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所以不免對小鎮上的理發店過多關注了幾眼,我發現小鎮上只有趕集的時候生意要好些,但到了下午,趕集的人一散,生意便冷淡下來。小鎮是隔一天才趕集的,而前來理發的都是些農民,頭發老長了才來理一次發,男人剪平頭,板寸,中分,三七分,女人要不小男式,要不運動頭,或是長發。也只有小姑娘們要愛美些,能夠舍得花錢打理頭發。

與房東老板娘套了近乎,得知她每月理發能掙一千多塊左右,門市是自己的,只出水電,每個月能近賺八九百元。她很自豪地說,她的理發技術是全鎮最好的,所以生意當然也好。

我對她說,我也是理發的,但是,你的理發技術在我眼裏,只能算垃圾。

她立馬對我橫眉豎目,冷下臉來諷刺我,你這麽有本事,怎麽還落魄成這樣?

哦,忘了告訴大家一件事,小鎮上的人都很樸素,善良,熱心助人,但唯一的缺點就是愛八卦,我是唯一的外來人員,操着普通話,所以在小鎮上格外引人注目。再來我來的時候,确實很狼狽,所以大家都在背地裏說我是被男人抛棄了的可憐女人。

理發店老板娘的譏諷我并沒放在心上,因為這時候剛好來了兩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說要剪頭發,我站起身,對老板娘來說,我來剪,錢你收。

老板娘狐疑地望着我,她當然不會相信我有多好的理發技術,大概是瞧我一身的自信,所以便由着我給其中一位小姑娘理發。

我給小姑娘圍好圍巾,梳得筆直,對着鏡子左右瞧了瞧,問她要剪什麽發型,她說剪最近流行的削發。

我很想對她說,如今削發早已不流行了。但小地方的流行元素比較緩慢,我換了種語氣說:“你的臉型很周正,削發不适合你。我給你剪另一種造型。”

小姑娘也沒什麽主意,便由着我給她弄。

我左手拿起剪子,右手作輔助,五分鐘不到,小姑娘的頭發剪好了。

兩側的頭發很好的修飾了臉型,加上齊劉海的造型更顯甜美,非常百搭的一款發型。

小姑娘在鏡子裏左右照着,然後很是痛快地付了錢。但另一位姑娘則在鏡子前照了半天,瞧她的臉色,應該是不滿意老板娘給她剪的發型,但又不好意思說不滿的話,沉默地付了錢,正待離去,我叫住了她,“其實,你的臉型不适合留長發。若是你信得過我,我給你剪短發好了。”

小姑娘猶豫了下,望着另一個被我剪過的小姑娘,臉上閃過某種期待與為難,不過我承諾不收錢時,她痛快地坐到椅子上。

我仔細端詳了小姑娘的臉型,然後拿剪子把她的頭發打薄,然後再用牙剪箭短,幾分鐘過後,小姑娘的短發剪好了。

她起身在鏡子前仔細照了照,左右撥弄着,她的同伴也比較滿意,大力誇贊着,然後小姑娘沖我笑道:“阿姨好厲害哦。下回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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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以對,目送兩個小姑娘離去後,然後雙眼斜挑,望着老板娘。

老板娘面色讪讪的,抓抓頭發,不好意思地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你果然比我更厲害。”

她還算謙虛,也較有自知之明,我喜歡與這樣的人打交道。

然後,我與她說出我的目的。

“讓我幫你理發吧。包我吃住。”

她似乎有些不情願,因為小鎮上就只有這麽些人,來來去去一天就只能理十多二多個頭發,就算我理發技術再好,在這種沒有流動人口也沒有流量的小地方,也不起任何作用。

我平靜地與她分析,“這裏的人都不講究,但年輕人要稍微懂時尚一點。剛才那兩個小姑娘是這兒讀書的學生吧,相信有她們的宣傳,她們肯定還會帶人來理發的。”

老板娘猶豫了片刻,最後咬牙同意,用她不大标準的普通話道:“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哦,我這兒的理發店,也只夠溫飽,實在沒多餘的錢請人。也請你體諒我,我确實不想占你的便宜。不過如果生意真有好轉,我肯定還要付你些薪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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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意外有了

我點頭同意。與他們相處了兩個多月,我當然知道他們生活雖然還過得去,但确實掙不了更多的錢,她男人在外頭打零工,她在家裏理發,兩口子加起來也有兩千多塊錢的收入,但要養老人,養讀初中的兒子,剩下的錢全放進儲蓄所了。尤其老板娘時常挂在嘴邊的話便是,農民就是好呀,買糧食不用錢買,菜也是自己土巴裏的。不像他們,啥子都要用錢買。

果然不出我所料,過了幾天,先前來理過發的小姑娘果然帶了幾個女同學前來找我理發。小地方的消費水平低,剪一個頭發只要三到五元,有時候還會砍價。雖然我瞧不起這麽點錢,但這些人大多不挑剔,不管剪的難看與否,都不會多說什麽,把錢給了就走了。

我的理發水平沒有曉曉的高明,但還算過得去,至少在這小地方,應該是所向披霏的,雖然小姑娘們不多說什麽,但從她們介紹的同學來看,我應該還受她們歡迎的。

遇上趕集的時候,因為多了一個人理發,店裏倒也不擁擠,尤其老板娘對客人吹噓我是大城市裏開大型理發店的,因為被黑道上的人盯上要繳保護費,失手把他們的老大給敲破了頭,為怕親人受牽累,這才逃難來這兒的。

客人雖然不怎麽相信她的說辭,不過也沒過多追問,因為單從我握剪刀的姿勢就可以看出我是經常拿剪刀的人。當然他們也知道我是左撇子,很少看到我用右手做事,有些好奇心較重的便會問我右手怎麽了,我實話實說,因為沒有給黑道大哥剪好頭發,所以這只手報廢了。

他們吓了一大跳,不過還是很同情我的,但之後,我經常收到他們從自家地裏摘來的新鮮桔子,桃子,或一些小菜,說是自己吃不完,就送我一些。

我當然不會要,因為要了他們的菜,我哪還好意思收他們的錢,不過我多慮了,他們理了發照樣給錢,有時候實在抹不下臉面拒收,他們還會把錢塞到老板娘手上,說要對我好些,小李也不容易。

我一向不流眼淚的,就算雷瀛浩那王八糕子那樣對我,我都沒流過一滴眼淚。可不知怎麽的,這位樸素的農村老大爺一句話卻讓我平白無故地酸了雙眼。

老板娘也同情起我的糟遇,當月也給了我四百塊的薪水,說雖然錢少,但這是我應得的。

我推辭不要,說也沒給她掙多少,她說:“自從有了你,咱們現在一天能理三十多個頭,昨天趕集還居然理了近四十個頭。若是平時,一天撐死也不過二十個頭罷。你每天讓我多賺50塊錢,除了飯錢和其他開銷,這錢是你應得的。”

我無言收下錢,薄薄的四張鈔票卻讓我無比感嘆。以前就算我讀書時打零工也比這多的多,如今,這區區四張鈔票,卻讓我格外有成就感。

小地方的人都好侍候,基本上不會碰上什麽極品之類的顧客,再精再挑剔的顧客在我眼裏都只是小兒科,因為在他們眼裏,我的技術确實很好。這讓我很有成就感,覺得,這樣的日子雖然掙錢不多,但足夠生活也夠養老了。

在小鎮上住了三個多月,除了頭一個月老板娘給了四百塊錢外,第二月給了八百。她說這個月總收入居然有四千塊,她從來沒有想到的事。

雖然我知道她瞞報了些數目,不過她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幫了我一把,這點小便宜也沒什麽的。

第四個月時,我表現出想單立門戶的意思,她雖然不說什麽,但我發現,餐桌上的菜式比以前豐盛了,當月給了我一千五百塊錢,她一臉為難地道:“我知道你在我這兒有些埋沒你,不過,小李,我也不容易的,你也知道,我們要養公婆,還要養兒子,謝波馬上就要讀高中了,以後還要讀大學,娶媳婦,樣樣都要花錢,我也多想掙些錢,也想多給你些錢,可我只有這點能力,希望你不要嫌棄。我也知道你的辛苦,憑你的本事,若是單幹肯定不止這麽多的。但你也要想想,你單幹的話,要租房子,租門市,樣樣都要花錢,樣樣成本算下來,其實也賺不了多少的,你說呢?”

我笑笑着點頭,說她想得比我周到。然後又繼續投入理發中。

之後,老板娘的男人和兒子及公婆對我都非常客氣,甚至讨好了。尤其是謝波,不會再動不動就說我是讨飯的。

我以為就這樣過日子也是不錯的,這兒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紛争。雖然沒多少娛樂活動,但勝在心境踏實,沒有任何負擔。我沒有任何親人,也沒什麽負擔,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也是不錯的。

雖然偶爾胸口會疼得厲害,右手手腕也有酸脹的感覺,除此之外,也沒什麽可挑的了。尤其老板娘的兒子買了臺電腦,我可以網購在小鎮上無法買到的東西。

但這種舒心的日子沒有過多久。

在第四個月時,這天老板娘做了條魚,我忽然一陣惡心,忍不住對奔到廁所裏幹嘔了起來。老板娘狐疑地望着我,“你怎麽了?該不會是……”

我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聞到魚的腥味忽然很反胃。

老板娘微微變了臉色,問我來個月經沒。我疑惑,這才想起,我居然有三個多月沒有來月經了。老板娘大驚,說我不會是有了吧。

我眨眨眼,問她:“有了什麽?”

她一臉暈倒的模樣,“難道你連自己的身體變化都不知道麽?我是說,該不會你有了身孕。”

我失笑,搖頭說不會的。

老板娘見我說得篤定,也沒再多問,但之後我總是覺得渾身提不起勁來,聞着油煙也惡心得厲害,甚至早上吃面聞着蔥子的味道也吐得一踏糊塗。老板娘這才不由分說,把我帶到衛生院婦科作檢查。

我心裏也有些緊張,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不過了,真的有可能中獎麽?

當化驗單上那呈陽性的報告出來,醫生說我已懷孕後,我半天反應不過來,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

“我真的懷孕了?”我再一次問醫生。

“是的,你真的懷孕了。跟據B超推算,已有四個多月了。”

我腦袋仍是木木的,那種像做夢的感覺讓我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有痛感,那我不是像在做夢。可是,為什麽會懷孕呢?

“醫生,我以前,子宮曾受過嚴重損害,醫生說我不可能再懷孕了,怎麽,怎麽還會中獎呢?”我知道我不可能再懷孕,所以與雷瀛浩炒飯時都從來沒有避過孕。

醫生推了推鼻染上的眼鏡道:“跟據B超檢查情況,你的子宮确實因外界原因破裂過。但你的子宮已經縫補完整,只要小心安胎,應該不會有大問題的。”

“可是,一般懷孕不是在一兩個月就有妊娠反應麽?為什麽我這麽遲?”

醫生笑了笑,“每個人生理反應肯定不同的。普遍的情況是四到十二周就會有妊娠反應。但有些人是例外,有些人的妊娠反應會很重,一直到生都有。但有人卻毫無感覺,順順當當就度過了妊娠期……”

抱着一大堆的安胎藥及孕婦護理手冊,我從醫院出來,說不出的激動,猛抓着老板娘的手,喜極而泣:“田姐,我沒有在做夢吧,我要做媽媽了,我居然要做媽媽了,我以為這輩子再也做不成媽媽了。”

田姐一臉無耐,“你沒有做夢,你真要做媽媽了。”

我高興得忘乎所以,摸着小腹,這兒有一條小生命,哦,老天,居然有四個多月了,怪不得,這些日子我食量猛增,不是因為工作量太大,而是懷孕的緣故。

我一直以為這輩子無緣再做媽媽了,也已經看淡看開了,想不到老天居然在我最絕望的時候給我一盞明燈。

忽然間,對雷瀛浩不那麽憎恨了,我還得感謝他,若不是他,我如何能當上媽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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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不上架,不加V,親們放心看就是啦,多給點掌聲,鮮花鑽石打賞之類的也多給些哈,看霸王文是可恥滴行為。咱們都是乖孩子,不用我多說啦,打賞多多,俺更會更加勤快滴。

☆、9 人性

老板娘田姐面容複雜地問我需要通知孩子的父親麽?我說:“我和他早就分了。就是因為他我才遠走他鄉的。哪能讓他知道?”

田姐又問我和老公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苦笑,我根本就沒有老公。但為了能讓孩子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也只能繼續瞎編了。

田姐沒再繼續追問,卻讓我好好考慮,單身女人帶着孩子那将是極為辛苦的。現在孩子還在娘肚子裏頭,等孩子出生後,就知道好歹了。

我知道她說的是事實,曉曉一個人懷孕生孩子,若不是有着比較豐裕的經濟基礎,估計也不會過的那麽從容。而我,要錢沒錢,要人沒人,真要生下孩子,誰來照顧我做月子,誰來幫我帶孩子?就算我能一個人帶孩子,卻沒有時間再工作了。沒有工作的我,田姐還會免費供我吃喝拉撒?不把我趕出去就不錯了。

我的猜測很正确,過了沒兩天,田姐便私下找我談話,她說按她這兒的習俗,孕婦得在自己家裏生孩子,若是在別人家中生孩子,會不吉利的。

我沉默了下,說:“讓我住到生孩子那天吧。我付你房租。”雖然現在仍然生龍活虎,可我怕我曾經受過重創的子宮無法承受胎兒的成長。我也不敢冒這個險,所以我只能小心翼翼地保胎。

田姐不料我這麽幹脆,面容讪讪的,又一個勁地說了好些他們這兒的風俗習慣,也請求我原諒之類的,我什麽話也沒說,把未來的所有房租都給了她。

田姐接過錢,數了數,然後退了五張鈔票給我,“只是五個月而已,哪能收你那麽多。”

我不由分說把錢給了她,“我知道,在你們眼裏,我只是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你們能收留我已是我的莫大榮幸,我不能再麻煩你們了。更何況,你的理發技術也增進了不少。”最後一句話,我略有所指。

她越發不好意思,面容讪讪的,匆匆把錢放到桌子上然後匆匆離去。

我望着被關上的房門,輕籲口氣,從角落的垃圾袋裏找出一疊報紙出來,這兒還裝着五沓鈔票,是曉曉偷偷塞到我提包裏的。

這些錢我沒打算用,只是純當作我的靠山,我的後臺,及我的精神支撐。

如今,有了孩子的關系,不得不動用這筆錢了。

給曉曉打了個電話,告訴了她我的近況,我怕雷瀛浩會通過她找到我,我辦理了一張C城的電話號碼,與她簡單交代了後便掐斷了電話,并把新買來的電話卡給扔了。

小鎮上的消息傳得可真快,不到幾天功夫,我懷孕并執意當單親媽媽的消息已讓全鎮的人都知道了。每每走到大街上,他們看我的眼光有同情,有輕視,也有不能理解的搖頭嘆息。

我并不理會,同菜販子殺價,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安胎。

我是打不死的小強,沒有任何挫折能把我打垮,單親媽媽的路并不好走,但既然決定走這條路,我得為将來作好打算。

小鎮上的人很純樸,善良,又勤勞。但是有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特別瞧不起未婚懷孕的女人。

雖然他們不會在我面前說什麽,但背地裏不知如何議論我。我并不理會,依然安心保我的胎,醫院和房東的出租屋就是我的兩點一線。自己買菜做飯也還是比較容易的。這兒的物價低,雖然物質生活沒那麽豐富,但我已滿足了。

菜販子們也知道我的情況,都給我算最便宜的價格,鎮上的老人們從我嘴裏套出話來,得知我有可能要在這個小地方呆一輩子時,沒說什麽,不過第二天卻提了幾個土雞蛋送我,說是出嫁的女兒家中提來的,他們吃不完,就送我吃些。

房東夫婦雖然功利了些,但為人還是不錯的,每每有好吃的都會分些給我。房東的兒子謝波要調皮些,十四五歲的年紀,正是叛逆的時候,常常瞧這個不順眼,瞧那個不順眼,以前喊我讨飯的,如今喊我大肚婆,偶爾還會冒出一兩句“懷了野男人種的女人”,我當時正坐着給一個男人刮胡子,理發店有時候忙得不可開交,我不可能做到無動于衷。

我當場把剃胡刀扔了出去。當然,剃胡刀沒有扔中他,而是貼着他的頭皮飛到他身後的柱子上。

當時底樓也有好幾個等着理發的,看到我的動作全都吓傻了。

謝波當場吓得面色灰白灰白,僵立當場,半天不敢有任何動作。

我起身把剃胡刀從木樁上取了下來,經過謝波身邊時,冷冷淡淡地道:“你的頭發很深了,也該剪短些了。真正的男子漢不會留這種自以為是的長發。而真正有修養的人,是不會說這種龌龊的話。”

謝波額上冒出幾珠冷汗,他額前蓄的一縷頭發被削斷。

我示意椅子上的男人起身,然後對謝波道:“不好意思,你的頭發被我削掉了,過來,我給你重新弄個發型。”

他面色驚恐不定,而田姐這時候卻道:“去吧,讓李阿姨給你重新弄個造型。李阿姨是大城市裏呆過的,定給你剪個最流行又最好看的發型。”

謝波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我給他圍上圍巾,我拿着剪子,把他一頭長長的兔毛全給剪掉,打成碎發的式樣。他的臉型比較瘦削,減碎發最适合他了。額前劉海留了幾撮淩亂的碎發,理好後,再重新沖了個頭,吹得半幹,剛才貼着頭皮被削了的頭發,也被旁邊的頭發給遮住。打上嗜喱水,用手刨了刨,稍弄得淩亂些,一頭時尚卻适合他臉型的碎發弄好了。

他立在鏡前,看了半天,一些等候的客人連連誇好,說這個發型很适合他,看着有野性,又顯得乖乖的,很符合這種年紀的叛逆與乖巧。

謝波無言地望着面無表情地我,我看也不看他,對田姐說,“肚子有些疼,我去休息了。”然後對謝波道:“麻煩幫我收拾一下。”

謝波呆了片刻,挽起袖子把地掃了,把圍巾收拾起來。

我摸着快六個月大的肚子上了樓,當天晚上,我正準備蒸飯,謝波上來叫我,“阿姨,媽媽叫你下去吃飯。”

我說不用了,我已經在做了。

他扭怩了一會,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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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了一年多的古言,現在忽然寫現代文,還真有些不習慣唉。不過,寫現代文是要輕松多了,古言真的太費腦子了唉。親們若有興趣,可以看偶另一篇已完結的古言。

☆、10 好人是要多些

過了會,田姐上來找我,向我說了聲抱歉,說兒子不懂事,冒犯了我,請我原諒。我說沒什麽的,這樣的小孩子我見得多了。田姐讪笑了幾聲,又對我說今天給謝波剪的頭發好好看,那小子喜歡極了,問我怎麽弄的。

我瞟她一眼,淡淡地道:“當初我随我師娘學這種門手藝的時候,足足學了十年。也幹了幾處的白工。”曉曉比較有理發天賦,那麽有限的學徒生涯裏,也能剪出多變式樣的發型,我就要稍次些了。

我望着她,“後來我師傅不幹了,把理發店交給我打理。我前前後後投資了三百多萬把理發店做大了規模,營業額也直逼百萬,不過我每年仍是給我師傅十萬的分紅。”

田姐呆了呆,吱唔了幾句不大高興地離去了。

自那以後,一向友好的田姐總會這樣那樣說些不怎麽中聽的話,或指桑罵槐,或陰陽怪氣,大意上是說我不識好歹,當初要不是她好心收留我,哪會有我的今日?如今仗着有一頭手藝就想坐地起價,不識好歹。

我沒有說什麽,只是對謝波笑笑說:“你是個讀書人,麻煩你幫我講一下何謂挾恩圖報?”

謝波紅着臉,吱唔着說不出話來。

田姐卻越發不滿了,越發陰陽怪氣,我實在忍無可忍,道:“你總說沒有你就沒現在的我,那我問你,若是沒有我,你現在的理發生意會這麽好?”

她滞住。

我又繼續道:“滴水之恩,當以泉湧相報。我自認也已三倍代價報答了你。若是仍嫌不滿意,謝波,你說這叫什麽?”

謝波坐立難安,面上有着不自然的潮紅。

我冷眼對田姐道:“麻煩把剩下的房租退給我,這個月底我就搬出去。”

……

田姐的對門是一棟兩樓一底的老式樓房,住着一對中年夫婦,我叫他們陳叔叔,陳阿姨。他們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嫁到城裏去了。老兩口成日守着茶館,做些生意維持生活。

或許是移情作用,他們的女兒在城裏頭也與老公離了婚,一個人帶着孩子,如今在城裏打工,他們瞧着我一個人形影單只,估計是可憐我,也說不定是同情我,有一天,把我叫到一處,說:“閨女,你既然下定決心要生下孩子,可有想過未來的路要怎麽走?”

我說走一步算一步,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不會讓孩子受委屈的。

陳阿姨道:“你這麽堅強,我也不說什麽,你生下孩子,花銷可不是小數目哦。你要帶孩子,哪還有時間掙錢?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搬到我這兒來住吧。月子我給你做。”陳阿姨又憐惜地望着我,說:“我知道你身體也不乍個好,這生了孩子還得好生坐月子。沒個親人在身邊,也怪可憐的。”

我很是感動,也有些受寵苦驚,無法拒絕他們的好意,我同意讓他們幫我坐月子。也搬進了他們的屋子。

陳氏老兩口子對我很好,沒有收我的房租,反而每天一日三餐做給我吃。我哪過意得去,執意要給他們房租和生活費。

陳叔叔對我講:“我和你阿姨年紀也偏大了,這茶館生意雖然還能維持開銷,但年紀一天比一天大,萬一以後做不動了可就麻煩了。所以,小李,我想等你生下孩子,等孩子大了些,把這門市弄成理發店吧,依你的手藝,肯定能過日子的。”

我說若是這樣,豈不是跷對門子田姐的牆角。

陳阿姨道:“那女人人不壞,就是人精,又愛計較。你那麽幫她她還想瓜削你,也太過份了。你現在都成這樣了,還想從你身上得到好處。我們大夥兒都瞧不下去,你甭理她。你若是要開理發店,我和你陳叔全力支持你。”

我想了想,也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于是決定等生了孩子,就再開個理發店。

因為我從田姐家中搬了出來,住到他們對門子的陳叔家裏,小鎮上的人都在暗地裏議論,偶爾偷偷問我和陳家老兩口,到底發生了什麽龌龊。陳氏兩口子就添油加酷地說田姐一家子的壞話。說一個月收我20元的電費,晚上還不讓我點燈,怕浪費了他們的電,連水錢都要一個月收十塊錢,更過份的是還想免費從我這兒學到理發手藝。

陳阿姨笑得不屑,“這女人當真算盤打得精。我女兒在城裏可是見識過學手藝的難處,人家捧着錢去學手藝,還得幫着免費幹活。她倒好,榨了油還想把油渣也吞掉,心也太厚了。”

田姐其實人并不壞,與鄰裏之間也相處頗好,不過我人品比她還要好些,從沒得罪過人,因為我文靜又漂亮的氣質(因為語言問題,我不大愛說話,平時候都是微笑面對,所以他們認為我性子文靜。因為小鎮上真的沒有過美女,所以我的清秀在他們眼裏便是美麗漂亮的代名詞了),而我又懷着身孕,一個人過日子還要掙錢,而田姐卻一個勁地榨我,這在外人眼裏,是多麽的殘忍。所以,道德的天平便偏向了我。

小鎮上的人雖然愛八卦,但都愛背地裏議論,所以當事人并不知道外人是如何議論的,我和田姐一家子,總算還保持着比較友好的局面。而謝波,這小子自從那回被我教訓了後,似乎學乖了,頭發不再留的老長,也不再吊兒郎當,也開始認真念起書來,謝波的老子是個老實的莊稼漢,一直在外頭打零工,掙的是辛苦錢。田姐與我的恩怨他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但每每從外頭回來,帶了好吃的都會讓謝波拿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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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的打賞呢?現在對我來說,一毛錢也是錢呀呀

☆、11 一腳定乾坤

懷孕七個月時,醫生說我胎兒很頑強,我的體質雖然不怎麽好,但營養還是比較足夠的,要我補些鐵和鈣,除此之外便沒什麽多餘的交代了。

我平時沒事時,我也在店裏幫忙端茶倒水,小鎮裏的人沒有大地方那麽嬌貴,懷了孕的女人一樣要幹活做事。陳阿姨說只要小心些,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兒反而對身子有好處。

我也覺得大有道理,人真的不能太嬌氣了。并且我也沒有嬌氣的本領。

我先前就說過,小鎮居民都是比較純樸的,也很善良的,見我大着肚子生活也很是不忍,開始給我介紹對像。說不管如何,女人還是得有個伴,這樣也有個照應。陳阿姨就介紹了她娘家的侄兒陳強給我,在城裏打工,一個月能掙将近兩千元,新千年初,兩千元的月薪,在普通人眼裏,已算是高工資了。她的侄兒二十五歲,未婚。我見過幾面,人還是不錯的,雖然有些黑,穿的有些土氣,在我面前有些緊張,但對我很讨好。聽陳阿姨講,他這個侄兒很是上講,從不亂花錢,家裏在農村,但離鎮上并不遠,交通也還比較方便,尤其家裏正湊錢修樓房,父母也是老實巴交的,對我也滿滿意,也不會嫌棄我肚子裏的孩子。

我說不出的啼笑皆非,雖然感動于他們的純樸,卻着實不願把自己交給一個真正的農村人。不是我瞧不起農村人,而是我這樣的人,适合種莊稼麽?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恐怕提一桶水都吃力。再來,我報廢的右手腕注定我做不得農活,殘缺的子宮能生下第一個孩子也純屬老天開眼,陳強是獨子,我哪能誤他們陳家一生呢?

我的婉拒在他們眼裏只是我害羞,所以并沒有勉強我,相反對我越發好了。

我想,我有必要與陳強說個明白。

所以,找了個時間,我單獨與他說出了我的想法和顧忌。

他猶豫着,但仍是不肯死心的樣子,我鼓勵他回去與父母商量。我想,站在父母的立場,如何會同意自己的兒子娶個身體有殘缺帶着個拖油瓶并且還不一定有生育的女人?

陳強雖然對我有意思,或許我比小鎮上的其他女人多了份成熟與從容,多了份修養與文靜,也多了份端莊與沉穩,但是,我這樣的身子,真的不會入農村公婆的眼的。

農村公婆對于媳婦的要求就是能生養,二是能下得地幹活。就這兩樣,其他方面再優秀都是扯談。

陳強來找我的次數少多了,陳氏老兩口子也沉默了許多,不過對我仍是很好。因為,我動員他們自己買養老保險。雖說政府提倡獨生子女政策,并且承諾獨生女子的父母政府會想辦法給他們養老。以前大家都相信政府,但現在,也只有白癡才會相信了。所以,與其靠政府,還不如靠自己。

我動員他們買才剛推出的19800的養老保險,并對他們分析了種種好處,原本他們是不想買的,不是他們拿不出這筆錢,而是舍不得。小地方的人思想真的太離奇了,總覺得把錢放進銀行才保險,有利息又安全。雖說交了這筆錢以後到了年紀就可以一個月領幾百元錢,但萬一活不長,怎麽辦?那錢豈不打水漂。

我發誓,如果這老兩口是我的親人,我的父母,我肯定要破口大罵。

我耐心與他們講繳錢的種種好處,他們仍是有顧慮,四處打聽才發現,買這保養老保險的人并不多,而大多數人也與他們一樣,一來是不信任政府,二來也是怕自己活不長,這筆錢就打水漂了。

最後,我實在沒法子,就對陳叔說,我幫你們繳一個人的,這筆錢不必你們還,就相當于我生孩子幫我坐月子的報酬吧。

人的思想是奇怪的,不自己出錢只需自己出力,就覺得這簡直是占了便宜了。所以,老兩口與城裏的女兒商量了一個晚上,便拍板決定,第二天,老兩口屁颠颠地找上居委會,把錢繳了。只等明年到了年紀就可以拿退休金了。

我幫陳叔老兩口繳養老保險的消息被傳出去後,大家都在議論我肯定有錢,緊接着,便引來了一些肖小之徒。

小地方雖然治安好,但也有小部分想不勞而獲的敗類。

這天茶館裏來了兩個流裏流氣的青年。故意找茬摔倒在地上,我的茶杯也摔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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