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雷區蹦迪

指尖溫熱的觸覺從額頭傳過來,轉瞬即逝,只剩淡淡的焚香味道徘徊在兩人之間。

站在原地的祁浒見到時晝整個身板都是顫抖,不想将他這副狼狽的樣子展現給他看。

駱崇宴一副自己沒錯的樣子,理直氣壯地追上時晝躲開的視線。

時晝對上這小混蛋一臉驕傲樣兒,擡起右手。

駱崇宴以為他還要繼續,沒躲反而還把腦袋又挪了兩寸,兩只大眼珠子向上看着時晝,見他的手真挪過來,急吼吼下意識閉起眼。

想象中的疼痛等了幾秒都沒落下,駱崇宴睜開條眼縫兒。

時晝越過他接了助理遞來的手套,瞧見駱崇宴撅起能挂三瓶醋的小嘴兒,輕輕抿起嘴邊洩出來的笑意,伸手點了下他鼻尖。

駱崇宴捂住自己的鼻子,連帶着說話也嗡嗡的:“冰塊兒,你怎麽突然來了?”

時晝沒答,望向還站在原地沒走的祁浒,順便環視這小混蛋造出來的現場。

奔馳引擎蓋、前杠都從中線被據出一條縫隙,裏面發動機的地方冒了點兒煙,車頭下面一片碎渣。

幾日未見,這小混蛋的殺傷力又增加了。

巡視完的時晝還是沒回弟弟的問題,反而讓他:“玩夠就上車”。

無視祁許投過來欲言又止的視線,時晝朝車上走順勢看了眼助理。

助理會意,從後備箱取出滅火器對着還在冒煙的車頭瘋狂輸出,又替這小祖宗把tomb的刀片鉗子這些傷人的武/器用特質海綿罩包好,擡在移動架上放車廂裏,做完一切将遙控器還給駱崇宴。

時晝的車門還開着,顯然是要他一起坐的意思。

駱崇宴走到車旁,扭頭見惺惺作态的祁浒還沒走,想想時晝居然都沒多看這人幾眼,看來還是有點用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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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崇宴微小着沖他搖了下遙控器才上了車,希望他別不知好歹。

被這兩人晾在一旁的祁浒僵在原地,許久,蹲下身子撿起那張銀行卡。

啪。

車庫回蕩着清脆的聲音。

……

駱崇宴剛回家就聞到一股特別的味道,順着味兒走到餐廳,一桌子奇奇怪怪的東西沒幾個是他能認識的。

“這……換廚師了?”

管家笑眯眯地走過來搖頭:“是先生特意吩咐的。”

說着他将女仆端來的一盤菜放在駱崇宴面前:“小少爺,這是您今晚的主菜。”

駱崇宴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指了指面前奇奇怪怪的菜,大眼睛裏連睫毛都挂着問號。

他捏起一片看着頗為熟悉的蘿蔔片舉在管家面前:“你确定?”

管家颔首:“是的小少爺。”

咕嚕,駱崇宴肚子開始抗議了,他丢掉蘿蔔片指着肚子:“能拒絕嗎?它在抗議蘿蔔片兒難吃。”

管家直起身子剛想開口,時晝換好衣服走過來,沒朝自己的位置走,反而走到駱崇宴旁邊坐下。

駱崇宴見到時晝,瞬間将抗議炮火轉他身上,抓住他胳膊搖來晃去:“哥!這誰做的啊?真的難吃!”

時晝盯着胳膊處多出來的手,用兩只手指頭捏走,拿起面前的叉子叉起一塊三角形的蘿蔔片放嘴裏。

駱崇宴一直盯着時晝,想着他肯定也吃不下去。

時晝臉上出現一瞬的僵硬,随後面無表情地嚼了嚼吞下去。

駱崇宴:“?”

“是不是很難吃啊哥?”

時晝又叉起一個放嘴裏,沉默地吃起來。

駱崇宴得不到肯定,拽過管家談判了半小時還是不行,偏偏大冰塊兒以身作則全部吃掉,他也只能硬着頭皮全部吃完。

時晝見他吃完才放下手中的筷子,喝了兩口清水後才開口:“這是懲罰。”

駱崇宴:“?”

“那你為什麽也跟着吃?”

駱崇宴直到時晝離開也沒得到答案,他揪住管家的袖子,不說出個理由來,他是不會放人的。

“小少爺,這飯是先生做的。”

“吧嗒。”駱崇宴手裏的筷子接連掉在地上,“晝……晝哥……做的?”

怎麽可能。

就以時晝這種沒藥治的潔癖程度,怎麽會碰這些?

所以,不止罰他一個?

駱崇宴一想到自己在時晝面前說了好多次的“難吃”就腦殼痛,現在想想也并沒有那麽難吃啊,胡蘿蔔有蘿蔔味兒,中間的芯還甜甜的!

心懷愧疚的駱崇宴這兩天在時晝面前乖巧得不行,大冰塊兒讓他往東他絕不往西,就連他說要去醫院他也忍着沒鬧,兩人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種和諧。

時晝的書桌旁。

管家手裏抱着份兒文件道:“書上說對于叛逆期的孩子,要采取懷柔政策,不可強/硬,家長要從心靈深處搭建愛的小橋,及時溝通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尊重孩子個性……”

見時晝沒什麽反應,管家繼續:“先生,您上次做法是可取的,這幾日小少爺的表現效果顯著……”

時晝點頭,示意他出去。

管家沉默了兩秒,又開口道:“先生,小少爺的叛逆期才開始,您還得再接再厲。”

時晝盯着管家,周身的冰涼氣息又濃重了許多。

半晌,他開口道:“一個月,解決它。”

管家遲疑道:“先生,這階段對小少爺很重要,不可太過急切。”

時晝點頭:“一周。”

管家:“……”

“先生,這不是女士的生理周期,沒這麽快。”

時晝:“三天。”

不知道自己害全家雞犬不寧、上上下下尋找解決叛逆期之法的駱崇宴,在後花園悠閑地拿着剪刀修剪樹枝。

他旁邊支了張小桌子,桌面的零食甜點旁擱着智能小音箱,悠揚歡快的輕音樂飄出。

女仆抱着一米長的大紙箱走過來:“小少爺,這裏有個寄給您的包裹,需要拆嗎?”

駱崇宴一聽以為是裴遠寄給自己的,走到女仆面前遞上剪刀:“就在這兒拆。”

他倒要看看,這人寄什麽玩意兒了,這麽大。

女仆接過剪刀利索地劃開封帶,拿出去防摔袋之後,抱出一米多的細長條,撕掉它上面的黑色塑封袋,露出一塊白色矽膠材質的東西。

“小少爺,這……”女仆被吓了一跳,手哆嗦着不敢拆了。

駱崇宴彎腰伸手撕掉剩下的塑封,一雙白花花的矽膠男人腿出現在他面前。

女仆藏起剪刀站起退到一邊,低着頭不敢吭聲。

整個時家絕對不會忘記小少爺最忌諱的就是他的雙腿,時家好多智能設施就是為了方便小少爺才設置的,可偏偏有人居然在小少爺的雷區蹦迪!

駱崇宴捏着假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女仆站在一旁更加害怕了,生怕他下一秒捏的就是自己的腿。

“寄貨單。”

女仆乖乖将盒子抱他面前,駱崇宴瞧着上面寄件人:[X先生]

“很好。”

駱崇宴點頭,指尖摩挲着觸感極好的假腿,臉上那張乖巧懂事的面具瞬間崩塌。

待生氣的駱崇宴離開,女仆才擡頭将扔在地上的假腿收起來,瞧着那腿上赫然凹下去的手印子,對小少爺的手勁兒還有生氣值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

“少爺!”

“少爺!”

駱崇宴帶着tomb,甩掉屁股後面一堆急吼吼跟上來的管家女仆們,卡好安全帶,将輪椅的速度加到最大沖出家門。

什麽X先生,那分明就是祁浒寄過來挑釁他的!

“快去給先生打電話!”

“老李呢?去開車!”

管家轉了兩圈搶來安保隊長的對講機張嘴就喊:“快關門!關所有的大門!”

“不能讓少爺出去!”

時家建在郊區,劃了上千畝的五塊區域,平時駱崇宴跟時晝兩人住在最北邊的區域,從住宅出去到正門口還得經過一公裏長的林道。

管家急得差點薅掉假發,第一次痛恨時家真的是太大了,攔個人都如此艱難。

駱崇宴飚速停在門口,氣紅的小臉被冷風刮着半粉半白,軟踏踏的碎發翹起,露出半邊額頭。

他連家居服都沒顧上換,也不管腳上還套着露出襪子的涼拖鞋。

他現在只想用tomb卸了祁浒的腿!

“給我讓開。”駱崇宴指揮着tomb站自己面前,瞪着安保處的保镖們站在門口。

伴着鋸片嗡嗡的背景音,他繼續道:“或者你們也想試試它鋸片的滋味兒?”

保镖們個個沉默着目視腳尖,不管駱崇宴多生氣他們都沒挪動半分。

僵持中,tomb突然掉轉方向朝保镖身後的大門繞去,臨近門口,前爪伸出迅速下降,“咣”地一聲,鉗子帶着前面護板全部撞向大門。

趁着tomb整個身子一歪,那豎着的鋸片被帶歪近三十度。

“滋——”

一通飛濺的火花過後,電門的鐵皮被拆掉一塊,露出裏面框架電路的一角。

“我再說一次,讓開!”

駱崇宴等了三秒,tomb原地轉了一圈,減弱的鋸片轉速聲再次被加強。

鋸片殘影被高高舉起,眨眼間,電門的感應器四分五裂被抛到半空又重重摔在保镖周圍的地面。

既然他們不讓,那他拆門好了。

管家跑過來,還沒停下腳步就被一根斷掉的線砸中了腦袋,這還沒搞清楚是誰寄的小少爺就蓋棺定論,這要是讓先生知道,時家上下都得蛻層皮不可。

他捂着腦袋說:“少爺,小慶他們去查了,您等一等……”

“砰砰砰。”突然門外有人敲門。

“哈喽?有人嗎?”

管家穩住心神,整理了下自己的假發将安保部的監控畫面轉到平板上,拿給駱崇宴看:“少爺,是唐家三公子。”

唐逸在外面走來走去,還試圖招手:“歪歪歪?”

“時家的安保做的這麽差嗎?你們集體罷工了?”

駱崇宴瞥了眼監控畫面:“讓他進來”。

上一世哥哥能跟那個祁浒拉拉扯扯藕斷絲連,這個唐逸可是出了不少力!

哥哥出事之後唐逸便出國了,他之前顧着跟那群老狐貍鬥,沒心思算這賬,今兒可是砸手裏了。

管家點頭,示意安保把門打開。

唐逸面前的門猝不及防被打開,他撓了撓頭轉過來,見門口一排類似罰站的保镖,剛想問出什麽事了,只感覺眼前突然卷起一陣涼風。

他下意識壓了壓自己被吹起的發型,望着走出來的駱崇宴問:“哎?崇宴回來了?”

唐逸扭頭看駱崇宴去哪兒,胳膊被人猛地一拽,沒站穩一屁股坐到了硬邦邦的履帶移動架上,架子上的卡扣自動卡住他雙腿及腰。

沒等唐逸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屁股底下的架子便以百米賽跑的速度飙出去,連帶他如風一般蹿出去。

唐逸下意識擡起雙腳,張嘴尖叫:“啊——”

管家回過神發現自己做了什麽蠢事後,一屁股坐在地上說不出話,聽見唐逸滿嘴“我#%¥&*&……”,顫巍巍指着那張牙舞爪的背影示意他們。

“快追啊!”

管家揪掉假發急得咣咣咣錘着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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