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林姑娘沒讀過書嗎……

第55章 林姑娘沒讀過書嗎……

林姑娘沒讀過書嗎?在名門閨秀雲集的地方, 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這樣的話來,不可謂不惡毒。這簡單一句話,極有可能斷了黛玉将來嫁給豪門佳公子的前程。但凡家世出身好, 自身才學品行又高的公子,誰會娶一個沒讀過書的姑娘呢?

春山和雪雁聽了, 立刻對史湘雲怒目而視。也就是史湘雲乃是賈母的娘家人, 方才聽人介紹的時候, 春山和雪雁留了意,才知道這是史家姑娘。但是兩家既無冤仇, 也沒來往, 甚至因為賈母的關系,還連着親,好端端的這位史姑娘壞自家姑娘名聲做什麽?

黛玉倒是八風不動的坐着, 沒打算嫁人,對這等名聲黛玉毫不在意。她倒是希望這些閨秀們多說些, 好借此判斷帝都各家對自家的态度。

別看這是閨秀交際的場合,越是豪門閨秀,越是自小被教導為家族利益服務, 能帶來這種場合的女孩子, 沒有一個是平庸的。無他, 資質太差的女孩子,到這種場合,或是丢臉帶累家族的其他女孩子;或是得罪人而不自知, 都是不美。所以這些閨秀, 至少對自家的立場了然于胸,不經意見流露的态度也或多或少代表其家族的态度。

至于湘雲的話,前世湘雲能當着衆人的面将自己比戲子, 今世說出這樣的話,黛玉一點不覺得意外。

黛玉沒說話,明月郡主也看不下去了。明月郡主自幼養在林清名下,林如海算來是她舅舅,黛玉是她表妹。自家表妹被人當衆如此說嘴,明月郡主臉上能好看麽?

“這位姑娘是哪個?尖酸刻薄,這可不像讀了書的姑娘家該說的話。”明月公主淡淡的道。這話直指湘雲的教養,不可謂不毒了,但偏偏是大實話,在場的別說閨秀們了,就是各家帶來的丫鬟,哪個不是人精呢?湘雲的言外之意,各個明白,不過是明月郡主将話挑明了。

史湘雲原本是笑着說的,明月郡主這話一出,湘雲臉上的笑頓時僵住了,就是和史湘雲同來的幾個史家姑娘也覺面上無光。

十三公主見狀,出來柔聲對明月郡主道:“明月,史姑娘向來心直口快,不過随口一問,你何必這樣說她?想來史姑娘也是無心之失。”

十三公主年歲和一衆女孩子差不多,但她輩分比大多數人高,明月郡主還當稱她一聲小姑姑。明月道:“小姑姑說得是,今兒好好的日子,何必掃興。”說完,又瞥了方才閑話的幾個女孩子一眼。顯是責備那幾個閨秀無端生事的意思。

黛玉依舊神色絲毫未變,一副不卑不亢、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這一衆閨秀拌嘴,她反倒是個看熱鬧的一般。倒是身旁的春山和雪雁雖然不好插嘴,也暗暗着急,不知道姑娘打的什麽主意。今兒這樣的場合,林家姑娘斷不能讓人恥笑了去。

水瀾在衆人當中也沒出聲,她前世見過林姑娘一回,當時的黛玉身子羸弱,偏生天生風華絕代,一身病氣難掩其光華。今生初見林姑娘,比之前世早了好幾年,林姑娘身上還帶一股孩氣,但其容貌氣度,竟是比之前世更盛。

水瀾心下狐疑道:這林姑娘莫是被什麽妖孽鬼怪上身了吧?前世的林姑娘雖是身子不好,卻是一身才氣,正是因為自家兄長在賈寶玉處看到了林姑娘的規格詩作,慕其才氣,才有心納她作妾。

前世林姑娘是個病美人,心氣卻高,寧死不肯為妾,後來生生絕食而死了。但是其才華品貌卻做不得假,斷沒有不會作詩的道理。怎麽今世如此場面,這林姑娘寧願當衆受辱,也不肯作幾句詩去了衆人疑慮?

想到此處,水瀾又向黛玉瞧去,因為心中有了黛玉是妖孽的懷疑,越瞧黛玉那美得不真實的容貌,那淡定從容的氣度,越覺得黛玉邪門。水瀾被自己吓得倒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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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口中沒說什麽,水瀾的神色變化卻落在黛玉眼裏。黛玉知道水瀾是重生的,但是好端端的,水瀾怎麽突然跟受了驚吓似的。

十三公主制止了明月郡主替黛玉出頭,明月郡主也趁機敲打了生是非的人,若是雙方就此作罷,此事說不定就算揭過了。

但是湘雲的秉性跟前世當真一點未變,前世她自己将黛玉比了戲子,寶玉勸她,她還覺得是自己受了委屈,氣得什麽似的要家去。如今被明月郡主當衆說了刻薄,湘雲哪裏服氣。

但史湘雲可不是什麽單純善良心直口快的人,或者說,她的心直口快分人。對明月郡主,史湘雲知道避其鋒芒,對一直不肯作詩作畫,還想逃去尋賈敏的黛玉,史湘雲認定了她是沒有真才實學的逃避,對自己有的是自信。

于是,史湘雲開口道:“是我唐突了,林姑娘書香門第,想也不至于。若不,林姑娘也同我們一起聯詩吧,完了我給林姑娘賠禮。”

史湘雲才思是有的,今兒在一衆閨秀中算年紀小的,但是聯句卻算得上多的,且她的詩格律工整,意境不俗,今日頗得贊譽,在許多閨秀中大出風頭。原本一場牡丹宴上風風光光一個人,因為明月郡主一句話,大失臉面,豈能不找回來?

史家對姑娘們的培養頗為用心,除了教導她們讀書上進外,也教導她們待人接物。京中貴女們的出身來歷,品行才學,史侯夫人都會跟家中幾個女孩子說。湘雲也知道之前林家辦宴會,皆傳林家女擅理中饋,林家三個姑娘頗得美名。但是你能打點家中瑣事俗務,你會琴棋書畫這些雅樂麽?

黛玉擡眼看了一眼湘雲,也不知道這個女孩子怎麽前世今生都對自己抱有敵意。“這些年,我們家确然沒有單聘西席教導我讀書,原是父親給我啓的蒙,後來不過是自己随意看些書,不懂的請教父親。細究起來,确然不曾正緊上過學。”

黛玉回京之後,自然打聽過京中諸事;父親升任尚書之後也頗做了幾件大事,自家什麽情況,想來京中許多貴族也知道。自家不曾聘請西席,自己從小打理中饋這些事,知道的人想來不少。黛玉索性大大方方的自己承認了,省得自己用話術揭過去,反被人挑了虛榮說謊的錯處。

再說,黛玉只承認了沒有聘西席教導,可沒承認自己胸無點墨。

黛玉如此坦然,不但湘雲一愣,許多貴女也都吃驚不小。探花郎之女承認沒有請正緊先生,也是件怪尴尬的事,難為這位林姑娘居然沒羞死。

“這也無妨,只要林姑娘能做出好詩,有沒有另聘先生有什麽打緊?”湘雲假裝大度的道。湘雲确實不喜歡黛玉,除了黛玉天然一段美貌讓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落到她身上之外,還因林尚書清積欠的事,也叫史家賠了一大筆銀子。

自然,因為清積欠而惱了林家的人家很多,只是這許多人家的姑娘見有湘雲沖在前頭,就樂得看戲罷了。心中還是暗暗期待黛玉出醜的。要叫衆人評判,黛玉現在的處境已經算是顏面盡失了,只是這林姑娘年紀不大,臉皮倒厚,竟是臉上神色一直很自若。

就是春山和雪雁好修養,也不禁有了怒色。元春站在十三公主身後,心中有一絲快意。她是恨林家的,當年,林家将二房送的禮物,原樣退回,又不肯給她謀瑞郡王側妃的位置,元春就自覺被傷了臉面,對林家頗有不滿。

後來,母親先是與父親和離,後又下獄;接着舅舅也下獄了,偌大王家就此在京中豪門貴族中除名。這一切,都與林家有關,在元春心裏,林家就是化解不開的仇家了。她一介女子,不能将戶部尚書怎麽樣,但今日見了戶部尚書之女如此被人奚落,元春是快意的。

只是,林家那丫頭臉上一副混不在意的神情讓元春這份快意大大的打了折扣。憑什麽她丢盡臉面,還能這樣從容;憑什麽她小小年紀就能如此處變不驚?

元春暗暗咬了咬牙,心道:我看你能裝模作樣到幾時?這樣一聲不吭,你就是裝得再若無其事,也是顏面盡失,從此在京中閨秀裏頭永難出頭。

黛玉依舊從容自信的環視一周,那種女軍人的眼神是一衆閨秀從不曾見過的,雖然不過一個小小女孩子,其強大的氣場裏透着堅毅自信,即便如此不利的局面之下,也流露出一股讓人不敢輕視的态度。

水瀾從不曾在哪個女孩子臉上見過如此神情,何況林家女不過八歲出頭。水瀾越發确定了這個林家女不是原來的林黛玉,雖然容貌和前世一般無二,但此女多半是叫什麽精怪上身了。

正在雙方僵持的時候,承恩公府的侍女捧着花名簽簽筒過來了,走到鐘楚身邊小聲道:“姑娘,奴婢将花名簽拿來了。”

鐘楚揭過簽筒,道:“好了,知道湘雲你是才女,豈是人人能和你比的。就是正緊讀書的公子,八歲年紀也未必能做好詩,林姑娘六歲開始打理中饋,想是耗費了不少精力,不擅詩詞也是人之常情,抽花名簽雅俗共賞,也沒什麽不好。”

鐘涵嫣見雙方僵持下去下不來臺了,才開口勸道:“楚楚,林姑娘是客人,今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怎能強林姑娘玩什麽?”又轉身對黛玉歉然笑道:“林姑娘,楚楚慮事不周,你別怪她。”

說完,鐘涵嫣又招手叫來一個丫鬟,吩咐道:“你帶你先去榮恩堂問問夫人們是還在說話還是已經到了牡丹園,定要尋到尚書夫人才許回來。”那丫鬟應是,自去尋人。

鐘涵嫣又轉身對黛玉道:“林姑娘請坐下喝杯茶,等尋到了尚書夫人,我命人送姑娘過去。”

鐘涵嫣不愧是今日負責招待嬌客的姑娘,這番應對不可謂不得體了。既誇獎了湘雲,又為黛玉不會作詩做出了解釋,算是給了臺階下。當然,也不經意間的貶低了黛玉的才學,坐實了林家女沒讀書的名聲。

黛玉依舊從容冷靜的模樣,不卑不亢的道:“我這會子卻不急着找母親了。我在家時候,不過是自己讀書,不懂的向父親請教。但是父親公務繁忙,我這幾日倒不便打擾。這裏許多姑娘們都飽讀詩書,我正有個問題要請教大家。”

黛玉此言一出,衆多閨秀盡皆愣住。

對黛玉抱有惡意的閨秀們見了鐘涵嫣出來給了臺階下,正遺憾沒有好戲看了,卻見黛玉自己要出來向衆人請教,這不是自投羅網麽?就算林家女出身書香門第,是探花郎的千金,但她就這麽點年紀,學問能高深到哪裏去,這裏這麽多人,其中不乏資質出衆又得名師教導之輩,不管林家女問什麽,總會有人能答上來,林家女如此挑戰衆人,是自取其辱。

對黛玉抱有好感的譬如明月郡主等,自然也覺得黛玉此舉并不明智。

但是黛玉已經發話了,明月郡主也來不及阻止了。雖然衆人臉上表情各異,也都等着黛玉将問題抛出來。

只聽黛玉吐字不疾不徐,口齒清晰的問:“我昨日夜裏剛看了《漢書·王莽傳》,看得似懂非懂的,不知道有沒有哪位姑娘能給我說一說。”

然後衆人就一副被雷霹了的表情,有些機靈的貴女,甚至開始緩緩後退。

黛玉既然開了口,自然不會就此放過,竟是将方才說自己的閨秀一個一個的名字點了出來。從剛開始小聲議論自己起了話頭的鎮國公府牛姑娘開始,到一直逼自己作詩的保齡侯府史湘雲而止,不但說出衆女的名字,還說出了各人的出身,直接點了哪一門哪一府。

今日來的許多閨秀,有些之前去過林家,黛玉見過一回,有許多黛玉還是頭一回見,不過是在衆人相互介紹見禮的時候聽了一耳朵,此時能準确說出衆人的來歷門第,沒記錯了一個,光是這份駭人聽聞的記憶力,便令許多人望塵莫及了。且不管黛玉會不會作詩,有這份出衆的記憶力,黛玉只要是讀過書的,學識便差不了。

況且黛玉提的這個問題,難是真不難,但是提問的時機是真刁鑽。

這下方才還盼着黛玉出醜的衆人也都進退兩難了,王莽是誰,做了什麽事,這些自負才華的閨秀哪一個不知道呢?問題是這裏就是承恩公府,現任的承恩公就是鐘皇後的兄長,承恩公世子是鐘皇後的侄子。

王莽篡漢,不就是說的漢元帝皇後王政君的侄子王莽篡奪劉家江山的事麽?哪個敢在承恩公府說王莽啊?

鐘楚神色大變,要說類比,她的父親正好是鐘皇後的侄子,如此一頂大帽子,她不敢接,她父親也不敢接啊:“林姑娘慎言!本朝聖人乃是一代明君,你好端端的說這個作甚?”

黛玉倒是順着鐘楚的話道:“皇帝陛下自然是明君,所以男女老少皆可讀漢書,我又需要慎言什麽?不如鐘姑娘跟我說說,王莽傳裏頭有那些話是說不得的,為何就到了需要慎言的地步?”

鐘楚氣得臉都紅了,黛玉能在承恩公府問王莽,能不知道哪裏需要慎言?但是你要叫鐘楚直指黛玉的明知故問吧,還真說不出口。

這麽多人說人家沒有讀書,人家自己也承認了沒有請專門的西席,書都是自己看的。既是自學,學個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豈不是也說得過去。那向你們這些個自诩才學的大才女們請教,不正是因為人家虛心好學?

滿場的閨秀,誰都說不得王莽,就林黛玉說得。因為是你們按頭人家沒有讀書,那就算說了不該說的話,也是不知者無罪。你承恩公府若是計較這個,世人不會說林姑娘如何,只會說你們小肚雞腸。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

鐘涵嫣到底不是頭一回招待嬌客,比之鐘楚老練一些。雖然鐘涵嫣也惱了,到底還能勉強克制了脾氣心平氣和的說話:“林姑娘若要交流學問,改日我給林姑娘下帖子,我必掃榻恭候。”

春山和雪雁不約而同的輕聲舒了一口氣,她們雖然沒露怯沒失态,但是之前的态勢,她們是真怕損了林家女的名聲。直到自家姑娘一句話堵了這一幹人的嘴,兩人才放下心來。不愧是自家姑娘,一出手,彈壓的就不是一個,而是一片。

直到此時,春山和雪雁兩個才知道自家姑娘先頭不讓自己插話的用意,只怕當時姑娘就想到的對策,偏要等鐘家女也有了不妥言論,才開始反擊。

春山和雪雁倒是猜測不錯,黛玉确然是等抓了鐘家女的不是,才開始反擊。畢竟,承恩公府和林家,表面上的立場還是一致的,畢竟若是鐘家女沒有錯漏,自己反擊的時候帶出鐘家來,并不妥當。

直到鐘涵嫣那番看似勸和,實則暗暗貶低自己的術話出來,黛玉這番掃射衆女的話出來,才能一擊必中,而且算不得失禮。

是的,起頭挑事的并非鐘家人,也沒有證據證明是那些個嘴碎的姑娘受鐘家指使,但是你鐘家女作為此間的主人,看到賓客被刁難的時候,難道不該第一時間出來勸和,化解糾紛嗎?你們隔岸觀火熱鬧看夠了,再出來假意勸說,還暗中貶低林家女是什麽意思?

既然你鐘家女如此喜歡隔岸觀火,黛玉便不妨在今日挑事的貴女和鐘家之間點上一把火,叫你好好看。衆位博學多才的小姐們,王莽傳是什麽意思,你們敢當着鐘家女的面說嗎?

鐘涵嫣算是見機快的,此言一出,也算服軟了,黛玉自然不會再窮追猛打。至于挑事的其他人,切,就是你們給了林家女在承恩公府提王莽傳的機會。若是承恩公府是個多心的,都要懷疑你們府上是不是和林家有什麽預謀,故意找事了。

畢竟林黛玉可是林如海之女。林如海有多擅長與別人配合,端看林尚書先是怎麽推動了戶部臺賬改革;又怎麽和翰林院、禦史臺配合,清了朝廷幾十年不曾收回的欠銀;最後還和賈敬、賈赦配合,一舉端了王家,助賈赦拿到京營節度使一職就知道了。焉知今日起頭挑事的閨秀,不是扮了當初翰林院和禦史臺的角色。

總之,但凡有頭腦的,此刻不但不敢找黛玉的事,都開始擔心自家是否會得罪承恩公府了。

黛玉依舊雲淡風輕的語氣,音調不高但吐字清晰的回應鐘涵嫣:“鐘姑娘盛情相邀,自然是極好。承恩公府牡丹花乃是京城一絕,他日在牡丹花下共讀漢書,也是一樁樂事。”

還提漢書!誰要跟你共讀?鐘涵嫣都要被這兩個字氣死了,偏偏只能捏着鼻子認,也只笑着附和:“如此自是極好。”

解決了找事的衆人,黛玉輕輕撣了撣衣袖,回身對湘雲道:“史姑娘,你方才那句‘天上仙娥織彩錦,卻到人間借花影’,‘影’改為‘魂’豈不更妙?”

人群中立刻有人發出輕嘆。還有口快的姑娘低聲道:“‘卻到人間借花魂’,雖只改了一字,果然更妙了。”

一字秒殺!

湘雲的臉立刻漲得通紅。今日聯詩,湘雲的确才思敏捷,格律工整,年紀雖小,在一衆貴女中卻頗得追捧,出盡風頭。

但是今日來的一衆貴女,即便有的詩詞上弱些,至少鑒賞力是有的,甚至有些丫鬟也能分出好壞,黛玉替湘雲改了一字,立刻意境就不一樣了。就是作詩而言,孰優孰劣,也一目了然。

其實,今日之局,根本用不着廢力作詩去破局,況且,今日這樣的場合,作詩無非是吹捧承恩公府的富貴和氣派,黛玉就是能作詩,也不稀得給承恩公府歌功頌德。

林家得罪的人多,只要有人一起頭找茬,這許多人必是群狼般圍上來。黛玉若陷入她們的思路,你證明了會作詩,就有人叫你畫畫,畫完了畫,說不定還有下棋、彈琴。人多壯膽,只要對黛玉抱有惡意的人足夠多,原本只是的個別人挑釁的場面最終極有可能變成車輪戰。

在部隊的時候,黛玉學過一個很重要的戰略思想就是不被敵人牽着鼻子走,一代偉人提出過‘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通俗易懂,但是高度掌握主動權的戰略思想。

所以,今日黛玉便沒想過見招拆招,而是主動出擊。一句《王莽傳》足以震住大部分的人,再挑一個對手鎮壓一下足以。你們不是推崇史湘雲麽?那麽我就證明我比你們推崇的人更優秀就足夠了。

黛玉環視了一眼方才被自己點過名的閨秀們,終于笑了一下,道:“今兒這花的确好看,卻也有更好看的。”

這戲豈不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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