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加更一次
第060章.那個銀發少年
慕山驚愕的看着司孤雁頭發的變化。
他呆呆的喊道:“皇上……”
司孤雁卻搖搖頭,并不在意這些。
等到司孤雁那一頭如黑珍珠一般墨色的頭發終于徹底從尾部變成銀色。
而沈香意身上的毒素也在慢慢的減輕,大部分已經過渡到了司孤雁的身上,司孤雁也因為毒素的聚集而産生了驚人的變化。
這過程之中,沈香意依然沒有醒來,等到最後司孤雁吐了一口淤血,才宣告解毒完成。
什麽解毒與不解毒,不過只是把毒素把引導到另外一個人身上去了而已。
司孤雁起身穿好衣袍,一頭銀色的長發在月光之下看起來越發的顯眼。
他本就好看的輪廓如今這銀色長發看起來竟然別樣的魅惑,他淡然如斯的說道:“如此一來,沈香意,是不是就沒有任何危險了嗯?”
慕山又替沈香意把了把脈,約莫半柱香的時候之後,他微微的松開皺着的眉頭,道:“皇上,皇後已經沒事了。”
司孤雁點了點頭。
不知道為何,心底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走吧,今晚就回宮。”
慕山遲疑道:“可是皇後她……”
司孤雁垂下眸子,淡然如斯的的回答:“她已經不是白宋國的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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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匈奴單于已經處于昏迷狀态,我們為何不直接帶走皇後呢,我們沒有必要和匈奴人講信義啊,不是嗎皇上,現在就是帶走皇後的最佳時機!”
“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當初朕和單于一起比試的時候,這件事情是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的,如今倘若朕趁機帶走沈香意一定會被天下人所诟病的,回宮吧,朕已經做的夠多了。”
慕山不知道司孤雁的想法,但是既然是皇上的命令他無論如何也要順從。
當下只是看着沈香意,再無多說話。
第二日清晨沈香意醒來的時候,身邊竟然坐着單于……
腦子有些亂哄哄的,就只記得自己吃了毒藥之後便從山崖之上跳了下來,而一起跳下來的還有單于一起。
自己莫不是已經死了?那單于為什麽會在自己的身邊?
“單于你……”
單于瞧出了她眼中的驚愕,道:“我們并沒有死,好像是被村民給救了,如今正在養傷,還有你莫在叫我單于了,我也有名字的,我叫賀術德曜,你若是嫌麻煩,便喊我德曜吧,簡單些。”
“據說在匈奴直呼其實單于的名字會有殺頭之罪,單于這是把我往絕路上逼呀。”
“我可以恕你無罪,你說我們算不算是劫後餘生,既然如此的話,你還不跟我回匈奴麽?”
“我大可以再死一次,不是,我不是吃了毒藥了麽,為何到現在還沒事?”
賀術德曜微微挑起了眉毛道:“老天爺既然不想你死,無論你死多少次都是一樣的,都不會死,你不是說你服下的是劇毒嗎,如今依然活的好好的就證明你并不是那種随随便便就能死去的女人。”
沈香意有些疑惑,雖然不好問出來,但是也耐不住好奇心作祟。
“賀術德曜,你為何要跟我一起跳下來?”
是的,看見他一起跳下來的那一刻,她驚呆了,這個男人真的是,讓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才好。
總覺得心裏隔着什麽一般。
賀術德曜故作神秘道:“那麽依皇後之見,你覺得我為何要随着你一起跳下來?”
沈香意想了想,但是又實在想不出個什麽所以然,只得搖搖頭,“不知道。”
“很簡單,因為不想你死。”
鐵石心腸,沈香意自認為自己已經是屬于鐵石心腸的那一類,她覺得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什麽可以讓她融化的事情,因為,就因為賀術德曜的這一句話,她突然有些鼻子一酸,想要她死的人何其之多,簡直是數不勝數,可是想要她活下去的人,微乎其微。
不過即使是這樣——
她仍道:“我也不會心甘情願跟你去匈奴的,雖然我不能做主,但是我還是要說出來,我永遠也不會心甘情願的去敵對。”
賀術德曜笑,“倘若你心甘情願的跟我走了,我倒是覺得奇怪,如今你不心甘情願,我倒覺得才是你。”
很快,落下的隊伍追了上來。
他們查看了賀術德曜和沈香意的傷勢,然後決定再休息幾日就上路。
“你不怕我跑了?”沈香意打趣的問。
賀術德曜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我不怕,因為你不想回去。”
一語道出了心中萬千。
是,她不想回去!回去作甚?看那個該死的司孤雁為了所謂的“顧全大局”而把自己當作物品一樣的随意交易?她真的是受夠了,她有女人的通病,面對一個自己曾經深愛到無法自拔的男人,會有一種好了傷疤忘了痛的感覺,但是這次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回去了。
她也算是經歷過無數次生與死洗禮的人了。
沈香意道:“賀術德曜,我發現你也很聰明,不,用聰明這個詞語不足以形容你,應當是用精明。”
他聽的開心,問:“那你覺得我是否能配得上你?”
“你配得上任何人,但是我不喜歡你,現在,以後。”
她把話說的死死的,要說雖然這賀術德曜是匈奴人,想法和中原人不一樣,他們總是不會在意那些很細小的東西,就譬如說是不拘小節,但是,賀術德曜仍然覺得心裏有些堵堵的,半晌才道:“沒事,以後的日子還長,你是我用地契換來的,那邊境多麽寶貴,還抵不上你沈香意?”
沈香意不在說話。
那邊境就好像與自己挂鈎了一般,所以這些人都把她和邊境挂鈎,說到底當初要不是蒼振把白宋國的江山拱手讓人,自己也不會落的這個下場,真是心煩意亂的很。
白宋國內,蓮心皺眉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問:“沈香意一行人現在在何處?”
那黑衣人抱拳道:“從山崖跌了下去,然後被村民所救了。”
蓮心呵斥一聲,“廢物!連一個女人你們都殺不了要你們何用?就現在,你們全部人馬出動,務必要把沈香意給扼殺在搖籃裏,千萬不能讓她去匈奴,倘若她去了匈奴,将會成為我們白宋國的奇恥大辱,我們白宋國的皇後居然跟匈奴人跑了,這不讓天下人恥笑麽?”
“遵命……娘娘……”
而沈香意這邊也不好過,她似乎總覺得應當是自己忘記了一些事情。
好像迷迷糊糊的覺得自己好像是坐在一個水桶裏面,那水桶裏面泡的不是水,味道有些刺鼻,好像自己對面還坐了個男人,但是那個男人是誰,她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記憶,這到底是夢還是真的有這件事情?
沈香意覺得心煩,想着出去吹吹風。
別說,這個村子坐落的地方還挺高的,大概是有,住的越高,空氣越清晰這說法,沈香意猛烈的深呼吸了幾口氣之後,感覺心裏似乎好受了許多,有些想不通的事情,不如……就不去想,總一天會想通。
“誰?”沈香意老覺得自己身後似乎有一道銳利的視線。
可是回頭看去,身後居然也沒有什麽人,只是一陣清風刮過,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天色已經不早,這晚沒有月亮,四下無人,只有微風呼呼的吹着,四周的樹枝只能看見黑色的影子被風吹動着,看起來就好像一個人在亂舞。
沈香意看的出神,卻不知一把閃着寒光的利劍已經從背後悄悄的襲了過來。
快要接近沈香意的時候,突然一個男人從天而降,用手接住了那一把刺向沈香意的劍。
他食指和中指淡然如斯的把那劍給夾斷。
沈香意有些錯愕的回過頭一看,眼前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兩個人。
一個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的刺客,一個手執長劍的……銀發白衣人?
兩個人糾纏在一起打的是天翻地覆,乍一看是難舍難分,實際上那銀發人的武功稍微要比那黑衣人的武功高出許多,最後那銀發人一掌便擊飛了黑衣人,那黑衣人吐了一口血,倉促的逃走了。
沈香意知道自己又是遇見刺客了,不過這個,銀發白衣人是誰?
雖然沒有月光,但是在夜色之中他一襲白衣,仍然出塵就好像天上的仙子一般,他動作利落潇灑,沈香意從未見過,或者說認識這種頭發是銀色的人,他戴着白色的面紗,眉宇間似乎有些哀愁,劍眉入鬓,似有些熟悉但是又覺得陌生。
她看的有些愣愣了,竟然忘記問他的名字,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轉身離開了。
沈香意只得站在原地,等到賀術德曜趕到的時候,沈香意已經回過神了。
“你……沒事吧?”
沈香意笑道:“我能有什麽事情,不是,賀術德曜,你既然要帶我去匈奴,那我能不能麻煩稍微的把我給保護好一點?我怕是還沒到你們部落,我怕就先死了哦!”
賀術德曜居然會臉色,沈香意看的一愣一愣的。
匈奴人會臉紅這簡直是天下奇怪,他撓了撓腦袋,道:“剛剛和我屬下去談論重要的事情去了,對不起,我會好好的保護好你的。”
沈香意調侃,“說起來無論如何我都是價值連城的,可值一個邊境呢,若是我死了,你可不劃算!”
确實不劃算,其實在賀術德曜的心裏,這沈香意值的可不止是一個邊境,可能還有更多,不過他不善于表達,所以并不能說得清楚,倒不如不說。
天不亮便上路,按照時間來預計的話,今日應當是可以抵達北方的尕爾馬部落。
尕爾馬坐落在北方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而匈奴人就是從這個尕爾馬大草原生根發芽,這大草原物種非常的多,以至于匈奴人在騎射方面的功夫可謂是人間一絕。
沈香意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馬車的颠簸,自己吐了多少次,但是,總算是安安全全的到了尕爾馬。
如果說白宋國的京城是繁華的,有應接不暇的建築奇觀,人民坐落在京城腳下,看起來真是一派繁榮。
然而這尕爾馬的草原,确實讓沈香意震撼不少。
真的是應了那一句傳說中的海空天空憑鳥飛的感覺,一望無際的綠色,天是湛藍的,放眼看去就好像是草地和天給融為一體了,眼睛很舒服,空氣之中有一股新翻泥土的氣息,這跟在白宋是不一樣的,白宋能聞見這種氣息的除非是在海拔比較高的地方,而且在宮裏聞見的大多都是胭脂水粉和女人的味道,即使是在宮外也大多都是市井之氣息。
雖然很不願意說,但是不得不說,這裏确實是比白宋國要舒服。
大抵是看見沈香意已經沉浸于此,賀術德曜一臉自豪的說道:“是不是覺得特別舒服,這個大草原是我們匈奴人賴以生存的地方,可以說草原就是我們的生命,沒有草原就沒有我們匈奴……”
沈香意逗趣的問:“那要是我一把火,燒了這個草原,你們匈奴人會不會因此而死掉?”
對于匈奴人來說,草原就是神,而且他們信奉神,神賜予了他們大草原,讓他們身強體壯,讓他們能有和天下人打架的體魄和智慧……
“草原是生生不息的,你一把火是燒不盡的。”
沈香意繼續調侃:“那我就兩把火,總有燒盡的時候。”
人的感情都随時可以有盡頭,何況這一望無際的草原,只要一點星星之火就足以可以燎原。
但是在這一點上,匈奴人就比較迷信了,賀術德曜就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真神不會讓草原燒盡的。”
賀術德曜帶着沈香意進了尕爾馬。
匈奴人在大草原上紮了許多帳篷,對,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牧人族的生活。
那些原本有些散亂的匈奴人瞧見沈香意和賀術德曜,趕緊全部聚攏上前,兩邊排成一字。
然後又唱又跳的,嘴裏還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唱什麽念念有詞的。
這個時候,他們突然端出水盆,然後不住的往沈香意和賀術德曜身上灑着。
沈香意皺眉小聲問道:“這個是什麽啊……”
賀術德曜同樣以小聲回應道:“這個是最高的禮節,你別怕,這個是好東西。”
賀術德曜把沈香意給安排到了一個單獨的帳篷。
帳篷看起來雖小,但是裏面卻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沈香意剛坐下,便有幾個穿着妖嬈的女人走了進來。
那女人梳着長長的鞭子,身上的衣物很少,就只有裹胸和足上的綁帶,看起來也有一種別樣的風情,比起白宋國的女人,匈奴女人看起來,怎麽形容呢,粗枝大葉,但是這種粗枝大葉看起來并不會讓人覺得不禮貌,而是讓人覺得“恰到好處”。
濃濃的眉毛,大大的眼睛,五官比白宋的女人要立體些,白宋的女人要細膩一些。
她們走上前來用手比劃着,沈香意并不曉得她們要做,什麽,但是她們卻蹲在沈香意的面前,一個給沈香意揉腿柔腳,一個又給沈香意端來一杯白色的東西,沈香意頓時感覺自己成為了女王……
她有些不好意思,沈香意不好意思就會笑。
眼前那個女人不住的把碗裏的白色像是奶酒的東西給她喝,沈香意聞了聞,又感覺不像是奶酒,就不肯喝,這可急壞跪在地上的女人了,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
賀術德曜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地上的侍女一臉不知所措,而坐在椅子上的沈香意又樂的合不攏嘴。
她定然是害羞了,他叽咕叽咕的和那侍女說了一番之後,那侍女才退下,然後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了賀術德曜。
他走上前來對沈香意說道:“這個是我們這邊的禮儀,你以後便是我們匈奴人的阏氏了,當當于白宋國皇後所以她們要來伺候你來着。”
沈香意道:“你手上拿的是什麽?看起來好惡心……”
“這個,這個是羊奶啊,你喝喝。”
沈香意本不想喝的,但是既然來了別人這兒就不要一副不給別人面子的樣子,那樣不僅僅自己很煩,別人也會很煩的,所以她當下也沒有多管,直接端過羊奶一飲……而盡,然後果然吐了出來。
這個舉動讓賀術德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這個奶,真的是太腥了,腥味實在是太重了……受不了……”
作為一個白宋國的女人,怎麽可能受得了這個味道,再說她一口氣竟然喝了這麽多,剛開始看見她一鼓作氣的喝了的時候,賀術德曜差點豎起大拇指了,沒想到下一秒她就包不住了!
賀術德曜道:“這個味道本來就重,但是不是腥味,是膻味,這個是最原始的味道,所以我們這邊已經習慣了,你才剛剛來所以需要适應一番。”
就在這個時候,帳篷被撩開,進來一個精壯男子,這男子穿着打扮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匈奴人,他冷眼看着沈香意,聲音有些莽撞的問道:“父親這就是你從中原帶回來的女人嗎?”
賀術德曜皺眉道:“她現在是阏氏,注意你說話的态度!”
那男子卻依然語氣不善的說道:“就憑借她憑什麽能當上阏氏,在我們匈奴人中當上阏氏的女人都是經過層層選拔最後那個被神所決定的女人才有資格當上阏氏,而她,算個什麽東西?”
賀術德曜踹了一腳男子,惡狠狠道:“老子說了,注意你說話的态度,你要是再這樣沒大沒小,別怪老子不念父子之情!”
那男子一臉不樂意,但是根本沒有露出懼怕的神色,反而不依不饒道:“可是有多少匈奴女人想成為父親的阏氏,父親居然帶了個白宋人,而且父親還把邊境給送出去……”
賀術德曜走上前去,那男子瞧着賀術德曜陰骘的眼神,趕緊溜之大吉。
走之前,還留下聲音:“不管怎麽樣我是不會認同這個女人的。”
沈香意算是聽明白了,剛剛那厮是單于的兒子,也就是說未來的單于。
而這個未來的單于呢,就相當于讨厭她成為他父親的女人。
這不是挺好的嗎,在匈奴人之中總算還有個明事理的人兒~
反正無論如何她都是不打算成為單于的女人的,過來也不過形勢所逼!
終有一日她會回去的,而回去的時候她一定會讓司孤雁好好看看,到底是她重要還是邊境重要!
沈香意在一旁倒做起了好人,道:“既然單于的兒子不喜歡我,單于又何必執着呢,到時候弄的兒子都不喜歡你了,你也算是得不償失。”
賀術德曜當然知道這沈香意存了什麽心思,便道:“嗯……說的是,兒子不同意是因為我還沒有把你這匹野馬馴服,而等我馴服了你之後,我兒子也會接受你的。”
沈香意直視賀術德曜的眼睛,她眸中帶火,冷豔看着他,道:“那就等着瞧,看是你馴服有術,還是我野馬張狂。”
他爽朗的哈哈大笑道:“你越是這樣,我就越喜歡,越烈的馬,我就越有欲、望,沈香意,你不應當叫沈香意,這個名字不配你,你應當叫沈張狂。”
沈香意抱拳:“謝贊美。”
現在既然她沈香意身陷囹囵,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單于的兒子了。
他那麽讨厭自己,若是她讓他更讨厭,豈不是到時候她就沒有立足之地了麽?
本來計劃逃跑的,可是這一望無際的草原,沈香意便放棄了這個想法,逃跑?往哪兒跑?
素日裏睡習慣那些絲綢,如今睡的在這個大草原,沈香意除了感覺到夜晚涼涼的,還感覺到不太舒服,甚至晚上都不能安然入睡,半夢半醒的時候,突然一個銀發少年坐在自己的身旁。
好像是夢,但是好像又是真實的。
他眸子深沉,盯着她看半天,沈香意不知道他是誰,但是也沒有出聲。
他是白宋人,不是匈奴人,即使他戴着面紗,她也知道。
但凡她要是出聲,他很可能就被白宋人給包圍,所以沈香意盡量保持着裝睡。
耀眼的星火丶 說:
不要問了,我不知道銀發少年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