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的背影是最後的記憶
蓮心知道的。
沈香意說話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剛剛她在自己的身邊低語,說倘若這次皇上贏了,她就要葬身青樓,這句話聽得蓮心是冷汗直冒,沈香意是個狠角色,既然敢說,證明早就已經想好了。
雖然她有皇上撐腰,但是無論如何,面對沈香意,還是會覺得低她一等,絕對不能讓皇上贏。
沈香意上了單于的馬。
即便是白宋與匈奴之間存在着世仇,但是沈香意還是說句大實話,這單于的馬兒确實比白宋國的馬兒更加健壯,同樣是黑馬,這單于的黑馬看起來眼神淩厲,四肢肌肉更加發達,單單是視覺上就已經超越了白宋,不知道跑起來覺得如何?
那單于雖然是匈奴人,但是卻懂得禮數,他微微鞠下腰,然後一只手貼着自己的胸口,一只手做出邀請的姿勢,道:“皇後身份尊貴,皇後先上馬。”
沈香意微微點了點頭。
其實她本來是不想上單于的馬兒的,但,一想到倘若在這單于的馬上說不定到時候可以騷擾一下這單于,或者可以監視他是否有其他作弊的動作,總之好處多多,雖然這樣做有些小人,但是沒有辦法,沈香意她原本就不是什麽君子,所以沒必要用君子的德行來苛刻自己。
騎上馬,單于一個翻身就上了馬。
沈香意看着不遠處的司孤雁。
他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灼熱恍如太陽。
單于在沈香意的身後悠悠的說道:“在我們北方,如果一個女人被男方看中的話,那麽這個女人是不可以看別的男人的,在任何地方都是如此,你這樣看皇上,我會生氣的。”
沈香意氣結轉過頭惡狠狠的回敬:“單于有些話還是等有了結果以後再說吧,畢竟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單于不要話說的太滿了,不是嗎?”
單于欣賞的看着沈香意,道:“我們匈奴就是缺少你這般淩厲又聰明的女人,做我的女人!”
“你休想!”
“你再野,能野的過馬?你知道我們北方那邊的馬兒都有多烈嗎,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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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意覺得這個單于就是一個略有文采的下流人,說的話又是那麽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就是一種粗犷的感覺充斥着整個空氣,太野蠻了。
單于大吼一聲:“皇上,出發吧?”
司孤雁并未有回答,而是直接一夾馬肚子,沖在了最前方。
“皇上還真是年少輕狂血氣方剛。”單于哈哈大笑道。
沈香意在旁邊壓低着聲音,“單于騎射天下一絕,還希望不要在比賽的過程中耍什麽花招才是。”
“放心吧,老子既然說的出,就做的到!走!”
那單于也一夾馬肚子,馬嘶吼一聲劃破天際。
世人都說這匈奴人騎射好,所以大家就這樣形成了印象,都潛意識覺得匈奴人的騎射好,其實真正見過匈奴人騎射的,少之又少,不過一傳十十傳百,個個都好像親眼見過一般,沈香意如今運氣好,竟然有幸瞧見匈奴人的首領單于親自騎射。
不得不說沈香意被單于精湛的技術給折服了。
他的眼眸銳利如雄鷹,所掃到之處的獵物都逃不過他的法眼,更可怕的是他只要拉弓射箭就必中獵物,而且只需要一發,這種百發百中的技術讓沈香意不覺得看呆了。
那些動物本就精于藏匿,單于卻一一把它們給找出來,然後給射殺了。
沈香意瞧着這樣下去司孤雁是必輸的!
她必須想個什麽法子來幫一下司孤雁,不能任憑這單于就這樣一直打獵打下去。
想到這裏,她靈機一動,突然摔下馬來。
是的,她這樣做是有風險的,所謂的風險就是她摔下馬很有可能會死,但是一想到倘若司孤雁輸了,輸的不緊緊是她,還有整個白宋,到時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司孤雁和單于比試,然後輸給了匈奴人,這可不被天下人給恥笑嗎?
單于并沒有想到沈香意會突然跌下馬去,等到沈香意快要墜落的時候,他“籲”了一聲,快速從馬上跳下,竟然接住了沈香意,他似乎有些生氣,“我這黑虎跑的速度極快,所以你若是跌下馬的話,很有可能會當場摔死,你再怎麽樣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沈香意在這單于的懷中,她冷冷道:“我并沒有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我只是不小心摔下來了而已,不好意思耽誤了單于。”
他緊張道:“你到底有沒有事情,雖然我接住了你,可是不知道你是否有受傷?若是受了點皮外傷也就罷了,倘若是傷筋動骨也就麻煩了。”
沈香意揉了揉腳踝,道:“沒事,好像就是不能走路了。”
單于皺眉,“我幫你揉揉?”
沈香意機警的把腳縮回去,怒斥道:“我們白宋國女子的腳不能随意觸碰,這樣是大忌,還請單于不要逾越了,我的腳我自己知道。”
單于嘆了口氣問:“那你還能不能上馬?”
沈香意道:“本宮需要去旁邊的石頭上休息一會兒才能上馬。”
單于看着眼前這個女人,穿着精致的鳳袍,畫着好看的淡妝,眉宇間竟然有些哀愁,他自然知道這個女人現在這樣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為的就是讓白宋皇帝贏得這場比賽,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這個女人的心思?現在就有個問題擺在他的眼前,到底是聽她的去旁邊休息一番,還是把她拉上馬?
思來想去,他決定去旁邊坐一下。
司孤雁這邊,他一刻也不敢怠慢,與其說這是一場比賽,不如說這是一場生死游戲。
贏的人可以拿回輸掉的所有,而輸的人,便會萬劫不複。
要知道,單于那般自信竟然主動要求馬上坐人,然後再去比賽。
雖然看似對方确實讓比賽公平了一點,其實不然,這根本是在藐視他白宋國。
不知道那邊的戰績如何,但是他還是會用盡全力的,今日他是勢在必得的。
就在司孤雁追逐一只白鹿的時候,竟不小心進了森林的深處。
轉過身,身後的騎射大隊已經被遠遠的甩開了。
司孤雁仔細尋找着那只白鹿,剛剛還看見的,竟然轉眼就不見了。
草叢之中似乎有些微動,司孤雁豎起耳朵,一支箭從草叢裏面射了出來,司孤雁一個鯉魚翻身,從馬上滾了下來,躲過了那一支箭。
瞧着司孤雁沒有事情,草叢裏頓時出現了十幾個黑衣人。
司孤雁眯着眼睛瞧着這些黑衣人,還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來闖。
不過那黑衣人似乎早有準備,不知道撒了一把什麽東西在空氣之中,空氣中全是白色的粉末,司孤雁暗道一聲不好,對方是有備而來,他盡量屏住呼吸,可是這玩意兒多多少少還是吸入了一些。
沈香意這邊是盡量能拖就拖。
她坐在書下,自己在那揉着腳踝,一副痛苦的樣子。
單于也不急躁,就想看看她到底能托多久。
沈香意瞧着天色也不早了,可能司孤雁那邊應該打了不少,即便是單于現在以神速打獵,但是時間有限,也不可能那麽快完成或者超越的,現在司孤雁那邊應該是勝券在握!
單于一把把沈香意拉上馬,輕聲在沈香意的耳邊道:“誰贏還看天命,你說是不是,皇後?”
沈香意卻勾起嘴角,微微道:“不必看什麽天命了,現在離結束的時間還有半柱香的時間,皇上的技術也不差,所以單于,一會兒若是出了結果可不要不認賬啊。”
看着沈香意如此志氣滿滿的樣子,單于淡然一笑,道:“你們以為匈奴人都是不講道理的麽,那你未免太獨斷專行,白宋國的皇後應該沒有這麽膚淺吧?”
沈香意微微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并不是一句空話。”
單于笑,“你這般費盡心思讓這白宋皇帝贏,希望他真的不辱使命吧?”
沈香意想,這個單于是不是在中原呆久了,連說話都這麽有深度了?
單于确實是擅長打獵的,即使是在半柱香的時間單于也用盡了全力打了許多的獵物,可謂是滿載而歸。
沈香意想,司孤雁一定會打的更多的。
沒錯她這樣相信着司孤雁。
等到結束的時候,沈香意看着司孤雁的獵物也不少,頓時放下了心。
無論如何,她替司孤雁拖延了那麽久的時間,司孤雁再怎麽說都能贏了吧?
可是當最後的統計結果出來了之後,沈香意愣住了。
司孤雁差了單于幾十分。
全場都有些驚愕,但是最驚愕的莫過于沈香意。
只有她才清楚自己是多麽用力的拖延時間,甚至她都為此差點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摔下馬的那一刻,她幾乎從未有過猶豫,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司孤雁還是輸了?
單于挑眉看着沈香意,道:“皇後,我說什麽來着,是不是看天命?”
沈香意有些絕望的盯了一眼司孤雁,顫抖的問:“皇上?”
單于繼續道:“這白宋國的人向來都是最講義氣的,如今皇上輸給了我,是不是要兌現承諾了?”
沈香意未曾想過司孤雁會輸,而且還輸的這麽徹底。
他竟然把她給輸了出去。
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司孤雁竟然真的把她給輸了出去。
單于也不急于向司孤雁兌現承諾,只道:“過幾日我會親自來迎接皇後,到時候我會帶上之前和白宋國簽訂的條約,就算是給白宋國的聘禮。”
司孤雁語氣淡然,聽不出喜怒哀樂,只緩緩道:“願賭服輸。”
沈香意默默的轉過身,不再看司孤雁一眼。
單于因為一個女人就把簽訂的條約輕輕松松給了白宋國?這無論如何都是虧本的買賣啊……
沈香意獨自回了寝宮,她沒有明白為何司孤雁會輸。
司孤雁也沒有解釋,司孤雁并沒有說是因為途中突然遇見了黑衣人,那黑衣人是有備而來,帶着迷眼,等到司孤雁用內力把迷煙給逼出來的時候,黑衣人已經走了,他卻因為消耗了太多的力氣,天色也晚了,晚上獵物更不好尋覓,所以已經拼盡全力卻還是輸了。
他看見了沈香意有些絕望的眼神,但是作為一個帝王,他現在是無能為力的。
比起沈香意,國家社稷更為重要。
先皇之所以留有密诏為的便是他能治好這天下。
如今和匈奴人是萬萬不可能硬拼的,硬拼受傷的只能是白宋國,所以單于主動把那份協議拿出來作為聘禮回贈,司孤雁根本沒有辦法拒絕,所以這一場比賽誰輸誰贏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拿回那份辱國條約,彌補之前蒼振犯下的過錯。
所以他看見沈香意毅然決然的轉過身的時候,并沒有上前阻止,深不見底的眸子裏面印刻的是沈香意的轉身的背影。
沈香意回到寝宮,有些癱軟的坐在桌子上。
所有的甜言蜜語所有對她好的,完全不過是逢場作戲,在國家面前,她沈香意不過還是只是一枚棋子。
似是不甘心,半夜,沈香意直接闖入了禦書房。
要是沒錯的,司孤雁一定還在禦書房。
她直接踹門而入,司孤雁也并不詫異。
沈香意走上前去把司孤雁正在批改的奏折搶了過來,冷哼道:“司孤雁,我和白宋國,哪個重要?”
突然覺得這麽問出來是不是很傻?
這還需要回答嗎?到底哪個重要她心裏應該知道的,為何還要問出來?
有些後悔,但是話已經問出了口。
司孤雁笑了笑,把奏折給拿了過來,淡淡道:“都重要。”
他倒是回答的幹脆,沈香意不依不饒:“既然都重要,你憑什麽要用我去換邊境?司孤雁,我在你眼裏就那麽不堪麽。”
或許早就知道沈香意會找上門來,他道:“倘若有朝一日朕會在你和江山社稷做個決定,沈香意,我一定會選擇江山社稷,朕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而陷百姓于不義,如今邊境的人在匈奴的掌控之下受盡苦楚,朕只想快點把他們解救出來。”
沈香意怒極反笑,這個司孤雁答的真是好呀。
真的很好,她笑顏如花,語氣輕快,“皇上如此擡舉本宮,本宮豈能不從,皇上要拿本宮去換邊境,本宮豈有不從之禮,只是,司孤雁,你可曾想到過後悔呢?或者說,皇上,您是不是以後都不會後悔今日所發生的一幕?”
看着她這一抹倩影。
司孤雁頓時有些遲疑了,但是沒過太久,司孤雁淡然啓唇:“不後悔。”
沈香意越笑越張狂,她笑前俯後仰,笑累了,努力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她道:“好,既然皇上不後悔,那本宮也不會後悔,我會開開心心的随着那單于而去!”
她說話說的決絕,司孤雁句句都聽在心上。
沈香意轉身惡狠狠的甩上了門。
如此,便可以畫上句號了吧?
出了禦書房,沈香意與蓮心打了個正着。
蓮心挑眉微微看着沈香意,道:“見過皇後……哦不,以後您可就是身份尊貴匈奴皇後阏氏了。”
沈香意看着眼前向自己行禮的女人。
輕笑道:“蓮心,你恐怕早就在等待這一天了吧,只要本宮一走,你就可能做這後宮之主,嗯,可算是熬出頭了,不過本宮還沒有走,你應該把你激動的心情好好掩飾掩飾,不是嗎?這樣太容易招惹殺身之禍了!你覺得呢?”
蓮心站起來,眼神直逼沈香意。
“姐姐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和皇上都希望姐姐過的好,再說,如今姐姐為了我們白宋國,我以及皇上,還有白宋國那些邊境上的老百姓都暗暗的感謝姐姐呢,姐姐此舉真是深明大義的很,妹妹佩服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有其他的想法呢?”
沈香意低着頭,湊到蓮心的耳邊道:“我大可以在走之前拟旨,白宋國的皇後需要身世清白的女子當選,你是個什麽身份,蓮心你自己應該知道。”
說完之後沈香意拂袖淡然離去。
蓮心緊緊咬着下唇。
是的,沈香意大可以這麽做,她并沒有還手之力。
不然說沈香意狠毒呢。
綠萍瞧着自己的主子回來,趕緊上前急急的問道:“小姐,您真的被皇上派去匈奴那邊?”
沈香意心煩意亂,也不想說話,只是自顧自的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從未瞧見沈香意這般如此的折磨自己。
綠萍有些急了,但是也不敢多問,只道:“小姐你別難受……”
沈香意被酒嗆到了,愣愣的說道:“怎麽能不難受呢,最後還落了個這種結局,去匈奴,虧司孤雁想的出來,不過,也好啊,至少,也好,我還有價值,換回了當初蒼振簽訂的辱國之盟。”
綠萍急的眼眶都紅了,道:“不行,我要去找皇上說理去,當初簽訂條約的是蒼振皇帝,跟我們有什麽關系,為什麽要我們去換,皇上真的是欺人太甚!”
沈香意紅着眼眶,“不必了,不必了,這都是命,這輩子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後悔。”
綠萍驚愕的看着沈香意,道:“小姐……”
“我去,不就是匈奴那邊嗎,有什麽好怕的。”
綠萍哭着道:“可是這裏是生小姐養育小姐的白宋國呀,小姐要是去了匈奴那邊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呀,皇上實在是太狠心了,就讓小姐您背井離鄉,何況,小姐這根本是一種侮辱啊,哪個白宋國的人會接受自己即将嫁給匈奴人?”
沈香意摸了摸綠萍的頭,道:“這次你就不必跟着我去了,綠萍,你跟着我吃了太多太多的苦了,這次是去北方來着,那邊的匈奴人都很蠻橫,況且對待女性也不是那麽客氣……”
綠萍吸了吸鼻子,道:“不行,我一定要跟着小姐,若不是小姐哪裏來的綠萍?”
沈香意搖搖頭,“本宮說不許就不許。”
第二日,沈香意傳喚了慕山。
許久沒見慕山,卻發現慕山出落的越發的俊美了。
或許慕山也聽聞了關于沈香意要遠嫁的消息,他半晌才說道:“微臣……有什麽可以幫娘娘的?”
沈香意道:“給我毒藥。”
慕山一驚,結結巴巴道:“娘娘您……”
沈香意微微一笑,“慕山,我無論如何對你都有知遇之恩,是不是,本宮要什麽,你還不得成全本宮麽,你放心,本宮愛命的很,絕對不會輕易的死去。”
慕山不死心的問:“那娘娘要毒藥?”
“只是為了不時之需,到時候和那個單于同歸于盡,記住,我要這全天下最猛的毒藥,性子烈的,絕對不會起死回生的那種毒藥,你就說,你幫不幫本宮?”
似有些艱難,慕山緩緩答應道:“好。”
慕山微微看着沈香意,這個傳說中的奇女子。
原來在陽光下,那是最後一次看見沈香意的背影。
三日很快就到了,沈香意并沒有立下懿旨,她不必擔心司孤雁會把這皇後的位置給誰,她就是想看看,到底還有誰可以坐上這皇後的位置。
單于果然如約而至到了白宋。
他手中拿的是司孤雁白宋國人夢寐以求的東西——邊境割地書。
沈香意今天連司孤雁都沒有看,她沒有勇氣去看,也沒有讓綠萍來送她。
綠萍本來是要跟着她一起走的,但是沈香意堅決不允許,她已經看見綠萍受傷過一次了,這次無論如何,對于生死未必的事情她堅決不會去做,所以綠萍還是留在這白宋國比較好。
沈香意擡起頭看着這白宋國的天空,特別的情況,不知道以後是否還能看的見這般晴朗的天空麽?
單于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讓沈香意嫁過去,也算是和親了。
而白宋國的意圖也很明顯,拿回邊境和割地賠款的協議書。
沈香意是白宋國的皇後,所以臨走的時候,有很大批兵馬護送至城門口。
司孤雁沒有來,今天他只是稍微露面吩咐了一番之後便再也沒出現過。
綠萍在城樓上跟瘋了一樣大聲喊着她的名字——
她跌跌撞撞的喊着,嘴巴一張一合,她不舍,她又如何舍?
耀眼的星火丶 說:
淚目……複仇之路才正式踏上征程,沈香意經歷太少,需要磨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