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任性的鴿王

密閉的窗簾遮光性很好,沒透出一絲光線。

卧房中央的大床上五只枕頭,床身兩邊各掉一只,一只在床尾,還有一只被駱崇宴抱在懷裏,腦袋下還有只荞麥皮枕頭。

他整張小臉藏在被子裏,只露出松散的頭發四處炸起。

懷裏那只枕頭上還套着一件芽黃色的襯衣,兩只袖子被緊緊攥着。

床頭桌上的手機響個沒完沒了,有起床氣的駱崇宴蹭了蹭枕頭,閉眼想把枕頭扔出去,睜眼看見襯衣又沒舍得。

坐起來撈過手機一瞧,劃開擱耳朵裏,又砸回床鋪,身/下蓬松的褥子擠壓幹空氣下陷。

電話那頭沒管他聽不聽,一個勁叭叭:“我說您自從回國之後忙什麽呢?連個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哥哥,您今兒再鴿我,我就上你家門口堵你了啊!”

“下個月初比賽就開始了,現在報名還沒截止,你想想咱解放路皇家男子職業技術學院大名鼎鼎的蟲神王者歸來,就沖這個噱頭,今年的比賽就爆了!你今兒不見我,我就擅自做主把你大名挂上去……”

“你敢!”駱崇宴蹭地坐起來,盯着露在外面的腳丫子,嘆氣,“見見見!地址給我。”

裴遠要的就是他這句話,麻溜地吐出一段地名給他:“行,蟲子,你再鴿我,明兒你在賽事報名單上找不到你,我就跟你姓!”

駱崇宴懶得聽他胡咧咧,挂了電話煩躁地撓頭,一把推掉床尾的枕頭。

躺下抱住套襯衣的枕頭,在床上滾了好幾圈。

把枕頭壓在肚子下面,駱崇宴撈過手機,點開通訊錄,一通未接的新電話都沒有,微信唯一置頂的那位發來的消息還停留在前幾天的那條[猜他尿褲子沒]。

“大冰塊兒,你啥時候回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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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崇宴洗漱完下樓,門口傳來轟隆隆摩托聲,随後吱——的一聲,法拉利新款摩托停在宅子門口。

裴遠摘掉頭盔,坐在車座上沖剛下樓的駱崇宴揮手。

駱崇宴翻了大大的兩個白眼,無視走進來的人,從餐桌上順了一盤煎蛋,繞了裴遠一圈停下。

“不是說在茗樓見麽?”怎麽跑他家來了?

裴遠自來熟地坐在沙發上,放下背上的包,端起管家送來的茶咕嚕咕嚕喝完才開口:“茗樓見?我蹲明兒都未必能見着你人影兒。”

他自從上了大學認識了駱崇宴這位,才知道什麽叫做任性的鴿王。

駱崇宴嗤鼻,所以這人就上他家來蹲人了。

“你是知道晝哥不在吧。”

不然時晝在的話,他這位大兒子才不敢來。

裴遠聽見駱崇宴他哥就脊背發寒,事實證明不是所有人都能扛得住那天然大冰山的怵人寒意,起碼他扛不住。

裴遠又随口問了幾句他啥時候回國的,暫住還是不走了之類的屁話。

駱崇宴搖頭:“暫時不回去。”

他研究的東西又不是種莊稼,沒個幾年是拿不出什麽看過去的成果。

“那你跟你導師那邊……?”

“視頻。”駱崇宴吃完煎蛋,放下盤子,“你今天約我就是為了打聽我八卦?”

“什麽叫打聽你八卦,你爸爸我這是關心你!I care about you,懂?”裴遠說着拿出平板,調開收藏的網址,遞給他,“這是今兒下午葡萄跟毒蠍場的,看不看?”

見駱崇宴不為所動,裴遠又一口喝完盞茶道:“你不知道毒蠍多嚣張,這才預熱賽,海選還沒開始,三十強還沒進呢,這貨就滿世界嚷嚷在座的都是垃圾,中二病似的……唔……”

吐槽的小嘴被塞上了顆蘋果,裴遠咬了一大口拿下來,默默腹诽這人拿東西塞別人嘴的習慣真是沒得改了。

“不過毒蠍這次升級了,換了電機,聽說鋸片有這麽——寬。”裴遠說着給駱崇宴比劃了下厚度。

駱崇宴接過平板,點開毒蠍的資料看了起來。

裴遠見他盯着毒蠍團隊人員的照片,問:“怎麽?有熟人?”

“沒,走吧。”駱崇宴接過管家準備好的東西,朝門口走。

裴遠捏着平板抱起書包跟着往外沖,嘴裏叼着剛剛沒吃完的蘋果:“唔……你嘚嘚唔……”

雖然還沒正式開始海選賽,但報名的團隊已經開始私下約着練手了。

駱崇宴裴遠他們到的地方在CFR(Chinese fighting robot)總部名下的比賽三號場地。

由于格鬥機器人殺傷力極強,在國外發展歷史上出現過傷人事件,因此比賽場地逐漸從半封閉發展成全封閉場所,用鋼板+LEXAN的材質。

紅x少x隊

場館外圍的觀衆席圍着格鬥場,封閉室外南邊是戰隊指揮陣地,雙方各有一名裁判,主持人與解說所在的地方在西邊靠近主觀衆臺的位置。

整個格鬥場地呈長方形,東西兩邊是機器人起始點,在場地內周圍置有兩個落錘、地面有電鋸出沒,圍欄四周有螺旋鋸片。

比賽時長總共三分鐘,任一方機器人失去行動能力,連續10秒即被K.O,則輸。

若在時間結束後,沒有一方被K.O則有奇數位裁判根據攻擊力、策略、控制與破壞力四項打分判定。

駱崇宴他們過來的時候觀衆席并沒有多少人,基本都是參賽團隊過來打探情報的。

這場是全身旋轉類機器人葡萄VS鋸片類巨毒蠍。

葡萄全身像個巨型圓梯形陀螺一樣,在它旋轉的機身外有五厘米大小的齒牙,作為旋轉起來的攻擊點。

鋸片類巨毒蠍結構與駱崇宴的tomb有些類似,機身中央的機臂中央有塊兒厚重鋸片,機身底盤偏低,兩個輪子藏在機身內側。

裴遠知道駱崇宴的性子,見他戴着口罩帽子就知道他不想露面,幹脆帶他直接到二層的工作室。

其他參賽團隊或者一些其他人也都自帶無人機,錄制下來回去複盤用,所以裴遠拿無人機給駱崇宴直播也不是什麽稀奇古怪的事兒。

“看好哪個?要是葡萄轉速上去勝率還挺大的。”裴遠瞧着已經進場的兩方,來個賽前預測。

駱崇宴盯着巨毒蠍看了許久,在比賽開始前三秒道:“蠍子吧。”

裴遠挑眉,沒說話,認真地看比賽。

葡萄攻擊的方式就是用全身旋轉的機身撞擊對方,它沒有自正能力,所以底盤極低,一旦被對方掀翻在地,基本涼涼。

巨毒蠍主武器就是鋸片,同樣沒有自正能力。

比賽剛開始,場內就響起葡萄發動機的聲音,它用最快的時間加速,沖到場地中央,想上來就給巨毒蠍一個暴擊。

巨毒蠍閃身繞過,在葡萄身後兜圈子,鋸片發動,在等待時機。

葡萄窮追不舍,兩方上演了一場“你追我逃”的追妻戲碼。

一分鐘很快過去,葡萄顯然厭倦這樣的追逐,轉身加速,直勾勾掉頭沖着巨毒蠍“拱”上去。

砰,葡萄這一撞擊火花四濺,自己的機身被撞飛,騰空了十幾厘米後落地。

巨毒蠍趁着葡萄落地的瞬間,将鋸片從頭頂揮下,對準葡萄機身頂端的鐵皮怼上去。

“嘶——”

鋸物聲驟然響起,兩方接觸的地方如同四濺煙花,濃煙陣陣。

葡萄沒坐以待斃,旋轉機身不斷撞擊巨毒蠍的底盤,撕扭在一起的兩方分開。

葡萄機身冒着濃煙繞開巨毒蠍,最後的一分鐘內,場內的鋸片從地面蹿出,巨毒蠍追過去用鋸片鉗住葡萄,一路推到鋸片上。

又是一陣刺耳鋸聲響起,葡萄底部被地面鋸片狠狠鋸了幾下。

待地面鋸片消失,巨毒蠍又推着它走到角落的落錘面前。

“duang”地一聲,落錘重重砸在葡萄的頂端,濃煙四起的葡萄已一動不動。

巨毒蠍在葡萄周邊繞來繞去,裁判那邊已經對着指揮葡萄的團隊讀秒:“10……9……8……”

“3……2……1!”

“K.O!”

“哔——”比賽結束。

巨毒蠍揚起勝利的鋸片,在葡萄面前興奮地轉圈!

“卧槽?”裴遠站起來,看着冒煙的葡萄被工作人員拿滅火器狂噴,可惜道:“這葡萄前面還兇的,後來這麽慫了。”

駱崇宴指了指平板上葡萄的特寫:“有點意思,鋸到這兒了。”

他指的正好是葡萄機身內電池的位置,難怪會冒煙嗝屁。

“操作可以啊。”裴遠眼裏閃過一絲期待,不知道它對上自己的飓風會怎麽樣。

駱崇宴看完沒着急走,等場內人群散完,拿過裴遠的平板寫寫畫畫。

“怎麽樣,這屆還挺厲害的吧?跟我一起參加怎麽樣?”裴遠坐他身邊,趁機繼續游說,非要把駱崇宴薅過來才行。

五年前大一,他們兩拿機器人打了一架,也算不打不相識。

雖然後面倆人再沒交手過,但駱崇宴的能力裴遠還是知道的,也很想好好地再與他比一次。

畢竟他是裴遠心中唯一的對手。

駱崇宴不是很想參與,他一般都是獨行俠一個,自己玩沒團隊,從CAD建模到CNC加工、激光切割、3D打印等等制作全他一個人搞定。

這樣很難應付安排密集緊張的賽事,而且裴遠跟他兩人理念有點不一樣,他有自己的團隊,自己也不适合加入。

但駱崇宴還是沒能克服兒子略帶期許的眼神,松口了:“我考慮考慮。”

“yes!”裴遠在駱崇宴身後暗爽。

以他們的實力,只要四強賽之前遇不到,半決賽肯定是他們兩了。

駱崇宴掏出手機想記錄一下這場比賽激發出的一些想法,看見管家發來的消息,眨巴眨巴眼,認認真真看了三遍才敢确定。

大冰塊兒回來了!

暗爽完回頭的裴遠看着只剩自己一人的工作室:“???”

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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