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親們看到了咩~咩~ (1)

☆、NO.58

賀光澤死了,身上留下三槍痕跡及胸口幹涸的血口,槍擊位置都是打在致命位置,眉心一槍,胸口兩槍,更慘不忍睹的是斷手斷腳,死相慘烈,被一起擡回來的還有一具從身體結構來分辨,是女性。那天晚上駕駛車輛的司機及阿綠被找來,确認這位女性的身份,通過衣服及身體疤痕,衆人紛紛确定這具看不出面容的主人是希望。

賀元洲看到賀光澤的遺體臉色發白,緊緊揪住胸口的布料一口氣沒緩過來,生生給憋過去。衆人手忙腳亂找來醫生給急救,賀元洲的命是保住了,只是老來喪子對他打擊甚大,在病床上躺了幾天沒下過床。誰人前來看望都是病恹恹的打不起精神,對雙并會及藍蓮也有氣無力起來,只吩咐高再無和剛子牙全權代理。

雙并會亂了套,關于是誰殺了少東家紛紛猜疑,關于誰将接位更是議論紛紛,大家沒心思幹活,一心揣測着上面的意思,以防站錯隊毀了前途。有人說是被亡命徒給謀財害命,有人說是被人蓄意謀殺的,這是個陰謀,有人說兇手就在雙并會……

眼看賀元洲的身體越來越差,坐上一會就咳得厲害,醫生來看過說是急火攻心,開了調理的方子讓他靜養,只是怎麽靜得了。兇手沒找到,消息卻傳出去,其他人都知道賀元洲一把年齡沒了兒子,有人看笑話有人還算上心前來慰問下,更多的人是虎視眈眈地瞅着這個位置。賀元洲心裏明白,面上卻裝得和善,他現在是只沒牙的老虎,被抽筋拔骨是早晚的事情,只是誰能做的漂亮而已

王叔帶着靜柔來過,沉痛地說,“光澤是我看着長大的,雖然平時混了點到底只是個孩子,是誰下這樣的狠手。”說着流幾滴眼淚表示哀痛。賀元洲只能撐着說謝謝王叔還記得這孩子,又說聽天由命。王叔面上說幾句安慰的話,背過來對靜柔說,“這就是報應,是他弄死你弟弟的,老天爺就讓他也沒有兒子,報應,還是現世報。”又責怪小女兒,“怎麽不見你和高再無來往,賀光澤沒了,賀元洲也撐不了多久,這雙并會就是高再無的。”

“還有剛子牙,輪不到他呀。”靜柔被父親訓斥,她的确有段時間沒和高再無聯系,心虛地嘀嘀咕咕。不是她不主動聯系高再無,是高再無明顯心思不在她這裏,她讨了幾次沒趣心就冷下來。

王叔恨鐵不成鋼的又是責怪她,“你腦子就是不如你姐姐轉得快,剛子牙一把老骨頭哪比得過高再無,就算比壽命也是小的沾光活得長,你要先抓住高再無,剛子牙那裏我自然有法子,總不能讓我兩手空。”靜柔恩哦一聲點點頭,她性子軟弱人也柔軟,父親說什麽聽着就是,不頂嘴就肯定不會錯的。

和為堂的何耀為也來了,痛心疾首說要幫忙緝拿兇手,說要看看賀光澤的遺體好找線索,賀元洲婉拒說是被匪徒謀財害命只能怪兒子命弱福薄,已經報警會有線索的。何耀為只能表示遺憾,并勸賀元洲早做下一任當家人的任命,省得內亂,賀元洲謝過他的好意,大家也就散了。

賀光澤死了,雙并會誰接位成為最熱門的話題,論資歷和輩分,剛子牙都勝出一大截,但是論聰明資質及在屬下心裏的威望,剛愎自用脾氣暴烈的剛子牙不如內斂的高再無,其他幾幫派對這個位置虎視眈眈,畢竟誰接受當家,關系到幫裏關系和自家利益。

何耀為對得力手下說,“若剛子牙接位倒是件好事,他那人腸子直脾氣硬偏耳朵軟,合作起來倒是省了腦子活,只是不适合發展長久利益關系,這方面,高再無倒是更合适。”

外人議論紛紛,賀元洲卻不急,他不急着給兒子辦喪事,不急着找下一任接位的,不急着找兇手,仿佛醫生的話他真的聽進去了,養病,靜養,外人謝絕不見,內部人不敢來打擾,有精神時起來賞賞花看看魚,困頓時在房檐下打會兒盹。

剛子牙本就是急脾氣,偏大哥沒動靜,把他一直吊着沒個結果,吃不好睡不好的提心吊膽,有人前來道賀他也應承的不踏實,總覺得不到最後難成定局,若他坐上雙并會當家人位置,自有辦法折騰高再無。

剛子牙每天來賀元洲這裏請安,問下他身體情況,說些撫慰的話,明指暗示詢問賀元洲關于接班人的意思。幾天之後賀元洲竟然出乎意料地給出明确答案:黑幫有黑幫的玩法,咱也民主一回,投票。

這方法聽得剛子牙一愣,他們是黑幫是土匪,是靠槍和臂膀打下來的天下,玩毛線的投票民主,但現在還是賀元洲在位,沒人敢明裏反對。剛子牙仔細揣摩下,狠狠拍桌,這不是明擺着偏向高再無嗎,那小子在一幫手下心裏有不小威望。轉念一想,雙并會能有現在有他一半功勞,這是鐵打的事實,任誰都泯滅不了的鐵證,那小子能收買人心,他難得不能籠絡麽。

接下來幾天,不少人從剛子牙那裏得了好處,對這選舉方式紛紛附和着說好。高再無不送禮不請客不送女人,依舊我行我素,身邊沒個人跟着,東瞧瞧西摸摸的,除了每天去賀元洲那裏一趟,基本上就在公寓裏呆着,不知道在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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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子牙的呼聲最高,賀元洲只說用選舉的方式卻沒說是哪天選,這可極壞了剛子牙,魚餌都撒出去了,就等着收網了卻偏偏不見魚游過來。

“大哥,要我看,先把光澤葬了吧。”賀光澤死了有些天了,賀元洲不說埋葬就那麽放着,看着挺瘆人的,還好現在天冷。

賀元洲今天精神勁好了些,能下地走路,鐵琉在一旁攙着。賀元洲在椅子上坐下來,讓剛子牙、高再無和鐵琉都坐下來,“光澤是我兒子,是你們的侄子兄弟,他死了你們有什麽看法?”賀元洲問了,在出事第一天沒問,卻在今天問了。

剛子牙說,“要麽是謀財害命要麽是仇家尋仇,我估計着後個可能性大些,是不是王老頭,他兒子的事情他可一直惦記着。”剛子牙越說越覺得就是王叔在背後搗亂,以牙還牙。

高再無說,“光澤身上三槍,若先胸口兩槍足以致命,額頭那槍就未免浪費。”

鐵琉說,“車內雖翻得亂了些,貴重的還算在,少爺身上有刀傷,脖子上有勒痕。”

“老二,你覺得我這個大哥怎麽樣?”賀元洲問。

剛子牙一愣,“好呀,沒有大哥就沒有我剛子牙的現在,估計就是個大點的流氓。”

“老三,你覺得我這個大哥怎麽樣?”賀元洲又問。

“領導。”高再無只說了這兩個字,領導,他對賀元洲唯一的評價。

賀元洲站起來點燃上香燭,在關公像前雙手合掌拜上三拜,“明天選吧。”

高再無和剛子牙退出去,鐵琉留下來聽賀元洲的進一步命令,賀元洲只是說,“你也去吧,走吧走吧。”仿佛累極了,語氣微微的帶着股哀嘆。

當天晚上,剛子牙正準備明天要穿的衣服,鐵琉卻急匆匆找來,說是賀元洲找,別的就一問三不知,只透露高再無剛走。剛子牙又喜又憂,喜的是大哥終于主動找他了鐵定是有事找他或者求他,憂的是為什麽不等明天過了再找。剛子牙不敢推辭,套上衣服跟着鐵琉匆匆地去了。

賀元洲已經換掉白天時候的那套唐裝,穿了件稍顯素淨顏色的外套,手裏面握着那兩個大核桃,頭枕在椅子靠背上一動不動,不知是不是睡着了還是昏過去。鐵琉上前輕輕推賀元洲幾下,賀元洲猛地睜開眼睛,依舊困頓不開污濁地無法聚焦。

“大哥你找我?”剛子牙要去攙扶賀元洲,賀元洲已經把手搭在鐵琉手臂上,對剛子牙點頭說,“你來了,剛睡着了。”對一旁的鐵琉揮揮手,鐵琉彎腰一下退出去,幫他們關上門。

賀元洲擡起左手梳着這幾天突然發白的頭發往後,他慈善地開口,“剛做了夢,夢到年輕時候,為了點小事被人追幾條街還像是昨天的事情,後來又夢到阿再,才二十歲,和當初咱們差不多的年紀。”

剛子牙吃不準賀元洲的意思,只虛虛點頭,“是啊,這麽多年都過去了,阿再都來八年了。”心裏暗暗嘀咕,賀元洲是不是想讓他孔融讓梨一回的。

“王叔這人狠心有貪心有,我們兩個是他帶出來的,以前他總說一句話,叫什麽來着?”

“殺人償命是應該的,這輩子殺了這麽多人,以後死了也值。”剛子牙回想那時候可謂是王叔的座右銘,心裏更沒譜,越想越發涼,賀元洲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以前年輕氣盛總覺得沒能撂倒,現在老了,想想,別人伸伸腿都能輕易放下。”賀元洲長長嘆口氣,擡起頭看着比他小上幾歲的剛子牙,“你是不是恨我?”

剛子牙覺得冷汗已經開始順着後背淌,他臉色發白嘴巴顫抖,“我……我沒有,大哥你是我救命恩人,我怎麽會恨你,要恨你也不會跟你這麽多年。”剛子牙就差跪下來以表忠心,抖抖索索地腿肚子打顫。

賀元洲拿起放在茶幾上的冊子,一頁頁翻着,突然揚手沖着剛子牙扔過去,“你背着我幹的這些事以為我不知道,”動作大了些,他氣息不穩,“你還是記恨我要把位子給光澤,我拿你當親兄弟,為什麽不能像幫助我一樣幫他。”說起這些年的情和怨,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倒是第一次開誠布公地直抒胸臆。

剛子牙初聽到賀元洲的話還心驚膽顫,聽到後面開始冷呵呵,“擱二十年前我還拿你當兄弟,你怎麽不看看你做的事,要不是你為了扶兒子上位削我的權,我能這麽做?都是你逼我的,你兒子死也是你逼的。”剛子牙越說越激動,噌一聲從地上站起來,指着賀元洲吼,“別以為你的小算盤我不知道,現在你兒子死了,我看除了我你能傳給誰。”

賀元洲看着這個處了幾十年的兄弟,此刻憋紅了臉,頸間青筋暴起,氣勢洶洶地質問着他,賀元洲倒是哈哈笑了,他撐着椅子站起來,“你算錯一步。”在剛子牙疑惑的瞬間,他掏出一把槍,冷冰冰的洞口指着剛子牙的太陽穴,“在兩分鐘之前,我沒動這個念頭,這次你說對了,真是我逼的。”

剛子牙出手要閃,賀元洲雖年齡比他大加上生病,但他手裏面有能輕易擊碎腦殼的東西,幾十招之後,他最後一次質問剛子牙,“光澤是不是你殺的?”

剛子牙吓得腿軟單膝跪下,雙手握住槍管,“大哥我剛是說氣話,我是腦子發昏又受了別人的撺掇,但你相信我,我到的時候光澤和那女的已經死了。”唯恐賀元洲不信,他又補充,“高再無在我後面,他能作證。”來不及分辨敵友,先解決當前局勢才重要。

“子彈是你的。”剛子牙的每顆子彈上都留有特殊标記,他已經很多年不親自動手,而這把槍成了他貼身保護的攜帶品。

剛子牙雜亂無章地解釋,“這是故意陷害我,大哥你一定不能相信,高再無,一定是高再無,我要是死了,這事兒對他最有好處。”剛子牙察覺到賀元洲指着他的槍在漸漸撤去,他心裏升騰起一絲希望,只是下一秒,砰一聲,是什麽在響,是什麽穿透腦漿,是誰在說:我至少要保一個。

剛子牙死了,在第二天屍體被拖出去,丢在大堂內,衆人面面相觑,鐵琉一條條陳列着剛子牙的罪狀:勾結外幫圖謀不軌,私自交易包藏禍心、殺死賀光澤、預謀篡位、試圖對賀元洲不利……加上這些年的七七八八罪名一大串,總結:剛子牙死了,死有餘辜。

衆人唏噓不已,賀元洲在衆人面前宣布把位子讓給高再無,并宣布自己退下來不再管理幫會內事務。

這個結果在預料之內又是意外驚喜,有人驚喜有人憂,待大家散去,滿堂堂的大堂內,專屬三把椅子上只坐着賀元洲,他對着某個方向,輕聲叫,“阿京。”只是沒有人停留下來,散了,靜了,空了。

三天後,賀元洲腦溢血,救治無效,死亡,四天後,高再無坐上雙并會掌舵人位置,八方來賀萬人尊敬,只是他臉上挂着笑,人卻更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到這一章了~~

賀元洲是早晚要殺剛子牙的,只是分利用前和利用後~左擁江山的只能是一個人,兒子再差勁也是自家人,只有傳子嗣哪有傳兄弟的。。。突然想起來明朝的開朝皇帝朱元璋了~~

文裏面米說明白,後面會解釋,但素這裏還是提前說一下:賀元洲是高再無殺的,他才是最恨賀元洲的那個人

☆、NO.59

高再無上位出乎預料的順利,沒有剛子牙舊部下使絆子故意刁難,沒有人拿高再無的過去做文章,似乎這一切都極其順利的發生了。有人靜下來仔細分析這新當家的,殺人償命賀元洲的确該要了剛子牙的命,只是賀元洲卻把剛子牙這些年培植的勢力給一鍋端掉,明裏說是恨剛子牙入骨,仔細想想,這個契機不是給高再無清掃道路的嗎,再說這個新當家的,對于他的過去一直朦胧不清,又有人說,賀元洲早就打算把位子傳給高再無,賀光澤和剛子牙只是幌子,又有人小聲嘀咕,賀元洲去世那晚曾見過高再無,不知說了些什麽,守在門口的人只看到高再無臉色不佳地出來,屋裏面靜悄悄的,不知過了多久噗通一聲,等大家趕緊去身體早已經開始變涼。

又有人私底下對賀元洲樹大拇指,相比較剛子牙,高再無年輕有沖勁,更何況剛子牙無子嗣,與其二三十年後雙并會亂作一團,倒不如直接讓位給高再無,倒省了以後那場鬧騰。

上頭換了新人,大家翹首以盼等着新指令,整裝待發等着殺出新的一片天。按理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管燒得旺不旺都要燒得好看,高再無在坐上曾經專屬賀元洲的位置那天,在衆人各種眼神中下了第一個命令,控制藍蓮人數。

這一命令下達下去大家心涼了一半,美人與酒必不可少,現在女人沒了,大家幹勁也沒了眼左顧右看敢怒不敢言。這一消息傳到藍蓮,女孩子們又喜又憂,終于能光明正大地走出這個鬼地方,但對未來的恐懼又讓她們不安,在藍蓮以逸待勞了這麽些年,出去她們能做什麽,外面的世界會用什麽樣的眼光看待她們。除卻幾個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被拿來抵債的,剩下的大多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一時間是去還是留,大家拿不定注意。

阿綠是不肯走的,剛子牙死了,她自認年齡一大把,出去了又能怎麽樣,倒不如在這裏自在。阿綠就接手了統計名單的工作,誰去誰留都統計個名字。說也奇怪,擱在以前這是普天同慶大赦天下的好消息,真等到這一天,除卻幾個有骨氣些的,走得理直氣壯頭也不回,還有幾個竟然悄悄問阿綠:還能回來嗎?統計的名單中,以前送出去執行任務的不再數目之內,四級女孩子有兩千多人,竟然有三百多表示願意留下來,有五百多人遲疑不定。

阿綠看着這群女孩子,癡心地想,如果當初的她遇到這樣的好事兒,她一定潇灑甩甩袖子走人,就算去外面撿垃圾吃也不願意留下來。束縛是一根看不到的柱子,約束住已經長大的小象。

阿綠把名單整理好有百十頁呈交給田建木,田建木拿着就要走,阿綠伸手拉住他的手臂,看田建木的眼睛看她的手,阿綠尴尬地笑着縮回來,“高爺到底是怎麽想的?”田建木一手掂着紙業,另一只手端着自己的下巴,“害怕了?”阿綠讪笑着附和,“別說你不怕,念在我以前待你不薄,你給我透個底,雙并會是不是要散?”阿綠不是信口雌黃,出去打聽打聽,哪個黑背景的沒有青澀交易,高再無這樣搞,不是要散夥走人是什麽。

田建木無所謂聳聳肩膀,“估計是。”看着阿綠臉色刷一下子白了,田建木大笑着闊步走開。

剛子牙死之後,阿良與田建木陪伴在高再無左右整理事務,在下了那個命令之後,有不少人上前來說這麽做的弊端,高再無是個倔脾氣,雙方不肯退一步結果鬧得不太愉快。剛子牙在雙并會這麽多年,賀元洲只所以動不了他,是因為他有根深蒂固的跟随勢力,這幾天這幫人瞅準機會,沒少給高再無出亂子,散播雙并會要散的謠言,說的有憑有據,鬧得人心惶惶。

高再無無視任由他們鬧,鬧得大了就找到其中兩個人塞了些好處,沒出幾天就鬧出內讧的消息,一群人散得零零落落。

一個月之後,雙并會磕磕絆絆算是走上正常軌跡,高再無依舊發揚少說多做的風格,七成青澀娛樂城改頭換面,換了看起來正經些的牌子,做起正兒八經的生意,衣食住行樣樣在。既然藍蓮有人在,就需要生意,保留二十五家夜總會繼續燈紅酒綠。高再無的手下冷冷撇嘴,冷眼旁觀高再無瞎折騰,路人對路邊這些店面大規模改造議論紛紛,誰知道是不是挂狗頭賣羊肉。沒多久竟然連連鎖超市都開起來,黑社會開超市倒是頭一回,有賣也不敢買,只是價格低得氣人,旁觀者忍不住眼饞,整籃子往家裏面扛,就是那些個黑衣墨鏡的導購着實礙眼了些。

前三天着實賠了些,營業額遞到高再無手裏面的時候的确慘不忍睹,有人又拿輩分資歷說事兒,高再無當着那人面奉上銀行卡,“陳叔,這裏是一千萬,晚輩送給您的養老錢。”攆人意思很明确,陳叔拿着錢甩袖子走人,又有幾個倚老賣老的聽到風聲,紛紛紮堆來數落高再無,高再無也利索,給錢讓人走人,只是數額不同,拿他當冤大頭不成。

第七天,營業額開始攀升。

這期間,一份神秘文件郵寄到紀檢委,內容關于警察局長周承弼,內容詳細羅列了周承弼在職期間見不得光的私下交易數目及時間地點,證據确鑿而周承弼竟然供認不諱,被刑拘锒铛入獄,判決結果未下來,這位面上清廉公證的老局長已經自殺離世,留他人唏噓不已。

在這月內,雙并會有件異常事兒,沒有槍聲沒有晨練聲,倒有朗朗讀書聲,這可是土匪窩。在一間寬敞的房間內,坐着十幾個胸腰壯背的大漢,手裏面不是在拆裝機械,反而握着顯得纖細的筆杆,表情扭曲眉頭緊皺,額頭上滿是汗,指節粗硬的手指僵硬地別扭着。

突然一支筆飛出去,一人噌站起來,“老子學不會,老子的手是拿刀玩槍的,硬塞根筆杆子,殺人行,學習就算了。”其他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一時亂糟糟一片。幾米外的地方,站着一個表情更扭曲的老頭,他手推着臉上的大框眼鏡,“稍安勿躁,我再講一遍。”這是一群只懂蠻力的莽漢,要不是被人威脅着提溜來,他可是不願意教這些榆木疙瘩。

田建木把事情玩笑地講給高再無聽,直說他這招太狠了。高再無聽了笑着搖頭,手指順着打結的眉頭,把之乎者也的老師給氣得跳腳的場面不難想象,“朽木不可雕。”笑了還是要吩咐,“再找幾個老師,多兩個女的。”

“什麽時候走?”高再無把田建木遞過來的文件攤平放在桌面上,手肘撐在桌面上,雙手交握着看着田建木問。高再無今天穿了件純天藍色淺色襯衣,領口處的扣子敞着,外面是件深棕色的羊毛衫,頭發理得不長不短,微微豎着被打理得規整,高再無一派閑适地坐着,語氣輕緩嘴角挂着笑,這才是真正的高再無,有幾分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田建木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就這兩天。”不是那幫手下抱怨,連他都受不了,平時雄赳赳的兇神惡煞的硬漢子,偏被幾個老頭子小女老師像訓孩子一樣的罵來罵去,臉上着實無光。

“你真不走?”田建木知道這不是他應該問的問題,仍舊忍不住問。事情一切都改了方向亂了初衷。高再無從小島上回來之後,說好一起走的,他卻留下來打理這份他棄之如履的黑事業。田建木想不明白,高再無不是恨賀元洲父子的嗎,既然人都已經死了,仇也報了,把這點家底給倒持個底朝天,才是正确的做法吧。

高再無靠在椅子靠背上,他的腿想要翹上桌面,坐的有些近更何況今天穿得沒那麽休閑,做這個動作有些困難,幹脆放棄,他慢悠悠說,“我就不送你了,一路順風。”對田建木的問題高再無沒有回答,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是這個結果。在一個月前他仍舊不這麽想,只等一切塵埃落地就離開這裏。沒想到塵埃已落地,他卻要在這裏生根。

日日夜夜,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帶着急促的不正常呼吸,手無力地耷拉在床邊緣,要抓住什麽卻什麽都夠不到,他張口要說話卻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氣喘籲籲狼狽地趴伏在床上,提着的一口氣要憋過去,他污濁的眼睛看着不遠處的人,“還是走到這一天。”說着又咳起來,“我以為你至少有所顧忌。”

這個氣息微弱的老人用最後一口氣,斷斷續續地表達最後的請求:留下雙并會。高再無記得他最後說:我要你親眼看着它被毀掉。

不去想那些煩惱的事情,高再無繞過桌子走過去拍着田建木的手臂,田建木一側手臂空蕩蕩的垂着衣袖,有幾分孤單的寂寞,“不如留下來,生活有保障。”

田建木溫和地笑着搖頭,“在這裏呆了二十多年該去外面溜達下。”他甩甩空蕩蕩的衣袖,“這樣才不虧這條手臂。”阿良對阿碧的死始終無法釋懷,在剛子牙死之後,兩個人解決了這場恩怨,一條手換一條命。

“這筆生意很劃算。”田建木站起來,他個頭和高再無差不多,他微低頭輕聲說,“我想去陪陪她,你知道能在哪裏找到我。”意思是有事說一聲。高再無拍拍他的肩膀說不欺負殘疾人,讓他走得遠遠的。

田建木推門出去,走到門口時候回頭看着靠坐在桌面上的高再無,“真不去找她?”

高再無撈過桌面上的筆筒扔過去,笑罵,“像女人一樣。”田建木輕松躲過,眼神揶揄地看着他,故意用輕松愉悅的聲音說,“用過來人的身份友情提示,有些人錯過可就真的不再來。”說完轉身利索走開,後背挺直,只是那只本應該垂着的袖筒卻因為走路帶風而飄蕩着,訴說着孤單與希冀,能有雙手握住那條袖筒,填補那條手臂的空缺。

高再無看着關上的門板,自己忍不住笑出來,的确是時候了。

作者有話要說: 猶豫再三還是今晚上更新吧~~

這幾天更新不規律了,過了十點米更新的話,親們就表等了哈,敏敏應該是去蹭飯了

☆、NO.60

希望在這家塑料加工工廠上班已經有三個月時間,因為她來歷不明,小氣吧啦的廠長故意克扣她工資,更振振有詞說怕她不辭而別要扣押一千塊錢做為押金,工作三個月,到希望手裏面的錢只有五百六十塊錢。好在廠裏面包吃包住,花不到什麽錢。

這三個月,希望和廠裏面的人處得還算好,也知道了那位婦女巴結廠長的原因,是她兒子在這裏當小組長,因為高中畢業的學歷當起了會計,拿着本書在烏煙瘴氣的塑膠廠裏溜達來溜達去裝文化人,這是隔壁的大姐說的,原話是:雞屁股上插毛還真以為自己是孔雀,也不撒泡尿照照。說也奇怪,這人只是二十歲出頭,說話就一股酸溜溜的說教味,嫌衆人沒文化,把外面的高科技吹噓的上天入地,一副眼高于頂的模樣,偏對希望格外友善,甚至把小竈裏唯一一只雞翅膀尖夾給希望。

讓希望苦惱的是,她對這高有才真沒好感,卻得罪了高有才的“小對象”,這小對象叫桂花是廠花,在希望來之前,和高有才年齡相仿,偏愛他夾着書的模樣,嬌羞模樣芳心暗許,把奪走她榮譽稱號的希望當情敵,說話夾槍帶棒的,有句話叫躺着也中槍說的就是這樣吧。

“你忙着呢?”高有才又把那本已經頁碼翻翹起來的書本夾在腋下,說話的時候裝作無意拿出來翻上兩頁,從軍綠色的外套口袋上抽出一支筆,在書上的某頁某行畫上一道,兩道粗重全臉唯一亮點的眉頭微微擰着,一副畫重點遇到難題的模樣。其實仔細看高有才,他長得不醜,身材還算魁梧身板挺直,這些日子的相處,沒見有什麽怪癖,除了愛拿着那書,希望悄悄觀察過,高有才不是愛看書,他只是容易臉紅,估計覺得男孩子臉紅尴尬,才借着看書,不敢看別人的臉,尤其是面對着希望的時候。

希望沒看過多少書,高再無書房那些書倒被她翻過來一遍,不管是認識的字還是猜的意思,大致看得明白,她看過高有才拿書裝腔作勢的模樣,一副博覽群書忍不住炫的膚淺模樣,希望總忍不住把高有才替換成高再無,一次次被自己的想象娛樂到,裹成粽子的高再無讓人無法直視。

“嗯。”希望心裏藏着小心思,抿着嘴笑又不能給別人說,還唯恐高有才看出來她的捉弄,硬生生憋着笑。希望長得漂亮,在這樣寒冷的季節,外面的樹早就已經光禿禿,其他人臉上一道道的是被風刮傷的痕跡,偏希望仍舊細皮嫩肉的,白裏透紅的像白嫩的桃子看得人心癢癢,高有才看她一眼忙低頭,兩眼發直盯着書本上的字挪不開眼。

“我媽包了餃子,叫我喊你去吃。”高有才匆匆講明來意,語速快又急,臉上窘得通紅,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嘲笑了,她臉上的表情更生動,眼睛笑得都快要找不到,但這個樣子偏更好看,高有才看了幾眼低頭又忍不住擡頭。

發工資時候希望只留下兩百塊錢,把其他錢都送給高有才父母,算是對他們那晚收留的答謝。高有才的母親樂呵呵收下,從那天之後時不時讓高有才喊希望回家吃飯,希望想着總打擾不好,上次去還是上個月的事情。

廠裏面一個月有三天假,希望對這地方不熟悉,放假時候就在宿舍躺着睡覺,這個月三天還未休,就對高有才點點頭,“我和廠長商量下,他放行我才能走。”高有才哼一聲,拍着胸口揚聲說,“他是個老摳門,你先別和他說……诶诶……”話還沒說完已經被人揪住耳朵扯遠,仍舊聽得到廠長罵罵咧咧的大嗓門及高有才的求饒聲。

高有才從廠長那裏把那輛四輪車借來,省去他們走着回去,高有才開起來順手得很,有帶着故意炫耀的意味,把方向盤打的像賽車一樣,連地面上稍顯規模的小坑窪都要繞過去以彰顯高超的駕駛技術。

這裏的人簡單直接,對人好也不拐彎抹角,希望能感覺出來高有才對她的好意,在這樣的地方,高有才的家庭條件不算差,模樣不醜父母健在,有蓋的房有地可種,對希望這樣一無所有的女人來說,已經是上趕着的好人家。如果她生在這個地方,一定和高有才一樣的敦厚老實,把男人當天把丈夫當所有依靠,老實本分地嫁人生孩子。但她不是出生在這個地方,這裏是她躲難的貧民窟,她不知道自己能躲多久,想躲多久。

不得不說希望心裏不甘心,在這裏度過下半輩子,她不該這樣過活。可這裏難得的安逸,把希望性子裏的急躁不安漸漸撫平,這難道不是她期望中的安樂窩嗎?自由恣意慢節奏。

突然車子減速,希望的身子坐不穩要栽倒,還好扶住欄杆才穩住,前面的高有才揚着嗓門說,“這荒山野嶺的竟然有輛好車,也不怕被劫了,是不是車壞了?”那輛車希望也看到了,黑色的車身停靠在路中間,看不到駕駛座上的人,只能看到車牌,她催促着高有才趕快走不要停車多事。

高有才在減速要停車,聽不清希望說什麽,便揚着嗓子問,“你說啥?”希望學他一樣揚着嗓子喊,“快回家吧,餃子要爛了,晚了被你媽罵。”高有才嘿嘿憨笑,把要熱心幫忙的事給忘了,加速往家裏面趕。

在冒着黑煙的四輪車漸漸淡出視野,那輛黑色車子的車門被推開,一雙黑色的長靴踏出來,那人穿着黑色的呢絨大衣,脖頸上挂着一條黑白格的圍巾,眼睛看着四輪車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露出惬意的笑,發動機突突的聲音已經走遠他仍舊站在路邊看着。

車裏的人探出頭小心翼翼詢問,“高爺,往哪個方向走?”

高再無讓那人下車,說,“自己想辦法回去。”說着開車掉頭奔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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