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嫉妒算什麽

想到自己的哥哥,于木蘭一口銀牙恨不得咬碎。

“你說,那小賤人……”

于木蘭左右觀看一番,見沒人關注這邊,便壓低了嗓子向奚瓊瑤說道。

“她當真敢來?”

于平芝現在都還躺在床上,秦寶珠不可能不知道她于木蘭也會來賞荷花,這時候兩人若是遇上了,那必然場面會不好看。

只是娉婷公主不比別個,她老人家的面子是一定要給的,但要于木蘭咽下這口氣,她又不甘心。

忽然一陣騷動傳來,奚瓊瑤擡頭,循聲望去,冷笑道:“說曹操,曹操到。這不,人已經來了?她有什麽敢不敢的,我就問你,這世上還有她秦寶珠不敢的事嗎?”

于木蘭也跟着擡頭去看,果然看到秦寶珠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走了進來,身前身後簇擁着一群丫鬟婆子,穿了一件火紅的衣裳,眉間點了花钿,一雙美目左顧右盼,眼波流轉,靈動斐然,耳朵上戴着一對鮮紅欲滴的紅珊瑚寶石耳環,吊在巴掌大的瓜子臉兩邊,随着她走路不時搖動着,發出清脆的聲音來,那一身紅色,愈發襯得秦寶珠肌膚勝雪,美不勝收。

當真是個活色生香的大美女。

于木蘭看着秦寶珠一走進來,就吸引了這屋子裏大多數人的目光,心中只覺得燒得慌。

想了想,她湊到奚瓊瑤耳邊道:“也不知是什麽品位,天天穿紅戴綠穿金戴銀的,豔俗,沒半點內涵,哪像瓊瑤你,高潔如梅,素淨似蘭。”

于木蘭知道光靠容貌,自己是決計比不上秦寶珠的,可讓她認輸,她也不服氣,便擡出了奚瓊瑤。

奚瓊瑤也是個美女,但她的美,是冰冷的,是靜态的,比不上秦寶珠那種生機勃勃的美。

如果要打比方,那麽奚瓊瑤定然是冬日白梅,弱不禁風,讓人心生憐意,而秦寶珠,則是怒放的牡丹,生動盎然,流光溢彩,惹人注目。

奚瓊瑤颔首微笑,道:“你又取笑我了。”

殊不知,在秦寶珠看來,瘦瘦小小的可憐梅花,哪裏有富貴牡丹好看?唯有牡丹真絕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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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寶珠,就是這朵名動京城的絕色牡丹。

“好寶珠,多日不見,姐姐可真真想着你了!”

娉婷公主一見秦寶珠進來,立刻喜笑顏開,親自走下來迎了過去,拉住了秦寶珠的手,仔細的端詳她。

“好妹妹,多日不見,越發的嬌豔了!只可惜本宮是個女子,若本宮是個男的,定要把你娶回家去,好好捧在手心裏護着才是呢!”

秦寶珠面對娉婷公主這樣毫不掩飾的喜愛和贊美,也半點不顯得局促,反倒不卑不亢擡起頭來和娉婷公主直視,笑容落落大方。

“娉婷姐姐才是呢,我是女子我都想娶娉婷姐姐回家,——上次給姐姐帶來的玫瑰露用着如何?今日瞧着姐姐氣色真好看,要是姐姐用得順手,我那兒還有茉莉香露呢。”

娉婷公主笑着刮了刮秦寶珠的鼻子,“偏你最得本宮歡心,那玫瑰露着實好用,還沒用完呢,用完了再說別的罷。來,跟本宮一道上去,你沒來,好生沒意思,你來了,才叫好玩呢。”

兩人手拉着手,形容親密笑容滿面的一道去了座首,娉婷公主坐在最高位,右手旁邊就是秦寶珠,可見娉婷公主對她的喜愛。

奚瓊瑤和于木蘭在京中貴女裏位置不高不低,離娉婷公主也不遠不近,只是此番見着秦寶珠那燦爛的笑意,于木蘭心裏的妒火燒得越發旺盛。

她低聲嘀咕道:“也不知道有什麽好,讓公主那麽喜歡那……”小賤人三個字終究是沒說出來。

原本以為那小賤人剛剛被江狀元退了婚,正沒臉呢,怎麽着也要在家裏捂一陣子才敢出門,誰知她膽子就那麽大?穿的那麽鮮豔,招搖過市,真是不知羞恥!

于木蘭故意提高了聲調,陰陽怪氣的道:“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秦縣君呀,也是,除了秦縣君,還有哪個能折騰出這麽大的動靜來呢。”

秦寶珠漫不經心看了她一眼,狀似極為随意,又把目光收了回去,然後轉過頭對着娉婷公主道:“姐姐,這醉蝦做得可真不錯,細而不膩,回味無窮,是那個廚子的手筆?将來晉安侯府裏要吃酒,姐姐借我用一下呗。”

“……”

見自己被秦寶珠就這麽無視了,于木蘭不禁為之氣結,喉嚨裏發酸,肚子裏翻騰,一時之間腦子充血,也顧不上自己在衆人面前要端着裝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來的事了,話一張嘴就冒了出來。

“秦縣君還有閑工夫品評醉蝦呀,看來江狀元退了婚約的事,秦縣君當真不放在心上呢。我還以為好不容易有個秦縣君能看上眼的,江狀元少年潇灑,又有前途,好一樁姻緣,誰知,原來是月老他老人家打了個盹兒,牽錯了線呀。”

這話說的就有些過分了,娉婷公主看了于木蘭一眼,眼神有些嚴厲,裏頭蘊含着幾分警告之意。

旁邊的奚瓊瑤拉了拉于木蘭的袖子,示意她不要這麽沖動。于木蘭話說出嘴後其實已經有些後悔了,只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沒法子收回來,只能低下頭去。

秦寶珠聞言,絲毫不以為意,也不用丫鬟們替她剝蝦,穿着貴重的栖霞雲綢緞,撸起袖子,自己剝蝦剝得歡快。

她看也不看于木蘭一眼,挑挑眉,冷笑道:“我的事啊,于小姐還是少操點心吧,聽說令兄摔斷了腿還躺在床上呢,能治好嗎?”

“你!”

沒想到秦寶珠這麽不給面子,直接在衆人面前就把寧國公府的這件痛事當做笑談一般的拿出來說,于木蘭不由得氣紅了眼眶。

奚瓊瑤為了安慰于木蘭,偷偷的把手藏到桌子底下,握住了于木蘭,輕輕捏了捏。

按理來說,奚瓊瑤和于木蘭也算是一對好閨蜜,她應該站出來維護于木蘭一二才是。

但奚瓊瑤此人看似高潔,實則最愛獨善其身,事情不招到她頭上去,她謹言慎行慣了的人,才不會主動去招惹麻煩。

尤其這個麻煩不是別人,而是秦寶珠。

不過,奚瓊瑤沒有為于木蘭出頭,卻也有那等家世不上不下、品級不尴不尬的貴女,想要在寧國公府嫡小姐面前掙面子,畢竟說起來寧國公往年是親自領兵打過仗的,手裏有幾分實權。

而晉安侯府光是外表顯赫,實則空虛。只是仗着府中上下一個德行,都是混不吝的,這才沒人敢來随便招惹。

座中有個身穿鵝黃衣裳的少女,不只是為了讨于木蘭的好兒,還是素日裏早就看不慣秦寶珠了,她忘了現在是在娉婷公主府中做客,竟不知天高地厚,要為于木蘭出頭,朱唇一張,矯揉造作的開了口。

“秦縣君,你未免欺人太甚,寧國公世子雖說退過你的婚約,但到底并非什麽深仇大恨,你何必這樣擠兌于小姐,往她傷口上撒鹽?”

秦寶珠無奈的嘆了口氣,看看,不是她想要招惹麻煩的,是麻煩主動來招惹她的,炮灰跟韭菜似的,一茬茬兒的割完就長,生怕她無聊還是怎麽的?

她翻了個白眼,斜睨了那開口的少女一眼:“你又是哪個?我怎麽從沒見過你?”

“秦縣君!”

那少女漲紅了一張臉,氣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她家門戶确實不大,小小一個侍郎之女,還是庶女,家中規矩森嚴不說,以前嫡姐未出嫁時,處處被壓一頭,連此等貴女聚會也不許參加,待得嫡姐嫁出,她終于逮着了機會,凡是貴族少女們約會,她都一定參加,想要混個臉熟,和秦寶珠在同一場宴會上相見,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秦寶珠卻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打她的臉,直接說不認識她這號人!

少女雙目一眨,兩行清淚滑下,她緊咬下唇,倔強的看着秦寶珠,一副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就義架勢。

秦寶珠扁嘴,絲毫不把那少女委屈得跟什麽似的表情給放眼裏,小樣兒,裝什麽,仿佛我怎麽欺負你了呢,我确實不認識你啊,你誰啊,天底下那麽多人,我還得一個個都認識不成?

她翻了個白眼,懶得說這些話,看着那少女道:“先不管你是那個吧,就說寧國公世子摔斷了腿,你心疼成這樣,剛好于世子被花娘抛棄了回來,身上沒婚約,你要是心善,找個冰人上門去呗。”

秦寶珠一番話說得粗鄙,但話糙理不糙,我就是不心疼人于平芝怎麽了,你心疼你嫁給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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