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晝哥哥,我能不能要點獎……

他想站起來。

他想用腿走到時晝面前。

駱崇宴腦中回閃到那天, 因祁浒他只能靠雙手爬了二十多層的樓梯。

畫面一轉閃到前段時間,坐在實驗室門口的地上,只能眼睜睜看着晝哥哥被推進去, 他卻怎麽也追不上,被銘哥從實驗室抱出去。

孤立無援的絕望,被拖累的身體,日日夜夜輾轉反側獨吞着痛苦……

十五年來累積的害怕與失敗慢慢的在他體內聚集, 擰成一股力量往上推着他。

駱崇宴胳膊顫抖着,咬着牙要把體內跑出去的力氣都找回來。

駱崇宴回神,凝望眼前黑着的電視機,影射出時晝那時蒼白的一張臉,在他眼裏一點點倒下去,倒在車輪旁血泊中的臉随即而來, 那時若他能走。

是不是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駱崇宴捏着助行器的雙手用着勁兒, 白皙的手背骨節凸起, 與地面平行的胳膊一點一點往後方擡起。

他要站起來。

“晝哥哥……”駱崇宴望着前面照片上站着的人, 眼底湧出的血意朦胧被利刃從中破開。

時晝如伫立在海面的燈塔,為他在偌大海域迷失自我的小舟指引航向。

想走近他,想觸摸他。

駱崇宴漸漸脫離椅面, 站起的瞬間椅子咣當一聲被帶翻過去,椅背摔地上。

在外不敢走遠的岳銘聞聲顧不得敲門闖進來, 入眼就是身形不穩勉強站起來的駱崇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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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

岳銘真的驚了, 他真站起來了?

康複師反應比他還快,跑過來先把他身後的椅子拉走,怕他站不穩摔下去砸椅子上。

岳銘才傻不愣登地跟着走過去,張開胳膊,心肝脾肺跟着駱崇宴晃晃悠悠的身板一起晃。

“我……”駱崇宴感覺自己的雙腿又麻又疼, 但他全部注意力、視線都放在周圍的環境上面。

原來站起來看到的風景是這樣的。

他終于不用再仰望晝哥哥了。

“少爺……”岳銘已經不會說話了,不知道說什麽好,小少爺真的站起來了,老爺太太你們看到了嗎?

駱崇宴剛站了一下,麻木過後的雙腿眨眼便無力發軟,突然小腿膝蓋一軟倒坐在地上。

這塊區域的地面材質很特殊,摔倒了也能減輕對身體的傷害,駱崇宴有岳銘扶着,沒真一屁股摔地上。

坐在地上的駱崇宴顧不得屁股疼,興奮地抓着岳銘的胳膊急切道:“銘哥,我能站起來了!”

“我真的能站起來了。”

“是,您能站了。”岳銘也特別開心,偏黑的一張濃顏臉咧出傻乎乎的笑容,真心替他開心。

康複師過來檢查了一下他的雙腿,轉了一下他的腳腕問疼不疼,要是有類似于骨裂的那種錐心疼的話可能還要再等等。

駱崇宴搖頭,他不要等,他恨不得明天就能走了。

他剛剛站起來發現自己與時晝的身高差距好像真的縮短了好多,往常他坐在輪椅上只到晝哥哥的腰部,但他站起來說不定真能到他下巴那裏了。

“行,那您休息一會兒,腿部還能受得住的話再試一次。目前從地面站起的難度有點大,您還是先坐着嘗試站立。”康複師檢查完他的腿,沒什麽大問題才讓他繼續。

岳銘給駱崇宴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換掉了,這塊兒已經全濕了。

駱崇宴讓岳銘給他找個額帶,被汗水浸濕的頭發粘他腦門臉上太難受了。

“我去找,您先喝點兒水歇一下。”岳銘收拾完扶他坐回凳子,把裝着百香果汁的保溫杯給他,自己則出去給他找東西,順便給家裏說一聲。

“少爺會走了?真的啊?”廚師長一聽,拿着個勺兒就跑出來問,被管家攔着不讓他去康複室旁觀,小少爺甭看着平時直來直往的,對于這種事也臉皮兒薄着呢。

管家矜持地點了點頭,嚴肅的臉早被喜悅代替,繃都繃不住:“是能站起來了。”

“就是小銘這孩子沒掐表,不然就知道小少爺第一次站多少秒!”

“太好了!太好了!”廚師長捏着個大勺子,盤算着等會再加兩道補蛋白的菜。

小少爺受累了,要好好補補。

“是,不過以後肯定會越來越長的!不說了,我回去加菜去……”

管家站原地樂了一會兒,折回去給老爺太太彙報一聲,那邊也翹首以待着小少爺的消息呢。

駱崇宴等岳銘回來,将腦門上的頭發全抓在後面,腦門戴了條黑色發帶。

岳銘見他低頭跟自己有些微長的頭發較勁兒,他悄咪咪地将一個小攝像頭按在角落,幹完這事兒忍不住想扇自己兩巴掌,怎麽就犯蠢真給拿回來了!

程東聽到小少爺能站了,開心完從他手裏搶了一根煙,眯着眼睛遺憾全家只有先生看不到,也不知道。

岳銘一聽也是,要是這個時候先生在多好,小少爺肯定比現在更開心。

程東沉默了兩秒,從兜兒裏掏出來攝像頭,雖然先生不能看直播,但他相信錄播先生絕對不介意!

岳銘:“……”

他身邊都是些什麽魔鬼?

一個個的都來挑戰他的做人底線。

“就當給小少爺偷偷記錄了。”程東慫恿道,不過是給小少爺記錄,觀衆是先生而已。

岳銘看着他掌心的攝像頭,很想問這人是不是把什麽事兒都計算好了啊?完全是有備而來啊?

不虧是先生的助理,他這才走了一步,這人把後面的三步十步都布局完了吧?

岳銘推開他的手想走,這種事兒他怎麽能幹?

程東握住攝像頭,捏着煙屁股剛吸了一口,走出去的人又折回來。

岳銘搶走攝像頭,氣呼呼地指着他鼻子說:“記住,我就幫你這一次。”

也算是報了上次他欠下的人情。

程東笑得一臉老狐貍樣兒,乖乖地點頭。

他側頭瞧着岳銘氣呼呼的背影,彎了下眼角,有點理解先生為什麽偶爾喜歡逗小少爺了,因為對方生氣的樣子真的太可愛了啊。

駱崇宴歇好了,準備開始練習的時候岳銘掏出秒表,要幫他記錄時長,但他們倆都站得很遠,不想打擾他。

駱崇宴看着前方的時晝,咬着牙又試了一次。

有了第一次的鋪墊後,他心裏的阻力變小,一次比一次站起來的速度快,還站得穩。

“三十秒!”

“三十二!”

“四十了!少爺!”岳銘掐着表說。

駱崇宴被他那個像是破什麽國際記錄了一樣驚喜到的神情逗樂,剛笑出聲腿沒勁兒直接倒了。

“都怪你,不然我還能再站一會兒的!”駱崇宴坐在地上,握拳打岳銘的腿。

岳銘跳腳蹦了兩下,怪他怪他。

身體像是被徹底挖空般,疲憊如潮水般襲來,駱崇宴坐地上不想起來,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腹肌:“我餓了。”

“那我們吃飯吧,晚飯已經做好了。”岳銘說着推來輪椅。

康複師也說今天的訓練量足夠了,這事兒心再急也急不得,得讓身體慢慢去适應,今天若是訓練量太超負荷了會影響後面的訓練,這就得不償失了。

“您回去将藥包放在浴缸裏,泡半個鐘頭左右,出來後自己或者是讓別人給您揉揉腿。明天醒來腿會疼,訓練量沒今天大,但适當的訓練還是要的。”畢竟要要腿部天天适應這種壓力,康複師說完陪駱崇宴從訓練室出來。

駱崇宴平時健身自然知道明天這腿絕對會疼,肌肉一下子适應不了,可有幾天疼的了。

“只要可以走,這點兒疼算什麽。”他捏了捏有感覺的大腿,說完調快輪椅速度往主宅走。

岳銘看着前方蹿遠的身影,無奈地搖頭:“啧,才一個下午沒見人,至于嘛。”

康複師聞言笑了,他也有愛人,自然明白小少爺那種不管是開心的難過的,總是想第一個給對方分享的心情。

駱崇宴一回來,抱住拆寶狠狠親了一口,接收了全家人暗搓搓替他開心的小眼神後,顧不得跟他們多聊,敷衍了兩句飛快地回二樓洗澡換衣服。

快速洗了個戰/鬥澡後,頂着沒擦幹的頭發就往三樓跑,動如脫兔根本逮不住。

“讓廚房等等再上菜。”管家瞧着三樓被重新關上的門,給旁邊的助手說,小少爺這一進去沒半個小時不會出來的。

……

“晝哥哥!”駱崇宴興奮的聲音壓不住,門都沒徹底合上就蹿進來。

将輪椅停在床邊,他慢吞吞地直接用腳撐着地面,手肘撐着勁兒坐到床邊。

時晝還是一如既往地閉眼睡着,鼻下戴着綠色軟管,身上的儀器少了一半兒,他的情況已經基本穩住,越來越好了。

駱崇宴現在沒心思去替他報仇,要幹的事情太多了,沒去找人算清這筆賬。

但現在不算,不代表這事兒就這麽結束了。

等晝哥哥醒後,他能靠雙腿行動自如了,才是他清算這筆兩世未完帳的時候!

“晝哥哥,我能站起來了。”駱崇宴俯身半躺在時晝手邊,腳底踩着地毯輕輕動了一下,他能感覺到地毯的質感了。

駱崇宴攥住他的一根手指頭,輕輕拉着玩兒:“我能站了,你開心嗎?”

“你別睡了好不好?”

“你再睡,我要偷親你了!”

“真的親!很用力的那種!”

駱崇宴放完狠話坐起來,伸手撥了下時晝額頭長長的發梢,他輕觸着自己掌心下蓬松的發絲,發現時間過的真快啊。

晝哥哥頭發都快跟他一樣長了呢。

“晝哥哥,我能不能要點兒獎勵啊?”駱崇宴低聲問着,右手撐在時晝的另一側臉龐。

他雙手撐在時晝上方,盡可能不讓自己壓到時晝,可盡管這樣,他還是能感受到微微貼着的身軀內規律跳動的心髒。

他聽到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呼吸,感受到體內拴着沖動欲/望交織成魔鬼的鎖鏈崩斷,利爪踩碎所有克制。

駱崇宴俯身,在時晝額頭處閉眼親了一下。

偷親成功的大貓露出特滿足、超開心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大貓又蹭過去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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