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誰也不給,是他駱崇宴一……
過了十幾分鐘, 衛生間裏殺豬般的嚎叫才斷斷續續的降低聲音,轉成似有似無的哀嚎。
駱崇宴洗完手等岳銘進來,伸手跟他要眼藥水洗洗眼睛, 往常這種事情他都不親自動手的,但這次顯然是氣狠了。
地上的男人已經疼暈過去,身上基本沒什麽傷口,只有臀部某處緩緩往外淌出一灘血, 血口還插/着細條筆狀的東西。
駱崇宴沒再瞥他,等眼藥水滲透得差不多直接走出去,剩下的事交給岳銘處理。
“少爺,另一位該如何處理?”岳銘邊戴手套邊問。
駱崇宴想了想,側過頭撸起額頭的碎發說:“有福當然要共享了。”
岳銘明白他的意思,正好管家打過來電話說先生正好下班路過, 問他們在哪想一起回去。
“你處理完來找我們。”駱崇宴獨自一人往外走, 走到門口又了補了一句, “回來買杯奶茶, 被讓晝哥哥懷疑。”
“是。”
跨出門檻後,駱崇宴閉眼深呼一口氣,再睜眼又回到了平常乖巧的小少爺, 剛剛那副嗜血瘋狂的樣子像是他的第二人格一樣被嚴絲合縫收得一毛不剩。
出來的駱崇宴過了馬路,站在LED顯示屏下面, 仰頭望着, 目光灼熱而赤誠,還想再看一遍那條新聞。
平時害怕時晝知道他內心藏着不堪的奢求,不能大方的把心剖給他看,可他不在場的時間裏,駱崇宴未說出口的話都蘊含在眼裏。
程東将車子停在路邊, 時晝扭頭就看見道路中央穿流不止人群中,唯一駐守原地的背影,逆光中恬靜而堅定。
穿着白色休閑服坐輪椅的男孩子在前面認真地看着屏幕,穿着黑色大衣的冷酷男人站他身後。
兩人之間的距離并不是很近,但兩人的氣場合在一起形成看不見的薄罩,阻斷其他路人。
“在看什麽?”時晝站了一會兒,走到駱崇宴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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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崇宴眼裏閃過失望,還依依不舍地繼續望着大屏幕:“沒有了。”
“你。”
那條新聞再看不到了。
時晝:“……”
駱崇宴收回視線,轉過輪椅朝前面商場入口走去,時晝跟在他旁邊,輕蹙着眉頭似乎不明白這孩子失望的點兒在哪?
屏幕裏看不見,但他不是來了嗎?
駱崇宴鮮少動手教訓人,這會兒緩過來狀态有點像電量不足,焉兒了吧唧的,連輪椅也不想指揮,拽過時晝的袖子示意他推自己走。
跟着他們倆身後的程東都驚呆了,小少爺可是從來都不讓別人推他的,今天是吃錯藥了嗎?!
時晝戴着手套将他椅背後面的扶手調上來,緩緩推着他走,原本習慣邁開大步走的雙腿不得不調成最慢的那個檔位小碎步挪着走。
駱崇宴反而覺得新奇,一仰頭發梢就能蹭着時晝咧開的衣服,從他這個角度看起來他像在抱自己。
駱崇宴發現後眼神時不時就往上瞟,反觀時晝推着他要看路,目不斜視地注視前方。
“看前面。”時晝停下來,伸出手指頭點了下駱崇宴額頭。
“怎麽?看你的臉還要收費啊?”駱崇宴幹脆扭成麻花狀,偏要看,“你自己又看不見你的臉,還不準別人看了?”
時晝:“……”
“要不這樣……你學阿拉伯那邊用白毛巾裹住,只露個眼睛怎麽樣?”駱崇宴比劃着說完,見時晝被自己說得臉跟冷下來,笑得賊開心。
他心裏騰升一種詭異的甜蜜,仿佛在給所有人包括自己證明,就算他是那個白月光的替代品,他也是特殊的,何況那個白月光都涼透了。
就算是當那個人的影子,這些特殊算他偷來的……也行。
程東:“……”
小少爺你就趁着大庭廣衆之下先生不會動手,可勁兒皮吧!
時晝沒再說話,他要看就讓他看吧。
商場一樓除了些專櫃之外,還劃出來一塊兒童游戲區,裏面頂最大的孩子也不超過十二歲,剩下的大孩子都看不上這些幼稚的把戲。
駱崇宴餘光掃見後眼睛直勾勾盯過去,像只餓狼瞄上獵物一樣走不動道兒,嘴裏的哈喇子吧嗒吧嗒滴溜下來。
他雖然沒說,但那個小模樣兒誰看不出來啊。
程東跟着他們倆拐進去的時候納悶了,時家把小少爺當真兒子疼,比先生還寵的厲害,很少有什麽東西能讓小少爺稀罕的,怎麽就這小孩子的東西偏偏入眼了?
游戲區玩兒什麽的都有,娃娃機、打/氣球、碰碰車、玩具車還有各種滑梯……,玩上瘾的小孩子個頭還沒時晝膝蓋高。
兩個大老爺們兒推着一個漂亮的男孩子進來,在一堆抱着娃衣服的爸爸媽媽身邊簡直就是雞群裏單腳獨立的“鶴”!
時晝被這麽多位女性看着,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駱崇宴掃了一圈看上了往很大一個桶裏扔球球的游戲,門口小黑板還寫着扔進去五個兌換一個小玩偶,進去十個兌換個大的。
駱崇宴仰頭望着時晝鼻孔上面的眼睫毛,伸手揪着他衣擺,故意癟嘴擺出一副可憐巴巴委屈的樣子,仿佛他要是不答應下一秒就哭給你看。
程東見機行事直接走到老板面前掃碼先來二十個,時晝推着突然化身成小孩子的駱崇宴走過去。
老板把二十顆球用盒子裝好遞給他們,目光打量着這三位氣質不凡的男人,用粗糙的聲音問:“你們誰玩兒?”
時晝垂下眼皮看着駱崇宴,示意他接。
駱崇宴自己扔那玩意兒有什麽意思,他把手背過去,擡頭眨巴着漂亮的眼睛,也不說話,就這麽看着時晝。
老板:“???”
沒人玩兒?
時晝拿起一顆球,駱崇宴眼睛都亮了,自己把輪椅帶着自己挪到旁邊,等他擡手準備扔的時候開口了:“晝哥哥,我要最大的那個娃娃。”
時晝捏着球看他,很想直接掏錢給他買個娃娃,但顯然駱崇宴不要,就要他扔夠得來的獎品。
程東看着時晝脫掉大衣,只穿着毛衫套襯衣,手裏拿着一顆與他氣質非常不符彈性極強的球站那個大桶前面。
他默默地低頭數地縫,先生只要遇上小少爺,所有外界給他貼的标簽沒一個還留着。
時晝擡手扔了第一個進去,結果力氣太大球觸底被彈出來,在空中劃了一個完美抛物線砸地上又彈了幾下,顯示自己特好的彈性。
駱崇宴捂住嘴偷笑,看大冰塊兒吃癟真的太好笑了。
時晝望了一眼笑彎眼睛的駱崇宴,拿起第二顆繼續扔。
……
結果前三顆球失敗的時晝總結出了距離、力度以及球彈性的大概數據後,第四顆球進去在桶沿滾了兩圈又滾進去。
有了第一個成功案例,時晝後面基本沒怎麽再失誤,老板的臉也越來越黑,不得不懷疑這三個人是不是隔壁對家派來找茬兒的。
但一輪二十個,進了十七個不能拿到最大的那個娃娃,駱崇宴看了眼時間想回去了。
“走吧,該回去了。”駱崇宴看開心了,不在意那個娃娃,他又不是真稀罕這個。
只是重來之後與時晝的每一天,他都特別特別珍惜,很想再多制造一些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回憶。
上一世他上學的時候忙見不到時晝,周末的時候他們兩也是各忙各的很少能聚在一起吃飯。
駱崇宴很想他了也不敢去找他,還要扮演乖乖的那個弟弟等着他哪一天能回來吃頓飯,能躲在暗處偷偷多看他兩眼就心滿意足。
等他從橋上跳下來的那刻,他腦海中劃過自己二十二年所有銘記的畫面,為數不多的都是時晝。
從初次見面時的驚豔到躺在血泊裏的心痛,畫面像本相冊,一頁一頁翻過時晝成長時的每一種樣子。
可記憶中兩個人的交集還是好少,少到說過的話每一句都忘不掉,少到畫面的百分之九十五都是他偷看得來的。
上一世他告訴自己不要貪心,這一次,他還想要更多。
時晝見他準備走,直接抓住他輪椅後面的把手,不顧他眼裏的驚訝推到自己剛剛站着扔球的地方。
時晝接過程東遞來的球,抓着駱崇宴的手腕把球塞他掌心裏,戴着手套的大掌從外面裹住他的手。
時晝站在駱崇宴後面,彎下腰貼近他右側的臉,兩人的視線基本持平。
駱崇宴感受着時晝傳來淺淺的呼吸聲,好聞的味道慢慢滲透過來。
“扔。”時晝話畢,抓着駱崇宴的手腕帶着他扔出去。
駱崇宴的手基本只有抓球的力,扔球的力全靠時晝,就這,那球都進去沒滾出來。
程東:“……”
老板:“……”
駱崇宴頂着快冒火的耳朵,整個身子僵成一塊磚,眼睛只會眨巴眨巴往前面看,不敢動一點腦袋,他怕轉過去忍不住親過去。
駱崇宴喪失了右手的控制權,任由時晝抓着他手把一顆一顆球扔進去,兩人配合默契,次次成功。
……
半晌,程東在他們兩離開游戲攤兒之後,按照時晝的暗示又加了十倍的錢給老板。
駱崇宴抱着比他坐着還高的大熊,整個人幾乎都被大熊擋住,什麽也看不見,只能讓時晝推着他走。
時晝說讓姍姍來遲的岳銘拿着,他還不行,就要自己抱着。
大冰塊兒親自扔球給他贏得,誰也不給,是他駱崇宴一個人的。
等回去他就從處理室再偷一件晝哥哥的衣服給大熊套上,今晚抱着“晝哥哥二號”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