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好容易出來一趟,……
第52章 好容易出來一趟,……
好容易出來一趟, 自然是要多玩會子的,林如海回頭瞧了一眼兒女們,問:“可還走得動?”
別看林佑小, 揚州巡鹽禦史官邸的小院子的小徑都快被林家人踏爛了,林佑走了一上午還精神十足, 倒是蘇岚和英蓮瞧着有些疲憊了, 不過兩個女孩子不好意思說。
于是林如海就自己做主了, 左右快到晌午了,一行人先尋個地方用膳。
早膳在得勝樓用的, 午膳就換了太平樓。因一行人有男有女, 這回便換了兩桌,中間用屏風隔開。
雖然黛玉不大在外頭吃飯,但要說, 這種京城有名的酒樓,都有他的獨到之處, 果然色香味俱全。
因是分桌而坐,上等人家又講究食不言寝不語,倒是極安靜的吃了一頓飯。待得小二撤下杯盤碗盞, 捧上瓜果茶水, 衆人才開始說話。當然, 女孩子們是矜持的,主要是隔着屏風聽男人們那桌說話。
林如海因是長輩,起了話頭。司徒卓作為穿越者, 打定了交好林家的主意自不用說;柳湘蓮對林如海也甚是恭敬。
柳行入京之後, 已經将柳家許多事跟柳湘蓮說了,柳湘蓮此人,雖然性格有些沖動, 本質是知道好壞的,林家對柳家祖上有恩不說,就是現下,也是在扳倒甄應嘉上一起出過力,算是利益共同體。因而,柳湘蓮對林如海也甚是恭敬。
略說了幾句話,忽聽司徒卓道:“舅父,不如我跟皇祖父說了,也到戶部行走吧,跟着舅父只怕比在太學還多學些東西。”
林如海聽了,吓了一跳,道:“如此大事,小王爺可要謹慎而行。”
司徒卓一嘆,道:“也是,那起言官成天正事不做,成天只知道聞風奏事,亂生是非。若是我未開府就到六部行走,且不知道那些人又說出什麽來。不過,待舅父休沐日,我到舅父府上請教一二總是可以的。”
司徒卓只是太子殿下的侍妾所出,那侍妾命也不好,頭胎就遇到難産,險些一屍兩命。也是司徒卓命大,穩婆将他抱出來的時候,都沒氣了,誰知隔了會子,這孩子有及其微弱的哭了一聲。當時,連太醫院的太醫都說此乃一樁奇事。
只有司徒卓自己知道,他穿越過來的時候,原本的小皇孫是真的死了,且那嬰兒的身子是真弱。如果不是司徒卓有軍人的意志強撐過來,只怕司徒卓還真養不活。
因為生下來就沒了娘,司徒卓是養在太子妃名下的。就這麽個出身,司徒卓舅父舅父的叫着林如海,比瑞郡王叫得還親切,黛玉若不是猜到這位小王爺是穿越的,都要懷疑其居心了。
雖然沒有血緣關系,從禮法上講,司徒卓确實是林如海的外甥,林如海沒有推脫的道理,便道:“太學裏多少名師大儒,論學問,我只怕不及他們,若是小王爺不怕被我耽誤的功課,自是歡迎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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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教學問是其次,和林家聯絡結盟才是本意,司徒卓便順着話鋒道:“舅父探花出身,不必自謙。”
黛玉聽了這話,總覺得司徒卓請教學問乃是幌子。不過憑着直覺,黛玉也覺司徒卓是沒惡意的,一個對林家沒有敵意的穿越者,總是好事,便也沒過分排斥此事。
衆人坐在酒樓說話,不過是飯後消食,省得剛吃過飯就逛街傷了脾胃。略坐了一刻鐘後,便各自散了。林家人下午還要逛逛珠寶鋪子,司徒卓則要回宮了。
一行人會了賬,到了樓下相互道別。
逛珠寶鋪子,便沒再出什麽意外了,不過是略看看。要說鋪子裏頭的首飾頭面,不但價格極高,還沒林家收藏的好。不過是略撿了幾件樣式不錯的,但算不得名貴的小玩意兒,買給女孩子們玩兒,便去得勝樓取了車馬,一行人回府。
因今日際遇頗奇,女孩子們頗有些興奮,同車而坐的時候,便頗多話。先是說得勝樓的早點好吃,又說太平樓的菜色味兒也好。
說着說着,便說到了劉姥姥祖孫,蘇岚忍不住對黛玉道:“玉兒,那劉姓老妪渾身那樣髒,你怎還有心思助她?就是她家裏産出的瓜果送到咱們家,我也不敢吃。”
黛玉聽了這話便笑了,前世嫌棄劉姥姥的不僅有自己,也有妙玉,劉姥姥在栊翠庵喝了一口茶,妙玉便連劉姥姥用過的成窯茶杯也不要了。蘇岚這樣一說,黛玉倒明白了自己當初在嫌棄劉姥姥什麽,妙玉又嫌棄的什麽。無非是劉姥姥身上髒,不夠體面。而前世的自己和妙玉又有些潔癖。
至于現在,自己當女兵的時候,雖然沒打過仗,卻救過災搶過險,什麽髒的亂的危險的,子弟兵都會往前沖,這潔癖早就沒有了。其實無論是當下還是後世,都有許多人不得不面對生活的艱難困苦,為了簡單的衣食住行疲于奔波,搞得灰頭土臉、滿臉霜塵。倒不是這些人不顧體面,而是既沒有物質條件,也沒有精力去維持體面。
于是黛玉笑道:“書上說許多農戶都如那位老人家一般,常年勞作,面朝黃土背朝天,風吹日曬,皮膚粗糙黝黑。若是一個年景不好,便食不果腹,更加沒有能力置辦衣裳打扮,也沒錢買膏子保養皮膚。至于蔬菜,只要侍弄得好了,洗幹淨送來便是好的。我們日常吃的瓜果蔬菜,種地的人也未必比那位劉姓老人家體面幹淨多少。我想着母親身子還未大安,助一助那老人家,也算為母親積福了。”
蘇岚聽了,若有所思。她沒有黛玉穿越去後世的經歷,也很難放下階級差異,不過聽了黛玉這話,卻覺有理。思忖會子,道:“或許玉兒你是對的。就是那位小王爺,貴為皇孫還願意幫她,還親去撿拾那些滿是泥土的蔬果,想來這農婦也時來運轉了。”
黛玉知道改變觀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再說,就算蘇岚家世變故,她過的也一直是貴族生活,暫時無法理解貧苦階層的不體面,也無可厚非,便笑着點頭。
不過說起了小王爺,姑娘們倒找到了新的話題。英蓮問湘語,為何她的堂兄會和小王爺在一起。
湘語道:“當年,我伯父也卷入了江南的私鹽案,為了不連累伯母和堂兄,伯父将伯母堂兄都送入京城。後來我們家和蘇岚姐姐入京時,堂兄已經做了小王爺的伴讀,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蘇岚道:“這倒奇了,能做皇孫伴讀的,不是勳貴子弟,便是名門公子。柳公子雖然也是官宦子弟,但是守備之子只怕在一衆伴讀之中,出身不算高。柳公子能做小王爺的伴讀,頗有些奇怪。”
黛玉笑道:“這倒沒什麽奇怪的,柳公子雖然只是守備之子,但當年柳伯母和柳公子突然入京,倒也不難猜測其中有卷入私鹽案的原因。且柳公子和卓小王爺年齡相仿,擇其做小王爺的伴讀,是個安頓柳公子的好辦法。”
黛玉将其中道理剖析一番,其他幾個姑娘便也聽明白了。只黛玉剩下的一半沒說:既然司徒卓是穿越的,也不知道他在其中起了幾分作用。
畢竟是女孩子,背後議論少年男子,倒也不好,幾人略說了幾句,便又将話題轉到今日的收獲上。将各自看中的物件兒拿出來賞玩一番,也就到了城西。
先順道将湘語送到寶慶堂,林家才回了文遠侯府。
逛了一整日,經常鍛煉的林家姐弟和林如海還好,身子本就有恙的賈敏和蘇岚、英蓮兩個都直喊累。
黛玉今兒出門前,就照着《柳氏雜記》上面的解乏房子吩咐開水房下晌準備沐浴湯藥,一家人回來,歇息了兩刻鐘後,再沐浴解乏。用過晚膳,覺得累的便早早歇息了,黛玉倒是和林如海在書房說了幾句朝廷的事,大概知道賈敬的京營節度使一指是十拿九穩了,便回房歇息。
次日一早,姐妹三個剛到小跨院理事,門房便回話說薛家遞了拜帖。
拜帖有兩張,一張是薛家主寫的,說是要帶孽子來因昨日沖撞尚書大人的事道歉。一張是寶釵寫的,說是上回見了黛玉的書法,只覺極是出衆,還想來交流心得。
黛玉看完,便将帖子遞給了蘇岚和英蓮:“姐姐們怎麽看?”
林家的姑娘,就沒一個蠢的,就是英蓮底子差些,也十分勤學上進,到林家不過一年多,已經能夠吟詩作對了。姐妹兩個看完拜帖,蘇岚道:“說起來,昨日薛公子不過是欺負一個貧民,算不得得罪咱們家,這薛家主便要來拜訪,也太過牽強了。薛家主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英蓮點頭也道:“上回薛姑娘來咱們家,乃是沾着王氏的親,由外祖母帶來的。如今王家和外祖母家都已經不是姻親了,薛姑娘還和咱們稱姐妹,也名不正言不順的,誰了她的姐妹了?”
蘇岚道:“他家畢竟是皇商,大約此舉也是怕得罪了義父吧。不過這也忒小瞧一部尚書的心胸了,只要他家好好辦差,義父豈能因為薛家子不大成器就尋他家麻煩。再說,如今咱們家進京不久,他已經來過一回咱們家,若是同意他登門,萬一被有心人盯着參一本收受賄賂可算誰的?如今滿京城裏,口中不說,心中暗恨義父的人可不少。叫我說,這拜帖,咱們還是回絕了好。”
戶部尚書固然位高權重,但是作為太子妻弟,又是整頓了江南官場才升上來的,剛入職尚書令的第一把火直接便是清積欠,又得罪了多少勳貴。林如海現在但凡行差踏錯一點兒,不知道多少彈劾等着他。
英蓮也在一旁點頭,道:“蘇姐姐這話極是。不過薛老爺的拜帖是給義父的,咱們回帖合适麽?倒是薛姑娘的拜帖是給玉兒的,玉兒直接回了就是。”
黛玉伸手将兩張拜帖都接過來,道:“薛家老爺和薛姑娘的拜帖我一并回了便是。今兒讓父親親筆回了薛家主的信,日後應付不過來咱們代回的時候,反而得罪人。至于薛姑娘的,這次也回絕了,若是日後咱們請探春妹妹來玩的時候,再給她下一回帖子便是。”
蘇岚卻道:“這位薛姑娘倒是有心的,不過是商戶女,卻拼命想和玉兒你結交。司馬昭之心都寫在臉上了。就是咱們請探春來玩又與她什麽相幹?巴巴的,給她下帖子做甚麽?”
寶釵什麽心思,黛玉自然知道。要說前世有多深的情分,倒也未必。但是黛玉覺得,自己和寶釵也算不得有深仇大恨。無非是寶釵滴翠亭撲蝶的時候,明明是她偷聽了小紅和墜兒說話,卻栽贓給了自己。說來,不過是些閨閣沖突罷了;再說,前世就算對自己算極是不錯的寶玉,還将藕官燒紙的事推到自己頭上了呢?前世自己背的黑鍋太多,也不在乎多寶釵扣的那一口。只要不是王氏那樣的奪財害命的仇,黛玉覺得倒也不必計較。
有了後世的經歷,黛玉也将門戶之見看得極淡,便道:“左不過是姐妹們在一處玩兒,多一個人少一個人不差什麽。我瞧着薛姑娘知書識禮,日後就是吟詩作畫,不過是人多熱鬧罷了。姐姐不喜薛姑娘過于鑽營,便不與她深交便是。”
薛家主還在世,寶釵是聰明人,這個社會,商人地位雖然不高,到底腰纏萬貫。況且太子姑父尚未登基,将來保不齊就有需要大筆的資金支持的時候,此刻給寶釵行一二方便,未必便沒有回報了。
蘇岚不知黛玉所想,聽了黛玉這話笑道:“果真是我們玉兒,這樣的學問,這樣的心胸,說是宰相肚裏能撐船也不為過。可惜我們玉兒不能考狀元。”略打趣兩句,又接着道:“不過玉兒的處置方式倒極有理,既主意是你出的,便連回帖一并寫了,我和英蓮也好躲懶。”
于是黛玉提筆寫了兩帖,将薛家送信的婆子叫到跟前,道:“我們父親這些時日忙于公務,恐有不便,就不累薛老爺親來了。昨日薛公子并未沖撞我父親,也請薛老爺不必介懷。我們姐妹不常出門,昨日閑逛整日,身上頗有些乏累,近日也不請薛姑娘來玩了。若是他日有機會,我親給薛姑娘下帖子。”
薛家婆子聽完,似還有話說。猶豫了一下,終究将話吞了回去。接了黛玉遞過來的回帖,便回去複命了。
回到薛家,那婆子将話一五一十的說給薛家四口聽。說完,還不忿道:“這林家真夠輕慢人的,我去了一趟,連林太太的面兒都沒見着,就只見了三個姑娘。我瞧着那林姑娘頂多八|九歲年紀,就算另外兩個瞧着也未及笄,這樣的事,她們豈能做主。但我瞧着老爺送去的拜帖,竟是都沒給林大人瞧一眼,就叫幾個丫頭打發回來了。”
薛家主咳嗽了一聲,道:“聽說在揚州的時候,那林姑娘就開始掌管中饋了,她處理這樣的事想是得心應手。況且一部尚書位高權重,哪是那樣容易見的。行了,你先下去吧。”前一段話是感嘆,最後一句卻是對那跑腿的婆子說的了。
待下人都退下之後,薛太太就在一旁嘆氣:“老爺,這可怎麽辦?以後咱們家的差事可都在戶部領,偏偏戶部尚書又換成了他。你說林大人會不會因為我姐姐的事記恨我?”
寶釵道:“媽,不會的。上回林大人高升宴,咱們家去了,林家也沒将咱們家怎麽着。再說,林家和鳳姐姐還常來往呢,風姐姐不也姓王?”
薛太太嘆了口氣,還是擔心不已:“那怎麽林大人連見你父親一面都不肯呢?”
寶釵道:“其實這結果也可以預料,咱們家雖然在戶部領着差事,但是在戶部領差事的人家何其多,哪裏是個個都能見到戶部尚書的。況且哥哥昨日得罪的也不是林家人,咱們去林家道歉,确實也有些牽強。”
“那釵兒你昨日為何建議咱們去林家送拜帖?”薛姨媽問。
寶釵低着頭沒說話,半晌才道:“事在人為,總要試一試的。咱們家就算在戶部尚書家吃了閉門羹,又算不得沒臉。”
能因為什麽呢?因為父親的病一日重似一日;因為哥哥眼看着不成器;因為舅父王家已經敗了。也因為林姑娘瞧着是個大度的人,連探春這樣名正言順的賈王氏的女兒都能接納,自己為何不能試一試和她結交?哪怕不能成為莫逆,只要能時常去一去林家的宴會,認識幾個別的閨秀,也不失為一條出路。
但是寶釵能說實話嗎?不能。這些說出來,豈非成了詛咒父親,嫌棄母親的娘家成了帶累?
寶釵還撿了好聽的說呢,薛蟠就坐不住了,嚷道:“怎麽就不算丢臉?還要怎樣才算丢臉?父親寫的親筆信,人家看都沒看就被丢出來了。我看你就是自己想撿高枝兒攀附,卻慫恿父親受這勞什子委屈。
我昨日怎麽了?可是半點沒得罪他尚書大人,不過是掀了一個老妪的菜籃子,連人都沒打,還被壓着賠了銀子。你仔細想想昨日是我受委屈還是林家受委屈,巴巴的便要我登門道歉,人家卻不讓進門。”
這話聽得寶釵一陣氣結,險些掉下淚來。但是那句撿高枝兒飛,卻也恰恰戳中了寶釵的心。可是若是父親身子康健,哥哥成氣候,何須自己一個姑娘家心心念念撿高枝兒?
寶釵正要反駁,便聽薛老爺一拍桌子道:“蟠兒,修得胡說!”
薛蟠見父親動了怒,便也住了嘴,口中道:“罷罷罷,你們從小就說我不如她一個零兒,從小就護着她。我不如她,我給她賠禮。”又對寶釵作揖道:“好妹妹,我滿口胡說,你就饒了我這一遭。”
口中雖這麽說,心中顯是不服氣,說完便摔袖子走了。
薛老爺瞧了一眼兒子的背影,嘆了一口氣,對寶釵道:“釵兒,難為你了。”兒子憨直霸道,妻子愚笨,也只有這個女兒聰明穩重,慮事周全,但母親兄長都不理解她,自己一去,這個家業只怕她也難以支撐。
想到這裏,薛老爺又是一嘆。
寶釵卻突然道:“父親,上回咱們家去林家赴宴,林家的客人也并非都是非富即貴。那日有個姑娘,生得極為貌美,卻只是寶慶堂柳郎中之女。女兒聽說,林太太也是常年吃藥的,且林家和一個郎中之家如此交好,想來那位郎中是極有本事的,不若咱們改日也去寶慶堂讓柳郎中給父親瞧瞧。”
薛太太皺眉道:“你父親如今吃的胡太醫的藥,病情剛穩定些,何苦來又換人?外頭的郎中不過是傳言高明,又怎麽高明得過太醫院的太醫?”
寶釵卻不這麽想,道:“媽,林大人自己是尚書,又是太子殿下的妻弟,若是賈夫人要吃藥,自然也能請來太醫,怎麽賈夫人還是寧願用寶慶堂的柳郎中?父親吃了胡太醫的藥,雖然不至加病,卻也總是不見好,不妨換柳郎中試試。”
薛太太依舊有疑慮,道:“咱們家今時不同往日,這胡太醫不過是以前瞧在你舅舅和姨媽的面上,才肯給你父親診治一二。如今這個境況,若是咱們中途換郎中的事叫胡太醫知道了,将人得罪了,只怕日後再請不到太醫給你父親診治了。”
薛太太的疑慮自然有道理,自從王子騰被賈赦告到禦前,薛家便徹底失了請太醫的資格和路子,就是那胡太醫,也是等其休沐的時候,花重金請來。等王子騰入獄後,就是奉上大筆的銀子,胡太醫還是偷偷的來的,告訴薛家人不許外頭說薛老爺吃的自己的藥。為了薛老爺的病,薛家自是忍氣吞聲的答應了。
誰知薛老爺卻道:“我覺得釵兒的主意極好,日後就別再請胡太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