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戰鬥後續
? 二人坐在臺階上交談了許久，感情也逐漸深厚起來。
林賀發現炎愠雖沉默寡言，但到底還是個孩子，心裏向往着一些好玩有趣的事情，便多給他講了幾個神話故事，炎愠興致勃勃地聽着，明亮的眼眸煞是好看。
林賀講得口幹舌燥，但見少年喜歡，也樂在其中，如果沒有旁人的打斷，他還會接着講下去。
一個灰袍的身影匆匆趕來，人未至聲先到。
“大師兄！”
林賀擡頭，回道：“三師弟。”
衛知烽喘着氣，關切地問：“我剛才聽說了大殿的事情，你沒事吧？”
林賀搖了搖頭，随即又嘆了口氣，令衛知烽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林賀：“我沒事，倒是你二師兄……為了保護我受傷了。”說着，臉上露出愧疚的神色。
衛知烽噎了一下，心中暗道，若是被他看到你這幅模樣，恐怕再傷幾次他也樂意。
心裏雖這樣想着，但嘴上卻是萬萬不能這樣說的，衛知烽道：“大師兄只是一個普通人，保護你也是應該的，你不必太過自責。況且異能者恢複傷勢也要快一些，不消多少時日，二師兄便能痊愈。”
林賀點點頭，“自責也無用，在他傷好之前我多照料他些便是。”
衛知烽讪笑道：“有大師兄這麽一句話，二師兄傷的再重一點也值得。”
聞言，林賀不輕不重地望了他一眼，衛知烽連忙噤聲不敢再亂言，見林賀沒再理會自己，不滿地小聲嘀咕道：“二師兄他自己也是這麽想的。”
林賀當沒聽見，炎愠聽得真切卻不懂意思，眼眸中滿是疑惑。
夜幕降臨，衛仕揚終于醒來。林賀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他讓他靠在床頭，輕聲問：“二師弟，你感覺如何？”
Advertisement
衛仕揚虛弱地道：“大師兄不必擔心，我沒事。”
站在一旁的衛知烽輕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看某人的裝模作樣。
某人道：“夜深了，三師弟若是困了，便先下去歇息吧，我有大師兄照顧就好。”
衛知烽瞪大了眼，不等他開口，林賀也點頭附和了一句。
見狀，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的衛知烽當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面色鐵青，走了沒幾步，從懷中掏出一個瓷器藥瓶作勢要摔，但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最終還是将藥瓶重新放回懷中。
讓你裝，疼死你算了。
還沒走出西殿，便見一少年直直朝這邊走來。衛知烽望着他精致的面孔，冷笑一聲迎了過去。
于是，房內的衛仕揚正要享受自己與林賀的獨處時光時，一個超大瓦的小型電燈泡推門而入。
衛仕揚：“……”
林賀：“炎昀，你還不睡？”
炎愠小聲道：“我不困，過來陪大哥。”
聞言，林賀欣慰地笑了。
衛仕揚：“……”怎麽感覺自己才是電燈泡？
感情正處炙熱期的兄弟二人黏糊地坐在一塊閑聊，衛仕揚不甘落寞地時不時插幾句，一段時間過去了，氣氛倒也還算和諧。
說着說着，說到了大殿的事情。
“原來如此，”衛仕揚道，“幸好兩位大人談完了事，要不然大家支撐不了多久。”
林賀點點頭，“只可惜被他們逃了，留下了不小的隐患。”
“那是水簾都該煩惱的事情了，與我們鐵镛城應該關系不大。”衛仕揚道，“不過也是借由此事，我才得以一見大師兄的偵測之能，果然如師傅所說，不同凡響。”
林賀：“平日我也極少用到它，差點忘記了我還會這項技能。”
炎愠對這項技能有些感興趣，問道：“大哥，你是怎麽學會的？”
林賀解釋道：“這是機緣。”一句話便打回了他們關于偵測之能的前因後果的所有疑惑。
衛仕揚明白機緣不可強求，既羨慕又真心替他開心，“恭喜大師兄。”
“多謝。”
衛仕揚又問：“對了大師兄，什麽時候炎愠小兄弟成為我們學院弟子了？”
林賀有些疑惑。
衛仕揚微笑道：“我聽他喚你大哥，若能改口，随我們喚你大師兄再好不過，免得日後回到學院，有弟子多嘴胡言。”
林賀“嗯”了一聲，他明白二師弟的言下之意，一來是問炎愠喊自己大哥是怎麽一回事；二來是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是學院大弟子的身份，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可能會帶來不小的麻煩。
林賀道：“二師弟，我曾經跟你說過我對一個人諸多虧欠。”
衛仕揚眸光閃了閃，“是，我記得。”說着，望向炎愠的目光有些怪異，“難不成他……”
林賀點頭驗證了他的猜想，“是，炎昀就是我找要的人，他是我弟弟。”
此言一出，衛仕揚愕然，房內靜谧一片。
許久，衛仕揚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啞聲道：“恭喜大師兄，恭喜炎愠小兄弟。”
林賀摸了摸炎昀的頭，“快多謝你衛大哥。”
少年依言乖巧地喊了他一句。
衛仕揚望着林賀臉上的笑，揪起心，抿了抿唇，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以作回應，但心底疑惑甚多，依舊沒對炎愠放下戒心。
努力忽視心底因親眼看到林賀對炎愠的親密舉動而生出的陰霾，衛仕揚低聲道：“我有些倦了。”
聞言，林賀不再逗留，帶着炎愠告別。
二人一同往廂房走去，林賀問起炎愠找他的原因。
炎愠直言道：“我想問問大哥有關丹藥的事情，進房前遇見你三師弟，他讓我留下來陪你。”
“我三師弟讓你留下來陪我？”
“嗯，他說大哥心情不太好。”
林賀：“……”我心情不好我怎麽不知道？
炎愠一臉淡然，顯然對衛知烽的真正目的并不感興趣。
林賀思考片刻後大致明白其中緣由，嘆了口氣道：“以後你不必理會這些。”
“我自會判斷。”
“你對我們學院的印象如何？”
“喜歡大弟子，不喜歡二弟子跟三弟子，對其他弟子沒印象。”
林賀敲了敲他的腦袋，“這樣說我可高興不起來。”
炎愠噤聲，暗自檢讨。
林賀：“當初為了加入學院，我們兄弟失散了一年。如今我已是學院大弟子，若你仍有意加入學院，待我們回到鐵镛城，我可以舉薦你入院。”
炎愠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他不習慣屬于自己的未來被他人插足安排。
林賀見他一臉糾結，揉了揉他的頭，“全憑你所願，不喜歡的話就不要加入。”
炎愠擡頭望他，“那大哥呢？”
“我？”
“大哥還會留在學院嗎？”
林賀微微一笑，“我會找天師大人談的。”當年的當事人，炎昀失憶，龔老對以前的事情三緘其口，只剩下天師一個，怎麽也得好好問候一番對吧。
炎愠愣了愣，點點頭不再說話。
林賀問他丹藥是怎麽一回事，炎愠道：“大哥，丹藥你能送我幾顆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拿它們做什麽？”
“我想試試看我能不能煉丹。”
林賀毫不猶豫地拿出幾顆不同屬性的丹藥遞給小孩，“不夠再來問我要。”
炎愠搖搖頭接過了，“夠了。”他從來只給自己三次機會，不成功的話就不再強求。
林賀見他對煉丹之事并無執念，欣慰地拍了拍他的頭，“去歇息吧。”
炎愠乖巧地應下，見林賀入房點起油燈後才離去。
而在一間陷入寂靜的廂房內，一個青年正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
衛仕揚不想讓林賀在自己面前與他人做出關系密切的動作，灼傷自己的眼，但當林賀真正離去時，他心裏卻空蕩蕩的，有些後悔自己方才撒的慌。
心裏亂得不行，這樣怎麽入眠？
衛仕揚苦笑一聲，胸膛間苦澀不已，但很快，苦澀便被劇烈的疼痛所占據，直直襲向大腦，令他本就沒多少血色的面孔更加蒼白，潔白的麻布也逐漸被血給染紅。
理智告訴他首先緊要的是先處理重新裂開來的傷口，但大腦中卻止不住地生出一條念頭：如果大師兄在的話，一定會十分緊張……
但是大師兄不在！
衛仕揚想及至此，喉中猛地湧起一股腥熱，讓他的意識逐漸飄遠，迷迷糊糊間只能聽見一陣細微的開門聲跟放輕了的腳步聲……大師兄回來了？
衛仕揚眸光一亮，轉過臉望去，入目卻是一張俊朗又英氣十足的面孔。
那張面孔正做出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而這麽憤怒的表情，是絕對不會展現在林賀臉上的。
衛仕揚的眸光又黯淡下來，一言不發地轉回臉。
青年大步上前，一把将他身上的被子掀開，望着他胸前猩紅的血液怒道：“你想死不成？”
衛仕揚沒有回應，他也沒力氣回應。
青年雙手麻利地将他上身纏着的麻布解開，随即從懷中掏出藥瓶，将裏邊的藥粉撒在傷口上。
衛仕揚微皺起眉，道：“這是什麽？”
“毒|藥。”
“你從哪裏拿來的？”
“後院撿的。”
“胡鬧！”衛仕揚一把抓住青年的手，怒道，“你什麽時候回的衛家？”
青年張了張嘴，又合上，只是手上稍稍用力，衛仕揚便感到自己已經動彈不得。
青年面無表情道：“這次讓你也嘗嘗定身粉的滋味。”
衛仕揚瞪着他，青年像是沒看出憤怒，兀自從床頭取來幹淨的麻布重新給他纏上，剛打好結，青年忽的開口道：“你當真那麽喜歡大師兄？”
衛仕揚沒有回答。
青年嗤笑一聲，“別裝啞巴，定身粉又不能讓人閉嘴。”
衛仕揚眸光閃了閃，但還是沒有說話。
青年嘆了口氣，“看來你果然很喜歡大師兄……說來也湊巧，我對大師兄也喜歡得很。”
聞言，衛仕揚脫口而出道：“不可能！”
青年挑眉，“誰說不可能？喜歡分很多種，我對大師兄的‘喜歡’可跟你對大師兄的‘喜歡’不同。”
衛仕揚沒有回答，像是陷入了沉思。
青年又接着道：“若大師兄能跟他喜歡的人相伴一生，我定會十分欣喜。”
說完，青年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就如上次他離開的時候一樣。
過了許久，久到定身粉早已失效，衛仕揚才躺回床上，喃喃道：“……若大師兄能跟他喜歡的人相伴一生……”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又過了許久，他才接着道：“我也定會很欣喜。”
夜色已深，有人無意入眠，在庭院裏一遍又一遍地嘗試煉丹，有人想入眠卻無法入眠，冷笑着與空氣中莫須有的男音對話。
盡管林賀覺得系統不會再出現，但也曾經想過很多種系統重現時的場景。
場景千千萬，卻沒有一種與現下的情形一致。
他怎麽也想不到，系統會在自己酣然入睡時，強制性叫醒自己，只為給自己發布下一個任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