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谷雨愣了一下,“什麽花間派少主?”
蕭涵道:“我們去春波苑時正巧見到花間派少主,也是他幫我們查到桑柔身上,若我沒猜錯的話,桑柔就是七星堂孫堂主的平妻桑夫人的女兒,且花間派少主也有喜歡看男人穿裙子的怪癖,那桑柔既然出自七星堂,為何要附和花間派少主的喜好呢?”
谷雨桑柔對視一眼,都是一臉莫名,谷雨反問:“花間派可是邪道門派,怎麽會好心給你們線索呢?”
蕭涵道:“這就要問你們了。”
他就差直接問桑柔花間派和七星堂是不是聯手對付伏月教和武林盟了,先有七星堂堂主的棄子冒充伏月教教主殺人,現在孫堂主的女兒又如此……知道這半月來江湖上發生過什麽的人很快就能想到這裏,而且桑柔先前自曝有人讓她殺死武林盟的新人、陷害伏月教教主的行為也實在是很可疑。
華栖遲忽然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莫非花間派與七星堂聯手,想用武林盟之手對付伏月教?”自從紅花令的真兇死後,武林盟就沒再敢斷言近來的事是伏月教所為,若真是邪道兩大門派聯手陷害魔教,還能讓武林盟同樣損兵折将,似乎也不是沒可能……
谷雨立刻啐道:“呸!別把我們跟孫老狗扯到一起,還有什麽花間派少主,我們見都沒見過!”
蕭涵還有點懷疑,“春波苑背靠花間派,你們原先去過那裏,難道就沒有見過花間派的少主?”
此時薛菱也出聲道:“葉姑娘可是花間派的人。”
這話說得谷雨都懵了,轉頭看向葉蔓,葉蔓卻也是一頭霧水,“我不知道,我已經離開花間派很久了。”
“難道都是巧合嗎?”見她們表情不似作假,蕭涵喃喃道。
谷雨咬牙道:“當然!我根本不知道什麽花間派!”她又回頭看了看桑柔,才接着道:“不過的确是七星堂讓我們抓人的,還就是那個孫老狗。他的确是桑姐的生父,但在多年前,胡夫人殺死桑夫人時他非但坐視不管,還将桑姐趕出了七星堂,桑姐就跟他斷絕了關系,這次回來是因為……”
桑柔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谷雨便閉上嘴沒敢繼續,她卻主動開口,“我這次回中原是為報仇,可惜七星堂有高人相助沒能成功,我們在七星堂裏被困了幾天後,他突然來找我,希望我為他做一件事,否則不但不會放我們活着離開,還拿我娘的骸骨做要挾。”
谷雨憤憤道:“沒錯,我們還知道那紅花令是怎麽回事。那孫老狗不知在何處結交了幾位高手,教孫四劍法,讓他冒充魔教教主去殺跟七星堂有過仇怨的江湖人,還鬧得江湖皆知,幸好孫四最後死在了楊柳山莊。”
聞言武林盟衆人俱是驚駭不已,原來這一切真的是七星堂陷害魔教,且趁機鏟除異己的手段。
很快,谷雨又說出了讓衆人更為震撼的話,“孫四事敗後,他指望我跟桑姐轉移視線,讓我們多殺幾個六大門派的核心弟子,還要将僞造魔教殺人的痕跡做得真一點,不過我們沒這麽做,還故意把線索留給你們。我們在西北雖然也拿錢殺人,可也看是什麽人,濫殺無辜的事我們從來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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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忽然道:“孫四死後,孫堂主讓一個叫元惠的人跟在孫少主身邊去三清樓,那人功夫極高,但混入三清樓後一直沒動手,也跟我們沒有任何交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麽,也許連孫堂主也無法調遣他,他只聽他師父的命令,我猜,孫四殺人的劍法應該是跟他們學的。”
這話叫衆人後背發涼,元惠此人原來還是近來制造武林盟混亂的幕後黑手,且就在三清樓裏,倘若他要動手,武林盟的新人說不定要全滅。
“他師父是誰?”衆人心驚膽戰時,一個清越的聲音冷冷響起。
桑柔看向那個藏在人群後的青衣身影,下意識如實說道:“一個和尚,我只見過一次,連正面都沒看到。不過能有元惠那樣的徒弟,他的實力應不在七星堂的衆位高手之下。”
黎秩點點頭,複又沉默。
蕭涵眸光閃爍,也不再亂說話。
倒是陸晚秋想起了一件事,“上回寫着孫少主要出事,讓我們去救他的密信,也是你們寫的?”
“沒錯,我們跟孫小狗在七星堂就有仇了,見他混進三清樓也不知道要做什麽,你們又傻不愣登的不知防備,我便好心提醒你們該多留意他罷了。”谷雨承認得很利落,“現在你們找來了,我們也不打算留了,把人還給你們,然後就帶上葉蔓回西北。”
谷雨罵起孫家父子一點情面都不給,桑柔也沒有半點不适,想來她們私下一定罵過這對父子千萬遍。
蕭涵好奇道:“那桑夫人的屍骨……”
谷雨狠狠瞪了他一眼讓他閉嘴。
桑柔蒼白的面色幾變,末了只嘆道:“她生前不喜見血,況且已過世那麽多年,若為了一具屍骨要殺死那麽多人,她泉下有知也不會安寧。”
也不知道怎麽了,剛被救出來的那群女裝同道們到了此刻也不再說話,雖然看着桑柔二人的眼神還是很不悅,卻也不像剛才那樣惱怒了。
薛菱嘆道:“希望孫堂主還能保留幾分良知,放過桑夫人。”
桑柔眸光黯了黯,沒有說話。
谷雨眼珠子轉了轉,轉瞬又活潑起來,指着那群武林盟的女裝弟子們說:“不過我們抓他們是真的因為他們人品有問題,絕對不虧!”
她指向青城派少主:“這個,外頭養了十八個女人還想騙婚!”
轉而又指向武當的弟子,“還有這個,在外彩旗飄飄家裏紅旗不倒,別看他表面冰清玉潔好道長,山下偷偷養的外室肚子都六個月大了!”
兩人臉色驟然煞白,比面上的粉還白。緊接着好幾個人的罪名都被說了出來,一個個面色難看極了,無不是個人作風問題,總結來說都是花心大蘿蔔,最後說到少林那小和尚。
那小和尚穿着灰撲撲的衣服,睜大眼睛無辜又迷茫。
谷雨頓了頓,擺手說:“算了,這個沒問題,少林管得很嚴的。因為說好要抓六大門派的,這個是為了達成指标,雖然最後還缺了一個……”她意有所指地看向華栖遲,又安慰似的看向葉蔓,“是為了給妹子出口氣。”
華栖遲尴尬,葉蔓則是無奈,“華大哥當時沒來相助也是人之常情,畢竟花間派是邪道,而且我們之間的婚約早在小時候已經解除了。”
蕭涵在一邊樂呵地看戲,一邊暗暗記下那群武林盟新秀的風流韻事,打算日後寄給江湖日報的老板,讓全江湖都知道。不過目光略過衆人,見到沒被點名的裴炔跟百裏尋挺直的脊背,他又笑嘻嘻地指向二人。
“那他們倆又犯什麽事了?”
那兩人齊齊朝他看來,俨然不知自己何時得罪過他。
“還真有。”谷雨見桑柔情緒已恢複,便笑道:“裴炔嘛,大家都看過江湖日報的,這家夥一腳踏兩船還負了兩位姑娘,可不是罪過嘛。”
裴炔面色鐵青,“我沒有。”
“真的沒有嗎?”
蕭涵賤兮兮地湊上去,其實更想知道百裏尋有沒有人品敗壞,看得原本走神不知在想什麽的黎秩額角一跳,伸手拽住他的後衣領将人拖回來。
谷雨嗤笑道:“我聽說,有人在仙霞派婚宴前夜扔下準新娘子就跑,還當衆說什麽只把人家當妹妹,讓仙霞派在武林同道面前好沒臉。”
“我……”裴炔欲言又止,而後神情着急地看向薛菱。
薛菱反倒微笑點頭,“确實該劃清界線。”她說着,往邊上退開幾步,正是遠離裴炔的方向。
裴炔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蕭涵兩眼一亮,心道有故事。
谷雨也是同樣的表情,“都說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只是我沒想到薛姑娘會同陸姑娘一起出來找人,我還以為薛姑娘并不會在意某人失蹤了。”
陸晚秋一聽下意識朝薛菱看去,面上神色十分坦然。
薛菱也一樣,還笑說:“我與陸姑娘雖然說不上至交好友,但多年前便相識,關系還算不錯,況且什麽情敵之類的傳言,不過是子虛烏有。”
谷雨便失望地嘆了口氣,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就算我們不出手,孫老狗也會叫其他人動手,他們落到我手上才是最安全的,我不過是讓他們穿穿裙子、繡繡花、抄抄三從四德,體會一下女子的不易,反省自己的罪過。”在對面很多雙重新被憤怒充斥的眼睛注視下,谷雨無奈地攤手,“我真的很讨厭你們這些渣男,這次不過是小懲大誡,不過也給了我很大的啓發,我決定回到西北後就改行,專門為被負心的姑娘讨回公道,倘若運氣好把事業發展到中原來,再抓到你們,就不只是關起來培養男德這麽簡單的事了。”
這話說得有些冠冕堂皇,聽完蕭涵跟黎秩的臉色都變了變。
“天色不早了,我便不留諸位了,這些人你們看着領走吧。”桑柔臉色還有些蒼白,直截了當道:“我們明日就會離開,此事不會再管。”
谷雨還有些不滿,“不行啊,他們這段時間吃的住的我還沒算呢!”
桑柔朝她搖頭,只道:“你們原先的物品就在這裏,若是覺得這樣不便,去取了換回來就是。”
一聽這話,被打扮成女裝的八名壯漢趕緊跑去換衣服。
“不過……”桑柔這一停頓,所有人都警惕地朝她看來,她的目光越過衆人落到角落裏的黎秩身上,“你們走前,我還有些話要跟這位少俠說。”
蕭涵一聽急忙護在黎秩面前,戒備道:“你想跟枝枝說什麽?”
黎秩一如既往地淡然,桑柔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他也不需要怕。
谷雨也好奇地問:“桑姐,你想跟那個人說什麽啊?”
桑柔推開葉蔓的攙扶,接過她手裏的長劍走上前來,她的力氣已恢複過來,面上甚至有些興奮,望向黎秩道:“你的功夫很好,剛才是我低估你了,現在,我要與你再打一場。”
黎秩挑起眉梢,靜靜對上那雙堅定的眼睛,蕭涵卻想都沒想就替他拒絕了,“不行!我不同意!”
谷雨雖然有些意外,但也很記仇,立刻接道:“你憑什麽不同意?又沒說要跟你打,用得着你同意嗎?”
衆目睽睽之下,蕭涵張了嘴,理直氣壯地說:“我憑什麽?憑我是枝枝的男人,我說不準就不準!”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無語凝噎的目光在他與黎秩身上來回,雖然都知道這麽回事,可蕭涵喊得這麽霸道,衆人下意識覺得有些尴尬。
黎秩面色白了又青,不帶一絲溫度的目光落到蕭涵身上,宛如在看一個死人,同時也很想打人。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家夥……純粹是在給自己加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