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至死不渝的愛10

屋子裏的光線實在太暗,無法辨清對着自己的到底是正臉還是後腦勺。

李鐘吓得忘了反應,嗓子眼裏堵着口氣,不上不下,險些把他噎死。

嗒嗒的彈舌聲再次響起,他甚至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流在朝自己靠近。

李鐘渾身一抖,找回神坐了起來,定睛一看,枕在自己枕頭上的腦袋又不見了。

這并沒能讓他松懈,因為他看見,腳那頭的被子被掀開,有個冰冷的人形東西鑽了進來。

“卧槽!”

李鐘大喝一聲跳下床,緊跟着門口傳來啪嗒一聲,是東西落到了地上。

動靜太大了,饒是宋襲睡的沉也被驚醒了。他也吓得不輕,心髒噗通直跳,“鐘哥。”

李鐘沒應聲,第一時間沖到門口去開燈,腳下踩着什麽滑了一跤,好在他手腳快扶住了牆壁。

地上,紙面具正面朝上的躺着。

宋襲揉了揉眼睛,“是我的。”

李鐘滿頭虛汗,心跳一直沒有平複,他捂着胸口粗喘一陣,癱軟地貼牆滑坐到地上。

“太他媽吓人了。”頭在牆上輕輕撞了幾下,他睜開布滿血絲的眼,“小老弟,你這房間不幹淨啊。”

宋襲回頭看了眼蔣夙,小孩兒的臉埋在被子裏,睡得很安穩。

他輕輕下床,撿起面具挂回牆上,蹲了下來,“你是不是聽到嗒嗒嗒的聲音。”

李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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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襲:“你是不是感覺有人掀你被子?”

“……”李鐘猛地反應過來,“跟你之前遇到的情況一樣!”

宋襲看着李鐘慘白的臉,疑惑道:“可我當時并沒有吓成你這樣。”

“你當然沒有!”李鐘跳起來,“因為你沒看見那是什麽!”他沖到床頭用手拍了拍枕頭,“你他媽要知道那東西就靠在我枕頭上!”

宋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說還好上次聽見嗒嗒聲沒有睜眼,要不以後對床會有心裏陰影。

李鐘忽然發現了什麽,他走到門口指着宋襲的面具道:“我剛喊出聲你的面具就掉在了地上,這麽巧?”

“腦袋往被子裏一藏,從外面可能分辨不出咱倆誰是誰。”宋襲沒什麽底氣道,“它可能把我當成你了。”

李鐘:“……”

看着被掀得亂七八糟的被子,李鐘頭大,讓他繼續躺在遠處吧,他害怕。讓他一個人去隔壁,他也害怕。

宋襲提議:“要不我把蔣夙搬出來,讓他睡中間,你去靠牆睡。”

李鐘覺得這樣很沒出息,影響了他的男子氣概,可他實在不敢睡外面,十分不好意思垂着腦袋說:“謝謝。”

蔣夙似乎睡得很沉,搬動的時候一點沒有要醒的意思,宋襲給他壓好被子,剛平躺下來小孩兒就滾進了他懷裏,腦袋在他胳膊上枕了枕,找了個舒服的角度。

有了懷中的熱源,宋襲就沒那麽忐忑了。他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四面八方的黑暗壓得人喘不過氣,他吸了口氣,将眼睛閉上。

不知過了多久,宋襲甚至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沒有睡着,屋子響起唰唰唰的聲音。

那聲音不是在自己這邊,倒像是在李鐘那頭。

還沒睡着的李鐘:“……”

他低聲喊道:“宋襲,你睡着了嗎?”

宋襲:“沒有。”

李鐘松了口氣,他往蔣夙的方向靠了靠,剛要貼上,就被小孩兒伸出腳給重重踹了一下。

聽見一聲哎喲,宋襲忙問:“鐘哥,你還好嗎?”

李鐘心裏罵了句娘,小屁孩兒力氣怎麽能這麽大!他往後退了退,後背撞上牆,聽見那唰唰聲更大了。

他翻身把臉壓上去,仔細一聽:“老弟,聲音是隔壁白家畫館裏傳來的。”

只要不是自己房間就行,宋襲松了口氣,從蔣夙身上爬過去,也把耳朵貼到了牆上。

聲音的确是隔壁傳來的,而且并非就在牆壁的另一面,應該離得更遠。

“去看看嗎?”宋襲想起了石拱橋上的女人,他想知道為什麽在遇到那個女人後,自己會在大白天被魇住。

李鐘知道,很多時候不舍身犯險就只得坐以待斃,他攥緊拳頭,黑暗中兩只眼睛微微發亮:“走!”

宋襲不放心蔣夙一個人在屋裏,強行把人叫醒。

蔣夙睡意正濃,打了個哈欠,宋襲看見裏面張着兩排小巧可愛的白色牙齒,他手指伸進去,在對方合上嘴時又抽出來,玩兒得不亦樂乎。

蔣夙:“……幼稚。”

宋襲不承認,“我有你幼稚?”

他捏捏小孩的耳垂,又摸摸他的腦袋,意思很明顯,你個滿身稚氣的小孩子沒資格說我。

蔣夙蹙眉撥開青年的手,開門走出去。

天上該是有月亮的,灰蒙蒙的光從雲層後散出來,灑在院子裏的地上,描繪出有些模糊的輪廓。

宋襲借着這點光,小心翼翼地帶着身後兩人去到了那堵牆壁前。

背後的四扇門緊閉,有鼾聲傳出。他打了個手勢,李鐘兩手抓住院牆,雙腳快速蹬了幾下,利落地爬上牆頭,騎在上面。

他把手伸下來,示意宋襲把蔣夙抱起來遞給他。

宋襲有所遲疑,白家畫館有貓膩是一定的,這種情況下還把孩子帶過去,未免太冒險了。這份猶豫剛落,蔣夙竟然自己伸手拉住李鐘,順着力道爬了上去。

小孩居高臨下的看着青年,“你不能丢下我。”

“……你都爬上去了我還能說什麽。”宋襲拿他沒辦法,暗暗決定,要是有機會,一定要跟他好好溝通一下先斬後奏的問題。

三人從牆頭落到白家院子裏。

白日裏被打點得整潔雅致的花園,此時因為那些被夜色染成了黑色的,張牙舞爪的樹木變得陰森。

李鐘指了個方向:“聲音是從那邊傳來的。”

宋襲拽住蔣夙的衣領:“你走我後面。”

蔣夙被拖了回去,乖乖地拉住青年的衣服下擺。青年往走一步,他也走一步,青年往後退,他也往後退。

李鐘:“你們倆跳芭蕾呢。”

宋襲:“……”

宋襲清了清嗓子,指着前面一間屋子小聲說:“是那間嗎?”

“可能是。”李鐘走近,隔着紙糊的窗戶什麽也看不見。

他把手指放到嘴裏沾濕,用力往窗戶上一戳,多了個洞。宋襲也學着戳了個洞,眯起一只眼睛往裏面看去。

裏面的陳列看不真切,但立在半中央的黑影讓他想起來,這是之前陪吳川來過的那間屋子。

李鐘也想起來了,驚訝的回頭看了宋襲一眼。

宋襲示意他別出聲,指了指屋內,繼續偷看。

這間屋子的房頂上有增加采光的透明瓦片,比他們住的地方光線好一些。兩人看見,有個人正跪在地板上,用刷子一樣的東西在地上用力的摩擦。

那人的身材很瘦,勉強看出腦袋後挽着一個發髻,是黑衣老婆子。

老婆子跪在地上,很用力的刷着地面,好像那裏有什麽特別頑固的污漬。

宋襲什麽都沒看出來,他用眼神問李鐘:她在刷什麽?

李鐘指了指腳下:地板。

宋襲:“……”

他嘆了口氣,重新戳了一個洞看進去,這下子看清了,老婆子跪的地方有一灘黑色的東西。

那東西死死黏在地板上,無論刷的人如何使勁兒都毫無作用。

老婆子似乎累了,她跪在那裏,活動幾下酸痛的手腕,嘴裏自言自語的說道:“太難刷了,為什麽每天都有,我都這麽大把歲數了,這是要把我活活累死啊。”

剛說完,屋子裏響起水聲。

沒過多久,宋襲就看見有液體從屏風後蔓延出來。

老婆子快速起身,連連後退,一直退到門前。她怔了怔,轉身拉開門沖出來,跟來不及躲避的三人撞了個正着。

“好哇,原來是你們惹怒了她!”老婆子氣憤地說完,又回頭往屋內看去。

那些液體已經來到了門邊,正嘗試着翻過門檻。蔣夙掙開宋襲的手,走過去砰一聲關上門,液體撞到門板上,沒有沿着縫隙往外滲,似乎被困住了。

老婆子冷笑:“關了門有什麽用,窗戶是打開的。”

那間房的窗戶看着是關起來的,實則留了一條縫,流淌的液體爬上牆,輕巧的從縫隙溢出來,将小小的縫隙徹底擠開。

液體流淌的速度奇快,幾乎是一路跟在他們腳後!不但如此,它似乎有自己的思維,知道該如何攔住他們的去路。

“這到底是什麽……”李鐘看呆了。

“是血。”宋襲拉上蔣夙還要往後退,被突然從背後冒出來的老婆子一把抓住。

老婆子陰仄仄地盯着青年,“都是因為你們夜闖進來才會激怒她,都怪你們,都怪你們!要麽留下一個,要麽你們全都不許走!”

瘦巴巴的老人手指的力量不容小觑,指甲幾乎要掐進宋襲的肉裏。

宋襲嘗試着掰開她的手,老婆子卻強硬的拖着他往前。那些濃黑的血仿佛在興奮,粘稠的液體中鼓起了泡泡。

血從屋子裏漫出來的時候,她也同他們一樣,始終避開鮮血在移動。

很明顯,這東西對她有很強的威懾力。

“鐘哥!”宋襲大喊一聲,反手抓住老婆子的手腕,兩腳用力踩在地上。李鐘還沒來得及動作,蔣夙率先沖上來。

兩人一同發力,将人給推了出去。

老婆子摔進血泊中,在愣了一下後,她開始掙紮、嘶叫,好像那些血是可怕的岩漿。眼看着就要爬起來,一只沾滿鮮血的手從下面伸出來,抓住了她的雙腿。

李鐘大喊一聲:“快過來!”

宋襲拉上蔣夙跑過去,将他舉起來遞給已經坐上牆頭的人。他回頭看去,老婆子已經從血泊中爬了出來,可她的雙腿卻像是融化一般,從膝蓋往下全都沒了。

她憤恨地盯着試圖離開的三人,用雙手爬過去。

宋襲趕緊借着李鐘的力道往上跳,手腳一起用力,将身體帶了上去。

老婆子只顧着洩憤抓人,沒注意到那些鮮血已經将她團團圍住,等她發現的時候,血已經順着她的膝蓋爬上腰身。

她瘋狂的拍打身上,又喊又叫。

血液迅速将她包裹,不到半分鐘的功夫,老婆子像是與血同化了,與那些鮮血一起掉回地上。

宋襲從牆上的空洞看到了整個過程,心裏一陣後怕,就在他打算收回視線的時候,那灘濃血中站着一個由血液塑出的人形。

它飛速移動過來,啪一聲拍到牆上。

宋襲按着胸口,驚慌不定地看着落在地上的紅點。如果再晚躲開一秒,血就會濺進他的眼睛裏。

“太刺激了,那他媽的到底是什麽?”李鐘心裏憤懑、恐懼,身體顫抖得厲害。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手插進兜裏,半天摸出一個煙盒子。

因為很可能要在這裏待上整整七天,他一直舍不得抽。倒出僅剩的兩支,将其中一只遞給了宋襲。

宋襲不會抽煙,但此刻的他需要有東西來分散注意力。他伸手接過,說了聲謝謝。

李鐘摸出打火機幫他點上,又給自己那支點燃,用力吸了一口,吐出一嘴煙霧,“那些血是從屏風後面流出來的?”

“應該是。”宋襲在腦海中将之前發生的所有事都過了一遍,“你說剛剛的血人會不會就是沖牆壁潑顏料的女人?”

“……”李鐘剛止住的顫抖,又開始了,“你的意思是,她根本不是人?”

“嗯。”宋襲眯眼看着煙頭上的火星,小小吸了一口,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捂着嘴壓抑地咳嗽幾聲,還是把背後幾道房門裏的人吵醒了。向導今晚沒回來,打開門走出來的是向導的父母和爺爺。

他們滿臉不悅,死死盯着坐在地上的三人。

向導母親說:“你們為什麽不睡?”

向導父親卻突然撥開妻子,跨步走到前面,彎腰盯着那滴血看了半晌。

“紅色!下一個是紅色!”向導母親也看見了那紅點,驚恐的後退。這種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她恢複鎮定,拉着自己丈夫回到房間。

向導爺爺森冷地看了三人一眼,“妄圖窺視的都不會有好下場。”

宋襲無語,這家人真是雙标,自己在牆上掏洞的目的,不也是為了窺探隔壁的動向,提前知道下一個死亡顏色嗎?

直到三人回到房間,李鐘才呸了一口,“什麽玩意兒。”

宋襲掐滅了剩下的大半根煙,正想開口,蔣夙忽然湊上來,鼻子在他嘴上聞了聞。

蔣夙小聲打了個噴嚏,被煙味熏得縮回去,滿臉嫌棄。

宋襲知道香煙在這個地方的珍貴,把剩下的還給李鐘,又去按住蔣夙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抽煙有害健康,你還小,不準碰這個。”

蔣夙問:“成年之後就能碰?”

宋襲嚴肅道:“任何時候都不能碰。”

“你管這麽嚴做什麽。”李鐘道,“哥跟你說,這樣不好,小孩子長大後性格會軟弱的。”

宋襲跟蔣夙對視:“你會嗎?”

蔣夙反問:“你希望我會嗎?”

宋襲把問題又抛回去,“這得問你自己。”

說話間,心裏的緊張和恐懼慢慢散了。他們回到房間,重新躺回床上。

牆的另一面自那之後再沒有聲音,黑衣老婆子死了,也不知道明天會由誰來看守白家畫館。

思索間,宋襲感覺身旁的人動了幾下。

蔣夙瘦小的身體窩在青年懷裏,他低聲問道:“宋襲,你希望我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

宋襲猝不及防,不知道該說什麽。

蔣夙似乎并不期盼他的回答,不過兩三秒就失去了耐心,“算了,我自己想吧。”

話落,小孩以驚人的速度睡着了。

李鐘靜靜躺了會兒,忍不住問:“你這個弟弟不一般,心理素質太好了。”

“還好。”宋襲含糊過去,他怕李鐘問得太多起疑心,說一句,“我再睡個回籠覺,他們回來你叫我。”

李鐘兩手枕在腦後,望着天花板上的燈發呆。感覺到旁邊有人翻身,他轉頭看過去。

一大一小兩人腦袋相抵,宋襲的手隔着被子搭在蔣夙的身上,蔣夙的手從被子裏伸出來,緊緊抓着青年的領子。

他輕聲一笑,忽然想念起自己的兒子。

想起随身攜帶的照片,他露出期盼的表情,盼望着這一次也能有驚無險地出去,像之前的每一次,在回家的第一時間抱住兒子和妻子。

林南鎮大多數時候都很安靜,這裏的人沉默而小心的生活着,讓小鎮始終處于一種寂寥的氛圍中。

可是在淩晨,眼看着天就要亮的時候,一陣雜亂的叫聲打破了這份慣有的平靜。

李鐘本就沒睡着,聽到聲音立馬起身沖出去。

過了兩三分鐘,宋襲頂着微微淩亂的頭發趕來,“是他們在叫?”

“聽着像是。”李鐘站在門口,腳下前後不定,不确定要不要踏出去。

叫聲距離他們好像近了一些,凄慘和恐慌程度卻比之前更甚。李鐘咬牙,決定沿着聲音追出去看看,被人從後面給拉住了。

宋襲的聲音透着股冷意:“別動。”

“我……”到嘴邊的話被李鐘吞了回去,他看見,周圍那些關得嚴嚴實實的店鋪門上,開出了一道道小窗,每個小窗口裏都有眼睛在盯他們。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還吓不到他,令他卻步的是那些從昏暗中爬出來的東西。像人,又像是某種夜行動物。

“救命!有鬼!有鬼啊!”高呼聲從右方的街道盡頭傳來。

宋襲應聲望去,竟然是絡腮胡。絡腮胡把所有人都甩在身後,拼了命的跑,瞅見韓家小院那兩扇打開的大門時,他臉上迸射出一份狂喜。

腳下的速度越來也快,在經過一個巷口時,一只手伸出來抓住了他的腳踝。絡腮胡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在地上滑行一段,他驚慌失措地朝着那只手又蹬又踹,終于解脫出來。

他一路跑過來,撞開李鐘和宋襲擠進門,将兩扇木門合攏,放上門栓。

不久後,外面傳來瘋狂的砸門聲。

“開門,有人在嗎,求求你們開一下門!”門外的人驚恐的呼喊,似乎在躲避什麽。

宋襲推搡了把絡腮胡,“你讓開。”

“不能讓!”絡腮胡不安地解釋道,“你們不知道外面有什麽,他們會沖進來把我們都吃掉的!”

“快開門啊!宋襲!李鐘!你們在不在!”砸門聲越發劇烈,可以感覺出來,門外的人正在不斷增加。

李鐘暴躁的揪住絡腮胡的衣服,“閃開!”

“不行,不行!”絡腮胡用盡渾身的力量摳住門上的鐵環,“打開門我們所有人都得死!”

“不會。”宋襲篤定道,“挨家挨戶懸挂的辟邪物件就是用來擋那些東西的,否則它們早就進來了!”

絡腮胡一怔,李鐘趁機将他推到一旁。

門一開,外面的人争相恐後沖進來,張秋林跟藍康看見角落裏的絡腮胡,二話不說沖上去就揍。

有了兩人做開頭,其餘人也圍攻上去,恨不得将絡腮胡打死。

藍康甩了甩拳頭,指着絡腮胡怒吼:“你他媽的差點把我們都害死!”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絡腮胡在人群中嚎叫、求饒,“我只是因為太害怕了才會關門,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

誰也沒聽他的,該揍還是揍。

十分鐘後,大家退讓開,絡腮胡蜷在地上,抱着腦袋疼得直抽搐。

張秋林不解恨,又朝他肚子踹了一腳,退到李鐘跟宋襲面前,“這傻逼太他媽缺德了,先是把我們都關在體驗館,剛剛又把我們關在門外,他就是想拿我們所有人當他的替死鬼!”

“我沒有,我真的是因為……”絡腮胡的解釋還沒說完,就被吵醒趕出來的洪娜用高跟鞋踩中了腳背。

高跟鞋和大紅裙子配套的,細跟又尖又長,踩中後,它的主人故意轉圈碾壓,絡腮胡頓時痛的說不出話了。

宋襲掃了他一眼,又轉頭看向關好的房門,疑惑道:“向導沒回來?”

“回來了。”張秋林說,“他好像不怕那些東西,走的很慢,散步似的。”

宋襲思索道:“他身上會不會戴着辟邪的東西?”

“應該沒有。”藍康道,“我仔細觀察過,他身上沒有佩戴挂件,而且他的衣服和褲子也沒有兜子,應該藏不了東西。”

向導的穿着和糕點鋪的老人很像,都是寬松的布衣,應該是手工縫制的。

宋襲覺得奇怪:“如果沒有,為什麽鎮上的其他人都不敢上街,唯獨他就可以?”

衆人紛紛搖頭,洪娜松開高跟鞋,道:“或許他是受到神明的庇佑呢?”說完,別有深意的看了眼向導爺爺的房間。

那扇門裏的老人,不就是整天關在屋子裏研磨天然顏料嗎。

據他們所知,目前只知道兩個會畫畫的人,一個人畫家,一個是石拱橋上的女人。

宋襲:“他在給白家的小姐做顏料,這一點毋庸置疑。”要不屋子裏怎麽會剛剛好有十二種帶顏色的天然礦石。

他擡手敲了敲向導爺爺的門,裏面的人不理,就一直敲下去。

咚咚的敲門聲吵得大家多少有些煩躁,裏面的人忍無可忍,終于打開了門。

向導爺爺沉着臉問:“你們站在這裏吵吵了一個早上了,還不夠嗎!”

“不夠。”宋襲淡聲怼回去,“我有話想問你。”

青年神情冰冷,與之前有些不同,向導爺爺皺了皺眉,煩躁道:“到底什麽事!”

宋襲指向那堵隔在兩家之間的高牆,“你們一家在幫白家做事,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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