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推測,突發事件

? 一汪江水望不盡,日照水簾與仙臨。

這句話是每個人見到水簾都時的心情寫照。

歷經約莫二十天的路途,衆人抵達關口時恰好目睹到日出中的水簾都,皆感慨激昂,連暈船的數名弟子的心情也都舒暢起來,精神好了許多。

到了關口,城主大人終于再度現身。跟前來接待的數名使臣碰面後,衆人進了宮殿,入住西殿裏的廂房。

廂房數量不少,衆人一人一間自然不在話下。

林賀為了方便照料炎愠,在安排入住時選了他的隔壁廂房。

見狀,衛仕揚與衛知烽臉色再度沉了下來。

水簾都雖然只被冠上一個“都”的等級,但在巅傲大陸上的排名卻并不偏後。原因無他,除去能發展出來“域”才有的光景,最主要的是,能在魔域島的周端生存并發展這麽多年,都主的能力着實令人扼腕欽佩。

按理說“城”與“都”之間的等級劃分差距并不大,都主知曉鐵镛城城主在內一行人的到來卻沒有現身接待,僅是派了幾個使臣相迎,實在是有些于理不合。

但城主大人并不惱,此行的目的很明确,跟水簾都都主說他所知曉的有關鬼界的事情,與水簾都達成聯盟,為以後參與巅傲大陸與鬼界之間的戰争做好準備。

屆時巅傲大陸鸾翔鳳集,堪能一戰!

夜深,宮殿響起清脆的笛聲,衆人在半夜被人喚醒,被請到樓閣享用晚宴,城主大人則被都主大人請至大殿用膳。

城主大人帶着炎愠,又讓學院弟子派出三個代表與他同行,能代表學院與城主大人同行的人,自然當仁不讓是林賀與他的二、三師弟三人。

低聲吩咐衆多弟子切記循規蹈矩後,一行四人前往大殿。

至于炎愠,林賀其實并不怎麽開懷他可以一同前去。畢竟以他的性子,如果都主有問他話,沉默以答的可能性實在太大,要是得罪了都主的話……要知道,這可是別人家的地盤上。

想到這裏,林賀稍稍落後兩步,與炎愠并肩同行,輕聲道:“若都主大人有向你問話的話,你态度要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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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愠有些疑惑,“都主要問我話?”

“以防萬一。”

炎愠點點頭,林賀這才稍稍放心下來,不等他再開口叮囑幾句需要注意的地方,走在前頭的衛仕揚已經不耐地說出催促的話語,林賀只好拉着炎愠快步追趕上去。

走廊迂回曲折,走了約莫一刻鐘,四人終于來到大殿。

四周鑲嵌的水晶将殿堂照得明亮剔透勢若白日,粗大雄偉的晶柱宛若天成,柱上雕刻着的奇蛇跟魚神栩栩如生,引領着衆人的視線往上望去,将殿頂氣勢恢宏的壁畫盡數望在眼中,望進心裏。偌大的宮殿從擺設到用具,甚至是腳下的石板,都無不彰顯水簾都先進的工藝技術跟飽滿的財力。

“秦城主別來無恙。”坐在殿上冰椅的美豔男子開口道。他眉峰似劍,雙眸灼灼如星,不怒而威,他鼻梁高挺,唇紅齒白,又添了幾分柔情。

他身上戴着許多精雕細琢的銀飾,襯得落在肩後的萬縷烏發更加漆黑,如同墨染,他的聲音雖磁性悅耳,語氣卻是說不出的清冷,令人如臨冰窖,寒冰刺骨。

城主大人行了個禮,不卑不亢道:“許久不見了,寒都主。”

“呵,”寒傲凜冷笑一聲,“沒想到你竟還會來我水簾都。”

“當年許諾你永生不再踏入水簾都之人并非是我。”秦影答道。

像是被這句話戳中什麽痛處,寒傲凜冷着臉從冰椅上站起,身上的銀飾頓時随着他的動作發出一陣清脆的碰撞聲,寒傲凜問道:“他人呢?”

“遵守承諾,沒有一同前來。”

“不知他在鐵镛城當你的天師大人,當的快不快活。”

“鞠躬盡瘁,盡責盡職。”

寒傲凜沉默了一下,又問:“他的病呢?”

秦影愣了愣,嘆氣道:“如你所願,痛不欲生。”

殿堂陷入沉默。

少頃,殿上一頭墨發的男子笑得如癡如癫,“好,很好,我就是要他這般茍且存活,令他嘗嘗萬蟻噬骨的滋味!”

秦影心中一痛,輕聲道:“他嘗不了多久了。”

聲音不大,卻被殿上人盡數聽去,寒傲凜朝他射去冰刀般鋒利的眼神,問道:“什麽意思?”

“他體內毒發頻繁,撐不了多久了。”

萬籁俱寂,仿佛有一個無形的黑洞,吞噬了所有的聲音。

衆所周知,寒傲凜是水簾都第四任都主,天生覺醒冰異能,十五歲便晉升到四級中等,二十歲時獨闖魔域島,毫發無損地取來冰玉,從此名聲籍甚。

兩年後他衆望所歸地當上了都主,年僅二十二歲的都主前所未有,至此威震天下。

在他的領導下,僅三年時間,水簾都發展迅猛,已經可以與“域”等級相平并論。

都說寒傲凜是脊魚神賜予水簾都的聖子,有千年難遇的異象為證。他出生時洪水褪去,異獸嘶鳴,祥雲籠罩着整個水簾都,甚至有人看到侍奉的脊魚神坐騎送去神物聖蓮花,至此水簾都風調雨順。但無人知曉,那日,寒家夫人臨盆的實為雙胞胎。

寒傲凜聽着秦影的話,心如刀絞,卻又一言不發。

許久,他道:“城主遠道而來,我身為都主卻有失遠迎,此為一罪,此刻夜色已深,若是再不開宴便是罪上加罪了。”

秦影見他轉移了話題,心中暗罵了一聲懦夫,但也沒再糾纏先前的話題,待他入座後,晚宴終于正式開始。

吹彈歌舞,炊金馔玉。

除去歌舞的奏樂聲,整個殿堂幾乎沒有其他的聲響。

坐在冰椅上的美豔男子飲酒如飲水,一杯接着一杯,最終落得靠着椅背沉沉睡去的下場。

這時,從一側走出一個秀麗女子,朝他們行了個禮道:“都主大人不勝酒力,只好先行退下休息,城主大人與諸位貴客還請随意,希望不會掃了衆位興致。”

說着,擺了擺手喚來兩旁的侍衛,将寒傲凜半扶半架帶離了去。

見秦影點頭,那女子又接着道:“都主大人事務繁忙,早前還在北方邊際親臨處事,得知城主大人親臨,便連夜趕來欲與大人會見,只可惜還是沒能趕上。”

秦影心想,只怕想會見的人不是我。

女子:“秦大哥,別來無恙。”

秦影微揚嘴角,“我還以為,你要裝作不認識我。”

女子笑了起來,清秀動人,“近來可好?”

“尚可,你呢?寒傲凜待你如何?”

女子眸光黯淡了一下,道:“都主把我當成親妹妹對待,自然是好的。”

秦影知道女子一直愛慕着寒傲凜,聞言一時間竟也不知該從何安慰起。

但女子很快便收斂了情緒,強撐着笑道:“對了,樂師呢?他怎麽沒跟來?”

秦影噎住。

“前幾日我還收到他寄來的信,說要來拜見我們,順道跟我們要樣東西呢。”女子有些疑惑,秦影微眯起眼,“前幾日?要樣東西?”

女子點點頭,“是呀,樂師說具體的等見面了再說。”

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他趕來的目的,還說什麽擔心我的安危,什麽分散太久會想念過度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秦影心中怒火中燒,嘴角的笑意漸冷。

女子見他臉色不好看,以為樂師又惹怒了秦影,連忙轉移話題,道:“對了,秦大哥,決泉大哥呢?”

“他沒有跟來。”

“……也是,我差點忘了他發過誓。”女子的臉上染上失望的神色,随即又關切地問道,“他在鐵镛城好不好?身上的病有無大礙”

秦影不答,只是搖了搖頭,女子見狀恍悟過來,咬着下唇幾欲落淚。

“有時間的話,到鐵镛城看看他吧。”秦影道,女子眸中閃着淚花,連連點頭。

晚宴過後,衆人散去。

前後不到一個時辰的會面,林賀卻激動不已。

要知道,可能同為穿越人士的是天師大人,帶走炎昀的也是天師大人,所以能夠知道有關天師大人的信息的話,正是林賀求之不得的。

天師大人在鐵镛城的地位僅次于秦影,城民幾乎是把他當成神來看待。

但就是這樣一個聲名遠播的人,他卻無比神秘,所能知曉的确切信息少之又少。

天師大人來城裏有三年了,他是個男的,二十五歲,未成家,長的很好看,冰異能,身體虛弱:在此之前,林賀能夠打聽到的,只有這些信息。甚至其中那條“長的很好看”還是因為城民們相信神都是俊美非凡的才這樣說的,傳言說,除了城主大人跟天師大人座下的第一弟子,沒有其他人知道他的長相!

而通過宴會上的幾番對話,林賀對天師大人又多了一份了解。那就是,天師大人名喚決泉,來自水簾都,三年前離開并發誓永生不踏入此地才去了鐵镛城,身體虛弱的原因是中毒并且身患重病。

而且聽方才城主所說的話,不難猜出天師大人危在旦夕,已經活不了多久的事實。

想到這裏,林賀微微蹙眉。

另外,令他在意的還有方才女子跟城主的對話裏,提及到的名為“樂師”的人。

從秦影、女子、樂師這三人的交際圈看來,可以猜測樂師可能也認識天師大人。

而“樂師”這名字,很容易令人聯想到另外一個人。

月食。

如果樂師就是月食的話,那他便是用了假名,既然他可以用假名,那炎愠……

林賀心中一驚,腦海中一閃而過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

越想後背越是汗如雨下。

如果沒錯的話,那炎愠不就是炎昀?!

廂房內,想及至此的林賀激動無比,頓時睡意全無,從床上一躍而起,急迫地翻出紙筆,在微弱的月光下一筆一劃寫出衆人的名字,來來回回揣摩着衆人的交際圈,順着思路想了不下三次,才終于定出來一個結論:如果“樂師”就是月食的話,那炎愠就是炎昀!

“炎昀,弟弟,我終于快要找到你了。”林賀苦笑着,他開心,也難過。

早該懷疑的,月食跟自己介紹炎愠時故意咬重的尾音,炎愠與炎昀八分相似的面孔,就算炎愠冷漠不平易近人又怎麽樣?就算炎愠是火屬性不是木屬性異能又怎麽樣?

炎愠說過,他不知道他自己多少歲,這說明他可能失憶。

帶走炎昀的天師大人可是“神”,把他的木屬性轉變成火屬性也不是不可能。

這時激動難耐的林賀已經全然忘記了最基礎的“異能不可廢不可變”的準則,要不是擔心會牽扯到學院,他現在就想直接跑到炎愠跟城主大人面前一問究竟。

等明天天亮了找個時間跟炎愠問清楚,一切都會有答案。

林賀第一次這麽期待明日的到來,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時而抿着唇不讓嘴角不能自控地揚起,以免顯得自己太蠢,然而失敗了;時而又摩挲着衣角試圖平複下來自己激動的心情,然而也失敗了。

終究花了一個多時辰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翌日,臉色憔悴的寒傲凜請他們享用了水簾都的特産,但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的心不在焉,直至要進入密室與秦影密談,他才恢複了些精神。

趁此機會,林賀湊到炎愠身旁,準備詢問一些有利于他判斷少年是不是炎昀的問題,但誰知就在此時,衛仕揚的聲音在耳際低聲響起,成功制止住了他的舉動。

“大師兄,有人在監視。”林賀知道這是自家二師弟用了風異能,連忙轉頭看他。

衛仕揚微不可見地張合着嘴型,将他的話送入林賀耳中,“不知對方底細,大師兄最好不要做出奇異的舉動。”

聞言,林賀只好忍耐下來。

衛仕揚見他順從地離開了炎愠身旁,回到他原先的座位,才松了一口氣。

除去殿內的護衛跟侍女,他能感覺到這個地方在場的絕對不止他們三人,憑借引以為傲的風屬性異能,他能探測到殿內還有五個人沒有現身。

從都主的态度來看,他們不大可能是被派來暗中監視鐵镛城衆人的人。

其他在場的幾個侍衛臉上卻毫無異色,他們也是出色的異能者,甚至有一兩個等級比自己高,卻也沒有發現有隐匿起來的外人潛了進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風屬性異能感測到了風流的異樣,也未必能夠發現這裏還藏了其他人。

能夠将暴露自己的異能痕跡隐匿得這麽好,說明五人裏至少有一個是風屬性。

衛仕揚掃了掃衆人,暗自盤算能夠把人擒拿下來的幾率有多大。

如果都主跟城主大人能夠盡快談完就好了……

想到這裏,原本面無表情的衛仕揚勃然變色,不好!他們可能是在竊聽密室裏的談話!

“大師兄,把蔓藤丹扔向我!”衛仕揚低聲喝道,林賀早在注意他的一舉一動,聽見他開口,當下毫不猶豫地掏出丹藥扔給他,衛仕揚手袖一揮,将扔在空中的丹藥用風刀打散成粉,而後單手揚起,控制起疾風襲往殿頂!

只聽“哌——”的一聲,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藥粉竟在半空中化成帶刺的墨色藤蔓,随即順着風向殿頂攀去,卻被無形的風刃切成無數小段掉落在地。

至此,五個背部緊貼殿頂,頭戴面具的黑袍人暴露在衆人的眼底。

“他們想竊聽密談內容,抓住他們!”衛仕揚威嚴道,水簾都的護衛都經過訓練,面對這樣的突發情景也毫不慌亂,搭配得當地一邊将身為普通人的侍女送到殿外,一邊分出主力,控制殿側水池裏的水卷成水柱急急襲向那五人。

眨眼間,水柱已經近在眼前,但那五人卻泰然自若,只聽其中一個面具人輕聲說了一句“散”,便令護衛縱起的水柱散落成無數水珠,盡數砸往地面。

“水針。”不等衆人驚呼,那人又輕聲道了一句,那些未落地的水珠便可眼見地化型成針,分散開來朝衆人刺去。

“風盾!”衛仕揚喝道,快速變化着手勢将周端的風都操縱起來聚在衆人身前,随着他的話,一張無形而巨大的盾牌漸漸在衆人面前撐開,抵擋下無數水針,頓時半空中不斷響起“呲呲”聲,而這一招似也花費了衛仕揚不少精力,額上冒出不少汗水積累成珠,順着臉頰不斷滴在地上。

“怪不得被發現了,原來這娃娃是風屬性的。”一道刺耳怪異的老者聲音傳入耳內,“二級上等,造出來的風盾有三級的效果,資質真不錯。”

“留老又想要收弟子?”一聲輕快俏皮的童聲響起,衆人這才發現五人中其中一個竟是孩童身軀。

“啧啧,弟子太難教了。”一個稍稍伛偻的身軀回應道,聲音依舊刺耳難聽。

“主子說過不要戀戰,我們撤。”一開始談吐間便輕易撤去護衛攻擊的聲音再度響起,聲音雌雄不辨,從他的口氣聽來,應該是這五人中的領頭人。

“別讓他們跑了!抓起來交給都主大人處置。”護衛隊隊長怒道,話音剛落,一名護衛便瞬間操縱石板,将之高高聳起,把殿門嚴嚴實實地擋住,就連光線都不能找到細縫照射進來。

與此同時,殿內四壁鑲嵌着的水晶适時地亮起,不讓殿堂陷入黑暗。

“哎呀糟了,小土沒帶來,門被擋了我們怎麽出去?”女童天真浪漫的聲音響起。

“閉嘴,門交給你負責。”為首人冷聲道,女童眼角微微彎起,由于下半張臉被面具擋住,所以衆人不能看出她是在笑,還是在不滿。

女童從懷中掏出一個雞蛋大的球形物,往門口扔去的同時變換着手勢低聲道了一句“寄生嗜毒”,那顆球形物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脫去外殼,只剩下一個青綠色的種子貼在石板上,豈料那種子竟嵌進石板,不過少頃便攀爬出來許多散發着惡心氣味的枝條,覆蓋住石板表面。

“毒蠻枝,它在産毒融化石板。”林賀微微皺眉,語畢,女童的目光已落在他的身上。

女童眨巴眨巴無辜的大眼睛,笑道,“這人見識可真不少,不過先前蔓藤丹是他扔的,現在又認出來了我的寶貝,我很不開心,我能殺了他麽?”

一副天真的口吻,吐出的話卻竟如此兇殘。

林賀蹙眉越深。

為首人望了他一眼,冷聲道:“自然”。話音未落,一道水柱已朝林賀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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