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分兩次更,字數還是很肥很肥的~~ (14)

青來了。

聽到馬車聲音,這是無卦的第一個反應。于是她連忙走出相迎。

待她看清從馬車上走下來的人時,除了詫異更有些尴尬——韓蘇怎麽來了。

本以為将孩子的名字托人轉告,而後兩人就可漸漸淡了聯系。

他争他的皇位,她在此做一個遵紀守法的平頭百姓,兩人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可是……似乎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無卦。”韓蘇帶着笑向她走來。

無卦內心卻是有些忐忑——他來做什麽。

“本王此次從西胡回來後,似乎還沒和無卦你好好聊上一聊。”韓蘇說得很自然,“不介意本王不請自來吧。”

“不敢。”無卦答得有些生硬。

韓蘇面上一暗,卻是很快又恢複了過來,“不請本王進去坐坐?”

“請。”

無卦引韓蘇去了廳室,兩人在桌邊相對而坐。

“王爺,請用茶。”

聽到無卦這般稱呼自己,韓蘇嘴角帶上了一絲意味不明的冷笑——竟是這般急着想要撇清與本王的關系嗎?

端起杯子,他輕輕一嗅,不帶分毫情感,“碧螺春,好茶。”

無卦點點頭并不回話。

此刻的她只覺得面對韓蘇渾身拘謹的厲害,不知道說些什麽,也似乎沒有什麽可以說了。

與此同時,她還有着隐隐的擔憂——但願長青今日不要過來,若是他看到韓蘇在此一定又要生氣了。

韓蘇慢條斯理地品着茶,倒是閑适得很的樣子。

“無卦之前曾說願為本王謀士,不知可還當數?”

無卦倒茶的手滞了一下——這話自然是不再當數了的。她助不了他,也不能再助他。

盡量平穩了語氣,她開口說道,“王爺大劫已過,以後定能成就一番大事,無卦現在是助不上什麽了。”

韓蘇微擡了眉毛,目光若有似無地看着杯中之茶, “無卦先生通天曉地,怎會有幫不了一說,怕是……過謙了吧。”

“況且,幾日之前先生還曾助本王王妃渡過劫難,這般能力又豈是常人所有。”

“王妃吉人天相,無卦只是順應天道,并無相助,也無力相助。”她一帶而過地擋回他的話語。

韓蘇臉色漸漸沉了下來,“這麽說……無卦是決計不願再助本王了?”

“實是……力不能及。”她說得誠懇,可聽在韓蘇耳中卻是另一番滋味。

“只要無卦願意相助,待本王以後事成,定将國師一職相付。”韓蘇說得隐晦,但任聽着都明白他所說的事成指的是什麽。

不能?當初就能,為何以後不能?

這個不能也只是借口罷了,想要甩脫本王的借口。

國師,左非色的職位。

無卦心中一驚——他登位之後果然是容不下左非色嗎。

“無卦一屆女子,不能入朝為官。”她直接否決。

韓蘇又進了一步,“如若事成,本王說能那必定就是能的。只要無卦同意,本王屆時必與無卦共享這萬裏江山,定不負當初無卦一心相助。”這樣的承諾怕是聽到的人都會心動。“只要無卦應下,于你于我,都是美事一樁。”

可她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今日聽到韓蘇說出這些話,無卦更有了幾分心寒——原來,他竟是以為自己從前的相助都是有此般目的的嗎。

“無卦對入朝為官實是提不起興致。”她再次回絕。

韓蘇舒了眉,“也罷。本王自然知道無卦不是那些沽名釣譽的投機之輩,只是實在不知如何感謝無卦這麽久以來的扶持,所以才……。” 看來,利誘怕是不行。

“無事。”無卦說得平淡,“王爺不用謝我,無卦就算改命,那命成之時也是王爺自身造化……帝王天成。”

最後四個字,無卦狀似無意淡淡點出,一旁的韓蘇眼中卻是閃過一道精光。

果然……

無卦繼續說道,“現在王爺所經之事已是無卦無能幹涉之事,帝王之命只得帝王可行,無卦測算不能。”

她面無表情,說得仿佛天經地義,更是讓韓蘇心花怒放——帝王之命。

原來自己竟然成了帝王之命,按她所說,難道是真幫不了自己了?

按這般下去,那麽接下來就是本王勢在必得的一段道路。

得到無卦這些話,韓蘇突覺得此次前來的目的已不是那般重要了,“無卦實乃良師益友。本王以茶代酒,敬你。”

“王爺言重了。”無卦淡淡應過。

今日得知這些消息,韓蘇突覺信心大增——如今自己已有天命相助,那些本不确定的事應都可以開始謀劃一二了。

接下的時間雖算不上相談甚歡,但兩人之間的氣氛也一掃先前的緊張之感。

韓蘇無所求,自然态度也不那般咄咄逼人。

最後的最後,韓蘇還是再次說了希望無卦相助一事,不過對于無卦的再三拒絕,他只是笑着道,“是本王沒有哪個福氣。”便不了了之了。

送走韓蘇,無卦渾身一下輕松了下來。

她明白,韓蘇願意離開就是因為自己那幾句關于帝王之命的話。他既然得知自己定會成事,那對于自己是不是他的謀士就沒有那麽在乎了。

她突然發覺自己似乎與師父越來越像了——說話不說透,卻讓人以為他已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世間,卦者何其悲哀。就像當年的李娘子,師父只說她的夫君會回來,卻沒有提及接下來的禍事。今日的自己也是這般,只說韓蘇現在是帝王之相,自己無能相助,卻未曾提及韓晟也是帝王之相,兩人必得相争。

而如今,她只求脫身。

韓蘇……且祝你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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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無卦慶幸的是,左非色今天沒有來。

但思來想去,她還是對着屋頂說道,“今日的事情,你們若是要講與國師聽,煩請幫無卦多加一句——韓蘇不請自來,無卦并無留戀。”

“是。”田螺姑娘的回答一向簡單。

但是……

無卦撫額——她們果然是會向國師大人彙報的啊。

翌日。

左非色施施然而至,面帶微笑的他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錯。

國師大人這麽高興,自然是有理由的——他家無卦真是越來越乖了。主動與韓蘇劃清界限,昨日可是第一遭。

吾心甚悅,吾心甚悅。

“無卦,過幾日我們去踏青吧。”國師大人笑得一臉得意,那雙狐貍眼眯起來媚天媚地,再加上今日一襲風騷的青綠長衫,襯得越發膚如凝脂起來。

無卦看了看他的臉,再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肌膚,突覺有些不悅,“再說。”

怎麽一個男人比自己還要看上去水嫩。

“為何?”國師大人不樂意了,直接從身後抱住無卦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蹭了一下,“天氣這麽好,不出去可惜了。”

下巴很尖……

這是無卦的第一個反應。

她微微偏了頭,躲開他的呼吸,脖子卻是微微紅了起來,“明日我要去旁邊的村子擺攤,一來一回可能三四天,還不确定。”

左非色唉聲嘆氣了一陣,可無卦還是在那處偏着脖子不看他。

“唔……那好吧。”想了想,他還是不甘心,“待你回來,長青再來找你,那時可不能推脫了。”

“好。”無卦身子有些僵,雖然兩人已是……但這般被他在院中抱着總是不大自在。

“長青給你的暗衛也得帶着。”

“好。”反正自己看不見她倆。

“盡量早些回來。”

“好。”反正也不遠。

“每日都要多想想長青。”

“……好。”

作者有話要說: 新加PS:今天更啦~~小娘子繼續在未來婆婆面前努力表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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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未來婆婆來了,最近都要陪同。由于都是現打,沒有存稿了,更新就不會那麽準時了。。。

娘子很抱歉。。。

婆婆要來三個禮拜。

娘子不會停更,但可能做不到日更了。。。但保證起碼三日一更。

抱歉,抱歉,非常抱歉。

☆、何以有花

洛陽南邊有一小鎮,其名雙松。

雙松這個名字的來歷很簡單,就是鎮子口上有兩棵一左一右對稱的大松樹,好似護衛一般。凡來到小鎮的人都記得這兩棵醒目的松樹,久而久之小鎮的名字也就被簡單替為了雙松。

無卦來到雙松鎮的時候正是傍晚。

鎮子很小,沒有客棧,眼看着太陽就快落山了,她拿着“千機神算”的牌子不緊不慢地走向了一家酒鋪。

店家是一位六十上下的老人家,留着整齊的花白羊須,一身衣服雖然洗得發白,倒是幹淨得很。酒鋪看樣子正要準備打烊,店家正在櫃臺後算賬。

“許老板。在下雲游至此,不知可否借住一宿。”無卦禮貌地開了頭。

那店家正在算賬,聽到她的聲音,微微擡起了頭,上下打量了無卦一番,語氣很是親切,“西邊有一間空的廂房,有客來時,老朽都是收五十文一晚。”

無卦點點頭,從懷裏掏出錢遞了過去,“麻煩了。”

老者放下手中的筆,收了錢便将無卦往西廂領,“這邊請。”

“這個鎮子平時來的人不多,所以也沒個正經客棧。這廂房也算是鎮子上唯一的待客之處了。想必小兄弟也是問過旁人才來我這處的吧。”邊說,那店家便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無卦一身男子打扮,加上本來身材就比較單薄,小兄弟這個稱呼并不奇怪。不過,來這酒家投店可不是問過人的,她這般本事自然是算出來的。

這一點,沒有必要與店家細說,所以無卦并沒答話,只是道謝。

“小兄弟可曾吃過晚食,如果餓着倒可以和老朽還有老婆子一塊吃個便飯。”

店家是個熱心腸的,無卦在見到他的第一面就知道了。欠人情不好,欠好人人情自然更不好。無卦又掏出十文錢遞了過去,“那就叨擾了。”

店家推脫了幾次,見無卦堅持也就收下了,“小兄弟真是講究人。”

晚飯的時候,餐桌上有一道香氣四溢的紅燒肉。

無卦知道這是店家特意燒給自己的——果然是個實在人家。

店家口中的老婆子是他結發幾十年的妻子,姓張,燒得一手好菜,那店裏的酒也大都是她釀的。張大娘長得很是可親,見到無卦也很關照,在飯桌上總是讓她多吃些。

吃好飯,無卦回到了屋裏。沒坐一會兒,張大娘來敲門了。

“我家老頭眼拙,明明是個姑娘家他還一口一個的小兄弟。”張大娘是來送熱水的,她邊将水倒到木桶裏邊說笑着道,“姑娘家愛幹淨,我特地多燒了些熱水,你可以好好洗洗。”

對于被看穿,無卦并沒有什麽介意的,眼前的人是好人,沒有歹心。

“謝謝張大娘。”

“不過這年頭姑娘出門還是小心點的好。你放心,大娘不會和別人說的。”大娘看上去很高興,應是家中許久沒有來過客了。

無卦打心眼裏喜歡如此心直口快而又善良的張大娘。

大娘不識字,不經意擡頭看到無卦樹在一旁的招牌,有些好奇地問了出來,“姑娘,你那個招牌寫得是些什麽啊?”

無卦答道,“千機神算。”

“姑娘會算命?”大娘有些驚訝。

“略懂一些。”無卦沒有否認,這趟本來就是出來算命雲游的。

“乖乖,真是厲害。不僅識字還會算命。”張大娘連連咋舌,這年頭識字的姑娘基本上都是大戶人家。而會算命的姑娘家,她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是稀奇。

“大娘我以前也見過不少算命先生。其中有一個特別厲害。”說道算命,大娘說得歡了起來,“那人算得那叫一個靈,跟活神仙似的。當時村裏還有人不信他,可後來全都一一靈驗了,就連阿芳以後會連生三個男娃都算出來了。對了,他好似也拿着一塊和你差不多的招牌。當時他來的時候……”

無卦一下就看向了張大娘,目光如炬,“什麽時候?”

張大娘說得正開心,這剛到一半被無卦打斷,思路有些跟不上,“啊?”

“你什麽時候見到那個算命先生的?”無卦幾乎是跳着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急急走近了她。

張大娘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四年……還是五年前來着。記不大清了。”

“他可是穿一身道袍,一頭銀發留着山羊須,很喜喝酒。”

無卦問得很急,張大娘反應了好一會兒,“姑娘認識他?”怎麽說得和自己見過的那個算命先生一模一樣。

果然是師父!

原來師父幾年前真是來過洛陽。

無卦複又問道,“大娘可記得他後來去了哪裏?”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張大娘搖搖頭。

水已經倒好,張大娘在衣服上擦了擦濕的手,“那位算命先生買了壺酒,坐在村口松樹下替人算了幾卦就走了。”大娘語氣裏滿是惋惜——當初怎麽就沒問問他我那小孫子以後有沒有出息呢。

對了,這個姑娘也是個算卦的。雖然看上去年輕了些……但她認識那位老先生,說不定也是有些本事的。

張大娘有些期待,“姑娘,既然你也會算卦,那幫大娘我算一卦可好。”

無卦現下心緒煩亂,需要好好理理, “今日有些晚了,明日可好。” 看來張大娘這處是問不什麽了,明日得去鎮上好好轉轉才是。

看出她有些急躁,張大娘識趣地不再打擾,“那大娘就先出去了,姑娘你好好泡個熱水澡,解解乏。”

無卦送她出去,“謝謝大娘。”

“沒事沒事。”

一個人在屋裏,無卦來回踱步了好幾遍,滿滿地都是興奮。

這是第一次有師父的确切消息,無卦突然充滿了信心——自己這樣找下去,應該會有更多的線索。

雖然師父說過不許自己去找他,但是她還是很不放心。如果自己找到他,一定不會給他添麻煩,只要确定師父還安好就夠了。畢竟那一次突然算出師父的蹤跡實在太奇怪了。而且自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算出過師父的情況,這一點就更加讓人匪夷所思了。

說到這個,她已經四年多都沒有見過老頭了,也不知道師父他究竟跑到哪裏去了。

嗯……這樣下去,都快忘了師父長什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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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雙松成蔭,倚樹而坐。

拿着“千機神算”的布招牌,無卦已經在村口待了整整一個時辰。

這一個時辰裏,不少鎮上的百姓都過來看了看熱鬧。

——“算命的?”

——“怎麽是個這麽年輕的?”

有幾個人試着和無卦說了說話,無外乎就是“你會算命?”,“準不準啊?”這樣普遍的問題。

無卦聽着他們的問題,沒有回答,只是安靜地等着。

等人聚得稍微多了些,無卦随意看向了人群中的一個人,而後直接開口,大聲說道,“那位手拿鬥笠的大爺,還是快些回家吧,再不回,怕是來不及救你那個小孫子了。”

這番話一說,人群頓時安靜了一會。

那大爺的臉色更是不好起來,有些激動地指着她,“你怎麽說話呢!”這般被人說,任誰都聽了不舒服。

無卦嘆口氣,“真要來不及了。”邊說她便站起了身,就要走開。

“你給我說清楚!”大爺攔住去路,氣勢洶洶,“怎麽年紀輕輕,随口就瞎編。”

無卦繞過他,繼續往前走,頭也不回地一口氣說到,“出門前你将小孫子放在了炕上睡覺,妻子媳婦都在廚間忙活。你家屋子後門出去有一口小半人高的水井,你家孫子正好可以勉強爬上去。”

那大爺臉色一下就白了——她都說對了,而且那後門向來沒鎖。

“快些。”無卦腳下加快,勿需人帶路直直就往那大爺家而去。

大爺也反應過來,連忙提步跟上,心中越想越怕,後來更是變為了一路往家跑去。

無卦見他信了,反倒就放慢了步子——只要有人去了就行了。

旁邊的村民都帶着好奇的意味跟了過來——不會這算命的說的是真的吧。過去看看。

大爺一路急匆匆趕到家,一個腳下沒注意還差點跌了一跤,慌忙爬起來,他直接往後門沖去。

推開後門的一剎,大爺和他身後跑得快的幾個村民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爺的三歲小孫子正在爬那矮井。

此時的他俨然已經整個人爬到了井口,正在那處笑嘻嘻地沿着井沿爬着玩。只要一個不注意,那就是妥妥地掉進去。而這一掉,鐵定活不了。

二話沒說,大爺就跑上前一把抱下了自己的孫子,驚慌未定地在那井邊傻站了許久。旁邊的村民和後來趕過來的人都心有餘悸——乖乖!這算命的也太神了!

無卦慢悠悠趕到的時候,村民們早已議論紛紛,見到她來,紛紛往前湊。

“大仙,我想問個事。”

“不知道能不能幫忙算算我兒子什麽時候能成家。”

“求個卦!”

無卦面無表情地掃過衆人,不聲不響。

漸漸地,嘈雜的人聲安靜了下來。

“我只蔔三卦。”無卦緩緩開了口,聲音不高,卻讓在場的衆人都聽了個真切,“三卦只送有緣之人。”

三卦,會不會太少了?那不是最多只有三個人能算一算。

“只要誰能告訴我四、五年前來到這個鎮子的那位算命先生去了何處,就算我今日的有緣之人。”無卦道出了自己的條件,而這個條件讓本來躍躍欲試的鎮民都安靜了——四年前的算命先生?那人離開鎮子去了何處他們怎麽會知道。這般條件,分明就是算不了嗎。

大家還是不死心,紛紛表示願意出錢求卦。小鎮子本不是什麽有錢地方,自然出的價格也高不到哪去。可畢竟積少成多,想要花錢的人多了,這自然能得的卦資也會不少。

不過無卦可不是為着錢來的。無論大家怎麽積極,她只是默默無語地在人群中前行,再次回到了村口的兩棵大松樹下,靜靜等待着她所謂的“有緣之人。”

一定會有人知道。這是無卦的直覺。

坐靠在樹上,她索性閉上了眼睛,不理會周圍的嘈雜,閉目養神起來。

這是她自從算卦出游以來,來到的第四個鎮子,洛陽周圍的小鎮沒有上百也有幾十。她很幸運地在第四個鎮子就有了師父的消息,自然是不能浪費在其他無關事情之上。

早晨出門前還送了張大娘一卦,她的小孫子不能從文,如若從軍,去到南疆還是有能當個小将士的。

至于剛才算的那個大爺,無卦其實是耍了點心機——孩子不會摔到井裏,而是會跌到井外的泥地上。她只是恰好讓衆人前去見到孩子最危險的時刻用以讓大家相信自己的能力罷了。畢竟她已經很難再承受幫人改命的反噬了。

等了許久,鎮民們見無卦就那般安靜地待在那處,不再搭理他們,漸漸地也就散了。算命這事本來就不是非有不可的,既然條件達不到,那就算了。

不少人心裏都覺得這個算命的有些故弄玄虛的意味,還有些人帶着酸酸的語氣,小聲議論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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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将到晌午,無卦嘆口氣,拿出幹糧就着水一口一口慢慢吃了起來。

——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啊……

“請問,可是先生要送卦?”一個略帶猶豫的女聲在她身邊響起。

無卦轉頭看去,“正是。只送有緣之人。”

問話的是一個婦人打扮的年輕女子,她手中提着小籃,有些不确定地開口,“五年前,那算命先生曾為我蔔過一卦。雖然我不确定他的去向,但依稀記得那一日他算完我的卦,沒有為別人再算,而我曾問過他為何不算,他說我這一卦是他此生最後一卦,之後他便直接拿了招牌出鎮了。”

最後一卦?這四個字讓無卦心中一驚。難道四年前師父突然金盆洗手了?

“他出鎮往哪個方向?”

“就沿着這條路走的。去哪我也不知道。”婦人有些小心翼翼,“不知道這些回答可能得先生一卦?”

無卦點頭道,“自然。”

原來這位婦人正是當年被師父言中會連生三個男孩的阿芳,她來求卦,只因家中錢財不多,三個兒子怕是不能都供讀書,想要問問供哪一個最有出息。

這般取舍的問題無卦最不喜歡,如若那些沒有讀書的孩子長大,定然會責怪當初家裏只因一位算命之言就定了自己的未來。

可既然答應了送卦,無卦也不會食言。

起卦,出卦,解卦。

無卦低頭略一思考,道,“大兒善算,二兒手巧,三兒為人最活絡。讀不讀書不重要,你這三個兒子只要識字日後絕不愁生計,生活可小富。可若說到考功名,可遇不可求。”意思就是,學識字三個人一起上,後來的事情各自有福,卻不是讀書,

婦人聽了還是很滿意的,連連道謝,開開心心地離開了。

無卦繼續坐在原處——再等等,也許還會有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發了發了~

旅游回來了~開了十幾個小時的車,終于回來了~~昨天回來已經半夜所以沒來得及寫。。。抱歉。。。

☆、何以有花

無卦這一等就等到了太陽落山。

斜陽餘晖,依舊沒有人前來。她看看天色,心下嘆息——看來得明日再來了。

有一些不死心的村民還會時不時遠遠地過來看上一眼。村裏現在已經傳開了,阿芳幸運無比地得到了一卦,而且內容很是不錯,要不她怎麽一天都是笑嘻嘻的。

傳說中剩下的兩卦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算完了。

“這麽年輕,能算得準?”一個輕佻的年輕男聲響起,“你該不會是個騙子吧?故意弄些道道讓大家覺得你厲害?”

無卦循聲看去,她看見了一個花孔雀,不,算不上,應該說是花山雞——綠底紅花的綢袍,頭發松松散散地梳了個冠,裝出一副風流不羁的樣子,卻不知一看就是個沒有審美的纨绔子弟。十五六歲的年紀,雖然那張臉長得清秀不錯,那僅就那一直被他挂在臉上的挑釁笑容,怎麽也讓人歡喜不起來。

無卦木然地轉回頭,再次擡頭看了看半落的夕陽——今天就到這裏吧。該吃飯了。

站起身,她很自然地拍了拍衣服,完全忽略了身邊的花山雞。

“喂!說話啊!”被人這般忽視,少年不高興了,直接走到了無卦前面,“聽說你還救了人?如果真這麽本事,那你幫小爺算算。”他道出了來意,還是想要求卦。

“你想算什麽?”對着面前的花綠衣服,無卦面無表情地問道。

少年見她這般說,以為無卦是妥協了,心下有些得意——看吧,說什麽只算三卦,分明就是噱頭。

“小爺我正準備娶個娘子,你就幫着算算,小爺未來娘子現在何處,好讓小爺提前見上一見。”嘴上說得一副流氓樣,無卦還是發現他耳朵忍不住紅了——這副模樣,應是心裏有人,卻不知能不能成吧。沒長大的小孩還裝老練。

無卦面無卦表情地繞過他直接往張大娘家走去。

“喂!”花綠少年感覺到被完全地無視了,“說好幫小爺算的呢!”這一次他索性張開雙臂結結實實地擋在了無卦面前。

無卦看了他一眼,不帶任何情緒,“我沒有答應。”

“你明明就問我……”少年反應過來了,她只問了自己要算什麽,卻沒有說過要幫自己算,“你!你!你賴皮!”他有些氣急敗壞,本已經紅了的耳朵更加紅了起來,連帶着脖子和臉也有些氣紅了。

果然還是小孩啊。

看着面前炸毛的花綠少年,無卦平靜地說道,“卦相只送有緣人。”

少年頓了一下,而後眉毛得意地向上挑了挑,“你怎麽知道小爺不是你說的有緣人?“

無卦仔仔細細看了他一遍——說得這般得意,好似……

袖下的手指輕點,看着眼前狀似挑釁的少年,無卦目光漸漸帶上了幾分認真。

“你見過那位算命先生。”她說的很輕,但卻是一句肯定不過的陳述。

少年揚揚下巴,“那是當然。”雙手交叉在胸錢,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還不快幫小爺蔔卦。”

“你先說他的去向。”無卦站定,與他對視。

少年被她看得有些毛了,喳喳呼呼地鬧了一通,“要是你算得不準,小爺憑什麽告訴你。你先算,小爺看準不準再說。”

無卦眨了下眼,繼續提步要走,一點沒有要妥協的樣子,全一副你愛說不說,我無所謂的模樣。

這下,那個少年急了——難得來一個說是算得準的,可不能就這麽黃了。

“算了算了,小爺給你面子,先說就先說。”

無卦立刻面無表情地轉了過來,“說吧。”

少年:“……”

這反應會不會太快了點。

少年的名字叫劉恭瑾,這名字起得與他這身氣質倒是大相徑庭。

五年前,劉恭瑾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平日喜歡在街上溜達。

算命先生來的時候,他也去湊熱鬧。可是人太多,愣是沒擠進去。後來他氣不過,回到家求地主老爹,想将那被傳得和神仙一般的算命先生帶回家來好好給自己算算。地主老爹自然也是願意得很,當下派出了幾個家丁前去。

可偏偏那個算命先生竟然不住在鎮子裏,太陽還沒下山就離開了。這一下就是完全找不到人。後來他聽別人說,算命先生每天早上會來,索性就坐在那處等。小少爺邊上跟着家丁,自然就好擠了不少。

可偏偏從那一天起,算命先生就不來了。撲空了的小少爺在家裏大發雷霆,卻也無可奈何。

事情就是那麽巧,劉恭瑾本以為再也見不到那位算命先生了,可偏偏還就讓他遇上了。

那一日天氣晴好,貪玩的小劉恭瑾與往常一樣自個上街溜達,這鎮裏一向太平,他倒也不怕。走到村頭時,他見到了一只五彩小鳥徘徊在雙松周圍,那鳥好似受了傷,低低地慢飛着。小孩心性的劉恭瑾自然就追了過去——這麽好看的鳥抓回去地處老爹一定喜歡。

可氣的是,那鳥雖然飛得低,可一直不停,叫他怎麽也追不上。憋着股氣就繼續追,這一追不打緊,不知不覺就出了村,而後……就迷路了。

等小劉恭瑾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一片林子裏了,而那只小鳥也在林中飛得不見了蹤影。

于是他傻眼了。

接着,他就想起了大人們說過的話——林子裏有狼,最喜歡吃小孩子。

站在原地,劉恭瑾害怕地嚎啕大哭起來,可哭了半天也沒有人來救他。眼看就快下午了,他中飯還沒吃,已經餓了。于是,小劉恭瑾邊哭邊試着找回去的路,可小孩子哪裏認路,這一走,他就走向了林子更深處。

說到這裏,面前的少年還有些心有餘悸。看來當時真是怕了。

再後來,他就看到了人影,而那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那位算命先生。當時他坐在一條小溪邊,正在釣魚。

見到人的小劉恭瑾歡天喜地。算命先生是個很親切的老爺爺,他不僅讓小劉恭瑾在他那吃了頓飽飯,還将他一路送出了林子。上了官道後,老爺爺指了方向便離開了。小劉恭瑾顧不上許多,一路沿着官道飛奔回家。等回到家才開始後悔——怎麽就忘了請那算命的神仙來府上住一住呢。

怕被地主爹爹罵自己亂跑,小劉恭瑾将誤入林子的事偷偷瞞了下來。而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那位算命先生。

無卦靜靜聽着,眉頭漸漸上鎖。

“好了,說完了。你該幫小爺算卦了吧。”少年有些口幹舌燥,這麽多話真是累人。

無卦守諾,幫他蔔了卦。

他心中的那位小姑娘……很不巧,馬上就要有婆家了。

至于他的真命天女,無卦有些扶額,“你的娘子在鄰村,屬兔。你們從小相識……是對歡喜冤家。她的名字裏有一個‘妙’字。”

少年的臉随着她的話一句白似一句,等無卦最後那個“妙”字出口時,他已經額頭冒汗了,“董妙那個男人婆……”

劉恭瑾逃也似地跑了。

什麽破算命的!小爺我什麽都沒聽見!沒聽見!算得不準!

不準!!!

已經送出兩卦。

無卦站在原處往村外看了看,眼中明暗莫辨——師父就是在那片林子待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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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也算是收獲頗豐,所謂的三卦求有緣人也已送出兩卦。

本來這三卦就是一個虛指,有沒有那第三個有緣人,或是有更多的有緣人,都是無卦所無法算計的。畢竟,她算不出師父,也算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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