希望朦朦胧胧中聽到嗚嗚咽咽的哽咽聲,那聲音仿佛距離她極遠,遠在天邊般虛無缥缈,又近在耳邊似的清清楚楚,甚至每個氣息她都能感覺到,希望處于睡夢與現實之間的混沌境界徘徊,那聲音響了有段時間仍舊沒有停止。希望睜開眼睛,有點分不清那聲音到底是否真的存在。

“嗯……”希望這次是真的清楚聽到,難怪她覺得那聲音又近又遠,她是背對着高再無睡覺的,而發出聲音的正是高再無。希望轉過身子在黑暗中辨別着高再無的輪廓,她聲音輕輕地問,“你怎麽了?傷口疼?”

高再無躺在那裏,嘴巴裏仍舊發出奇怪的聲音卻不是回答希望的問題,希望這才開始慌神,高再無不是傷口疼痛也不是夢靥。希望把屋子裏的燈打開,她的手還伸在按鈕開關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身子卻挪動不了,她直直看着床上的人。

因為天熱,高再無只穿了條大件四角短褲,上半身光,裸着,寬闊的胸膛上晶晶閃亮滿是汗水,在燈光的照射下折射着亮光。高再無額頭上密密麻麻都是汗珠,頭發因為汗水的濕潤豎立的更加精神抖擻。這都不是關鍵的,高再無臉色發白,嘴唇卻是紫色偏黑,在這樣的黑夜顯得格外恐怖,他的手放在身前,佝偻着身子,顫抖、戰栗,或者成為抽搐更合适。

希望小心翼翼把他的身子擺正,用手心擦掉他額頭的汗,加大分貝叫他的名字,孫應聲說高再無的傷恢複得很好,這幾天不是已經正常了嗎?而且他們認識這些日子以來,據希望的了解,高再無是沒有什麽突發病的。

高再無不知道聽到希望的叫聲沒有,他身子彎曲的更嚴重,像寒冬街頭的乞丐一樣蜷縮着身子取暖,他的手握成拳抵在鎖骨處,用力狠狠壓着,抽搐的幅度卻更大,甚至出現翻白眼的情況。

希望吓得冷汗直冒,眼淚在眼眶內打轉,她拍着高再無的臉,用手指掐他虎口和人中,高再無的情況沒有好轉多少。他流汗更多,整個人像從水裏面打撈起來的一樣,口中的叫聲更大,呼吸更重。希望不知道他怎麽了,卻能感覺到,他很難受,他難受的要扼住他自己的咽喉,他這樣心狠的人,他這樣看慣了別人生死的無情人,此刻,卻恨不得殺死自己,才能從痛苦中解脫出來。

希望撈過來枕頭墊在他懷裏面,慌慌張張打開門跑出去。這時候不知道是幾點鐘,天上的星星仍舊亮着,黑夜還很漫長,明天還不知道是什麽天氣。希望站在孫應聲與曾倩怡的房間門前,掄起手用力捶門,手掌拍紅,被門上不知道何處凸起的釘子挂到,長長一道血口。

來開門的是曾倩怡,她披着衣服揉着眼睛,不悅地看着門外的頭發亂糟糟的希望。希望不等曾倩怡詢問,她匆匆越過曾倩怡跑進去,拉起床上的孫應聲,邊說,“救救他,他難受。”哽咽的泣不成聲,孫應聲哪裏聽清楚希望在說什麽,只聽到嗚嗚啦啦幾句,就要拉他出去,他裏面只穿了件內,褲,忙拉住被子蓋住自己。

曾倩怡被希望的舉動震到,推開她的手擋在孫應聲面前,冷聲問她發什麽神經。希望胡亂抹下臉的濕意,“高再無不知道怎麽了,請你去看看他。”

孫應聲和曾倩怡看希望呆呆愣愣的模樣,平時挺有禮貌的一個女孩子,看來是真的挺嚴重,兩人壓下心裏的不耐,匆匆套上衣服跟着希望去房間裏面。希望只離開将近十分鐘時間,高再無已經從半米高的硬板床上滾下來,他的頭一下下磕着床腿,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緩解疼痛。

孫應聲忙跑過去阻止高再無的舉動,不敢輕易把他弄上床,就這麽讓他躺在地上,試圖撫平他僵硬彎曲的四肢,效果不明顯,孫應聲翻着高再無的眼睛查看,又在他身上摸幾處,沒摸一處臉色沉一分,希望的心跟着冷一分。

兩分之後,孫應聲站起來,吩咐曾倩怡還有希望,三人合力把高再無擡上床,孫應聲把之前希望塞在高再無身前的枕頭繼續塞着,把他的頭墊的稍微高些。這才轉身問希望,“他有癫痫嗎?”

希望搖搖頭,癫痫,又叫羊羔瘋,發起病來據說同樣是身體僵硬,渾身抽搐,甚至口吐白沫。她跟着高再無有半年多時間,而且在雙并會,從未聽說過高再無有癫痫病的傳聞。

孫應聲臉上表情不太好,沉重、嚴肅,他沉默幾秒鐘又問,“他吸毒?”

希望點點頭,覺得這樣不準确,“他吸得量不多,只見過一次。”

孫應聲看着床上繼續自我掙紮的高再無,他背在身後的食指和拇指來回搓着。曾倩怡注意到孫應聲這個小動作,看看高再無再看看希望,說,“應該是毒瘾發作,不足為奇。”作勢拉着孫應聲要出去。曾倩怡只是輕輕用力,沒想到孫應聲真順着曾倩怡的力道往外走,連曾倩怡都覺得意外,放着病人不治,這不是孫應聲的風格。

希望聽曾倩怡這樣說,就真的以為是高再無毒瘾發作,她沒見過高再無毒瘾發作的時候,說不定真的是這幅模樣,她不斷的這麽安慰自己。希望的注意力全放在高再無身上,才沒注意到孫應聲和曾倩怡的表情舉動。

曾倩怡和孫應聲回到房間,關上房門,曾倩怡擔憂地問孫應聲,“他真的只是毒瘾發作?”孫應聲坐在床邊緣,耷拉着肩膀,眼睛怔怔看着窗戶,對妻子的問話置若罔聞。直到曾倩怡推搡他一把,孫應聲才說,“是又不是。”

“那是毒,又不是普通的毒。”看妻子一臉疑惑,孫應聲把曾倩怡拉到床邊為她解釋,“這種情況我倒是見過一次,那人是在路邊發病,後被人送到醫院,檢查不出來病因,內髒功能各項指标卻顯示不同程度受損,那人也像高再無這般,疼得在床上打滾,沒想到忍了一夜之後竟好了,完全看不出病狀。後來我把這一情況詢問過劉老,他說病狀像癫痫,卻是毒,他也只是聽過名字,叫安哥拉。”孫應聲說完,又小聲嘀咕,“高再無身上怎麽會有這種毒,這個毒隐藏性極好,卻是個欺軟怕硬的主,估計是高再無之前身體狀況好才沒找到發作的機會。”

“沒有救治的方法?”曾倩怡想想希望,再想想高再無,有些擔憂地問。

孫應聲搖搖頭,“我沒處理這樣的案例,倒是劉老分析過,第一次發作對心肺損害最大,每次發作會不同程度損害身體,而身體差之後發作越發頻繁。”

“……最壞的結果是什麽?”曾倩怡從不懷疑孫應聲的醫術,他是醫學新秀,連他都感到困擾,看來這個病的确棘手的厲害。

孫應聲長長的嘆口氣,“身體各器官受損破裂。”人體器官是協調協調合作的水管,一旦出現裂痕、一處破損,影響整體運作,這是慢性毒,一點點折磨到死。

曾倩怡和希望雖不熟,但這些日子的相處,她看得出來希望是個善良的孩子,如果她知道高再無是這樣的情況,她怎麽忍受得了,曾倩怡想起希望有次說:如果他走,我就跟着走吧,沒有他,我該去哪裏。

夫妻倆正說着話,聽到咚咚的聲響,孫應聲到底是男人,步子邁得大些,幾下就走到希望門前,蠻力推開。夫妻倆吃驚地看着房間內的希望和高再無,剛還站不住的高再無,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竟然把希望扣在床頭,眼眶要裂開一樣的瞪着身下的女人,仿佛不是他認識的人,仿佛那是他的獵物。

希望臉色不同于此時滿臉漲紅的高再無,她臉色蒼白,手掰着高再無的手腕,兩個人做着拉鋸戰,他要置他于死地,她睜着因為呼吸困難而淚盈滿眶的眼睛,苦苦哀求。突然砰的一聲,壓着希望的人突然倒下,曾倩怡把希望拉出來,拍着她的後背為她順氣,希望咳得滿臉通紅,彎腰要嘔吐,卻什麽都吐不出來。

孫應聲把高再無放好,擡頭看眼希望,“你沒事兒吧?”看希望眼睛看着他手裏面的棍子,他說,“只是敲昏他,不然他會自殘或……傷害別人。”又補充道,“這時候他誰都不認識。”

三個人坐在一旁看着床上的高再無,希望感謝夫妻倆的幫忙,客氣地請他們回去。孫應聲讓曾倩怡回去睡覺,表示自己留下來,以防高再無再做出什麽舉動。曾倩怡想想自己留下來幫不到什麽忙,倒不如稍後來替換他們,就回房了。

希望把高再無攥緊的手伸開,費了一番功夫,給他蓋上薄毯,坐在床尾看着他,頭放在曲起的膝蓋上,這樣才能取得溫暖。

“他到底是什麽人?”孫應聲支開曾倩怡,就是因為他不想曾倩怡擔心,高再無絕不是普通人,否則怎麽會中這罕見的毒。

希望說,“他是高再無。”又說,“其實你已經猜到。”

槍傷、身上多處疤痕、又中這樣的毒,高再無是什麽樣的人,孫應聲應該已經猜到。

“竟然是這樣。”孫應聲嘆息一聲,輕聲說,“看到他槍傷只是懷疑。”所以他救了高再無又要扔掉他,弄出子彈是當醫生的職責,卻沒有照顧一個罪犯的義務。

希望呆呆地看着一動不動的高再無,“他不是普通的毒瘾對嗎?”最終還是問出來心裏的疑惑,靜下來仔細觀察,她的自我安慰顯得蒼白無力毫無說服力。

孫應聲點點頭,想她看不到,只好說,“是,他情況不太好。”

“其實以前我很恨他,你不知道他是多麽讓人懊恨,把你捧得極高,又狠狠踩在腳下,像踩一只螞蟻一樣殘忍。想着他最好死在別人手裏,死相一樣要很狼狽醜陋,最好是我能有一把槍,那麽我一定要打爆他的頭。”希望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低,不是說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嗎?千年,這麽快就到了嗎?

“也不是沒得治,找到那個給他下毒的人,每年補上一針,便可不再發作。”孫應聲停頓幾秒鐘補充,“只是那樣的危害更要大上幾倍。”以毒攻毒,是療法也是更深的毒。

希望突然嘿嘿笑,她說,“你們當醫生的是不是都有這個職業病,偏要把病情說的嚴重幾分,好像動不動就能死一樣,又把不是辦法的辦法說出來,好撇清關系。”她說不能愛上雙并會的男人,不僅因為他們沒有感情,更因為他們的命太容易失去,這十幾年,她過得如同浮萍一般,怎麽肯再找個讓她随時跟着擔憂的男人。

只是,沒想到,到頭來,仍舊躲不過這樣的結局,這樣的結局她甘心嗎?卻又不死心。

作者有話要說: 這只是小說,随便YY下吧~~

國慶玩滴愉快咩親們~~

後面滴大綱撸順了,嘿嘿嘿ih

☆、NO.49

這個夜晚極其漫長,曙光姍姍來遲,天空泛着魚肚白的時候,高再無清醒過一次,他睜着眼睛看着頭頂,任憑希望怎麽叫他都沒應答。他不知道在看什麽,十幾分鐘之後又閉上眼睛,只是嘴角抿得更緊。

孫應聲最初沒有在意高再無的舉動,以為他是折騰累了昏睡過去。看高再無嘴角溢出的血,孫應聲大叫一聲希望,把放松警惕心的希望吓得一震,兩個人掰開高再無的嘴,才避免他咬傷自己的舌頭。

這個夜晚,高再無偶爾清醒,偶爾瘋狂,偶爾像失去生命一樣沉睡着。這個夜晚,孫應聲坐在一旁唉聲嘆氣,像嗜血動物看到獵物一樣的激動,高再無可能是他僅有的研究對象,上次是他沒在意錯過,這是醫生的本能,是人對新奇事物的吸引力。這個夜晚,希望的喜與樂全被高再無牽引住,他每個清醒的短暫時刻,希望喜出望外,他每個自虐或掙紮時刻,希望咬牙逼退眼睛內的水霧,握住他的手始終沒松開。

果然如孫應聲說的,當太陽越過海平面,上升到九點時鐘時候,高再無清醒了,不同與昨晚上的瘋狂,他醒來竟然對希望好脾氣地咧嘴笑,口幹舌燥地說,“我餓了。”希望把準備好的稀飯喂給他,高再無喝了兩小碗。喝完之後說累了,要睡會兒。

在希望端着碗走出房門,關上門板那刻,高再無睜開眼睛,無神的眼睛無力地看着開着的窗戶,幾秒鐘之後閉上眼睛,一聲哽咽被硬硬咽下,只是放在身側的手握得更緊。那昨晚上自虐時的傷口裂開,他卻感覺不到疼痛,他不會饒了那些人,可笑,是日子過得太舒坦嗎,他竟然想過寬恕。

高再無體力恢複得很快,他繞着小島走了一圈,把希望支開,和孫應聲夫婦在房間內聊了将近半個小時的天。在另一個太陽高高升起的上午,一艘能容納四個人的船出現在海邊。

那天随着船離開的是高再無和希望,孫應聲夫婦在海邊揮手送他們離開,沒有人挽留,沒有人說依依惜別的話,甚至沒有擁抱。當船漸漸消失在在水天相接的地方,孫應聲才牽着曾倩怡的手原路返回,曾倩怡問,“你怎麽沒跟他們一起走?”孫應聲挑眉反問,“你怎麽沒跟他們一起走?”

曾倩怡把牽着她手的手握得更緊,夫妻倆相視而笑。守得雲開見月明說得也就是這樣吧,有幾人有資格笑我為愛癡狂,只有我知道,有幸得一人心,白了兩顆頭是多麽美好的事情。

船上有曾倩怡為高再無和希望準備的食物及淡水,希望把水分在兩個杯子裏面,遞給高再無一個,他沒接也沒說謝謝,只是看着船駛向的方向。希望毫不在意把手收回來,她坐在和高再無相悖的方向,看着船駛過的位置,兩個人沒有說話。

在船行駛了幾個小時之後,終于能看到點除了水以外的物件,那是幾艘規模稍大的船只,随着船行駛的越來越近,船上的人越來越清楚,站在船頭的是位穿着白色西裝的男子,他雙手插在口袋內,眼睛望着駛過來的小船,臉上沒什麽特別表情,仿佛只是來接一位早已預定歸期的熟人。

小船靠着大船,有人遞來救生衣,高再無随手遞給距離他幾步的希望,再不曾看她一眼,在別人的簇擁下登上大船,和白衣男子低頭說着什麽。希望仍舊坐在小船上,高再無不曾關于她做任何指令,那些下屬局促地站着不知道該怎麽做。希望只是低頭看着手裏面的救生衣,後來那位白衣男子下來對她伸出手,希望逆着光看着那人黑亮的短發,對他似有若無地輕笑一下,借着他的力道上了大船。

大船到底比小船更舒服,希望看着那艘距離她越來越遠的小船,就像這段日子的虛浮一樣,終有一刻,再也尋不到痕跡。希望坐在船板上,她望着在眼前一點點落下的太陽,身邊的人來來往往,有人駐足有人很快離開,不曾有人與她說上一句話。

有些人,只會在患難時候見那少得可憐的真情,大多數時候,他仍舊是那個你不熟悉的他。

船靠岸,有五輛黑色車身的車子停在那裏,高再無與田建木上了第三輛車子,希望被人領着坐上第四輛車子。

路邊的風景越來越熟悉,心卻越繃越緊,她知道有些事情終究躲不過。

車子是光明正大開回賀元洲住的地方,一群人嗚嗚啦啦早等在那裏,遠遠看到為首的賀元洲及剛子牙,車子停穩,馬上有人打開車門,高再無從車裏面跨出來,其他幾部車子也紛紛下車。希望站在一群人高馬大的男人之間,她低頭看着自己腳上的簡易鞋子,原來這麽簡陋,原來這麽醜陋,她蜷縮着把腳趾頭躲起來。

賀元洲看到高再無着實激動了一把,哽咽着用力攬住他的肩膀,情緒不穩到只能重複一句話,“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其他人紛紛鼓掌,兄弟情着實感人,惹得其他人紛紛紅了眼圈。連剛子牙都上前給高再無一個大大的擁抱,那聲音聽着比賀元洲更真誠,“我就說雙并會怎麽能少了三弟,三弟,你是不知道,你不在這些日子,可把我這把老骨頭累壞了。”

在一群專業“演員”面前,高再無怎麽能掩飾住他的演技,同樣擁抱住大哥二哥,兄弟三個把戲份演得勁足,其他人看得熱血沸騰,仿佛看到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的威力一般。

沒有人關注和高再無同時出現的女人的存在價值,她被人遺忘在人群的最外層。遠遠看到,正門前的一個冒着烈火的盆子放在那裏,高再無擡腿從上面邁過去,然後是一群人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地進去了。等到希望被人領着進去時,那火盆已接近熄滅,身邊看起來個頭不太高的男子說,“邁下吧,消災。”希望聽話地從火盆上邁過去。

希望不知道高再無去了哪裏,她被人安排進一個房間,那裏放好了換洗的衣物,浴缸內放好了溫熱的洗澡水。謝過那兩個要好心服侍她的女孩子,希望脫掉衣服躺進去,溫熱的水漫過身體,幹涸的細胞在舒張着舒服,被海風吹得幹裂的傷口卻在疼痛。

給希望準備的那套衣服顏色十分張揚,寶藍色與亮黃色的各占半邊,偏向藍白色的牛仔褲及露腳趾頭的五公分高跟鞋。希望剛穿上衣服,早前被她打發走的那兩位女子恰好推門進來,她們沒有詢問希望是否需要幫忙,一人摁着希望坐在梳妝臺前的凳子上,另一個拿起風筒開始為希望吹頭發。

水乳霜、隔離霜、粉底……眼線、畫眼影、夾睫毛、塗睫毛膏……那兩位女子的手法熟練,在希望的臉上一陣風卷雲湧,一張精致的臉就顯示在鏡面中。希望長長些的頭發被人紮起來,臉頰留下兩撮貼着臉頰垂着。那兩位女子對希望臉上呈現的效果甚為滿意,翹着手指把她臉上的化妝品塗抹的更均勻些,“賀爺在正廳等你。”說完拉着希望站起來,跟在她身後走出門。

等在正廳不僅有賀元洲,剛子牙和賀光澤也在。希望進去的時候,高再無正低頭和賀元洲說什麽,堂內的那些男人的眼神紛紛朝着希望看過來,希望本就姿色不錯,更何況此時臉上塗抹了那麽厚的美妝,就算是個歪瓜裂棗也被美化成标準的美女。有幾人看着希望好久,估計覺得自己的行為大膽,才轉過頭,仍舊不時打量她幾眼。

此時的希望雖然是漂亮的,但也到不了驚為天人的地步,她算是讓人看着舒服、耐看,再加上不醜,倒也算是美了。賀元洲聽到人小聲議論,擡頭看到娉娉婷婷走來的希望,粗重的眉頭微蹙,這是藍蓮培養出來的女孩子?看着不怎麽像。

希望的位置被安排在高再無旁邊,今天他是主角,這場宴是為高再無接風洗塵,希望只用做好她的花瓶功能即可。高再無話仍舊不多,在別人問話時候禮貌回答,其餘時間就是端着酒杯自飲。

賀光澤的位置在希望的右邊,卻是挨着的。希望感覺到賀光澤放在她身上的視線停留時間過長,且摸着下巴沖着她笑。希望從小雯那裏聽到不少關于賀光澤的怪癖,這時被他盯着看,像是被蟲子啃咬骨頭一樣,手臂上泛起一層疙瘩,身子跟着不受控制的顫抖一下,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但是她挨得高再無更近,高再無察覺到她的舉動,這才轉頭擡眼看她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麻麻管得比較嚴,她不讓瓦寫文~~

總結寫文這麽久以來,肩膀和頸椎嚴重疼過幾次,,,

如果,如果我說,有一天,敏敏不寫文了,會有多少親想念我捏~~

☆、NO.50

希望被高再無蹙眉的一眼看得坐立不安,那是嫌棄的一眼。希望不再動,她專心看着面前桌子上放着的涼拌菜,放在腿上的手卻絞着。心裏卻對自己冷嘲熱諷,看吧,你以為你多重要,你以為在那個小島上,他對你幾個笑臉,你就是特別的。他根本連解釋都懶得,只用無視就好,對別人的安排聽之任之,偶爾擰眉看你一眼,又是這樣的表情。

他始終是高再無,她卻不再是那個希望。她見過他最狼狽的時候,她陪他度過最無助的時候,她是他最孤單時候的唯一憑借,在那麽幾個瞬間,她被他當成唯一般握住手。這些是她不能和別人說的,只能放在心裏一點點品着嘗着,酸澀又帶着點甜味。

聚會沒什麽真實性的意義,對高再無的完好回歸,大哥與二哥表示了歡迎,下屬表示了高興。賀元洲說,難得團圓就好好放松下,又以年齡大了要早些休息就先走了。一群年輕人從飯局轉戰其他場合,雙并會是做什麽,放松又有什麽項目呢,女人和毒品。

到了希望來過一次的會所,那次她就是站在這裏卑躬屈膝的等着被挑選,那天她就是在這裏被高再無選中。剛子牙選了兩個看起來和希望年齡差不多的女孩子,其他人看當家的都玩開了,自然跟着,牽了心儀的早早進房間去了。

希望跟在高再無身邊,他沒有選其他女人,這讓希望稍微好受些,她不敢保證能和別的女人一同服侍高再無。高再無不知道是不是在飯桌上喝多了酒,他的領帶被扯得歪歪扭扭,難得銀灰□西裝內的白色襯衣上的幾顆扣子被拉開,露出微紅的脖頸及鎖骨。

高再無的手搭在希望的肩膀上,她就順勢靠在他懷抱裏面,額頭抵着他的肩膀,聽着他和雙并會幾位稍有地位的人物說話。高再無滾動的喉結在希望眼前晃來晃去,她不知怎麽就摸上高再無的喉結,感覺到他本松松垮垮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改為撫摸。希望把手往下滑,把他襯衣扣子往上扣一個,又把他的領帶理正,放好。

高再無不着痕跡把希望往懷抱裏面拖得更深一些,頭埋在她頸窩裏,呼出的熱氣熨燙着希望的脖頸,從他受傷起,他們不曾有過實質性的身體接觸,一方面是希望覺得終于脫離苦海,沒必要送上門,另一方面,是高再無對那件事情不再熱衷。

此刻,都是空曠已久,希望靠在高再無懷抱裏,臉埋在他胸膛上,在他手臂圍成的狹小空間內,她擡頭要看他,被他低頭吻上唇。本只是輕輕的啜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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