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像一頭威武的大獅子,一腳上……

李家的閨女月秋上桃源村陳家說親的事情,一夜的時間附近的幾個村落全傳開了,傳得沸沸揚揚的。

據傳有人見到李月秋從桃源村回來的時候水汪汪的眼睛都是紅的,身子直打顫,像是被人欺負狠了,可憐見的。

不明所以的人一打聽是發生啥了,原來是人小姑娘厚着臉皮去陳立根家說親,結果陳家把這樁親事拒了,親事沒說成。

陳立根這狗東西竟然沒看上陳立根,也不看自己是什麽貨色,別的村先不說,水灣村裏不少的小夥都喜歡李月秋,而且人還是自家村裏的最漂亮的姑娘,這換個層面說是在打水灣村的臉面,我們村最漂亮的你都瞧不上?

所以一時他們急眼了,本來對陳立根沒啥偏見的漢子都開始大罵陳家這個破落戶連李月秋都瞧不上,怕是想上天,這番情況下,也助長了她們心裏的小九九,一個兩個的紛紛在李家外面轉悠,也不管毛豆在院子裏吠,該上樹的上樹,站坡的站坡,偷摸着想逮機會在李月秋面前示好。

這陳家和李家的定好的親事早就吹了,陳家窮的叮當響,彩禮都拿不出來,咋現在說上媒了,還是李家主動的,村裏的小夥們都想不通,想找說媒的人搭話問問,其實就是咂摸下看看自己有沒有機會,不過見說媒的是曾嬸,有幾個是知道這位的厲害。

曾嬸這幾年不怎麽幫人說媒了,但嘴巴是出名了特別嚴,要是跑去問,事情打聽不清楚,興許還得被噴一臉的唾沫。

李老頭從李月秋去陳家之後就坐立難安的,做什麽感覺都心裏煩悶的,就沒出去做農活,淨在院子裏幹等着了,連他自己也不曉得是在等什麽結果,

可幹巴巴等了一天,見秋丫從陳家回來卻沒問親事說的咋樣,真的任由人“自力更生”,倒是跟着回來的曾嬸主動說了幾句,讓先等等看,這事急不得。

李老頭把一早準備好的說媒錢遞給她,走這一趟,甭管事情成沒成,他都打算把說媒的錢給了,沒想過讓人白跑一趟。

“甭了,李叔,成了,我再收。”

曾嬸這麽些年,一雙眼睛見的男男女女多了去了,男女之間的這檔子事是說不清楚的,雖然陳家是把親事拒了,但她覺得這一趟可能沒白跑。

在桃源村,那夥鬧事的人鬧事之後李月秋追着出去回來,也不曉得發生了啥,眼眶紅的像兔子,整個人顫顫微微的,而在她身後五步的地方跟着的是悶不吭聲的陳大根,那臉色黑的像是吃過人,走一步路好像能把地踩一個窟窿。

這上門說親的有兩位,陳大根對着月秋是不熱絡,從頭到尾話也不多說半句,但對着別人可不會有不痛快的表情,如果真不在意,不會是那樣,男男女女的事,曾嬸見過的多了去了,陳立根兇神惡煞木頭樁子是一回事,但偶爾只要看李月秋一眼,那瞧着像是喜歡的狠了,怕把眼珠子似的東西摔了。

她不會把話說滿,親事有讨饒的地方那就肯定有讨饒的地方,如果之後親事成了,該收的媒人錢她不會客氣,不會讓自己白費功夫。

送走曾嬸後,李老頭抽着水煙袋走進屋,屋裏的窗戶沒開,窗簾也沒撩起來,有些暗,但能看清坐在角落的人,他道:“縣城的托人帶口信,催你給她們送啥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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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都不提說親的事,像是李月秋只是出去兜了一圈,問道:“明兒去不去?去和大有一道,不去,明天挨俺摘花生,花生得收,種的辣椒得澆水,苞米地的苞米鳥雀啄哩很,要緊着掰了,家裏柴禾也要燒完哩,最好上山去撿些松毛幹柴。”

一串串的活計砸到李月秋頭上,呆愣的她眼尾要墜下的淚停住,挂在卷翹的睫毛上像是早晨荷葉上的剔透的露珠,家裏有這麽多活要幹的嗎?她點了下頭,“明兒我要去縣城的,花生辣椒苞米我現在去弄。”

家裏活這麽多,她不能扔給爺爺做,她說着起身,去找鋤頭籃子和手套,說親不成,陳立根沒表态,日子還不是得照樣過,果醬已經做好了,送給了陳家幾罐,剩下的要趕緊送進縣城。

可等她拿好工具,爺爺不讓她去了,說這個這時辰挖出的花生不好,她從來不知道挖花生還要挑時辰的,最後活沒幹成,晚上吃了一碗爺爺煮的糖水煮雞蛋。

雞蛋一個個煮的圓滾滾胖乎乎的,咬在嘴裏甜滋滋的。

這天晚上,李月秋被夢魇住了,夢裏的陳立根兇得要死,大手抓得她腰肢火辣辣的疼,好像真要折斷似的,他像一頭威武的大獅子,一腳上去毫不費力踹斷了麥子地下面的大榕樹,樹葉嘩啦啦的全落到了李月秋的身上,陰影襲來,碗口粗的大榕樹轟然倒下。

樹倒下的瞬間,他惡狠狠的說讓自己給他生一窩小畜生,李月秋吓的驚醒過來,腰窩那處滾燙滾燙的,仿佛被熱水淋過,她點燃了床頭前的油燈,微弱的燈光慢慢照亮了屋子,像是一盞在黑夜裏亮起的小太陽。

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睜着水汽彌漫的眼珠愣愣的盯着油燈發了會呆,床頭的鐵罐頭瓶子裏插着幾朵野花野草,交錯的影子落在了松軟的枕頭上。

鄉下的夜裏很是安靜,靜悄悄的在屋裏一點多餘的聲音都聽不到,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外面黑乎乎的,總歸是天沒亮。

院子的毛豆立着耳朵注意到李月秋屋門縫漏出的光亮,它飛快的跑到屋門口,擡起爪子抓了幾下門,發出刺啦刺啦的煩人聲,抓了幾下之後,門沒開,毛豆團成一團哼哼唧唧伏在了屋門口睡覺。

許是被毛豆弄的聲響晃回了神,李月秋忽的捏着枕頭角把腦袋埋進枕頭裏,緞子似的頭發潑墨似柔軟的散開,好半晌,她捏着枕頭的手指松開,嘟囔着嬌俏的聲音,“陳大根,你混蛋,我以後要你好看。”

一大早李月秋險些起晚了,帶上東西去縣城送刺萢果醬,她一個人帶着說媒人上陳家說媒的事情因為傳開了,在去縣城的路上,不少人看到她都往她這指指點點,說說笑笑。

李月秋是出名的狐貍精,長得那個妖精樣,招漢子喜歡,不招女人樂意,笑話她的大多是村裏年紀差不多的姑娘,主動上門說親就算了,還被拒絕了,這長得好的也不是事事都頂用。

李月秋抱在懷裏的刺萢果醬,那些人說的話不少飄進她耳朵裏,不過她不在在意,到了縣城她去送果醬,李大有要去送貨,約好時間在供銷社那條大道上碰頭。

“麗雲,你有沒有聽我說話?”隐秘狹小的巷子裏,這是平常用來堆垃圾的地方,除了早上送垃圾得到時間,很少有人會來,這會巷子裏一個不易察覺到的角落站着兩個人。

朱建邦說完話之後不滿的看着面前的人,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只看到遠處一輛蹬走的破爛三輪自行車,別的什麽都沒看到。

張麗雲收回了視線,她神色并不好,聲音細細的,也沒平常的精氣神,“我聽到了,你說了這麽多,那現在想怎麽辦?”

這态度朱建邦看着煩躁,脫口道:“什麽叫我想怎麽辦?你一直瞞着我和一個鄉下的莊稼漢處朋友?這會學校鬧得沸沸揚揚,校長查我們的事,到時候挨處分,你說怎麽辦。”

朱建邦語氣越說越不滿,他和麗雲是在學校的時候認識的,倆人處朋友處的也挺好,麗雲努力品性又好,但他母親不同意他和一個鄉下妹子好,說兩人就是處了對象也沒用,不會讓麗雲進門。

朱建邦是喜歡張麗雲的,縣城裏的姑娘大多嬌氣,鄉下的姑娘又土裏土氣,話都說不到一塊去,以後怎麽在一起生活,但麗雲不一樣,雖然鄉下出生,但身上沒有那種土氣,做什麽事臉上都很淡然,她努力堅強,大方又得體,這種美好品質的姑娘上哪去找。

兩人想着等麗雲考上中專,這樣自己的母親也沒啥可挑的了,而且兩人處朋友的事雖然瞞的緊,沒其他人知道,但那也只是瞞着私下處對象,沒犯什麽條例,不是什麽嚴重大問題。

誰知道就在昨天學校校長突然找他談話,說收到了匿名信,舉報他和張麗雲亂搞男女關系,他那時才知道麗雲好像在鄉下和處一個莊稼漢對象。

這簡直打得朱建邦措手不及,他和麗雲處朋友的事沒擺到臺面上,但麗雲和那莊稼漢處對象的事聽校長的口氣像是有不少人知道,這要是往嚴重的說,會影響他以後考試的,如今是不能承認他和麗雲在處對象的,他再三否認,校長将信将疑的,還找了好多同學去核實情況。

“是那人一直纏着我,亂散播我和他處對象,我大半的時間都在縣城,哪來的時間和鄉下的人處對象。”張麗雲看着朱建邦,伸手拉住他的手,眼角墜下無聲的淚,一張面容帶着女兒家的柔情,看一眼帶着恬靜美好,“我們倆是正兒八經的處對象,我對你什麽感情你不知道嗎?”

“我沒懷疑你對我的感情,你別哭。”朱建邦反握住她的手,把人摟進懷裏,嘆了口氣,雖然嘴上這麽說,但他還是相信麗雲的。

“我媽要是同意你和我來往,我們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也沒這些煩心事,我回去和我媽多說說。”他媽是不了解麗雲,以偏概全,總說鄉下姑娘就只想巴着縣城裏的男人,過城裏好日子,但麗雲和一般的鄉下人不一樣,是個好姑娘。

張麗雲輕輕的嗯了一聲,隐秘狹小的巷子裏,兩人抱做一團,這碰碰那碰碰,親在了一起,這下朱建邦哪還記得幾分鐘之前自己質問的事,被哄的心花怒放,抱着懷裏的人心神蕩漾,不過到底是在白天,也沒敢做多大出格的事情,他之前不滿的聲音這會不知道軟和了多少,濃情蜜意的說:“我媽前幾天送了幾罐肉罐頭給我,晚上去我哪?”

為了方便複習,朱建邦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家具各種什麽都特別的齊全,條件十分的舒适,張麗雲在縣城的日子,經常會過去,此刻,她臉頰微紅的點頭,笑着把頭靠在朱建邦胸口,柔弱得好像朱建邦是她的全部,這讓朱建邦的自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朱建邦長的清秀,懂的多成績也好,家裏情況也拔尖,這樣的男同志是很招女同志喜歡的,張麗雲和他在一起這麽久,心裏是喜歡他的,但她知道朱建邦的母親要是同意他倆的事情早同意了,不會一直拖到現在,說到底是嫌棄她的鄉下出生。

學校的校長在查她和朱建邦的事情,這個快要考試的節骨眼上,說不害怕是假的,但只要他們不承認,只憑着匿名信,不算是證據。

鬧到這樣,她必須盡快弄到一個城裏的戶口。

***

廠區門口果然和李月秋之前想的一樣,不讓人随便擺攤了,要是敢擺保安會第一時間過來攆人。

她帶來的果醬因為是提前和人說好的,也沒擺什麽攤子,把果醬給了工廠裏的人收錢就成,女同志們都喜歡果醬的味,手頭也有餘錢,一點也不在意價格,李月秋想着等過一段時間山上很多的野果都熟了可以搗鼓出不少果醬來賣。

但賣的對象不能只是廠區的同志,這樣說句實話,算下來也不會有多少的客源,現在她攢的錢差不多夠她盤鋪子,鋪子的位置她已經想好了,不會像這樣随便找個地就開始擺。

一些廠區的女同志嫌她這次做的果醬太少,都不夠幾個人分的,想讓她下次再送些過來,但刺萢果已經開始落了,這種時節性的東西不是人能控制的,所以李月秋能做的刺萢醬很少。

“果醬還有其他的,不過要等等,像是梨子醬玫瑰花瓣醬味兒也好,還能養皮膚,你們要是喜歡,到時候我可以做了先給你們嘗嘗,合适了你們再訂。”

她一溜的說出好多種果醬的名字,女同志們聽都沒聽過,但聽着名字覺得味道肯定錯不了,而且還能養皮膚,也不知道這是真還是假,但女同志就沒有不愛美的,紛紛和李月秋說好做好了一定要送來給她們嘗嘗,只要味道好,她們一定捧場。

這會80年初,因為條件的原因,很少能吃糖,其中白糖蘸饅頭片是很多人的最愛,香甜的白糖配上蓬松麥香的饅頭,咬一口下去,純白晶瑩的顆粒糖混着饅頭咬起來咔咔咔的,聲音都透着甜蜜的味兒。

不過白糖不怎麽好買,供銷社都是限量供應憑本購買,想買也不一定買得到,現在有了果醬,可真是方便了,只要把果醬塗在饅頭片上,吃起來的味道清甜爽口,一點也不比白糖差。

賣完果醬,李月秋在縣城裏逛了逛,買了些家裏需要的零碎東西,又排隊買了面霜和蛤蜊油,她呆鄉下這些日子,要數什麽費的最厲害,那就是蛤蜊油了,不過這東西也只有有閑錢的人才買的起,每次買都是有貨的,她在鄉下是避不開幹農活的,就算是洗碗或者是做簡單的活計,時間短了看不出,但長了手上就會慢慢起繭子,盡管繭子并不怎麽明顯。

雖然起了繭子幹活扛磨扛造,但李月秋寧願戴手套也不想手上起繭子變得又糙又難看,每天睡之前她都要用一些山上摘的花瓣泡水,泡完之後細細的塗一層蛤蜊油,隔天再洗掉。

逛了快一個多小時,她才去和李大有碰頭,在供銷社的大道上等了好半天,腳都站酸了,也沒等到人,奇了怪了,大有哥說今天只有兩趟貨需要送,都是幫人拉家具,活不重幹的也快,怎麽到現在人還不見過來。

在等下去不是辦法,最後李月秋直接過去汽車站附近拉貨的地段找人。

問了幾位李大有的熟人,兜兜轉轉好一會,找是找到了李大有,不過他身邊有個礙眼的張麗雲。

陰魂不散,哪哪都有她,這種感覺像是沾了一手惡心黏膩的膠水,甩不脫不說,還怎麽洗都洗不掉。

張麗雲正在那和李大有解釋之前的事,神色很坦然,“大有,你信我,我沒有,月秋肯定是看錯了,那只是和男同學之間的正常交往,我身邊的同學都可以作證。”她的聲音不緊不慢聽着十分的自信,一點心虛都沒有。

“戶口的事情是我爸媽自作主張,都沒和商量,他們只是想我們以後成家,日子好過一點,我沒有那個意思。”

見李大有不說話,但他臉上冷漠的神情變了些,這是松動了,張麗雲會心笑了笑,聲音小心翼翼的開口,“晚上我家煮魚,給二妮子提前過生日,她嚷着想吃你燒的魚頭湯,大有,你,你去嗎?只是吃頓飯。”

鄉下的條件再怎麽笨手笨腳,菜還是會燒的,只不過大多男的不下手,屋裏有女人都讓女人招呼,李家倒是沒那麽多規矩,誰閑了就做,男丁都會做菜,李大有其中魚頭湯燒的最地道,很是下飯,李月秋聽得有些狐疑,無緣無故扯個幌子,讓大有哥上她家幹什麽。

她已經不能用常人的思考來想張麗雲的想法了,這人臉皮忒厚了,話都說成那樣了,她也好意思,這樣的人沒臉沒皮的,別人覺得早沒臉的事放她身上沒一點動靜,真是見過不要臉的但沒見過這樣的,輕輕幾句話,把買戶口的事情往她父母身上推,推的一幹二淨,自己是無辜的什麽都不知道,小白花也沒這麽白的。

她當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

偏偏男的似乎都挺吃這一套的,李月秋不是很懂男人,但這方面李月秋覺得該學習學習,要是學習好了,沒準就能把陳立根一舉拿下了。

她一封匿名信都送去張麗雲的學校了,這種亂搞男女關系的事情只要是真的,肯定不禁查的,但李月秋賣完果醬去打聽過,學校裏說事情沒查清楚,雙方否認是謠言亂傳,也不曉得張麗雲是怎麽哄男人的,竟然讓朱建邦和她一起把事情瞞的嚴實。

那頭李大有幹澀的聲音響起,沒有猶豫的拒絕,“不了,我不去。”他們已經沒啥關系了,他再往張家跑不合适,于兩家的名聲都不好。

張麗雲怔了下,在那開始掉眼淚,李月秋遠遠的看着她在那演,倒是要看看這人是想幹什麽。

“你,你去吧,以前你送了我不少的東西,那些東西我都好好留着,我也不方便帶到縣上,你和我去一趟,不吃飯就算了,把東西搬走吧。”

李大有沒打算去:“給你就是你的,沒給了人還收回來的道理,你以後別再來找我。”處朋友,給對象的東西咋能不處了就把東西要回來,又不是摳門子。

李大有不想再多說什麽,從張麗雲身邊走開,被張麗雲一把抓住,這會她哭出聲了,聲氣惹得周圍的人都看了過去。

李大有想把人甩開,兩人都刮扯幹淨了,大街上拉拉扯扯像是啥樣子,但人愣是甩不脫,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給麗雲哪些東西了,他不想要回來,麗雲愛要就要,不要扔了就是,兩人親事黃了,他不想和人有牽扯,但……現在,被纏着根本甩不脫。

李大有無法,只能道:“成,我去……”拿。

“我幫你去拿。”李月秋笑盈盈的走了過來,打斷了李大有的話,張麗雲看着突然走近的李月秋,她明明都挑了只有大有一個人的時候,這李月秋又突然冒了出來,張麗雲眼底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毒閃過,轉瞬即逝,仿佛從未出現。

“你和大有哥現在都沒處對象了,你拉着他幹嘛,拿東西我去拿,大有哥一個光身男人上你們家去,萬一讓人誤會惹出點不好的謠言,害人害己,我去拿,你覺得怎麽樣?”

東西李大有不想要,也不想去張家,要不是麗雲抓着他,他早走了,一聽趕緊直點頭,“嗯,對頭,讓月秋去拿,我到時候在村口等。”

其實真沒什麽可拿的,張麗雲就拿出幾本筆記本和鋼筆,筆記本都寫了密密麻麻的字,不能再寫了,拿回去當柴禾燒嗎?而且就她知道的,大有哥一般給的都是錢或者是糧食,糧食早吃了,至于錢,大有哥是陸陸續續的給,不算給了多少,但那錢早花完了,難不成張家能把錢和糧食吐出來。

“去年冬天,大有哥送了你一床棉被,你把棉被給我,這些本子都寫完了,還給我們能幹嘛,厚臉皮不嫌害臊。”

李月秋看張麗雲弄出來一堆沒用處的破爛,眼裏都是嫌棄,直接讓她把能用的拿出來。

棉被是當時李大有怕張麗雲過冬冷,自個跑了老遠的地去和種棉花的棉農買棉花,讓二嬸彈的,這棉被她有印象,彈的很厚,因為她那時回家正好看到,還幫忙彈了幾下,別的她記不清,也不要了,這棉被可以拿回去拆拆洗洗,做幾件厚實棉衣,得拿回去。

張父張母沒出門,在家的,窩在廚房不出來,水缸那确實也放着一尾魚,個頭小得沒吃飯的碗大,就這樣的魚能做什麽魚頭湯,一個魚頭還不夠塞牙縫的。

聽到她說的刻薄話張父張母臉色難看的不行,他們三四十歲的年紀,被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說成這樣,張母想出去和人嚷,但張父瞪了她一眼,她也不敢說話了。

唯獨張麗雲倒是沒事人一樣,去找了棉被拿給李月秋,嘴上還和她唠嗑了起來,“我聽說你上桃源村陳家去說親了,親事成了沒?你長得這麽漂亮,男人看了都眼饞,陳立根應該很歡喜吧。”

“你長舌婦啊,關你什麽事。”李月秋皺起了眉,拿過被子,真是一秒都不想多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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