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聖獸之能
? 夜幕降臨，燈火搖曳。竹林內微風吹拂着青翠欲滴的竹葉，發出悅耳的抖動聲。
竹屋內空蕩無物，只有一老人盤腿打坐，那老人白發灰須，身着灰色衣袍，觀他面貌，正是異世學院的院長、林賀等人的師傅龔老。
忽的，龔老似有所感應般睜開眼，撚着胡須望着竹門。果然，不消片刻，從空中傳來極為細微的昆蟲揮翅的聲響。
那只閃着金光的昆蟲飛到老者面前，讨好般地彎了彎前足，做出跪拜的姿勢。
龔老：“我二徒兒讓你帶話過來？”
信甲小腦袋點點點。
龔老順了順灰須，嘆道：“我大徒兒真讓人不省心吶……”
信甲上下疊起兩只前足，做出跷二郎腿的姿勢，小腦袋又點了點。
龔老問：“我二徒兒讓你帶什麽話過來？”
聞言，信甲點頭的姿勢猛地頓住，靜了半秒，直接趴在地上裝死。
龔老：“……你又忘了？”
猶豫了半刻，信甲再次點了點頭。
竹屋陷入寂靜，許久，響起老者懊悔不已的嘆息聲。
時間流逝飛快，發現自己這一天盡是在等待的衛仕揚心情很不好，在聽到外邊傳來敲鑼聲報三更已到的聲音後，心情便更加不好了。
油燈已快要燃盡，火苗搖曳間房間忽暗忽明。恰巧一陣微風吹過，火苗毅然決然罷工，房間霎時間陷入了黑暗。不等衛仕揚重新點燈，從外邊飛進了一只閃着金光的不知名物體。
衛仕揚一喜，伸出手去讓它停在掌心上，信甲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為他的遲到而讨好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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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仕揚道：“快讓我看看師傅的回複。”
信甲彎了彎兩只前足，随即飛到半空中用力扭動起來它的屁股，身上的金粉紛紛掉落，詭異地停在了半空中，逐漸凝聚成字形。
“林賀有傳送符可護命，知烽異能獨特，他們二人定都能安然而歸。”
至此，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大石頭終于落下，衛仕揚嘴角揚起一抹笑，松了一口氣。
但實際上，師兄弟二人此刻的情況并非像龔老所說的那般無需挂念。
林賀望着男子手中拿着的看起來無比熟悉的囊帶，連忙摸了一下腰間，頓時臉色青了又白，十分難看，什麽時候偷走的？！
男子将拿出來把玩的丹藥扔回囊袋裏，又将囊袋扔還給林賀，道：“來者是客，随我一同小飲幾杯吧。”
明明是邀請，他卻用斷然的語氣，擺明了容不得拒絕的态度。
面對爆發力極強，攻擊力極高的聖獸的邀請，林賀也沒有膽量嘗試拒絕會是什麽後果，只得硬着頭皮應下。
淪為坐騎的焰獸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三人只得步行，幸虧路程并不遠，不消片刻便到了目的地。
入目是一個極為簡潔的小木屋，屋外的小河對面盛開着許許多多黃紅兩色相間的小花，再加上這片茂盛的樹林，倒也生出幾分隐居的閑适味道。
男子坐到木屋的欄杆上，問道：“你們從哪裏來的？”
從東土大唐而來，到……等等，錯場了！林賀黑着臉把俏和尚每集都會說的臺詞從腦海中甩掉，乖乖地回答：“水簾都。”
“你們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魔域島。”
“既然知道是魔域島，你們就不怕沒有命可以活着回去麽？”男子笑了起來，眸中幾分狠絕一閃而過。
林賀坦然地點點頭，“我是怕死之人。”
男子哼哧了一聲，指着河對面的小花道：“去，給我摘些回來，不是四花五葉的不要。若是天黑之前你們找到的沒能湊到一簇，我便要了你們性命。”
林賀、衛知烽：“……”
看了看天色，憋屈的二人連忙抓緊時間走向花海，正要蹲身尋找時，男子又發言了：“不準損傷到它們。”
……又是要摘又是不能損傷的，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衛知烽腹中滿滿都是怒火，但礙于大師兄明裏暗裏讓自己千萬不能得罪男子的叮囑，只好硬生生咽下這口氣。
傍晚已至，男子雙手交叉環在胸前，慢悠悠地走過來了，“找的怎麽樣？”
林賀遞過一簇被草莖綁起的花束，男子拿過仔細端詳，果然每一根嫩莖上都是四花五葉，黃紅兩色相間煞是好看。
“做的不錯。”男子難得展露出來一個笑容嘉獎他們。
林賀正想趁着這個檔口跟這個喜怒無常的聖獸大人說說他們的去留問題，卻見男子忽地正色快步走向木屋。
能讓聖獸這樣嚴肅以對，難不成是鳳鳥或者祥牛出現了？！
林賀瞪大雙眼，緊緊盯住男子。
只見男子繞過木屋，隐隐有走入樹林的趨勢，忽的，一旁的草叢裏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随即一個少年猛地跳了出來，直直撲向男子，整體身體都挂在他的身上。
男子不怒反笑，一個勁地誇少年動作敏捷有了很大的進步。
林賀、衛知烽：“……”
男子将手中的花束送給少年，道：“阿勇真棒，這束花作為你進步的獎勵。”
名喚阿勇的少年笑得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接過花束從中折下一朵黃色的小花，戴到男子耳上，道：“阿花戴起來真好看。”
林賀、衛知烽：“……”
男子面色微僵，但最終也只是揉了揉少年的發頂，并沒有發怒的跡象。
少年也終于注意到站在一旁呆若木雞的二人，疑惑地問道：“還有別人？”說着，轉過頭去望着男子道，“阿花，他們是誰？是你的朋友嗎？”
被喚做阿花的聖獸大人面色青了又白，望向師兄弟二人的目光鋒如利刃。林賀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會死，一定是因為聽到聖獸大人這般接地氣的名字的緣故。
少年嘟着嘴，搖了搖沒有回應自己的男子的手臂，似是有些不滿，忽的又興致高昂起來，欣喜道：“我知道了！這是阿花請來的客人對嗎？阿花對我最好了，找來客人陪我玩。”
說着，少年在衛知烽震驚的目光中勾過男子的脖子，在他臉頰上用力地親了一下，發出“啵”的聲響。
林賀扶額，幾欲遁走。
男子攬過重新站直身體的少年，在他唇上輕咬了一口，沙啞道：“你開心就好。”
于是，從花匠轉化成客人身份的二人在少年的熱情呼喚中硬着頭皮走進了小木屋。
林賀從來沒想過，原本可能會在島上風餐露宿的自己此刻竟然住在溫暖的木屋裏，躺在柔軟的睡墊上，瞪大了眼睛驚悚地聽着從隔壁傳來的情話。
“阿花，我給你戴的那朵花呢？”
“……我擔心會弄壞，被我收起來了。”
“阿花，你不是說你對花粉過敏嗎？”
“……為了給你送花，我忍下來了。”
“嗚！阿花你對我太好了！我以後一定要更加努力喜歡你！”
聞言，男子滿意地笑了。随後是口舌相交的淫靡聲響。
聽完了全程的林賀：“……”
忽視林賀心中的哀嚎，最凄慘的應當是躺在他身側的衛知烽，他還是第一次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無數次想要跑過去抓起隔壁二人狠狠揍上一頓，哪怕是以自己生命作為代價也無所謂，但在見到瞪大了眼睛的大師兄後，衛知烽硬生生忍下來了。
無數次想要跟林賀随便聊些話題讓自己開始燥熱起來的身體恢複正常，但在見到五官皺成一團顯然內心十分難受的林賀時，衛知烽再次硬生生忍了下來。
就這樣忍着忍着，一夜過去了。
次日醒來，隔壁二人一個春風滿面一個精神抖擻，而他們二人一個面色疲倦一個昏昏欲睡。
少年很好心地煮了兩碗蘑菇湯給他們喝，男子心情不錯，瞪了他們二人一眼後也就同意了。
林賀跟衛知烽一臉感激地接過湯，出乎意料的是，明明應該是普普通通的蘑菇湯，卻無比鮮美可口，喝完後回味無窮，還令人感到身體湧起了力量，神清氣爽！
男子哼了一聲，道：“魔域島種出來的東西自然不是凡品。”
他這樣一說，倒是符合了林賀心中的猜想，一臉感激地朝少年再次道謝。
用餐過後便到了告別的時間。
少年一臉沮喪，道：“這麽快就要走了嗎？”
把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的林賀在接收到男子充滿威脅的眼神後，裝出惋惜的模樣，“實在是有要事在身。”
少年對溫和有禮的林賀很有好感，眼巴巴地道：“那你什麽時候會再回來找我？”
被男子用眼刀狠狠剜了一下的林賀噎了一下，吱唔道：“時間緊迫，恐怕再難相聚。”
聞言，少年嘟起嘴巴眼眶微紅，搖着身側男子的手臂撒嬌道：“林大哥是好人，阿花你幫幫他們好不好？”
真是謝謝你了，但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消受不起呀，被男子用眼神千刀萬剮的林賀欲哭無淚。
吃了好大一口醋的男子面色不愉，本想沒好氣地直接拒絕，但在見到少年微紅的眼眶時不自覺地心軟下來，改口道：“沒問題。”
“阿花最棒了！”少年一個歡呼，一把抱住男子。
林賀跟衛知烽相視一望，都看到對方臉上是複雜的神色，痛苦并快樂着。
男子哼了一聲問道：“你們來魔域島是要辦什麽事？”
林賀猶豫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地交代了：“我要找鳳鳥的翎毛、祥牛的角，還有山神的賜福。”
話音未落，男子目光無比凜冽，帶着危險的語氣道：“你可知你說的是什麽？”
林賀點點頭，“都是神物。”
“都是聖獸之物！聖獸的骨肉！”男子怒道，霎時間狂風亂作枯葉亂舞，自他體內發出的威壓差點震得林賀跟衛知烽跪在地上。
——這是來自聖獸的威壓。
站在一旁的少年嘴唇顫抖了幾下，最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把抱住男子道：“阿花你又犯病了，不要死哇嗚嗚阿花……”
男子：“……”
頓時鳥語花香，晴空萬裏，烏雲盡散一片明朗。
林賀拍走身上貼着的枯葉，道：“每百年鳳鳥便會褪一次毛，祥牛便會換一次角，我只拿他們褪下的跟換下的，絕不傷害他們。”
“哼，”男子一臉鄙夷，“就憑你一個普通人跟二級上等的異能者，也沒能耐傷害他們。”
緊緊抓着男子手掌的少年聽到他們的對話一臉疑惑，伸出手來摸了摸男子額上的角道：“阿花，我沒見過你換角呢。”
林賀：“……咳咳，因為阿勇兄弟還未過百年。”
少年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我要活一百年，陪在阿花身邊。”
聞言，男子臉上露出溫和的笑。
少年接着道：“這樣我就可以看到阿花換下來的角了！”
男子：“……”難道他長着的還不如換下來的好看嗎？
林賀咳了兩聲，将話題轉回正軌上，“我聽聞鳳鳥跟祥牛分別在極南跟極北，不知阿……”剩下的那個字在男子凜冽的目光中自動消音，“蛟龍大人知不知道具體的位置？”
男子沉吟了一會，道：“祥牛我倒知道在極北的哪裏，鳳鳥我就不知了。”
“那祥牛大人在何處？”
“雪霖山，她常年在那睡覺。”
林賀臉上露來欣喜的微笑，行了個禮道：“那就勞煩蛟龍大人了。”
衛知烽望着自家大師兄的背影，抿着唇微微撇過臉去，不讓任何人看到自己臉上恐懼的神色。
本以為大師兄只是在說笑，沒想到兩只聖獸真的在島上。但……為什麽大師兄會知道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