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該來的,還是來了
駱崇宴暫時不想見時晝, 又見符偌允第一次來海威市,直接讓岳銘從他個人賬戶裏抽了一部分做比賽奪冠獎金。
符偌允跟鐘毓見駱隊沒事便放下心,有些事他們還是別問為好。
兩人搭伴兒出去玩兒, 裴遠大手一揮也劃了一筆資金讓大熊栗子他們也跟着去玩兒。
打了這麽久的比賽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一夥人不着急回去,在這裏打算玩個三四天。
覃礫訂了第二天一早的飛機票,既然打算退隊, 沒必要再耗下去。
裴遠當晚見駱崇宴醒來,跟人聊了一會兒才被打發回來,結果各種煩心擾得他一宿沒睡着,早上正準備好好睡,結果這人又要走。
裴遠從床上坐起來,順手抓住覃礫的手腕, 有些話他還沒說, 他怎麽能就這樣離開?
岳銘辦事效率極高, 項鏈第二天一早已到了時晝的手上。
程東将精致的絲絨藍盒放在時晝面前, 對着認真看平板裏報告的人說:“先生,這是小少爺給你送過來的。”
時晝一聽,放下手裏的平板接過來。
程東見他拿出來, 想起岳銘似有似無的暗示,猶豫一二還是全盤和出:“先生, 雖然是小少爺送來的, 但我還是檢查了一下……”
時晝拿出來項鏈仔細瞧着,這種奇怪切割面的手法,絕對是小混蛋親自設計的,他微微彎着眼睛等程東後半段的話。
“先生,若是裏面有……”
時晝摘掉腕處的手表, 拆開項鏈在手腕繞了兩圈,“啪嗒”扣好戴手上。
他側頭多看了兩眼手腕處的項鏈,尤其是垂下來的項墜,泛着收斂着的光芒,“沒關系。”
不管是單純的裝飾品還是小混蛋又在打什麽別的注意,他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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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小少爺想偷聽,您也沒關系嗎?”
時晝搖頭:“可以聽。”
所有的事他都沒打算瞞一輩子,只是暫時不能告訴他而已。
程東:“……”
他這是又被喂狗糧了?
時晝很喜歡這個項鏈,單手托着下巴,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腕處。
程東默默退下去,他原本還想問為什麽不戴在脖子上,現在一點也不想問,反正都是狗糧!
……
計劃直接去實驗室的行程再次被時晝臨時更改,他先去公司轉了一圈,讓程東拿了兩份文件。
收獲了一大堆眼珠子還有驚呼,都在好奇那手鏈到底是什麽來頭,能讓萬年不變的boss換掉腕表?
程東抱着文件跟在他身後,瞧着一身黑色西裝除了腕表換成“手鏈”之外沒什麽變化的時晝,無奈地撇了撇嘴。
雖然程東時常懷疑他真的要仰望這男人一輩子了。
但他站到的高度是許多人窮極一生都未能媲及,他若不自爆年紀,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創造出衆多無人能及成績的男人能如此年輕。
就是有時候時晝表現出來的各種舉動,多多少少還是彰顯了只有“二十五”歲時該有的幼稚底色。
……
從公司出來的時晝自坐上車開始,臉色就變得冷峻起來,程東也沒了剛才的輕松,兩人驅車往實驗室走。
程東車子從市區一路開到郊區的盤山大道,穿過三個隧道進入一片自動屏蔽定位信號的區域。
蔥蔥郁郁的森林連成一片,繞過坑坑窪窪的地面後在樹林遮掩處進入,原本明亮的白天驟然變黑。
黑色不起眼的車子開着車燈一路從斜坡直下,走入處于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瞳膜掃描、指紋查證……兩人穿着防護服,從一道道關卡暢通無阻的走到如迷宮包裹着的最中心實驗室。
實驗室內的人像是早知他們要來,打過招呼後便各幹各的,只有一位鶴發老人拿着兩管藍色試劑朝更靠裏的房間走去。
時晝跟程東跟上去,但在進入房間時只有他進去,程東在外候着。
半小時後,從房間出來的時晝手裏多了樣盒子。
程東見狀愣在原地,腿軟有點走不動路,為什麽這麽早就要拿出來這東西?
“先生……”程東在他身後走,小聲地叫他。
時晝自顧自的左拐右轉,推開一閃房門進去,程東跟着走進來,見時晝站在一座與牆壁等高的密碼櫃裏,剛剛一路上的疑惑全部得到解釋。
“先生,沒……別的選擇了嗎?”
時晝輸入密碼打開箱子,從櫃子裏取出紅色的試劑與針管,轉過來當着程東的面将試劑取在針管裏,聞言點頭,就算有別的選擇,他也不想更改。
程東見時晝脫掉防護服,摘掉襯衣上的袖扣,別起袖子露出胳膊,轉過身不想去看這東西是怎麽被打進去的。
這玩意兒是有時效的,一旦超過五天……
“先生,倘若計劃失敗,您要小少爺怎麽辦?”程東低聲問。
時晝蹙眉,讓身體适應突然入侵的東西,沉默了許久才說:“你們,替我照顧好他。”
他皮膚小幅度抽動着,胸口像是有億萬只螞蟻在啃咬着他血肉,緊攥着駱崇宴送他的項鏈,掌心硌得生疼也不放手……
程東一臉陰沉地從實驗室出來,一路暴走,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停下,一拳砸在面前的牆壁上。
他一直以為自己能夠做好先生的助手,能為他做點什麽事,能報答時家給他莫大的恩情。
可腦海裏一想到先生忍着非人痛楚說的話,他真的很想拿/槍直接崩了那只老狐貍!
“程東,你一定要他站起來……”
“忘了我。”
“好好陪着他。”
深夜,慈恩寺山腳下。
時晝一個臺階一個響頭往上走,想替駱崇宴求一個平安福。
程東靠在山下車邊,望着那道緩緩移動的身體,一根煙接着一根吸。
一整天不過二十四小時,程東卻覺得自己瞬間老了三十歲。
人一旦老了,就沒了年輕時的膽氣,已經慫到岳銘打來的電話都不敢接。
一眼望不到頭的臺階蜿蜒盤桓在山腰上,慈恩寺在山頂上亮着無數盞長壽燈。
“咚……”
古老悠揚的鐘聲敲響,漫漫長夜被東升旭日代替。
程東活動了下站了一宿的僵硬身軀,腳邊的煙頭快能埋了他腳背。
他從山前早餐小攤買了幾只包子,計算着時間一步一步踩過先生磕過的臺階。
等他們倆一前一後下山後,兩輛黑色的賓利停在臺階口。
該來的,還是來了。
程東心裏想,伸手接過時晝遞來的平安福。
車門站着着黑布衣大褂的男人見他們二位下來,沖時晝鞠躬,打開車門說:“時先生,請。”
時晝回頭看了眼程東,見他不情不願地點頭才坐上去。
……
同樣的宅院,這次依舊是時晝與程東兩人進來,只是宅院咿咿呀呀的京劇換成了婉轉動人的黃梅調。
院裏還挂着幾只鳥籠,小鳥瞧見生人撲哧着翅膀想飛走,飛了一圈到處碰壁又落在了枝幹上。
時晝拿着手上的東西走到宅院裏面,程東被擋在屋外,與黑布衣大褂的男人一邊駐守一個。
屋裏坐着的男人比上次見面還要滄桑幾分,那只真的眼珠子斜斜地投過來,比之前更多了幾分毫不掩飾的狠厲殺意。
時晝突然抄底損了五個點兒,他可是折了二十個點進去,整支股差點崩了盤。
橫斜着刀疤的男人這次沒一點寒暄的耐心,直奔主題:“東西呢?”
時晝将手裏的東西推到他面前。
男人身旁的年輕人替他打開盒子,裏面躺着兩只藍色試劑,一只顏色微淺,因為是從人體內抽出的,所以像晴天時的藍天。
一只如深海藍色,彰顯它原本色彩。
男人看過後略微沉吟點頭,使了個眼色過去,年輕人收起盒子,随後拿出一模一樣的特制保溫盒放在兩人面前。
時晝垂下眼眸,擋住這狐貍時時刻刻想要窺探的目光。
“時先生說話算話,老夫佩服。只是這做生意的誰都不想賠本,我要的是全部。”男人陰沉着臉,拖着嗓子道。
“這是全部。”時晝不怵他,收起眼底快速略過了然,擡眸直視他。
“時先生說的話,我信。”
“但買賣沒個憑證也不行,不是嗎?”男人話音剛落,又一位年輕的男人拖着個全身被捆着的白衣男人過來。
捆着的男人在地上被拖過來,嘴上貼着黑色膠帶。
年輕人抓起他頭發強迫他擡頭,沒了發梢遮擋的白衣男人耷拉着眼皮,露出與駱崇宴如出一轍的漂亮眼睛,失焦的瞳孔虛望着時晝。
“你說你手上的東西是從他身上抽取的,那我們就一起做個見證如何?畢竟……初次接受與二次接受的排異反應可不一樣,你覺得呢?時先生。”刀疤男人說完,年輕人手裏已經捏着盛滿藍色試劑的針管,只待一聲令下便要注入體內。
時晝眼裏閃過一絲可惜:“浪費。”
打在他身上不值得。
“是嗎?”男人對他的評價不置可否,話頭一轉又問,“這兒有兩支耗時十二年完成的新品,時先生要不要做第一人?”男人露出得意的笑容,藏在狐貍身後的尾巴在歡快地搖晃着。
抓着他把柄的時晝敢有膽子來,可惜,他卻沒給他有走出去的機會。
時晝冷着臉沒動,門外的程東已經被三十個穿着同樣黑布大褂的男人們圍住,一旦程東任何舉動,當場解決。
“挑一個吧。”男人将手下送上來的兩支針管推到時晝面前。
程東在門外拼命搖着頭,不要!不能打!
那老狐貍分明就是要把先生也拉下水,都特麽的快要死了還拉個墊背的!
先生花費了這麽多年才把小少爺從這罪惡的泥沼裏摘出去,過了十幾年的安生日子,他自己怎麽可以再跳進去?!
見他遲疑,男人再次開口道:“還是你想我把這些……都留給你那個還在海威市的親弟弟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