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時光不走,晝夜永祭
手術時間定到了三天後, 駱崇宴這三天一直都在旁聽專家們對他的手術計劃實施,從術前準備到術後恢複,非常完整, 也做好了失敗與成功的心裏預期。
駱崇宴除此之外心思都在處理IPF的各種事項,真坐到了時晝的位置上才深知他的辛苦。
尤其是術後要做康複訓練,他白天的時間可能有大半都要泡在康複室,有些工作要提前處理好。
IPF整個公司對駱崇宴的印象, 一開始就是:“哦,就boss那個坐着輪椅的弟弟啊,長得像插畫裏走出來的人一樣!”
“我聽說他今年才二十歲啊,都坐到了博士的位置上,他們家祖傳高智商嗎?”一家子都這樣,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中間有幾次駱崇宴穿着西裝來開會, 在大廳坐電梯的時候見了許多各部門的人員。
幾次會議之後, 他們從對駱崇宴的外表印象, 一步步轉變到工作上:“這小少爺的腦子真不是蓋的, 我送文件進去,他直接讓我念。
他一邊聽我念,一邊看別的文件, 等我念完他手裏的文件已經處理掉了,而且還對我手上的項目直接給出了下一步指示!”
“他問我對SRC項目的預算多少, 我想了一下, 剛準備張嘴彙報,他直接替我秒算出結果。我就見明明他只看了一眼好嗎?!這都能記住?!”
往常他們的工作彙報都是給項目總監彙報的,再一層一層遞交給上層。
他們很多人一年都未必能見幾次時晝,更別提當着他的面兒彙報工作,連許多高層見一次他都特別難。
但到駱崇宴這裏, 他沒辦法按照時晝這樣的方式去做,只能花最短的時間,用最快的效率掌握目前所有的項目與進度。
為了避免傳達出錯,他直接面見項目負責人,基本一個小時內過完一個項目。
到現在,駱崇宴一共用了不到兩個周的時間,消除IPF上下對他所有的偏見,都漸漸明白為什麽boss會将工作交接到他手上。
因為他可以,也值得信賴。
駱崇宴忙得像個小陀螺轉個不停,直到術前一天醫生建議他休息好,別太勞累才被迫停手。
Advertisement
岳銘直接搶走他手裏的文件,一股腦全塞給程東。
這段時間小少爺一直拼命地把所有事都攬在自己懷裏,不準自己有任何喘/息的時間。
忙碌起來才沒那麽多時間去想東想西,也只有這樣才能消退一部分時晝給他的沖擊。
“少爺,您歇歇吧。”岳銘替他倒了杯百香果汁放桌上,他之前熬出來的黑眼圈還沒散下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時家壓榨他呢。
被剝奪工作權利的駱崇宴,只好抱着拆寶兒陪它玩了一會,回房間給自己全身上下消完毒,換上消過毒的衣服才上三樓去。
三樓窗戶開着一條縫兒,外面天晴風淡,适合通風。
駱崇宴推門進來,監測的醫生見他過來,小聲給他彙報了一下目前時晝的各項指數,彙報完非常有眼力見兒地走了。
駱崇宴:“……”
“我很兇嗎?”見他就躲。
他自顧自地問床上的人,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反正他就當時晝聽見了。
駱崇宴走到床邊,自己直接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把輪椅推到自己夠得到的地方就行。
駱崇宴兩只胳膊疊摞在床邊,與時晝右胳膊微微挨着,下巴磕在手肘上趴着看他。
室內溫度很高,時晝穿得很少,每過六小時便會換一次衣服,半個手臂都露在外面被纏繞着各種儀器。
“晝哥哥,我明天就要做手術了。”
駱崇宴伸出一只手,支起食指與中指一點一點慢吞吞地移走到時晝的右手邊,“我……有點害怕。”
任何手術都有風險,何況這次他身邊還沒大冰塊兒陪着。
心底沒了可以支撐的底氣登高履危,甚至懷疑自己在這個時間做的決定是不是對的。
駱崇宴輕輕攥住時晝的小拇指,傾身過去吻了一下,想從他身上汲取一絲絲的勇氣與力量。
內心一遍遍告誡自己不準對晝哥哥做什麽壞事,可是時晝就那漂亮誘人的罂/粟/花,對他有致命的吸引力,讓他一次次敗在沖動面前。
這樣安靜而任他行動的時晝,就像塊誘人的蛋糕擺在饑餓太久太久的餓狼面前,光是閉眼嗅一下空氣中彌漫着他的味道,就足以讓駱崇宴令其神魂颠倒。
可無論腦內飙了多高速的車,他到最後也只把一腔湧出的熾熱化作一個吻。
“時晝,若我可以走了,能不能追你啊?”駱崇宴歪着腦袋問,目光勾勒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男人。
深邃的眼窩下方是濃密的睫毛,鼻子特別挺,鼻硬骨與軟骨連接處有微微凸起的地方。嘴唇不厚不薄,嘴角微微上揚。
真是完全按駱崇宴審美點兒長的男人,小時候這個長相驚為天人的哥哥,越長大越讓他心動。
駱崇宴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感受到本能宣告的渴望,別的朋友都是性格好或者身材的女神。
只有他,在那一瞬想到的是時晝。
“讓我排第一位好不好?看在咱兩認識這麽多年的份上,優先考慮我啊。”駱崇宴手撐着側臉,說完被自己說的話逗笑了。
明明屋裏只有他一個意識清醒的人,他卻望着時晝臉一寸一寸燙起來。
也就是仗着時晝聽不見他才能這麽胡說八道,不然被他聽到,肯定要冷着臉一本正經地否定他,不能。
“哥,我好像從來沒給你說過,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駱崇宴側頭躺在時晝的手邊,小聲低喃。
“也好像從來沒告訴過你,我愛你。”
不是弟弟對哥哥的愛。
是想做你愛人,是會嫉妒你對別人笑,是怎麽也忘不掉親過你滋味的愛。
駱崇宴穿着手術服躺在病床上,在進去前沖岳銘程東裴遠還有符偌允管家他們笑了一下,盡管他三令五申不想讓別人知道,可他們還是都來了。
“等你出來啊。”裴遠捏了捏駱崇宴的手,得到他的點頭才退到後面。
其他人都沒多說什麽,但駱崇宴将他們每人想說的話都記在心裏了,即使不說他也明白。
駱崇宴将自己之前寫好的小紙條塞到了平安福裏,伸出手将它交給岳銘,讓他物歸原主放時晝身旁。
“知道了,我們跟先生都在這裏等您出來。”
駱崇宴點了點頭,接過醫生遞來的麻醉器,等他戴好後便緩緩地把他推到手術室。
給他做手術的兩位主刀醫生一男一女,女醫生溫柔地笑着說:“小少爺您睡一會兒吧,等您醒了,手術應該也差不多要結束了。”
駱崇宴配合地閉起眼,被全麻着沒等開刀就真睡着了,表情柔和含笑,估計是夢到開心的事了。
門外的岳銘拿着平安福剛走了兩步,小少爺塞進去的紙條卻滑落出來,上面只有一行小字:縱使闳宇崇樓崩塌,沉迷醉夢宴安鸩毒,瘋狂占據的軀殼下,甘願為愛俯首稱臣,時光不走,晝夜永祭。
岳銘沒敢多看,又重新替小少爺折好放進去封了口。
……
漫長的九個多小時,從上午一直做到傍晚前,所有人懸着的心看着那盞手術燈暗下,瞬間繃緊。
駱崇宴被安靜地從手術室推到無菌觀察室,等他醒來還要做多項測試。
“手術很成功,接下來就要看小少爺的康複程度了。”醫生帶着一臉疲憊說,術後的康複程度才是真正取決于他行走能力的程度,是到了可以蹦跳無礙,還是只能緩慢行走,這些都不是手術可以決定的。
“好,好,好。”岳銘突然傻不愣登的只會說好,只要能站起來,哪怕走一步也好。
程東說了好幾聲謝謝,讓醫生團隊們都去好好休息休息:“辛苦了。”
知道駱崇宴手術成功後,裴遠才徹底放心了。
符偌允沒忍住哭了,拉着鐘毓的手抹眼角。
管家默默背過頭,摘下眼鏡揉了下眼睛,太好了,他們的小少爺,真的能站起來了。
與此同時,極地那邊得到消息,給程東發了視頻過來。
程東拿着手機在觀察室外給老爺太太看,見到駱崇宴好好的他們才放下心。
“程東,蟲蟲治好腿的消息注意點兒,那件事風頭還沒過,別讓有心人抓着把柄。”陸女士提示道。
盡管她不贊成時晝做的事,也因為他這種以一換一,甚至諱疾避醫的錯誤做法而生氣。
但木已成舟,他們做父母的只能妥協。
“是,太太放心。”程東又将家裏那邊的即時消息傳過去,“先生的各項指數都已趨近正常,一個月內有可能醒過來了。”
“嗯,蟲蟲醒來讓他好好休息,別管時晝那攤子事兒,放着等他醒了自己去做!”陸女士偏心小的,對于當哥的一點不心疼。
程東心虛地答應了,皮裏陽秋的胡亂想着若先生跟小少爺在一起之後,先生怕是要成了整個時家最底層的人了。
在寵小少爺的排行中,先生都只能排第二,第一無疑是太太跟老爺了。
積攢了許久的疲憊,一直緊繃的神經徹底得到松弛,駱崇宴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一早。
他腦子裏還做着好夢,他夢到自己蹦蹦跳跳的一溜煙兒的像只大皮猴兒上樹,連手帶腳的,抱住前面的時晝從前面爬到他懷裏,被他托住屁股,自己則環着他脖子,正想湊過去親一口……
猛烈的一下刺痛突然從下方襲來,擾了他的美夢。
駱崇宴被疼醒了。
紅x少x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