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在這個問題上,太子……

第50章 在這個問題上,太子……

在這個問題上, 太子倒是很聽勸的,也不知道賈敬和林如海怎麽跟太子說的,總之, 太子沒在京營節度使這個官職上發表意見。太宗皇帝問起來,太子就把幾個候選人的優劣分析一遍, 然後說選誰都有道理。

這就是做太子難的地方, 明明不想摻和把, 還不能敷衍一句兒臣都聽父皇的。你都做了這麽久的儲君了,一點兒主見都沒有也是不行的, 就算太宗皇帝不說什麽, 都會被人非議。

當然,太子也不是什麽都要人教的,也就是看到京營節度使這個要職必然要空出來的時候, 有點當局者迷,被勸住之後, 太子自己就應對得當了。總之,沒讓太宗覺得寧榮二府又是休妻,又是還銀, 還到禦前告姻親, 都是別有用心。

太子沒表現出觊觎京營節度使的态度, 果然太宗就覺得,寧榮二府和戶部尚書這是立了大功啊。不但厘清了戶部幾十年的陳年壞賬,還大大充盈了國庫。國庫之前是真空虛, 空虛到查抄一個江南甄家, 就緩了一大口氣。這次清積欠,倒是讓戶部徹底緩過來了。

戶部立了功,但是林如海剛升任尚書, 除了賞賜點如意這些物品,也沒什麽好升了的。倒是賈敬和賈赦率先還銀,起了表率作用,也該賞。

賈赦就算了,他這輩子不闖禍,好好當個富貴閑人就行;至于賈敬,在兵部侍郎的位置上也多年了,現在兵部尚書幹得好好的,也出不來缺,賈敬的父親賈代化就做過京營節度使,在京營有頗多舊部。如今京營因出了擅開城門的事,整個京營都在在自查,正有些亂,派賈敬過去主持工作正好。

所以,王子騰的案子還沒徹底定下來,賈敬就被太宗調過去代理京營節度使了。

說是暫代,朝廷上下都知道什麽意思了。不但知道了,還想多了,朝廷上下都覺得,太宗皇帝是下定決心将權利過渡到東宮了。有些搖擺不定的官員,也就歇了心思。太子都十拿九穩了,還折騰什麽呢?

以前非太子一系的官員現在投靠太子固然是有些晚了,但是現在押寶其他皇子搏從龍之功風險也太大了,還不如一心求穩。于是,九皇子暗中收買勢力的阻力都大了不少。

東宮諸事順利,黛玉便覺輕松。賈敬暫代京營節度使一職之後,黛玉見難得清閑,就提議上街逛逛。

跟賈敏說了之後,賈敏反對道:“我們多年不曾回京,也不知道如今京城的風俗了,若是京城女孩子并不常出門,咱們家女孩子上街逛去,恐被人說嘴。”

但是林家的三個閨女,蘇岚曾經是正緊的大家閨秀,但是帶發修行過,又歷經大起大落,灑脫了不少;英蓮鄉紳之女,卻曾被拐賣,見識過真正的底層市井生活;就黛玉表面看似正常些,但是這是個在現代社會軍營歷練過的。也就是說,林家這三朵金花,就沒一個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當做鐵律的姑娘。

黛玉笑道:“哪裏就不許女孩子出門了,我問過湘語姐姐,湘語說她自己就出過門,大街上也不是沒有女孩子。再說,我已經做好了衣裳,窄袖的男裝樣式,我和姐姐們換上,再多帶些人,想來是無礙的。如今古董鋪子裏孤本字畫極多,我想出去看看能不能買到些好的。”

賈敏聽了,依舊搖頭道:“再是換了男裝,就你沒姐妹幾個出門,我總是不放心。若是你兄弟大些,有他陪着倒好。等改明兒你父親休沐,讓他帶着你們去吧。”

黛玉聽了,只得作罷,忽然生出好奇,又問:“母親上過街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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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敏就笑了:“我不但上過街,還騎過馬,打過獵。不過那時候都有你舅舅帶着,倒是無妨的。”

黛玉已經了解過了,這個社會也沒嚴苛到女孩子就當真不許出門了,被人瞧見一眼就能壞了名聲的地步。不過是女孩子出門,需要父兄陪着,也不能跟男孩子在沒有旁人的情況下單獨相會。

越是貴族出身的姑娘,反而有越多的機會出門見世面。就像賈敏作為國公嫡女,不但出過門,還參加過鐵網山圍獵。當然,姑娘們去圍場也不似公子們拼命展示本事,等着一展頭角;但是也不會有人說姑娘們去過圍場就不貞靜了。

林家就一個男孩子,林佑又小,實在是不到帶姐姐們出門上街的時候,所以賈敏便沒放黛玉幾個出去。等林如海休沐,若是他有興致,賈敏并不攔着女兒們見見市井生活。

兩日之後便是林如海休沐,頭天晚上用過膳後,賈敏便将此事跟林如海說了。林如海聽說女兒們興致高,笑道:“既是出門逛逛,敏兒和佑哥兒也去。咱們一家子都去散散,現在還有些人家将多年珍藏寄在古董鋪子賣,咱們去看看能否遇到好東西。”

黛玉道:“我已經給湘語姐姐下了帖子,湘語姐姐卻也去,柳太太已經答應了。”

賈敏自養病以來,甚少出門,如今身子已經好了極多,精神也足,便笑道:“那自是好。只是不知玉兒有無給我備男子衣裳。”既是女兒們都備了男裝,賈敏也來了性子,何況大街之上,本就是窄袖男裝更為利落方便。

黛玉早就覺得女性一輩子悶在家裏太不值當了,原本是準備自己姐妹偶爾出門逛逛,過幾日再折機勸說賈敏也一道出門散散的,因此,黛玉也按賈敏的身量預備了男裝。

黛玉點頭笑道:“早預備下了,等會兒就叫人送過來給母親試試合不合身。”

不管封建禮教多麽的束縛人,向往自由終究是人的天性,得知次日要上街,林家女眷們都是極有興致。

次日一早,柳太太就打發人将湘語送來了,賈敏母女四人也都換了男裝。湘語還好,因為跟着柳行習武,日常習慣了穿利落的短打;黛玉更是愛極了後世的一身軍裝。就是蘇岚和英蓮兩個頭一回穿男裝,有些不自在,見了對方就笑。

蘇岚道:“我瞧着湘語妹妹穿了這樣的衣裳就一身英氣,叫人羨慕。我卻穿着男裝也難掩脂粉氣。就是玉兒雖還有些孩氣,怎麽穿了這樣的衣裳也叫人覺得英姿飒爽。”

英蓮聽了,也跟着附和,終究嫌自己穿了男裝還像女孩子。尤其英蓮眉間一粒胭脂痣,做了如此打扮,也難掩風流。

黛玉聽了笑道:“咱們是去逛街,又不是去唱戲,難道還要比扮得像不成?街上不如家裏幹淨整潔,穿大衣裳容易髒了裙擺,這樣的衣裳利落便宜罷了。倒不用擔心有人瞧出我們是女孩子來。”

蘇岚聽了,将黛玉額頭一點道:“都是吃一樣的米,我竟不知道怎麽養出玉兒這樣的七竅玲珑心來。之前玉兒要做男式衣裳,我只以為是玉兒貪玩,卻不想背後竟有這許多周到之處。”

英蓮接口道:“可不是麽?玉兒說是我妹妹,我卻總是将她當做老師敬重的。平日有什麽不懂的,只管請教玉兒,總不會錯的。”

黛玉道:“姐姐們沒個正緊,都打趣其我來了。”

湘語又道:“怎麽是打趣了,我娘還跟我說,有什麽事多跟玉兒學着些,我只愁沒有機會拜師。”一語說得蘇岚、英蓮越發笑了起來。

雖是被人打趣,但是黛玉知道姐妹們都是善意的,前世太苦,她愛極了這樣簡單愉悅的氛圍。

林如海夫妻從屋內出來,見到院子裏幾個姑娘,賈敏對丈夫道:“女兒們倒合得來,和湘語也處得好。”

林如海也笑,“看着女兒們和睦,總是好的。”

姐妹幾個說笑一番,蹬車出發,賈敏和林佑一車,黛玉和姐們們一車,後面丫鬟分坐了幾輛車,只林如海騎馬。京城東富西貴,許多商鋪皆在城東,貴族的宅子又多在城西,要逛古玩鋪子,倒要一早出發才好。

難得出一次門,城東也有極有名的點心鋪子,黛玉便破例沒有在家安排營養餐。這兩年多下來,已經應證了《柳氏雜記》記錄的養生術高明,叫黛玉說,她寧願頓頓都吃新鮮又營養豐富的菜色,又幹淨又營養。不過難得出一次門,嘗嘗外頭的美味也是極好的。

雖是天色極早,街上已是人來人往。姐妹們都透過紗窗往外瞧,倒是看的是一樣的景色,卻是不同心境。

譬如蘇岚是大家出身,家中出事後在蟠香寺修行,只出過一回遠門就是随柳郎中入京。當時蘇岚背負家仇,每行一步都如履薄冰,哪裏有心情欣賞窗外景色。如今這樣的市井之色固然吵雜,卻也充滿了活力,蘇岚只覺人在心境好的時候,如此吵鬧的市井百态也是鮮活的。

英蓮更是歷經坎坷,早就設想過無數暗無天日的結局,如今有福分做了尚書府的義女,義父義母不嫌棄自己的經歷,一應衣食供應比着黛玉妹妹。英蓮心中只有無限感激。因懷着一顆感恩的心,看什麽都是美好的。

倒是湘語,雖然不是官宦之後,但也是國公府族人,且有嫡親伯父做官,柳家家資頗豐,父母寵愛,從小生活在幸福之中,只覺一切都新鮮有趣。

黛玉說來都活第二回 了,前世除了兩回入京外,也就清虛觀打蘸出過一回門,且前世自己癖性喜潔,倒沒細看這市井風光。穿越到後世一回,黛玉開闊了眼界,也增長了見識,尤其黛玉的階級觀念淡了很多,現在她更願意看一個人的品行,而非階級。

看到市井景象,又想到階級,黛玉突然想到前世的劉姥姥,不禁莞爾一笑。自己前世到底何不食肉糜了,看到劉姥姥扮醜取悅外祖母等人,覺得她不夠體面,還諷刺過劉姥姥。

如今漲了見識,接受了新的觀點,黛玉倒覺得,劉姥姥是個不錯的人,知恩圖報,也是個識時務的人,低得下頭。若是今世遇到劉姥姥,自己定然不會再取笑她。見識過太多狼心狗肺的人,劉姥姥這樣雖然市井,但有良知的人,反倒是可愛的。

只如今王家敗落了,且不知劉姥姥再遇到家道艱難的事,又到哪裏求救濟去。

一行走,一行瞧,倒也沒覺得過了多久,便到了東城。

林家車隊駛到了一條街上,聞着美食飄香,黛玉便知道大約到了東城酒樓林立的一條街上。只見林如海在一家酒樓面前停下來,将馬交給小厮,自己又來扶賈敏下車。

這頭幾個姑娘正是青春活力的時候,又穿了這樣舒适方便的衣裳,便也不要人扶,一個個自己踏着車凳下來。

這條街皆是高檔酒樓,好比後世的美食街。街上也有女孩子,瞧着也是大戶人家出身,但來去自若,社會風氣倒也沒那麽封閉。

林如海着指着一家酒樓的牌匾道:“咱們就在這家用早膳如何?”又問幾個子女:“你們可知這家酒樓有什麽典故?”說完,還促狹的瞧了一眼賈敏。賈敏便也抿嘴笑。

黛玉擡頭瞧去,只見這家酒樓大門上挂着牌匾,上書‘得勝樓’三個燙金大字。又見方才父親看母親的眼神,心中大約有數,但也沒開口說。

蘇岚何等細致聰慧,見義父義母的神色,又見黛玉的反應,也隐約猜到了,依舊沒有說,只抿嘴而笑。

英蓮和湘語則要嬌憨一些,見了黛玉和蘇岚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又不肯說,湘語直接纏賈敏:“林伯母,她們都不肯說,你直接跟我們說好了。”

林如海道:“你們都起了個大早,還不餓,咱們先入內,等上菜的時候慢慢說不遲。”

能在這條街上讨生活的小二也都是伶俐的。之前見林家停車駐足,便想迎上來,又見林家人正在說話,店小二便伺候在側了。此刻林如海發話,店小二已經忙迎了上來,道:“客官樓上請,咱們樓上有極幹淨的雅座,不會沖撞了夫人和小姐們。”

小二一邊迎着林家人上樓,一邊就把這酒樓大名的來歷說了:“客官到咱們店裏用膳,總是不錯的。當年太|祖皇帝尚未入京,太|祖皇帝麾下先鋒大将榮國公便先攻入了京城,第一頓慶功宴便是咱們這裏辦的,當時老東家就将酒樓改為了得勝樓。客官放心,名兒雖改了,味兒卻沒變。當年國公爺也是誇我們的飯菜極香的。”

一行人上了樓,确然有隔開的包間極幹淨,裏面點着淡雅的香。

那小二也跟了進來,給衆人斟上茶水,又将菜單遞給林如海,口中依舊在誇贊自家酒樓順帶往酒樓來歷上抹金:“幾位客觀不知道,如今幾十年過去了,榮國公的女婿便是前不久剛升上來的戶部尚書。據說這位尚書大人鐵面無私,抄了好些個貪官污吏的家了。”

前面還好,林如海聽到這裏,神色一變。自己哪裏就抄了誰的家了?

賈敏卻又促狹的瞧着林如海,還眨了眨眼睛。

林家幾個子女也笑了。不過林家不是張揚的人家,不但幾個子女臉上沒露出傲色,就是帶着的丫鬟們也都沒插嘴。

只林如海淡淡的道:“可胡說,戶部尚書哪能抄誰的家?抄家必然是刑部按律查辦的,與戶部尚書不相幹。”

那小二猶自道:“怎麽不是?坊間都說林大人剛上任,第一個就查抄了京營節度使王家。”

額,王家确然被抄家了,林如海有參與策劃自然也不錯,但也不能說是林如海直接抄了王家啊?于是林如海笑道:“許是坊間以訛傳訛,罷了,将你們這裏的招牌菜先上一份上來吧,我這裏頭不用人伺候。”

那小二接了菜單,應是去了,賈敏才噗嗤一聲笑出來。接着一屋子的小的和跟來的丫鬟都笑了。

沒多久,菜就端上來了,一小碗一小碟的,賣相自然是好,味兒也都不錯,就是一碗吃不了兩口。看來這得勝樓生意好,除了有個典故,又有個寓意不錯的名字外,還是因為手藝好。

若是前世,黛玉吃一兩樣也就飽了,今世倒可以每種都嘗嘗,林林總總的好幾十樣,一樣一口也要胃口極好的才能嘗遍。林佑、蘇岚、英蓮就有些菜味兒還沒嘗到,便覺吃飽了。倒是湘語和黛玉,湘語是自小習武的,黛玉也已經開始練格鬥,胃口倒是比一般女孩子大。

倒是賈敏早早放了筷子,笑道:“乖乖,玉兒這個胃口,也不知道這麽小的人兒,東西都裝哪裏了?”

林如海笑道:“就是要胃口好些才好,我瞧着這幾年玉兒身子強了不少。若不,咱們請個騎射師父,叫兒女們都跟着練練。這幾年外放,在地方上松懈了,就是我也得将騎射撿起來。”

在地方上,只要按時點卯就成,回了京城任職,上大朝會時候,往往寅時就到東華門,若是遇到當日要議的事務多,一站就是大半日,體力差了還真不成。君子六藝便有騎射,林如海以前也學過,不過外放地方後,就撂下了。

當然,今日是來逛街的,這些話不過随口一說,便暫且壓後了。會了賬,将車馬寄存在得勝樓,一行人便步行閑逛。

女孩子們出門少,見着什麽都是新奇的,什麽鋪子都想逛。走走停停的,走了一條街,才到了東城極有名的文玩街。

這段時間,籌銀子的人家不少,倒也有些好東西流落出來,一家人都收獲頗豐。将東西打了包,命人先送去車上放着,一家人繼續閑逛。

沒走出多遠,便見一個少年公子,身着華服,帶着大群仆從,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東張西望就是不看路的走來,也不知道在瞧什麽。

接着,那公子就看到了林家一行人,又将目光聚焦在英蓮一行人身上,然後,眼睛都放光了;盯着英蓮看了一會兒,目光又往林家幾個女孩子身上來回掃,目光輕浮中帶有幾分震驚。

此人黛玉認得,倒是個前世的熟人,曾在清虛觀打蘸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正是薛寶釵之兄,呆霸王薛蟠。薛家今世早入京幾年,且薛家主還在世,薛蟠不至做出争買英蓮,打死人命這樣的事來。誰知英蓮甚少出門,甫一出門又碰上了這呆子。

林家這一行人,無論是衣着還是氣度,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薛蟠雖然瞧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倒也不敢上前唐突。只是他這眼神就挺唐突的。

其實薛蟠都不止被英蓮一個人的美貌震驚住了,林家一行人,個個都是長相出挑,賞心悅目,薛蟠只一眼就移不開眼了。暗道:這家人卻不知哪裏來的,怎養出這許多俊俏少年來,又定睛一看,只見英蓮雖着男裝,卻生得柔美風流,又眉心一點胭脂痣,才認出這一行身着男裝的少年原是女兒身。

林如海咳嗽了一聲,往黛玉幾個身前擋了擋。

薛蟠只顧着瞧人,猛然被人擋了視線,依舊張着嘴失魂落魄的往前走了兩步,腳下一絆,被什麽東西擋住了去路,薛蟠向前便栽。倒是薛家仆從見機快,将其扶住,才沒摔個狗啃屎。

薛蟠這才回過神,倒認出了林如海。之前林家擺宴,薛家主因在戶部領差事,是來拜會過的。當時薛蟠沒入後宅,不認識林家幾個女孩子,但是在前廳,随其父見過尚書大人。

薛蟠這一下認出了林如海,倒是吓了一跳,也不敢造次了;便回身看什麽東西絆住了他。卻見地上擺着一對籮筐,裏頭裝着新鮮瓜果蔬菜,想是附近的農戶家裏收了,弄到街上換幾個錢使。

不能将尚書大人如何,還不能拿小戶人家出出氣麽?薛蟠踢了地上的籮筐一腳,又疼得一呲牙,對身後惡仆道:“把攤子給小爺掀了!”

菜筐是一個老妪的,其實擺在挺靠邊的位置,不敢占道經營,況且也是薛蟠自己走路不長眼撞上去的,但在等級森嚴的社會,一個貧苦老妪見髒了這位非富即貴公子哥的衣裳,也是吓得不輕了,忙作揖道歉。至于老妪帶着那個兩三歲的孩子,更是吓得躲在老妪身後,拽着老妪的衣擺,哭了起來。

林如海見狀,忙喝止道:“住手!”

許是薛家這位小爺跋扈慣了,薛家家奴也張揚得很,又不知林如海身份,便不顧老妪求情,已經掀翻一個籮筐,瓜果蔬菜滾了一地。那孩童更是哇哇大哭。

薛蟠見林如海出面制止,親自喝止了家仆,薛家豪奴才停了手,那老妪另一只籮筐才幸免于難。

那老妪求情的時候,黛玉已經認出她來,正是前世走投無路,到榮國府求助的劉姥姥。今兒剛上街的時候,黛玉還想到了劉姥姥,不成想就在街上遇見了。

因而黛玉對兩個小厮道:“你們去幫她,就說她的菜咱們家都買了。”小厮應是去了,正要伸手,一個侍衛樣子的人騎着高頭大馬過來,在老妪面前停下翻身下馬。

剛剛一位極霸道的公子犯渾被一位極體面的老爺喝止了,這又來一位官爺,吓得那老妪連連作揖,道:“官老爺恕罪,我這就走這就走。”老妪身後的那孩子不過兩三歲年紀,見了這陣仗,越發吓得躲到老妪身後,緊緊拽着老妪的衣角,大滴大滴的落淚,卻咬緊了牙關不敢出聲了。

看着女童年紀不過兩三歲,多半便是劉姥姥的外孫女青兒了。至于板兒,算算也該在這一二年出生了。

既然老爺有吩咐幫那老妪一把,林家小厮便對那侍衛行禮道:“這位官爺可否略通融一下,我這就帶這位老人家離開,定然不會沖撞了貴人。”又回身對劉姥姥道:“老人家別怕。”一面又伸手去幫老妪搬菜筐。

那侍衛生得高大威猛,口氣倒也和氣,道:“這位小哥兒在說什麽?我們小王爺說了,叫老媽媽将菜蔬都送到瑞郡王府去,我們王府都買了。”原來,這侍衛也和林家小厮一樣,是奉命前來相幫老妪的。

只那侍衛口稱将東西送到瑞郡王府,難道竟是瑞郡王經過不成?但若是瑞郡王,那侍衛定然稱我們王爺,而非我們小王爺。那麽這位要買了菜蔬送往瑞郡王府的小王爺又是誰呢?

倒是薛蟠已經吓得呆若木雞了,遇到一位尚書大人還不夠,怎麽又來一位小王爺?今兒除了瞧見幾位美人飽了眼福外,竟是處處不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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