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該死的好心腸
徐攸舟這人，從小就被養得嬌了些，以前大哥徐攸然還在，家裏對徐攸舟的期待值就是健康快樂，徐攸然又偏寵這個弟弟，少年時候的徐攸舟說是要風得風也不為過。
當初徐攸舟一時興起想去學武術，結果沒堅持兩天就哭着不想去。
徐家家主不想慣着他，但徐攸然卻說：“舟舟是個omega，不用這麽辛苦的，不想學就不學，以後哥哥保護你就夠了。”
徐攸舟喜歡吃雲麥島的小點心，徐攸然休假的時候就特意飛過去買。
“舟舟吃別的點心會牙疼，就這麽點小愛好了，哥哥肯定滿足你呀。”徐攸然遞禮物的時候表情自然，絲毫不覺得為徐攸舟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去買點心是什麽難受的事情。
徐家家主是個嚴父，但架不住徐攸然拖後腿。後來徐家家主也覺得有大兒子在就夠了，慢慢地也開始縱容徐攸舟，給徐攸舟養成了遇見困難就容易放棄的性子。
可惜，哥哥不在了。
現在沒有人縱着徐攸舟了。
……
要是一定得重生的話，比起改變自己的命運，他更想重生回去救哥哥。
為什麽回來的這麽晚？徐攸舟想到這裏，忍不住難過起來。重生得不是時候，而不重生的話，他還有韓先生。也不知道自己沒能去赴約，韓先生會不會一直等自己……
想到韓先生，徐攸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那時候徐攸舟為了躲徐家和趙家的人，跑到了偏僻的保烏亞星。
因為位置偏僻，保烏亞星十分貧窮，徐攸舟花光全部積蓄，接管了一處牧場。
可惜田園牧歌的生活并不适合徐攸舟，他把牧場弄得一團亂，幾乎快要放棄的時候，徐攸舟在牧場裏茂盛的野草叢中撿到了受傷的韓先生。
回想起那段時間的悠閑快樂，徐攸舟忽然靈光一閃而過，飛速地找出紙筆，一面用琴鍵試音，一面記錄下描繪出保烏亞星一望無際牧場的音符。
靈感總是一閃而過，徐攸舟只來得及寫出半章，就沒了後續。漂亮的鋼筆字有點潦草，徐攸舟有點懊惱，但看着緊急記下的半章曲譜還是松了口氣，萬事開頭難重新找回編曲的靈感已經很難得了。
徐攸舟将手放于琴鍵之上，順着剛剛記錄的半章曲譜進行思索，一點點地糾正，徐攸舟沒有注意到外頭的天色已經越來越晚了。
而琴房的窗子外頭，靜靜地站着一個身影，不知道盯着徐攸舟的背影看了多久。
徐攸舟的通訊器響了又響，直到對方都快放棄的時候，徐攸舟終于舍得把視線分給通訊器了。
“徐！攸！舟！你怎麽還沒回來？你人在哪裏？有沒有遇到危險？”封曉擔憂的聲音從通訊器裏頭傳了出來。
“我在琴房啊，這才——剛開始一會兒。”徐攸舟終于注意到了通訊器上的時間，聲音不自覺地小了下去。
怪不得封曉擔心，這都淩晨了！
時間怎麽過得這麽快？徐攸舟跟封曉确認了自己是安全的，然後說他會盡快回去，讓封曉不要再擔心了。想起出門時候封曉的叮囑，徐攸舟認真的給封曉道歉。
“我寫得太投入了，沒注意到時間。”說起這個，徐攸舟眼睛裏閃光，他對封曉繼續說：“我今天寫了特別好的一段曲子，回去彈給你聽。”
封曉也是個眼高于頂的創作者，也幹過靈光一閃，然後在琴房待了幾天幾夜不想離開的事。這會兒徐攸舟說他有曲子，立馬注意力被轉移，不再繼續糾結剛才徐攸舟讓自己操心的事情，而是開始專心的等待徐攸舟回來。
“你快回來啊！我等你啊。”封曉語氣中充滿了期待。
“好的好的，很快就回來的。”徐攸舟結束通訊之後，站起身看了一圈，稍微整理了一下琴房。
再随意地把幾份曲譜收進背包裏頭，想着明天再來打掃，關窗鎖門，就離開了琴房。
徐攸舟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離開琴房之後，薔薇花叢中站出來了一個身影。
盯着徐攸舟離開的背影許久，大概是有點猶豫，沒有立馬跟上去。
音樂學院為了烘托藝術氣氛，在校園裏種了高高的白桦和銀杏，又栽了各種灌木在其中，夏天時候走在路上，清涼無比。
而淩晨這條小路，徐攸舟感覺到了另外一種涼意，他扯扯外套，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昏黃的燈光之下，徐攸舟忽然發現前頭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響，原本心裏害怕，但前頭是回宿舍的必經之路，徐攸舟不得不往這個方向走。
走了沒幾步，徐攸舟發現了前面的動靜，有三個omega正圍着一個瘦小的ba。
其中一個身材較為高挑的omega一腳踩在白桦樹的樹幹上，被圍着的ba身上還穿着睡衣，顯然是從床上被揪起來，帶到這裏的。
另外兩個omega用手制住ba，一旦ba有反抗的動作，就會被扇一巴掌。
而那三個omega的穿着打扮，最主要是身上的嚣張氣焰，就能判斷出來他們絕對出身不低——雖然眼前這種舉動，顯而易見的不太符合常見的貴族禮儀。
徐攸舟本來不想管閑事，但這是他的必經之路。
淩晨時候走夜路，果然沒好事兒，徐攸舟撸了一把袖子，然後在陰影裏頭朝着那三人呵斥：“你們在做什麽？”
作為一個omega，徐攸舟的身材屬于高瘦型，此時背着雙肩包，站在陰影裏，看着還挺像那麽回事兒。徐攸舟的聲音如同夜晚炸響的一聲驚雷。
那四個人齊刷刷地回頭，乍一看還真被徐攸舟給唬住了。
不過片刻之後，為首那人不耐煩地問：“你是什麽人？不要管閑事知不知道！”
徐攸舟把視線落到面前的ba身上，因為留着細碎的齊耳短發，徐攸舟有點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很容易就能看出來這個ba根本沒有求救的意識。
“你們剛剛的行為，我已經錄下來了，識相的話趕緊離開，否則我不知道我會把視頻發到哪裏喲。”徐攸舟說完，晃了晃手裏的通訊器，威脅意味十分明顯。
那三個omega先是一愣，接着就想過來搶徐攸舟手裏的通訊器，徐攸舟還算靈巧的躲開，對他們說：“我身上可不止這一處保護設備，你們以為我是那個可以被随意欺負的平民ba嗎？”
說着，徐攸舟指了下還倒在樹下的ba。
那家夥真是可憐。
到了星際時代，個人身上的保護設備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徐攸舟身上有個貴族定制的安保防程序，可以随着他的心意變成各種樣子，變成護盾抗一次γ射線攻擊都不在話下，變成人形就相當于一個小型武器庫。
這東西并不是市場上售賣的那款，而是三年前徐攸然送給徐攸舟，慶祝他考上音樂學院的禮物。
不過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徐攸舟都沒有啓動過這個程序，他身上還有一個普通的防禦程序，功能沒那麽強，但是對付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omega綽綽有餘。
聽到徐攸舟的話，那三個omega同時頓住，他們并非沒有防禦程序在身上，為首那人身上就有他們家族買給他，價值不菲的一個防禦程序。
他們現在不動，純粹是清楚一旦啓動防禦程序，這件事就會越鬧越大。
事情要是鬧大，欺負同學的他們絕對占不了便宜。
“你是——徐攸舟？！”正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高挑omega手下的一個人說話了。語氣帶着一絲不确定和猶豫。
“徐攸舟？”另外一個略胖的omega古怪的看了下徐攸舟的臉，看了一會兒，這人肯定的補充。
忽然被叫破身份，徐攸舟有一點尴尬，他是真不知道為什麽會被注意到。
“你是徐攸舟？”身材高挑的那人上下打量着徐攸舟，兩個人的目光對上，似乎誰都不願意讓一下。
“是我。”徐攸舟尴尬完畢，還是裝着膽子對上了對面的omega。
“長得也不怎麽樣嘛，顧少将真的看上你了嗎？”那人手中不知怎麽地多出一柄匕首，用左手捏住刀柄，一下下地在右手上上下拍着，配合着他一步步走近的架勢，帶着些痞裏痞氣地可怕。
“真的挺普通的。”
“事情恐怕是他胡編亂造的吧。”
高挑的omega兩個手下被自己老大一提醒，有些恍然大悟，抛下已經半死不活的ba，轉而站在自己老大身後，試圖增加些人多勢衆的氣氛。
“你們不要為難他！”白桦樹下的那個ba忽然拼盡力氣地開口，就像是終于能喘口氣兒一樣的病人一樣。
可惜在場的人誰也沒把他放心上。
對面三個都是omega，成年男性的身體力量只是比不過ba和alpha，并不代表他們就有天生的體能壁壘。徐攸舟心裏發虛，可一對三的局面還是讓徐攸舟不得不再次故作鎮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準備狐假虎威地把人騙走：“你們不如賭賭看，顧少将看見我受傷，是會教訓你們，還是責怪我？”
徐攸舟的話成功讓對方猶豫了。
徐攸舟敢這麽大喇喇地用顧少将的名頭做事，就算兩人沒什麽特別的關系，至少也應該是熟人。而萬一徐攸舟和顧少将的關系是真的，以顧少将的作風，他們肯定會比徐攸舟要慘上數倍。
“徐攸舟，我等着看你被顧少将抛棄，我不會罷休的。”那個連名字都沒有報上來的omega帶着手下離開了。
“我等着。”徐攸舟繼續在危險的邊緣試探。
送走那三個人，徐攸舟走了兩步，蹲在那個被欺負的ba身邊，伸出手準備拉他起來。
“別怕啊，他們都走了，你們是怎麽撞上的，要不要跟我去休息一下？我的宿舍就在前頭不遠。”徐攸舟說話的聲音恢複了平時嬌嬌軟軟，細聲細氣的模樣，和剛剛威脅人的樣子完全不同。
那個ba聞言擡頭，細碎地頭發随着他手上動作被撩開。
兩個人目光相對，徐攸舟瞬間就把人認出來了，驚愕地後退兩步，差點摔個屁股蹲。
陳斂！
徐攸舟下意識地想喊出這個名字，但硬生生制住了。現在這個時間點，自己應該不認識他來着。雖然比起五年後，現在的陳斂要稚嫩很多，但成年人的五官不會有太大變化，徐攸舟一眼就把人認出來了。
被徐攸舟盯着的人不自然地搓了搓手，略微局促地笑了笑，說道：“我是不是吓到二少了。我這就走……”
陳斂是誰？
徐家當年被抱錯的正牌少爺，趙黎訓因為思念白月光找來的替身情人，導致前世的徐攸舟家庭破裂的導.火.索。
面對這人的時候，徐攸舟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他有些慌亂，克制住自己後退的步子，然後對陳斂說：“你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