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給你戴十幾頂的綠帽子……
李月秋這一聲像是控訴,更像是埋怨,但更多是依賴和心安,像是航帆的小船終于找到了安全的港灣,上輩子她身子孱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剩下的日子都是掰着手指頭過的,沒人能平靜接受自己的死亡,但她盡管再驚懼死亡也能平靜的接受,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不論其他人害不害她,但很多路都是她自己選的,生命難能可貴,是不可能讓你再重來一遍的,她唯一有的大概只是後悔,後悔沒有在小時候對陳立根好一點,不該對早早擔起家庭重擔的人頤指氣使,也後悔沒有好好珍惜那一段時光。
當時躺在病床上的她奄奄一息,五感都有些失靈消散,已經好幾日吃不下東西,只靠着點滴裏的營養液維持着身體,床邊的人握緊她形容枯槁的手,淚打濕了指尖,那麽刺痛卻又暖得她整顆心都燙呼呼,他喃喃的訴說他的心意,希望自己能陪着他,希望自己能堅持活下去。
生命的流逝是不可思議又順理成章的,就像是一顆郁郁蔥蔥的大樹一點點失去鮮活,失去綠意,葉脈枯萎,落葉歸根,歸于塵土,到了終止的那一刻,又給人饋贈一樣,眼前閃過的是生前的一幕幕,從小到大,有哭有笑,膠片一般放映劃過。
她的時間到了,李月秋當時笑了,好似指尖的暖意讓她的心髒重新有了活力,整個人安定不少,說話都能吐字清晰順暢,視線朦胧幾乎看不清床邊的人,但她微微揚着嘴角,希望最後給陳立根留下的自己是漂漂亮亮的,“不了,堅持很累的,你以後可要找個好姑娘,過得好好的。”
握着她手指的大掌驀然收緊,他擡頭的眼裏都是戾氣,但偏偏又通紅了一雙眼,李月秋費力動了動唇,視線間越來越模糊,最後抓緊人的手,耗盡全身最後的力氣,“你……要聽我的話。”
話音落地已了無生氣,生命之火驟然熄滅,但如果再給她一點時間,李月秋恐怕會繃不住說這一句違心的話。
她想說:我騙你的!你要是敢找其他的小姑娘,牽她的手,對她好,我一定從棺材裏爬出來,夜夜纏着你和我做一對鬼鴛鴦。
結果鬼鴛鴦沒做成,再醒來時光倒流,見面時竟是年少最艱難的時候,死過一次的李月秋比想象中的更害怕死亡,也很惜命。
張母所作所為讓李月秋害怕極了,任她活過一輩子把張麗雲算計進了勞改,但也算不到如今張母的發瘋,她總算知道張麗雲的那股狠毒勁從哪來了,這是和張母一個做派,骨子裏就遺傳下來的,毒蛇就是毒蛇,平時面上看不出個什麽,本分的莊稼人,卻冷不丁的會咬你一口。
張母真的想殺了她,在河邊的時候,她一眼就覺得張母的精神頭有些不對,那雙眼神空洞的有些厲害,仔細看能發覺有些瘋癫,跟鬼上身一樣,于是特別敏感惜命的李月秋趕緊擡腳就跑。
要是換了別人估計已經被張母“一擊必中”了。
好不容易能重來一次,她怕死的惜命的很,她以為自己要被人砍死了,李月秋身子抖得的像篩子,哭的稀裏嘩啦的,眼淚和往外冒的泉水一樣,止都止不住,邊哭還邊打了個嗝,臉頰哭的通紅,皮薄嬌嫩透紅,看着可憐極了。
“你,怎麽才呃來,我害呃怕。”
陳立根表情微僵,扭頭看向被甩到路邊爬不起的張母,狹長的眼眸煞氣騰騰,帶着不寒而栗的冷厲。
他攥緊了拳頭,骨頭捏着咔咔咔作響,胸腔那顆心髒響得劇烈,手背青筋可見,臉上跟鍍了層霜生人勿進似的,他大步要朝張母走去,但一動,褂子被拽住。
李月秋打着嗝,喘氣都不穩,見陳立根要走開,急的什麽都顧不住就拽緊了人,她哪都不想陳立根去,就想陳立根和她呆着,拽住人的時候還冒出個小小的鼻涕泡來,“你呃,別走。”拽在褂子上的力道更重了,纖細的手指嫩的像是雨後的筍尖。
陳立根一雙腳步杵在原地,硬是沒能再邁開了。
“月秋!”随後趕到的李大有滿目猩紅,聲音喊得微微破音,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沖了過來。
他褲子上擦破了個大洞,跑得一膝蓋的血,因為太急,他沒從圍牆上直接翻出來,整個人是從牆頭跌下來的,膝蓋被砸的厲害,血糊糊的像是破了一窟窿,這麽湊近,李月秋鼻間的血腥味更重了。
李月秋難受得有些想發幹嘔,拽着陳立根衣角的手捏的更緊的。
綠茵茵的苞米地原本長的郁郁蔥蔥,長得頂好的糧食,再過不久就能掰下黃橙橙的玉米棒子,但如今被砍得東倒西歪,亂七八糟,糟蹋了一地的好糧食,可想可知那把鐮刀有多鋒利,如果再晚點,月秋也會跟倒在地上的苞米杆一樣被砍成好幾段。
李大有悔得腸子都要青了,都是他惹的禍事,都是他!如果沒惹上張家,啥事都不會發生,是他眼瞎,險些害了自個,如今又害了月秋,李大有後怕的厲害,活到這個年紀,他頭一次怕得這麽厲害,也把張家徹底的恨毒了。
就是進派出所,被勞改,要槍斃吃花生米,他也沒怕成這樣,此刻他恨毒了張家的人,巴不得他們全死絕了,甚至想起自己曾經對着張家好聲好氣的,簡直是蠢如豬狗,腦殼有問題。
他冰涼粗糙的手握住李月秋的肩膀,李月秋單薄的身子驚懼的抖了一下,朝身邊的陳立根靠的更緊,整個人怯怯的,她這副樣子,李大有碰都不敢碰人,只敢輕聲問話,用視線上下查看人傷着沒。
緩了好一會李月秋岔過氣來,手依舊緊緊的拽着陳立根的褂子,對着李大有拼命搖頭又拼命點頭,孱弱的像是雨淋過過的海棠花。
根本表達不清個意思,受驚過度也不知道是傷着了還是沒傷着。
這時拿着棍棒的村民大聲吆喝着陸陸續續趕到,同一個村的,甭管關系好不好,發生事情都得相互搭把手,何況這是殺人想要人命的事情,這要是張母砍完一個又繼續砍第二個,恐怕連自個都要遭殃。
到了地方,一個兩個見到這樣的場面,看看地上已經沒有攻擊力的張母,一陣唏噓,吆喝的話也說不出來了,視線都在陳立根這個外村人上打轉,都曉得陳立根力大如牛,幹活的一把好手,一身的腱子肉,精瘦精瘦的,都是力氣。
之前生産隊沒取消,大夥賺工分一起幹活的時候,聽說桃源村的生産隊大隊長覺得陳立根這個刺頭不服管教,專門把陳立根一個人派去挖深山的溝渠,賺一樣的工分,但活計有輕有重,大多人都不樂意去做重的,不過大隊長給人分啥就得幹啥,想多賺工分也成,那就是多幹,那個時候陳立根才多大的年紀,和他一樣年紀的娃子就只幹幹輕省的活計,挖啥溝渠,就是挖地也不見得能有多利索。
溝渠難挖的很哩,溝渠裏都是硬邦邦的石頭,水汽又重,除了石頭,還有長了好些年的樹樁,一鋤頭下去,鋤頭都得蹶了哩,咋挖啊,即使挖下來了,工分還沒有幾個。
這樣好賴的活計,沒個二三十個的年輕漢子根本挖不下來,并且二三十個人就算了,還得找會點子技術的,不然埋頭使憨力也是不成的,力道得用在對的地方,把那樣難挖的溝渠丢給陳立根一個半大的小子,力氣不大,又沒啥技術,完全就是欺負折騰人。
可陳立根愣是自個挖完了,如今那條溝渠已經成了一條清澈寬綽的小溪,莊稼澆灌的時候村裏人總要去打水,算是莊稼地裏必要的澆灌水了。
陳立根挖溝渠厲害,幹別的活也不在話下,農忙扛麥子的時候是一大主力,麥子沉,漢子們最多扛兩袋,陳立根最多能扛四代,當時他們水灣村裏的隊長還嘆道說,要是陳立根是他們村裏的人,每年的糧食指标都得蹭蹭上去不少,肯定得成為這十裏八鄉的模範村。
村裏的年輕人聽了隊長的話不服氣,嗐,咋多了一個年輕漢子就能帶動村裏生産了,他們幹活也不孬的,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于是專門約着去桃源村瞅了一眼,看完之後嘴上依舊沒個好話,但從沒再說自個幹活比陳立根厲害了。
現在,又親眼看到陳立根的這把子力氣,着實讓他們目瞪口呆。瞧瞧,鐮刀柄都徒手掰斷了,雖然刀柄是木頭做的,也沒多粗,但村裏鄉下自家的鐮刀柄都是用的老栗樹做的,老栗樹堅韌,又比嫩栗樹年歲久,硬邦邦的拿來做屋裏的柱子房梁都能好幾十年的經久不衰,這都能掰斷是用了多大的力氣,而且張母雖然是個女人,女人的力氣是肯定比過男人的,但直接能把人拎起扔輕飄飄石塊似的把人扔出好一段遠,這得多大的力氣,再看看地上的張母被這麽一甩一扔,嘔了口血,已經暈厥過去,絲毫不見幾分鐘之前砍人的兇樣。
他們拿着棍棒來幫忙搭把手,想一起把張母這個瘋子治住,但顯然沒有他們發揮的餘地了。
路口上響起突突突的聲音,趙永平開着慢吞吞的拖拉機趕到,比起別人的火急火燎,拖拉機跟烏龜走路似的,開得趙永平心裏頭窩火,心裏罵一句遲早把這破車扔了。
拖拉機堪堪在張母的附近剎車停下,張母倒在路口,天色又黑,要不是趙永平眼睛利,怕是得攆到人,他從拖拉機上跳了下來,看看被不少村民圍住的陳立根和李月秋,又看向倒在拖拉機邊的張母,瞧着一點生氣都沒有,頓時一陣冷汗冒了出來。
大根把人弄死了?他就說只要和狐貍精沾邊的事就不是什麽好事
他們開着拖拉機趕過來,拖拉機速度慢,山路崎岖走的不是很快,大根開了會,索性從拖拉機上跳了下去,用兩條腿跑過來,跑到山坡上看到在包谷地裏李月秋被張母追的跌跌絆絆,趙永平吓得汗毛立了起來,一瞬間還在想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殺人是犯法的,流氓罪還有個稍微轉圜的餘地,認錯态度良好判輕一點關在派出所勞改一輩子,雖說一輩子呆監獄裏,但好歹有個命茍着,活着總比死的強。盼重的一些可就得拉到荒山野嶺直接槍斃了。殺人這是就沒個輕重了,這是犯法,都得償命。
張家的是不是受的刺激大,瘋球了,折了個張麗雲,還想再折一個,重點是李月秋那狐貍精要是出啥事,大根怕是……
沒等趙永平晃過神,他眼睜睜的看着身邊的大根直接從山坡上跳了下去,像是一塊石頭,從山頭滾到山腳,再滾到河裏,從河裏趟過,鑽進了那一片苞米地。
他動作太快了,連猶豫都沒猶豫一下,趙永平別說攔人了,話都沒來得急說一個字,山坡好幾丈高,黑燈瞎火,沒個亮頭,趙永平在原地徘徊了一分鐘,腳尖在坡上試了又試。
他是孬貨,不敢跟着跳下去追大根,他沒那本事,就他跳下去肯定得死翹翹,到時候怕是得準備棺材了。趙永平只能趕緊上了拖拉機,加大馬力過來,一路開過來,拖拉機刺拉拉的冒出一股難聞的煙來。
又壞了。
不過,他也沒多少時間想拖拉機壞了的事,這會趕到看情況,這一看,已經吓得一身的冷汗,他忙不疊的蹲下看張母的情況,幸好,還有氣,只是昏了,沒死。
幾個村民找了栓豬的麻繩把張母捆了起來,怕這婆娘醒了又發瘋,捆的很緊,讓人去通知村委會的人過來,雖然張母暈過去沒啥攻擊能力,但萬一清醒了,又想砍人砸整?捆住比較穩妥,這婆娘剛剛和瘋了一樣,拿着鐮刀胡亂砍人,想想都心有餘悸。
常言道不怕硬的,就怕橫的。
李老頭去接毛豆,回來的晚,毛豆就寄養在旁邊的一戶人家,但那戶人家住的地有些稍偏,不過和李老頭交好,家裏也養着一條狗,這才送到他們家寄養幾天,兩家的距離隔了一個山包,雖然這山包不遠,但因為是一凹一凸的地勢,所以沒聽到一點動靜。
等李老頭牽着毛豆和村委會的人碰頭了,才知道出了事情。
村委會來了四個人,一看又是李家的事,表情古裏古怪的,而李老頭看到瑟瑟發抖幾乎快把整個人都貼到大根身上的秋丫臉色陰沉的可怕,啥話都沒說,不喊不罵,随手悄無聲息的捏起地上的一個缺角石頭擡腳就朝張母的方向走去。
村委會中有和李老頭差不多年紀的老人,差不多是一起長大的,一看李老頭這架勢,管都來不及去管張母和其他的事情,喊着人先把李老頭按住。
“先按住他!按住按住!按穩哩!”
“老李,你想幹啥子!都新中國哩,還想搞以暴制暴的這一套?!”話說着還心有餘悸,幸好他反應快,不然張母這婆娘不死也得殘,李老頭年輕的時候還沒去當兵就是這火爆性子,誰欺負了他就得挨他的拳頭,本以為老了能改了毛病,現在看就沒改。
“送派出所,人民警察會解決,有你個老頭什麽事!要跟着黨走,按法來解決!”
“行了,大夥也甭湊熱鬧了,明天不用上工幹活啊?散了散了,該回去睡覺睡覺。”村委會的把圍着湊熱鬧的村民都遣散走,這差不多是全村的人都圍到了這,弄得路口水洩不通。
“那這婆娘咋辦?就放這?敢上我們村來明目張膽的砍人,當我們村子沒壯實漢子?太瞧不起人哩!”幾個村民氣不過,不管這人和李家的有啥仇,村裏家家戶戶都挨着,擡腳就能到的距離,就這樣也就敢上門來殺人,這是小瞧了他們水灣村,怕是以為他們村的漢子都是孬貨。
“誰說就放這,剛剛說了送派出所,立馬就送,不過這是疙瘩村的人,送之前得知會疙瘩村一聲。”
被捆住的張母村委會的人一會就把人帶走,這是明目張膽的殺人,哪個村裏出過這樣窮兇極惡的人,當然不能輕易揭過,只不過在這之前得和張家所在的疙瘩村通個氣。
石林縣往小了分有好幾個鎮,一個鎮子再往下分,那是有數不清的村子,不少村子之間關系都不錯,有時候農忙,村子之間免不得互幫互助。
疙瘩村和水灣村關系是很好的,兩個村子結親的人家也多,要是遇上大型的春耕芒種還會村子和村子之間互幫互助,可今這事,張母一個老婦,就敢來水灣村舉刀殺人,是想和水灣村交惡不成?送派出所是送定了,沒得商量,但不管怎麽說疙瘩村面上得給水灣村一個說法,否則以後這兩村的村民怕是會交惡。
村委會的人又說了幾句,圍着的村民們才三三兩兩的散開。
這時暈厥過去的張母幽幽的轉醒了,陳立根那一下讓她傷得不輕,似乎讓她斷了幾根肋骨,稍微動一下就疼的要命,醒來之後她捂着胸口咳嗽着嘔出好幾口血。
見她醒了,村委會的人剛要問幾句,結果張母鐵青着整張臉,指着李大有破口大罵。
“李大有,你個軟腳貨,沒根的東西,瞞了那麽久,自個不成還和麗雲處對象想結婚,黑心肝子的玩意,活該斷子絕孫!還有你!”張母眼珠狠毒的盯緊李月秋,激動得被捆住了,也蠕動着身子想撲上去。
在張母看來,麗雲會被派出所抓住要槍斃,都是李月秋害的,她被所有的錯都歸咎在別人身上,完全沒想想,到這個地步,都是張麗雲自個作的。
張麗雲如果不是想要城裏戶口,如果不是想要錢,那之後的事情全都不會發生。
村委會的看到這個情況,趕緊把張母按住,不過被按住的張母卻是大聲咒、罵了起來,聲音刺耳凄厲,完全是大聲吼叫。
“被人睡過的破爛玩意,腿上忒大的痕跡,被男人搞過不幹不淨,麗雲不清白,你更不是清白東西,陳立根,你眼巴巴的幫着人家,人家當你傻帽只想找你兜底!給你戴十幾頂的綠帽子,這女人就是個騷/貨!髒東西!”
不識字沒一點文化的莊稼人,罵起人來不堪入目,撿着最難聽的話罵人,罵的還很惡毒,這李月秋怎麽說都是沒出嫁的小姑娘,才十七歲,被罵得好像是情史豐富,跟不少漢子睡過的樣子。
王貴芬早被張母拿鐮刀砍月秋的事徹底吓呆了,驚懼過度兩腳站都站不穩,前腳大有的事好不容易才了了,心沒落熱乎的,月秋就出了事情,王貴芬這段時間精神一直都是繃着了,這會要不是李躍進扶着,早癱倒砸地上了。
她聽見張母的話,氣憤不已的發起抖來,狠狠推開扶着他的李躍進,沖上去想要撕了張母的臭嘴。
沒離開完的一些村民也因為這些話紛紛停下了腳步,村委會的人都因為這難聽的謾罵怔住了下,見王貴芬要沖過來扭打張母,反應過來趕緊攔住,張母這身子看着傷得不輕,怕是被傷到了要害,這要是把人打死,李家原本有理也邊沒理了,到時候說不定還得倒貼一筆錢。
王貴芬被攔住,她動不成手。
張母卻還在嘶聲力竭的罵着:“渾身都是髒病!爛東唔——”
罵聲驀的止住。
一個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時走到了張母身邊,粗糙有力的大手握緊了張母的脖子,使勁的掐着,張母掙紮着,片刻不到,臉部被充成了血紅色,喉嚨裏只能發出“哈——啊——”的氣音。
這一出,村委會的人完全沒反應過來,一瞬間,竟然沒人過去攔着。
“娘的!大根!松手,陳立根,你他媽想把人弄死不成?!”
趙永平魂不附體,卡在衣服上的蛤/蟆/鏡都掉到了地上,這東西他平時寶貝的不行,這會的功夫被他自己幾腳踩碎了,他卻看精力去看平日裏心愛的東西,眼瞅着張母進的氣幾乎沒了,臉從紅變成了青,嘴唇都在微微發紫,慌忙着上手用了全身的力氣要把陳立根從張母身邊拉開。
但陳立根依舊動作狠厲,陰鸷的眼眸充斥着煞氣,沒有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他本來力氣就大,打架又狠,趙永平壓根坳不過他,坳不過只能大聲大氣的讓周圍站着的人趕緊過來幫忙,難不成真要看着出人命不成?!
他的聲音讓村委會的人回過神來,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趕緊忙着去拉人,但五個男人硬是沒把人拉人拽走。
最後還是李老頭過去,陳立根才松開了掐住張母的手。
然而松開後,不待張母緩過氣,陳立根撿起地上的苞米粗魯的塞到她的嘴裏堵住她的嘴。
沉默寡言的他說出了今夜的地第一句話,嗓音透着狠戾,“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