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明明剛從一個坑裏出來……

駱崇宴發瘋用碎片紮自己大腿。

消息在半小時後傳遍時家所有人耳朵裏。

家庭醫生跟在管家屁股後面一路小跑着過來,卻沒想到當事人還不樂意,用極具殺傷力的tomb攔在衆人面前。

駱崇宴在二樓的客廳中央坐着,不準他們過來。

不過是雙沒用的廢腿罷了,就是剁了也沒關系,流點血算什麽?!

眼看着駱崇宴褲子都紅成一片,管家急得假發歪在一旁,肚子裏的墨水都快掏空了,偏偏這小祖宗叛逆起來六親不認,誰的話也不聽。

時晝跟駱崇宴談崩後上了三樓,現在家裏鬧這麽大他也沒下來。

唯一能鎮住小祖宗的人不來不發話,其他人也只有幹瞪眼兒的份兒。

就在管家急得轉圈束手無策的時候,時晝換了身運動服下來,衆人紛紛低頭讓道兒。

二位主子一個比一個殺傷力強,生怕兩人打起來禍及池魚。

“都出去。”時晝戴着白色軟皮手套,走到tomb前兩米處。

管家疏散了人群,将醫生帶來的急救箱放在茶幾上,默默地轉身離開。

駱崇宴抱着tomb的遙控器,執拗地看着時晝。

時晝走過來,擡腿一腳踹過去。

tomb鋸片機臂處受到撞擊,歪着身子磕在地上。

時晝看着駱崇宴,又是一腳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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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

近110kg的機器人被時晝踹到輪子處,向旁邊滑去幾米,撞在角落的花架處停下。

駱崇宴捏着遙控器的手心滿滿的汗水,被時晝單方面的“施虐”驚到了,他還是第一次見他“出手”。

時晝面上不顯怒意,就算踹了兩腳也一點反應都沒有,輕松得仿佛那不是110kg的大鐵塊,而是個空易拉罐。

駱崇宴身後是茶幾,他退無可退。

時晝清理完障礙物,大步邁到駱崇宴身前,垂下眼皮看他任性出來的“血色玫瑰”。

“晝哥……”駱崇宴小聲喊他。

如果時晝皺眉或者冷下臉他都覺得沒關系,但對上這樣沒有任何反應的大冰塊兒,他真的比拿棍子那次還估摸不來。

時晝彎腰抽掉他手裏的遙控器,放在他身後的茶幾上。

駱崇宴視線跟着時晝的手走,沒反應過來,整個輪椅被轉了九十度,身子與茶幾平行。

時晝打開管家留下的急救箱,手上的軟皮手套換成手術用的醫用手套,拿出剪刀半跪在地上,将覆在傷口上的布料處理掉。

看着比自己矮一頭的時晝,駱崇宴憋着氣不敢大聲喘氣。

時晝處理手法利索準确,拿過紗布纏好他的傷口,系了個小孩子才喜歡的蝴蝶結。

駱崇宴看着那有些扭歪的蝴蝶結,咬了咬下嘴唇沒吭聲。

時晝站起來換回自己的軟皮手套,一聲沒吭地朝樓梯口走。

“大冰塊兒!”駱崇宴喊他。

時晝停下步子,沒轉身。

見哥哥停下,腦子一團漿糊的駱崇宴張口胡謅:“我……我要為比賽做準備……”所以不能去醫院。

他越說越小聲,直到停下的腳步聲再響起,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麽。

時晝:“嗯。”

不管駱崇宴有多懊悔自己腦子一抽說出的話,但裴遠表示他聽見了!還當真了!拉着駱崇宴興沖沖地去了俱樂部中心。

“次奧?!這特娘的誰規定的?”裴遠啪一巴掌拍在辦事人員的桌上,“去年還沒有的規定,你告訴我今年就出來了?公告呢?比賽章程呢?!”

“憑什麽一個人不能報名?憑什麽一個人就不能是團隊了?身兼數職不行啊?”

“先生您冷靜一下,這是今年的比賽規定,報名團隊必須在2-5人之間,在內的職務包括隊長、機械工程師、外形設計師……”

“行了!”裴遠讓他閉嘴,都是專門玩這個的誰聽他在這兒背條例浪費口水。

駱崇宴聳了聳肩:“走吧。”

既然一個人不能玩兒那就算了。

裴遠跟上來,拿着手機翻着通訊錄:“我說蟲子,你就撿兩個小朋友回去幫你呗,三個臭皮匠還頂一個諸葛亮呢。”

“呵。”駱崇宴嗤鼻。

其實他又不是沒找過,當時本科時候,國內才逐漸開始發展,有人嫌他年紀小不帶他玩兒。

後來去了國外,駱崇宴懶得應付那些彎彎繞繞,成了獨行俠一個。

兩人聊着,正準備從俱樂部左出口出來,廁所裏傳來一陣窸窣聲。

“呵!上次RT不就是因為你才輸的嗎?現在還好意思要錢?我們沒找你算賠償已經很仁至義盡了,懂?”廁所裏有道方言味兒很重的男聲從門縫傳出來。

“怎麽回事?”裴遠懵了,他們倆這是聽到圈內八卦了啊。

駱崇宴對這種八卦不是很感興趣,想走被裴遠拉過來,兩人站在裏廁所不遠的角落。

“你要聽八卦就進去聽。”站這裏跟扒牆角有什麽區別?

裴遠捂住他的嘴:“噓,我這是在求證。”

駱崇宴:“?”

“我聽我家副隊說,錘子團隊內部不合,我聽着這好像就是錘子副隊那個聲兒。”

裴遠說着拿手機去問副隊。

駱崇宴:“?”

“誰?”

裴遠抽了抽嘴角:“我忘了你兩年多沒回來了,錘子隊長叫李科,就李三家的那個纨绔。”

駱崇宴:“怎麽了?”

他不是很理解這人講八卦做什麽?

“你能不能說重點?”

“哎呀這人跟他爸要了筆錢,跑過來組團打比賽……”

駱崇宴點頭:“嗯,礙你事了?”

裴遠擺手,快速給人科普了一下一年前新鮮出爐的錘子團隊。

李科作為一個纨绔,走哪都不知道低調二字怎麽寫,在圈子裏一群省吃儉用的窮學生面前簡直是一股泥石流。

格鬥機器人是個燒錢的活兒,每次比賽完報廢的零件,少說都得五位數花費,更不要提平常的基礎開銷。

李科有錢,對比其他隊員縮衣節食,錘子團隊每次比賽吃住都比別隊好,自然有人眼饞了。

他能用誘人的蛋糕招納一批人為他出力,短短半年他在圈子裏名聲大噪,

但李科也不是什麽垃圾都撿,所以錘子團隊的實力還不錯,這次比賽估計能拿到三十強的入場券。

“但他們內部撕/逼啊,玩票的看不起技術,有技術的礙着生存還得順着人家心意走,這種隊伍遲早得完!”裴遠看向廁所的方向,見從廁所門口扔出來一個黑色的包,擡起下巴示意駱崇宴去看。

跟包一起被人推出來的還有一個瘦小的男生,男生頭發略長戴着黑框眼鏡,捂着肚子撿起地上的黑包。

“今晚就收拾東西走人,明白?”站在廁所門口的男生笑着說,眼神帶着嫌棄瞅他。

“行了,副隊訂了桌飯,去吃飯吧。”裴遠嘴裏的李科戴起墨鏡,說完繞過戴眼鏡的男生。

跟在李科後面的男生一個個吹着口哨繞過他,還有人走了兩步轉身沖他揮手:“拜拜,隊友,啊不對,是前隊友!”

男生抱着書包,剛直起腰包裏的東西稀裏嘩啦掉在地上。

裴遠走過來幫他撿,駱崇宴跟在他後面。

男生見有人幫他,沒顧得上看是誰,一個勁說:“謝謝。”

白色保溫杯一路滾,男生走着鴨子步追過去,卻看見一只手率先撿起水杯。

男生擡頭,對上駱崇宴精致像插畫的小臉,怔在原地。

駱崇宴把水杯遞過去,見裴遠走過來,兩人對視一眼。

裴遠眨眼眨得都快抽過去了,這是什麽得來全不費工夫啊,現成的隊友這人不要?

駱崇宴看懂他眼裏的意思,但他連人家姓甚名誰做什麽都不知道,總不能真就随便撿一個回去吧。

裴遠看出他的意思,走到男生旁邊用手把人往自己懷裏一帶,笑呵呵問:“哥們兒,來總部的都是玩兒機器人的,你負責什麽的?”

符偌允本來不想說這些,但人家兩位剛剛幫了他,他自嘲着說:“我能負責什麽,連戰隊都沒有的人,看個熱鬧吧。”

“話不能這麽說……”裴遠剛起了個頭,準備好好跟他聊聊,被駱崇宴一句話岔過去。

“還想繼續嗎?”駱崇宴問。

符偌允不懂他的意思。

駱崇宴從椅背後的小盒子裏掏出三塊巧克力,剝開其中一片錫紙塞嘴裏,給裴遠扔了一塊。

他伸手攤開掌心,上面還剩着一塊兒:“你可以跟我一起。”

符偌允看了眼站旁邊一口吞掉巧克力的裴遠,又看着面前坐在輪椅上的駱崇宴。

明明第一次見面,明明什麽都不知道,明明剛從一個坑裏出來。

“我……”符偌允看着自己掌心的巧克力,皺起眉頭,沒想到身體不聽話的居然就這麽接過來了。

“我餓了,找個地兒吃飯吧。”駱崇宴看出他眼裏的遲疑,對裴遠說完轉身往外走。

裴遠笑着攬住一臉懵逼的符偌允:“走吧,一起吃個飯。”

“對了,忘了介紹,我叫裴遠。”

符偌允手裏的巧克力吧嗒掉在地上,鏡片後的眼睛瞪如銅鈴,他……他居然見到了去年冠軍隊飓風的隊長?

裴遠很滿意他的反應,帶着人上摩托車,跟在駱崇宴車後面。

……

秋冬吃晚飯時,外面天色已漸漸暗下來。

時家飯桌上擺滿了哥倆愛吃的飯菜,但桌上只坐了時晝一人。

管家挂掉電話緩緩走來:“先生,小少爺說與朋友在外吃飯,讓家裏不必等他。”

時晝看着面前的牛排,點頭:“撤下去。”

管家端走涼掉的牛排,給他放下碗魚湯,觀察着時晝的表情:“先生先用湯吧。”

時晝随意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讓他們都撤掉。

管家站在原地目送他上樓,嘆氣,這先生好不容易在周末抽空陪小少爺吃頓飯,小少爺卻這麽誤過了。

坐在窗邊的駱崇宴捏着筷子,撈起一片牛肉放在自己碗裏,惹得對面坐的裴遠抗議,兩人撸起袖子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在辣鍋裏開搶剩下的肉。

坐在裴遠旁邊的符偌允被只有三歲幼兒園行徑的兩人逗得笑眯了眼,安靜地在只有他吃的三鮮鍋裏撈着青菜。

半鹹半辣的鴛鴦鍋咕嘟咕嘟冒着熱氣兒,在冷冽的秋冬季節裏,獨有生活暖意。

在俱樂部附近的一家火鍋店外的馬路停車區,緩緩停下一輛天使b。

時晝放下車窗旁觀,在路旁冷色燈光地照映下,周身冷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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