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薛老爺去了寶慶堂……
第53章 薛老爺去了寶慶堂……
薛老爺去了寶慶堂診病, 黛玉還是聽湘語說的。這日湘語日常到林家來玩,說起醫館的事,便略有憤怒的道:“玉兒你最是聰明不過, 猜猜昨日有誰道了我們家醫館?”
黛玉聽了這話便笑了:“我又不是神仙能掐會算,且柳郎中醫術高明, 上門求診的人不知凡幾, 這我如何猜得到?”
湘語又道:“左右這人是你知道的, 到你妹尚書府做過客,還在東城遇到過。”
話說得這麽明白, 別說黛玉猜到了, 蘇岚也猜到了。蘇岚道:“我見那姓薛的少年雖然只長肉不長腦子,倒也不像有病的樣子,他得了什麽病?”
湘語笑道:“倒不是他, 那人是他父親,據說以前是個胖子, 如今卻消瘦得厲害。原是在吃太醫院胡太醫的藥,不知怎麽突然到了咱們家來尋我父親問診。也虧得是他親來了,醫者父母心, 我父親也不會将人趕出去。若是他家派人來請, 我父親定是不去的。”
黛玉便笑道:“怎麽, 郎中還挑病人不成?”
湘語道:“一般的是不挑的,但是這薛家主在江南私鹽案剛發的時候帶着家業躲到京城,可見和私鹽案多少有染。若非這些奸商和甄應嘉沆瀣一氣, 我伯父一家不至于骨肉分離, 我們家也不用抛下祖業進京。若是他家還趾高氣揚的讓父親上門就診,父親是不會去的。不過他既是尋上門來,父親自不會将病人拒之門外, 好在薛家主和薛姑娘倒是知禮的,不像那日在街上遇見的薛少爺那樣跋扈,來求診态度還不錯。”
說起私鹽案的舊事,反應最大的便是蘇岚,蘇家可說是因此家破人亡了。黛玉見了蘇岚臉上悲憤之色,伸手握了握蘇岚的手。
蘇岚慘笑一下道:“玉兒不必安慰我,甄家已經慘敗了,大仇得報,我知道向前看。将來的日子,終歸是一日日好起來的。”
蘇岚想得開,是再好不過,黛玉便也不再提此事,徒增蘇岚傷心。将話題略轉,道:“幸而他知道尋柳叔父診病,若是繼續留在王太醫出診治,只怕有性命之憂。”
此言一出,衆姐妹都吓了一跳,但相處久了,衆姐妹也知道黛玉不會無的放矢。
只聽湘語解釋道:“薛家主身上确有些小病,但都算不得極致命的,其主要病症不過是消渴症罷了。此病症貧民百姓中難得,富貴人家中卻并不罕見,太醫院的太醫應當熟知此病,堂堂太醫院的太醫,怎會不知道治法?既知道治法,其實吃哪裏的藥都一樣。”
黛玉淺笑一下,問湘語:“那據柳叔父的判斷,薛家主的消渴症是重還是輕?”
湘語道:“我父親說,薛家主的消渴症倒是已經極重了,若是不好生調理,确有性命之憂。”
消渴症,便是後世的糖尿病。若是放到後世,可以用胰島素控制病情,只要将血糖值穩定在正常範圍,此病倒極少直接危及生命。但是在古代,沒有注射人工胰島素的療法,此病只能靠飲食調節和注意休息。若是血糖值波動極大,确實有可能帶來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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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薛家主的消渴症,前世在江南,不知道薛家主遇到的什麽樣的郎中;但是在今世遇到的胡太醫,可是個為了錢什麽都做得出來的主。且醫術也不怎麽高明,前世給尤二姐誤診落胎的便是他。
當然,叫黛玉說,胡太醫未必便醫術平庸到判斷不出尤二姐是懷孕還是月事不調;但如果不是誤診,便是有意為之,那麽胡太醫的人品便堪憂。
見方才自己說的話姐妹們不明白,黛玉解釋道:“王家敗落之後,薛家哪有請太醫的正緊路子?既是沒有正緊路子,必是走的重金聘請的小道。給薛家主診病的太醫既是重金出診,可見是個貪財的。且這位太醫若要長期占着這棵搖錢樹,便不能将薛家主的病治好了。消渴症這樣的病,不但要對症下藥,最要緊的還是注意飲食,好生保養,否則就是藥吃對了,病情也只有一日重似一日的。
只是消渴症算得是慢性症,雖是時常發作,口渴無力,視力變弱等,但是因為常年受疾病困擾,病人很難判斷出自己的病情是增重還是減輕了。就算那胡太醫的藥不見效,薛家主未必判斷得出來。但是這消渴症時常發作,也不知道哪一次就危及生命了。
所以,薛家突然改了主意到寶慶堂就診,于薛家主而言,有利無害。柳叔父無論醫術還是醫德,都是極好的。只要接診了薛家主的病,必會盡心盡力。”
幾個女孩子聽了黛玉的一番話,只是心中暗嘆黛玉總能洞察人心。
倒是湘語道:“父親常說,學醫先修德,修德先正心。沒想到太醫院竟然有這等為了利益罔顧人命之人。”
幾人閑聊說了幾句薛家主的病,便有門房帶了一個小內侍來。既是宮裏來了人,姐妹們都不敢怠慢,便問那內侍,所為何事而來。
那內侍道:“奴婢是在東宮七小王爺身邊當差的羅遠,今日前來,是替咱們小王爺送信的。小王爺說,淮揚菜名揚天下,只京城的酒樓就沒有做得好的,聽說林尚書府上的廚子是揚州帶來的,明兒想到府上吃一頓正宗的淮揚菜。”
幾個姑娘聽了這話,盡皆一愣。司徒卓好歹是堂堂皇孫,怎麽到臣子家吃飯竟如此不客氣,還點上菜了。只黛玉隐隐猜到司徒卓的用意。
當然,論起來,司徒卓和黛玉乃是表親,外甥到舅舅家吃飯,原也天經地義。
黛玉将此事跟賈敏說了一聲,賈敏聽說之後,皺眉道:“小王爺來咱們家點明要吃淮揚菜,玉兒何不推脫幾日?咱們家的廚子雖說确有幾道大菜做得不錯,但光是備料熬湯就要好幾日,小王爺明日要來,哪裏來得及?”
黛玉笑道:“小王爺說吃淮揚菜,咱們就備淮揚菜就是了,也不定非要大菜不可。”說着,還俏皮的沖賈敏眨了眨眼睛。
賈敏看見女兒狡黠的樣子,知道閨女向來主意正,便也是一笑道:“那玉兒只管去安排就是。”
黛玉應下了,又道:“既是明兒卓小王爺要來,想必柳公子也是要同來的,我方才已經給湘語姐姐下了帖子,明日也請她來。”
賈敏只點頭道知道了,便放手讓黛玉去安排。
黛玉照常安排了适宜家中諸人的飲食,不過另添幾道不費事的淮揚菜,又點了幾道魯菜,拟好了菜單,讓秋月拿去交給廚房管事便是了。
次日,司徒卓來得頗早,果然柳湘蓮是一道來的。因林如海在衙門,便只在賈敏院中擺了一桌,賈敏、林佑和司徒卓、柳湘蓮一桌;姐妹幾個及湘語便在黛玉院中用膳。
黛玉還特地派了雪雁去賈敏跟前伺候,吩咐說:“今日母親院裏待客,你替我留意着些,若是小王爺愛吃淮揚菜,便不必來回我,若是小王爺用魯菜多些,你便來跟我說一聲。”
雪雁跟久了黛玉,知道自家姑娘如此吩咐必有用意,便應下了。
因本朝京城在北地,宮廷菜以魯菜為主。司徒卓說是來嘗淮揚菜的,但到底生長于宮闱,還是宮廷菜更合胃口,是只略試了幾筷子淮揚菜,便主要吃魯菜了。雪雁見了,心道:姑娘果然料事如神,只是這小王爺既然不是為了吃淮揚菜來的,又巴巴的來做什麽?
雪雁回來的時候,黛玉這邊已經用完膳了,姐妹幾個正在說話。見雪雁進來,黛玉站起身來,對姐妹們道:“我暫且離開會子,岚姐姐和英蓮姐姐替我招待好客人。”便攜了雪雁到院中。
雪雁道:“果如姑娘所料,小王爺似乎更愛魯菜。”
黛玉聽了,點了點頭道:“你在那邊服侍半日,也辛苦了,且先去吃飯,你愛吃的菜我叫|春山替你留着了,現在應該還熱着。”雪雁應是去了。
蘇岚知道黛玉自有主意,且單獨招了雪雁到一旁問話,便是有什麽話不好叫旁人聽見的,于是蘇岚便邀了姐妹們去自己房中說話。黛玉則帶着春山到花園中散散。黛玉在一株杜鵑樹邊的石凳上坐了,剛歇息沒兩息,司徒卓帶着內侍羅遠過來了。
黛玉知道今日司徒卓來,定是有話要說,且是不方便書面傳信的話,便淡定的坐着并未走開。
司徒卓讓羅遠在稍遠的地方守着,自己過來也在石桌邊,黛玉對面坐了,道:“林姑娘在做什麽?”又仰頭對春山道:“今日吃了府上好菜飯,有些渴了,麻煩這位姐姐去替我取一杯茶來。”
春山看了一眼黛玉,黛玉點頭道:“去吧,小王爺要喝茶,咱們總不能怠慢。”
春山應是去倒茶,司徒卓卻也不急着說別的了,只道:“前兒林尚書做的那個記賬改革鬧得轟轟烈烈,我也看了改革後的賬本,我到覺得那法子極好,不知怎麽剛開始阻撓那樣大。叫我說,朝中有些老臣也過于頑固了些。”
黛玉清楚父親的記賬方式改革,用的便是自己在林家用的表格記賬法,若是穿越者,更是一眼就能看出那賬本的雛形是excle表格。司徒卓一來就說這個話題,這是在和自己對線了?
但是記賬改革是父親做的,司徒卓怎麽确定林家的穿越者是自己?若是對錯線了,司徒卓不怕自己一頭霧水嗎?
于是黛玉仿若聽不懂般,道:“小王爺若是要了解記賬改革的事,該等父親休沐的時候再來,或是去戶部問。怎麽來跟我說這個?”略頓一下,黛玉頗促狹的笑:“今兒的淮揚菜可好吃?”
司徒卓本來是來對線極嚴肅的事情的,一見黛玉這笑容,卻忽是一呆,這眼神,亮晶晶的頑皮中帶着智慧,有些熟悉。
黛玉見了司徒卓的神色,但是一時拿不準對方是抱着什麽心态來試探自己,因而也心中略有防範。
說起淮揚菜,司徒卓就想到了今日桌上那幾道魯菜。自己生長于宮廷,吃慣宮廷菜,那幾道菜,顯然是為自己準備的。只肖兩種菜都準備了,再看自己愛吃哪一種,便能知道今日自己來,是特特才吃飯還是有別的事。
所以,司徒卓也更加确定了林家也有個穿越者,而且這個穿越者非常聰明,就是安排今日膳食的人。
當然,司徒卓若想隐瞞身份,只需裝着愛吃淮揚菜即可,況且林家的淮揚菜,味兒還真不錯。但是司徒卓近日來,本來就是為了顯示誠意的,倒也沒那個必要。
“林尚書府上的淮揚菜,味兒自然是極好的,日後若是有空,我若再來,林姑娘不要厭煩我才好。”說了一句淮揚菜的事,司徒卓又固執的将話題拉回了記賬改革。只聽司徒卓繼續道:“我看了戶部的新賬本,果然條理明晰,一目了然,就是日後查證也極方便。只是叫我看着,這賬本似乎還有可改進之處。”
黛玉神色依舊不顯,歪頭看着司徒卓,道:“若有改進,小王爺為何不向我父親說?”
司徒卓見黛玉始終不接招,心道:我今日本就是來坦誠身份的,應當我拿出誠意來。二人正在相互試探呢,春山端着茶來了。
司徒卓結果茶杯喝了一口,道:“好茶。”
黛玉也不鹹不淡的道:“小王爺喜歡就好。”
不過黛玉倒也有興趣聽司徒卓到底要說什麽,又有幾分誠意了,便對春山道:“你們且去逛吧,我在這裏聽小王爺講茶道。”
一般主子這樣說,丫鬟們就知道這是主子有些不便讓下人聽的話要說了。黛玉已經過了八歲,不過這不過是在院子裏頭,并非室內,倒也不用那樣避嫌。且這位小王爺的內侍也站在遠處的,姑娘這樣和小王爺說話,也不算獨處。
況且姑娘也日常掌管家中事宜,說不定這位小王爺是帶着什麽消息來的,因而春山支開了就近的灑掃婆子,自己則站在稍遠的開闊位置。既不會打擾姑娘說話,也能瞧見司徒卓的舉動。
司徒卓環視了一下四周,見下人都避到了常人耳力能夠聽到自己和黛玉說話的距離外,便聲音略低的道:“我覺得林尚書那個賬本,若是數字再簡潔些,便更好了。”
又手指沾了茶水,在石桌上寫了一串阿拉伯數字,又寫了‘穿越’兩個字,直接指了指自己。
這算是承認了自己是穿越者,誠意十足了。黛玉早就猜到是司徒卓的來歷,卻打趣道:“這會子小王爺不叫我父親舅舅了?”
司徒卓其實有一副沉穩幹練的氣質,也不似那起油嘴滑舌的性子,見沒了旁的人,肅色道:“當着外人的面,我自然要顯得和尚書大人親近些,這樣日常來往,互通消息也方便。”
黛玉聽了,才點頭道:“你倒是信得過我?”
黛玉這便是承認聽懂了司徒卓關于穿越的話,也識得阿拉伯數字。也就是說,黛玉承認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司徒卓恍然大悟道:“我早該想到的。不怕林姑娘笑話,初時,我以為際遇不凡的是林尚書,沒想到竟是姑娘。那麽林姑娘逆風翻盤的時候才幾歲?六歲?實在是令人佩服。”
黛玉正色道:“你怎麽确定是我?”司徒卓首先承認自己是穿越者,結盟的誠意是給足了,但是是否結盟,黛玉還要看對方有無足夠的智慧。智慧不足的盟友,無論手上有多強大的力量,都只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最終不過是拖累。
況且司徒卓離自己開府的日子還早,現在手上也談不上什麽力量。
但是,如果司徒卓如果有足夠的智慧,黛玉是樂意結盟的。足夠聰明的人,終究會日漸強大。
司徒卓很好看的笑了一下,道:“佑哥兒落水獲救之後,我便知道林尚書府上必然有人是來歷不凡的,傳出來出手救佑哥兒乃是林姑娘,我當時不是沒有猜測過這位有來歷的高人是姑娘。後來林尚書用家書的方式提醒東宮的手法令人拍案叫絕,我便覺得,能想出如此巧妙的提醒之法,想來是個智計出衆之人,尚書大人探花出身,極是符合。
再後來,林大人在江南一系列的執政手腕非常高效穩健。我當時覺得,若是穿越者,賢愚不定,未必有林大人那樣的手段,在江南那樣的渾水之中應付自如,最終還全身而退。我甚至覺得,江南那樣複雜難測的格局若是擺在一個穿越者面前,就算此人看過原着,也未必能對抗甄應嘉。所以,我一度覺得是林大人重生了。”
黛玉聽了,點了點頭道:“如此确然說得通,那小王爺怎麽又不直接去跟我父親商讨?”
司徒卓繼續道:“林姑娘進京之後,我打聽過林姑娘的身體狀況,但是這并不能說明什麽。若是林大人确然是重生者,自然會替姑娘調理身子。但是前兒在東城偶遇林姑娘,林姑娘之憐貧惜弱讓我覺得林姑娘許是與我一樣,乃是來自後世。”
黛玉淺笑了一下,看來司徒卓是個思路清晰,邏輯嚴密的人,且合作的誠意十足,黛玉便道:“今日小王爺來,是否有什麽消息要告訴我?”
司徒卓道:“承恩公府的牡丹花極好,每年都要辦牡丹宴,你若是去了,提防着水瀾。”
黛玉‘哦’了一聲,擡頭看着司徒卓:“小王爺覺得,水瀾有問題?”
司徒卓道:“兩年多前,二皇子如日中天的時候,水瀾原本是要和二皇子家的次子議親的,後來傳出水瀾身子不好,此事不了了之了。不但如此,水瀾還突然去給十三公主做了伴讀。沒隔多久,鐵網山出了事,想必林姑娘也是清楚的,至于後來二皇子被奪職位,甄貴妃降位份,甄應嘉流放。這些都是朝中大事,水瀾議親不成這件小事幾乎無人在意,但是我卻覺得水瀾此人過于未蔔先知。”
“那麽小王爺覺得,水瀾有什麽蹊跷?”黛玉問。
司徒卓輕聲但語氣堅定的道:“我覺得水瀾是重生者。”
黛玉自然知道水瀾是重生者,但是司徒卓作為穿越者,并不能明确知道太子壞事的具體年份,更不知道後來稱帝的是九皇子,能因為水瀾退親而推測出水瀾重生者的身份,可見司徒卓的确是心思缜密的人。
“關于水瀾和二皇子次子的婚事,小王爺能否說得更詳細寫?”黛玉問。
司徒卓道:“我知道得也不多,只曉得當初兩家都要議定了,突然傳出水瀾身子不好的話,接着甄貴妃、二皇妃便都沒提這茬了。
黛玉聽了,心下了然:二皇子家的次子出身高貴,水瀾又是異姓王嫡女,這兩家議親,表面上自不會傷了和氣,不會鬧出悔婚那樣的難堪。但是從司徒卓形容的過程來看,應當是二皇一方拒絕了婚事,至于水瀾身子不好的名聲怎麽傳出來的?水瀾既然有心拒絕嫁入二皇子府,自然可以自己傳出話去。
就算此事後來,富貴人家難免有所揣測,多半也覺得是二皇子府上聽見姑娘身子不好,就背信棄義,說不着北靜王府什麽。當然,傳出身子不好被人拒婚的話,對水瀾的名聲有所影響,但是至少,北靜王府不會因為拒婚而得罪皇室。
黛玉笑道:“看來,水瀾算不上蠢,但聰明也有限了。”略頓一下,又道:“謝謝小王爺提醒,我會小心的。”
司徒卓作為現代人,自然覺得和黛玉私下說話沒有什麽,但是他也明白入鄉随鄉的道理,将要說的話傳達道了,也不好再久留,便起身道:“我不過是白囑咐一遍,憑林姑娘的聰慧,即便我不提醒,水瀾也應當算計不了姑娘。”
說完,司徒卓朝羅遠一招手,又對黛玉道:“府上的淮揚菜果然好吃,謝過林姑娘款待。我這就去跟林太太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