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怕我?

戴着手套的男人沉默了很久, 還是接過駱崇宴遞過來的茶杯,低頭抿了一下。

時晝剛想放下水杯,駱崇宴又眨巴了幾下眼睛, 無聲的在給他撒嬌,滿眼寫着“喜歡就喝完它”的字樣。

在兩人身後站着的岳銘跟程東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看見了掩不掉的笑意,這還是先生第一次被趕鴨子上架, 還沒辦法拒絕。

熱氣騰騰的百香果汁加了好幾大勺的蜂蜜,駱崇宴還放了一點葡萄幹和小堅果,完全自己瞎折騰玩兒。

從來不怎麽喝奶茶果汁類的時晝,抿完一口,看着這樣的小眼神又喝了一口。

等時晝慢吞吞地喝完那滿滿一大杯果汁,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兒, 熱果汁都喝成涼的。

一樓大廳衆人的熱鬧跟他們無關, 駱崇宴兩眼緊巴巴地盯着時晝, 不想放過他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

尤其是喝到後面, 堆積在杯底的果幹都喝到嘴裏,每一口時晝都得嚼了好幾下才能吞下去。

身後的程東差點笑岔氣,但又不敢出聲, 頭笑得越來越低,恨不得埋在地裏笑個夠。

誰也制服不了的先生, 偏偏被一杯又甜又酸的果汁給整倒了。

時晝喝完果汁, 放下杯子下一秒便迫不及待地走出去,似乎須臾後沙發就要着火似的。

程東忙不疊追過去,順便給時晝接了一大杯溫水。

“小少爺,您明知道先生從來不喝……”岳銘看着那快跟啤酒大杯一樣的杯子,沒想到先生真的喝完了。

駱崇宴拿起時晝喝完的杯子, 遞給岳銘推開另一扇門走出去。

“要結束了,也該做我們的事了。”

岳銘收起杯子,戴上隐形耳麥将駱崇宴送到一間房間後悄聲離開。

Advertisement

駱崇宴換掉一身暗紅的西服,推開桌前的椅子,拿起一把刷子沾上白色的油彩往自己臉上抹。

駱崇宴紮起自己的所有頭發,戴上一頭七彩爆炸頭,身上穿着花花綠綠布靈布靈閃着小亮片的表演服,連着鞋子也換成翹起長長的尖頭的鞋子,腰腹連帶着大腿被威亞繩捆着。

鏡子裏的駱崇宴看着自己的臉上蔓延到側臉的笑容,用紅色的刷子補全最後一筆,戴上岳銘同款耳麥後,他戴上防滑手套,拎起一只黑色小箱子悄聲離開。

年會快接近尾聲,有些人都喝醉了倒在沙發上迷迷瞪瞪,突然一樓的燈光全部暗下來,主持人說今晚最大的一個驚喜要來了——表演者是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先生。

“什麽意思?”有人扶住自己暈暈乎乎的腦袋問。

“誰啊?”

“搞得還挺神秘,黑乎乎啥也看不見啊。”

“不會是那位要表演吧?”

“怎麽可能,我男神早就走了吧。”

衆人閑聊的目光被舞臺上一束光吸引過來,光束背後的東西有層幕布擋着。

光束突然從幕布轉到了上方,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到上空。

“大家好。”充滿空靈清脆的聲音在上方響起,随後一道穿着花綠小醜表演服的人吊着威亞落到距離舞臺地名約一米高的位置。

“哇——”有人驚乎,沒想到這位小醜出場方式還挺裝/逼的。

小醜轉過來,對大家伸出雙臂表示歡迎。

他身後的幕布緩緩拉開,看清畫面的衆人都下意識捂着嘴,誰也沒想到那幕布後面是塊圓形的大木板,木板上一位與他同樣小醜裝扮的男子被固定在內。

“為什麽我感覺板上的那個小醜,我見過?”有人小聲問。

“這是要幹嘛?耍雜技?”

“我還是第一次在年會上見人耍雜技,有點意思。”

“吊着的小醜是誰啊?板上的那個也太不專業了,你看看那大腹便便的身材,小醜裝穿上去像顆球!”

躺在板上肥頭大耳的小醜睜開眼望着許多熟悉的面孔,忍不住想要晃動,可那繩子卻極其牢固,他連一厘米都動彈不得。

他耳朵裏的耳麥還有人不聽的對他說話,讓他老實點兒別動。

吊着威亞的小醜打開挂在腰間的小箱子,露出裏面滿滿當當的十把綁紅絲帶的飛镖,展示給全場觀衆看。

“卧槽,玩兒這麽大?!”有人驚呆了,這種非專業人士可不敢玩兒,萬一扔劈叉……那板上的那位可就涼透了。

“這會不會太危險了啊?”

“你擔心什麽,他敢表演就說明練過!”

“扔一個!”臺下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高聲吼道。

“十把刀,你們指哪兒,我扔哪兒。”吊着威亞的小醜再次開口。

“不……不要……”躺在圓板上的小醜兩只眼珠子都快充血要爆了,心裏害怕極了。

“別亂動,我家少爺手法練過,不會讓你出什麽事。”

“但案板上的魚肉胡亂撲騰,可就別怪那刀劍無眼了。”

胖成球的小醜全身連着神經都在顫抖,燈光一半打在他這邊,一邊打在空中的小醜身上。

圓板開始緩緩旋轉,胖小醜只感覺自己天旋地轉,身上的每一根毛發都在顫抖,驚恐到極點反而沒閉眼,死死盯着一會兒颠倒一會兒正常的小醜從箱子裏抽出一只飛镖。

“我要開始了。”吊着威亞的小醜露出一絲瘋狂的笑容,眼神露出邪氣,捏着那枚飛镖盯着前方緩緩旋轉的圓木板。

“扔他左手邊兒!”這會兒有人被吸引得酒都醒了,吼道。

“那就左邊——”小醜空靈的聲音剛響徹全場,手裏的飛镖便被甩出去。

全場目光盯着那枚綁着紅絲帶的飛镖飛馳跨越到木板左邊。

“咚——”飛镖鑿在小醜左手上方越五厘米的地方。

“好!”臺下鼓掌叫好,這技術果然是專業的。

胖小醜閉起眼睛出了一身汗,直到下面有人再次吼着方位,他才發現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傳過來。

但沒等他放松一秒,下一只飛镖又飛了過來。

胖小醜抖成篩子的神經被這一次一次從他眼球砸過來的飛镖中徹底崩掉,他全身濕漉漉的,連褲/裆也濕透了大片。

“我……我錯了……”胖小醜顫抖着聲音開口道。

“我再也不敢了,求您放過我……”

岳銘在後臺聽着他斷斷續續說的屁話,輕哼一聲嘲他:“這個時候知道錯了?當初選擇背叛,就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

“我說……我什麽都說,求您放了我!”

“是六爺,卓六爺!”

“咚——”又一道飛镖砸到他腳底附近。

威亞小醜手裏的飛镖還剩最後三支,駱崇宴聽着他哆哆嗦嗦的聲音,轉過來示意臺下安靜。

“你多一句話,我放過你的幾率就大一分。”小醜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顯然是對案板上的胖小醜說的。

這次臺下有人品出不對勁兒了,那胖小醜即使臉化得誇張,但那從心底散發的驚慌害怕不用看臉也能感受得到。

“怎麽回事?”

“那胖子好像……高總監啊。”

“不是說高總監犯錯被停職調查麽?怎麽會……?”

“我……”胖子似乎還有一絲顧慮,威亞小醜見狀擡臂,飛镖沖着他兩腿分開的地方砸過去。

“啊——”胖小醜尖叫着,檔/內感受到危險抽搐了幾下。

飛镖鑿在下面一寸的位置,連帶着他褲子布料也一同被釘在木板上,飛镖再往上一寸,這人怕是就要斷子絕孫了。

“嗚…”胖小醜忍不住嗚咽了一聲,威亞小醜顯然不想聽他哭,又一道飛镖擦着他肉乎乎的耳朵釘過來。

“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威亞小醜把玩着最後一支,望着他再次露出玩味的笑容。

“我說……我都說……”胖小醜哭着哆哆嗦嗦說着他都是怎麽把得到手的信息傳給他的接頭人,他因為職位都收了多少錢,還騷/擾威脅過手下的男男女女。

他在IPF的時間比時晝上臺的時間還長,做事極其隐蔽不會讓人抓到他的把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就暴露了……

全場聽着他的話,有脾氣爆的直接沖他扔空酒瓶,潑水扔瓜皮,還有一姑娘直接脫掉高跟鞋扔他臉上!

“快滾出IPF!”

“IPF不需要你這種人渣!”

“咻——”駱崇宴手裏最後一支的飛镖擦着他發絲兒鑿過來,他用盡全力,像是要把他永久的釘在這恥/辱/柱上。

他要他這輩子都忘不掉今天。

他要他們所有人都知道,背叛他信仰的下場!

“駱崇宴!”剛從休息室出來的時晝看見飛镖差那麽一點就鑿在高總監腦門上,臉上唯一的血色都被驚跑了。

程東也沒想到原本好好的年會怎麽到最後成了罰場。

他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麽小少爺一直讓先生喝那果汁,為什麽先生又在洗手間又吐又漱口最後還去休息室洗澡了,這一切都是小少爺算好的嗎?

“你……你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時晝走過來,仰頭看着比自己略高一個頭的駱崇宴,生氣懊悔心急又後怕的眼神彙聚過來。

駱崇宴伸手想讓時晝抱他下來,可他在時晝眼裏看到了一絲害怕。

晝哥哥,怕他?

“你……怕我?”駱崇宴冷下臉,連帶着臉上畫着小醜的小臉也變得猙獰起來。

程東從後臺揪出岳銘,讓他跟自己一起先把現場其他看熱鬧的觀衆處理一下,這種事情絕不準任何人錄像拍照,連他們所有人包括服務生都要閉上嘴。

時晝眉頭擰在一起,不是。

他明明害怕的不是他。

“呵呵……”駱崇宴低下頭咧着嘴笑出聲,你怕我?

我的晝哥哥,怕我?

“你怕我……哈哈……”駱崇宴揪掉頭上的假發,仰頭笑着。

從身後掏出一只備用的飛镖,捏在手上,耀眼的紅色在空中飛揚着……

“崇宴!不要——”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