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氣 (6)

“沒什麽,只是單純的問問,于鳳微你認識麽?”

我眼珠子轉了幾轉,在心裏衡量着到底該不該回答,或是用謊話騙他一騙,因為這人真的太陰晴不定了,誰敢保證前一刻還笑得春風拂面,下一刻就是地獄魔鬼?

似乎瞧出我的疑慮,黑帝斯解釋道:“你別害怕,我沒惡意的。我只是想單純的知道,你是否認識于風微。”

雷瀛浩說:“這世上叫于鳳微的人多的是,誰知道你指的是哪個。”

“嗯,這倒也是。”黑帝斯陷入了沉默。

我瞧他似乎真的沒惡意,這才道:“于鳳微,是我媽媽。”

黑帝斯陡然擡頭,“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我吞了吞口水,有些怵他,前一刻還雲淡風輕,怎麽這時候又波滔洶湧了?

“我媽也叫于鳳微。不過,她在我八歲那年出車禍死了。因為,車禍中大出血,沒有及時補充血,也補充不到,所以早早就走了。”所以我真的很讨厭自己擁有RH陰性血。不過我還算幸運,從小到大,幾乎沒有用得着這種血型的地方。

黑帝斯又問:“于鳳微……她是哪裏人?”

我努力回憶着,“我也不大清楚。不過聽我媽的口音,應該是廣東人吧。”

黑帝斯沉默了會,又恢複了冷淡的模樣,“除此之外呢?”

我不知道這人怎麽又關注起我媽來了,謹慎地道:“我媽走的早,都快二十年了,我對他的印像并不是很深。”

黑帝斯換了個姿勢,大概是喝了湯的緣故,臉色稍稍好看些,不再蒼白到像抹了層白粉似的。

雷瀛浩蹙眉,“好端端的,你問起于鳳微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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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帝斯微勾唇角,目光炯炯地盯着我,半晌,才輕啓雙唇,“因為我生母的名字也叫于鳳微。”

這下子,輪到我和雷瀛浩震驚了,連馬克也睜大了眼,來回在我和黑帝斯臉上掃視着。

我也是愣愣的說不出話來,這樣的發展,真的太戲劇了。雷瀛浩也震驚莫名,在我和黑帝斯臉上轉了幾圈,說:“你們長的并不相像,但都同時擁有極為稀缺的血型……”

我連忙搖頭,“不可能的,我媽雖然叫于鳳微,但我爸爸只是普通的大學教師罷了。如何生得出你……你這樣的優秀的兒子。”忽然間,我猛然想到一件事,又睜大眼瞪着黑帝斯,“你是香港人?”

黑帝斯點頭,“怎麽,又有新的發現?”

我喃喃地道,“我媽在臨終前,曾對我說過,我還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哥哥,在香港,叫……”

“叫什麽?”兩個男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49 懷疑

我恍惚地望着他們,這事兒真的太玄幻了,所以我的聲音聽起來不真切的機械,“我沒聽清楚,好像叫木,木靖宣的。”

木靖宣?

黑帝斯皺眉,輕喃道:“木靖宣,慕容靖宣?她說的應該是慕容靖宣吧。香港慕容世家。”

我雙眼冒着問題,“慕容,慕容靖宣?那你叫慕容靖宣嗎?”

黑帝斯搖頭。

一陣沉默,大家無話可說,也沒有人再說話。我也覺得我母親哪可能會是黑帝斯的生母,這就太玄幻了,雖然我媽生我的時候,雖然年紀是偏大,但也不可能會生出如此厲害的兒子吧?

雷瀛浩也覺得這事情不可思議,“漫濃一向生活單純,哪可能與你攀上關系。我看只不過是巧合罷了。這事上巧合的事多着呢。”

我也認同地點頭,就算黑帝斯是我的哥哥,我也不敢相信,太可怕了。剛才聽宣元極的語氣,似乎這家夥連親兄弟都敢殺了,還有什麽他做不出來的?

大概黑帝斯也覺得不怎麽靠譜,于是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問雷瀛浩,“你怎麽與宣元極認識?”

雷瀛浩臉色黑乎乎的,“我只知道他叫李晨瀾,好像來自香港。但精通八國語言,在奧門賭場裏認識了幾回,因為賭技精湛,從未輸過,所以被封為東方賭神。與他只有幾面之緣。但每次都還相談甚歡,甚至還相互交換了名片。誰知道這家夥會是你的仇人,還拿漫濃作擋箭牌。”

黑帝斯雙眼一眯,“他就是李晨瀾?”目光驚疑地望着馬克。

馬克也是悚然一驚,“這不可能呀,黑帝斯,李晨瀾是慕容玄的義子,怎麽又成了宣元極?”

這時候外頭奔進一個人,我依稀認得的,是黑帝斯的手下。

“黑帝斯,宣元極跟丢了。我們幾個弟兄還受了傷。”

“一群廢物。”

“是。”

“傷的很重麽?”

“不算重……似乎,宣元極,有手下留情。”

“确定你是傑克?我身邊的侍衛隊長,而不是混進來的奸細?”

叫傑克的惶恐地道:“黑帝斯,我真的沒有說慌,宣元極的槍法那個叫準。可是他只打中了兄弟們的腿和手,并沒有擊中要害。所以,所以這才大膽猜測。”

黑帝斯沉默了會,陡然站了起來,對雷瀛浩道:“我還有急事,先離開一步。馬克,你送他們回去。”

……

上了飛機後,我仍處于玄幻之中,其實,我母親臨終前與我說的确實很多,她對我說,我有一個哥哥,比我大四歲,也和我一樣,有着稀有的血型。媽媽甚至還把哥哥小時候的照片交給我保管。雖然只是普通的照片,但卻是媽媽和她的前夫拍的全家福。

那個男人,也就是媽媽的前夫,和現在的黑帝斯長得有九分相像。除了頭發和眼睛外。

而照片的那個據說只有兩歲多的小孩子,也是黑發黑眸。而黑帝斯是金發藍眸,盡管他長的與我媽媽的前夫實在太像,但我拒絕接受內心深處的種種疑惑。

雷瀛浩似乎也在想着心事,以至于一路上大家都沒有話說。

雖然累了一天,還輸了過多的血,身體很是疲憊,腦袋時不時傳來暈眩感,但是我卻睡不着。

每當閉上眼,就會想起在黑洞洞的槍口下,有人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的身影。

他以前恨我入骨,把我往死裏折騰,他毀掉我的辛苦打拼多年的事業,甚至還拿孩子逼迫我嫁給他。

可是,就是這樣的人,卻又為了我奮不顧身,甚至與黑道教父硬扛。

我也想硬起心腸來恨他,可卻力不從心。

我也想原諒他,似乎,我早已原諒他了。

我無力的閉了雙眼!他為什麽要這樣做?明明是斷的清清楚楚,甚至我已經說服了自己,從此以後向左,往右。

明明已經下了決心,什麽都不要了,連同那些記憶都不要了,難道,那樣的痛,還要再疼一回嗎?為什麽,割不斷,理還亂?

我清楚地記起那緊要關頭的一剎那,黑帝斯沖我舉起槍他朝我撲來的身影,沒有絲毫的猶豫,沒有任何掙紮,就那樣直挺挺地朝我撲來,甚至槍聲響起後,他都用他的身子把我包圍住。

那時候……

我幾乎忘了恨。

好吧,我可以不再恨他了,但是接下來,我又該怎麽面對他呢?

矛盾了……

複雜了……

還混亂了……

……

心敘混亂得厲害,忽然想到一個嚴重問題,我豁地轉過頭去。

而這時候,他也望向我。

“我問你……”

“我問你……”幾乎同時性的,雙方都在同一時間說話,我怔怔地盯着他。

“你先說。”

“你先說。”再一次的異口同聲。

我無耐,“你先說吧。”

隔了良久,他才輕聲問:“剛才為什麽要替我擋子彈?”

“我有嗎?”

“嗯。”他定定地望着我,黑眸裏盡是無邊無盡頭的星輝光亮。

我裝傻:“你肯定記錯了。我沒有,我一向貪生怕死的。”

“不,你有。”他額頭抵向我,把我固定在坐位與機艙邊裏,“為什麽要替我擋在面前?你不是巴不得離我而去?”

他離我太近了,他的鼻息噴在我臉上,還可以感受到臉身上的溫度。

實在無處可沈,我說:“如果你死了,孩子怎麽辦?”

“呃?”

我重複道:“如果你死了,孩子怎麽辦?”對,我确實是因為他是汐允的父親的份上才會如此做的。我死了,汐允仍然會得到更好的照顧。如果他死了,我拿什麽來養活他?

“當真只是為了汐允?”

我重重點頭,反而還反問他:“不然呢,你覺得我能有什麽理由?”

他定定望着我,“你愛汐允嗎?”

“愛。”我毫不遲疑地說。

“即然愛他,為什麽要讓他做單親家庭的孩子?”他聲音變得咄咄逼人,“既然愛他,為什麽要離他而去?你就忍心讓他度過不完整的童年?”

我皺眉,“就算我們離了婚,我仍是他的母親。我愛他的程度不會改變。”

“你能保證永遠愛他?”

“那是當然。”

“如果你有了第二個孩子呢?”

“……我想,我這輩子有汐允一個孩子就心滿意足了。”

“如果離了婚,不會再住到一起,你拿什麽方式來愛他?”

“我們可以經常見面。”

“說得倒是輕巧。我既将去B市,估計不會再回A城。你會為了他天天當空中飛人?”

滞住,我問:“你要去B城?”

“不是去,而是回。”他坐直了身子,“我老家在B城,祖籍也是B城,公司總部也在B城。”

心又亂了,他要回B城,那麽汐允也會跟着他一起去麽?

“那還回不回A城了?”

“偶爾。”

我傻了半天,脫口道:“既然如此,那汐允跟着我好了。”看他沒什麽反應,我又道:“你若是想他,随時都可以回來看他。若是不願,就算了。”

他側過頭來,看了我半天,“随你。”然後又問我:“剛才你想問什麽?”

我沉默了半晌,“我只是想問,你什麽時候知道雷向陽的死與我無關的?”

“……你走後不久。”

我“哦”了聲,“……所以,你良心發現,為了補償我,這才想着與我結婚吧?”

“我才沒那麽無聊。”他看我一眼,意有所指,“補償的方式那麽多,我幹嘛吃飽了撐着非要結婚不可?”

我呆了呆,他這是什麽意思?

甩甩腦袋,不願往更深處去想,我重新躺了下來,閉上眼,準備睡覺。

過了會,他把我扶起來,“晚餐來了,先吃口飯吧。”

我說不餓,不想吃。他卻把我大力拉了起來,把盤子放到我面前,我看了菜譜,居然是豬肝炒紫菜。

我納悶,飛機上居然也有這道菜?

他把筷子遞給我,“吃吧。以後不要再呈強了。”

想到今天差點就被恩将仇報,我也心有餘悸,以後确實不能再随意做好事了

☆、50 婚紗照

原本不餓的肚子在拿起了筷子後,居然把整盤豬肝都吃得精光,吃了飯後,雷瀛浩又抓着我的右手輕輕地揉捏擺動起來,想想明天就飛回A城,馬上就要離婚了,不能再這樣依賴他,于是我收回自己的手,“我自己可以。”

他卻不由分說,又繼續捉回我的手,繼續揉捏着,“為了不讓我愧疚,自少得讓你完全複原為止。”

……

回到A城後,我抱着汐允親了又親,我覺得有些愧疚,明明兒子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可是,這一個星期裏,我居然很少有想到過他。

為了彌補我這個做母親的失職,我沒讓保姆帶,而是自己一個人親力親為帶了兩天,等着雷瀛浩忙完公事後,與我一道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不過從意大利回來的雷瀛浩似乎真的很忙,每天有着開不完的全,出不完的差,等他總算有了空後,我把離婚的事提上日程。

他一邊吃着廚師才做的早餐,一邊頭也不擡地道:“手好了?”

“……”這才想到,已經習慣了用左手了,右手基本上都沒有再用,這些日子也沒有鍛煉過。

他看我一眼,“等你的手恢複正常後,我們再去辦手續。”

我氣憤不已:“我已經不再怪你了,你怎麽非要自找罪受?”

他淡淡地道,“若是你的手一日不好,我就不會與你離婚。一輩子不好,我一輩子也不會與你離婚。想要脫離我,就得讓手恢複。”

我怒叫:“你明知道不能恢複到原來那種鏡界。”

他立馬說,“至少也得恢複七八成。”他望着我,語氣漸漸變低,“你的手能用了,可以減輕我的愧疚。”

我不可思議地道:“難不成,你與我結婚,只是為了愧疚?”

他沒有說話。

我也沒有繼續追問,甩掉心頭又湧出來的複雜,我強迫自己冷靜。

……

過了幾天,雷瀛浩忽然打電話給我,“在幹什麽?”

“沒做什麽,陪汐允玩呢。”

“去開電腦。”

“為什麽?”

“網站建好了。現在就發給你,你換個密碼登陸就成了。”

我喜不自禁地開了機,果然網站建立好了,雖然與我原來的有出入,但頁面确實很美觀,并且簡潔大方,一目了然。我高興壞了,連忙把網站地址複制到QQ空間,博客,并轉發給所有認識的人,然後又趕緊把網上傭金額設置比較高的理發和美容相關的店鋪地址全輸到網站,再絞盡腦汁地寫了幾篇使用心得,俗稱軟文廣告。網站如今還沒有流量,我也不敢保證是否會有粉絲來網站裏閑逛,不過慢慢地來,只要我肯努力,相信會有收獲的。

因為一直處于高度奮亢中,所以一直到雷瀛浩晚上回來屁股都沒有挪過凳子,他很是生氣,把我從座位提了起來,“對待幫你的人,你就這種表示?”

忽然想到,他幫他百忙中還幫我建網站,而我卻視為理所當然,有些愧疚,連忙說了句謝謝。

他一把抱起我,往床上走去,“口頭上的謝就免了,我一向喜歡實際點的。”

我當然知道他想要幹什麽,當然也沒阻止他,雙手自然地環着他的脖子,與他一共攀向情欲的殿堂。

雖然時常把離婚二字挂在唇邊,可是我們沒少滾床單,雖然我從來沒有主動過,但每次他都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什麽“咱們不是還沒離婚麽?”“就算要離婚,但現在咱們還是夫妻關系,做夫妻才會做的事本就天經地義。”“就當是找床伴好了。”等等牽強又霸道的理由,而我總會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所以也沒有細想這裏頭的理由。

為怕他反悔,這些日子一直勤做複健,可惜效果不大理想,感覺也沒什麽太大的變化,不禁有些洩氣,如果右手一直都這樣,那豈不離不成婚?

與曉曉喝下午茶的時候,把這個苦惱告訴了她,她一聽就噴了,直說我被雷瀛浩騙了。

我納悶,問她怎會這麽想。

曉曉抓過我的右手,放在手上揉了揉,“你一直說你這只手無法提重物,也不是很靈活,但平時候做些簡單的事仍是不受影響,是也不是?”

我點頭。

“這只手還能握筷子吧?”

我仍是點頭。

“除了不能提重物外,你這只手與常人無異,可他非要說你的手沒能複原,這豈不是故意找借口把你留在身邊麽?”

我呆了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就得問你自己羅。”

“我?”我反指着自己。

曉曉忽然長長嘆口氣,“漫濃,你老實與我說,對汐允的爸爸,你是恨多些,還是愛多些?”

我被問住了,好半天都沒能回答,

曉曉又繼續問:“雷瀛浩有錢又有勢,你嫁給他多好,吃穿不愁,享用不盡。為什麽還要離婚呢?你們離婚後,哪能找到像他這麽優質的男人?”

我如遭雷擊,望着曉曉,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曉曉又笑道:“漫濃,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總覺得雷瀛浩對你是真的不錯。有沒有考慮過,就這樣與他共度一生?”

我說:“曉曉,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他把我整得有多慘。”如果曉曉不了解內情也就罷了,偏她是最知道前因後果的人,偏還為了雷瀛浩說話,我有一種不被朋友支持理解的感受。

曉曉無耐一笑:“雷瀛浩當初的所作所為,确實過分了些。可是,漫濃,除了恨他以外,難道就真的沒有別的感覺嗎?”

我再一次沉默着,對雷瀛浩除了恨外,當然還有其他感覺,但從來沒有想要去涉及過。

與曉曉告別後,一路上都在思考這個問題,究竟是離好,還是不離好?

如果離了婚,就算雷瀛浩仍給我贍養費,但也不會有像現在這般安逸舒适。可若是不離,我又心裏不平衡,總覺得太沒骨氣了。

帶着矛盾的心思,回到雷宅,管家已笑容滿面地迎上來,“太太,婚紗照拿回來了。正放到客廳裏,您要不要瞧瞧?”

這兩天忙着想事情,都把婚紗這事給忘了。

不過,都要離婚的人了,還拿婚紗照來做什麽?

不過拍都拍了,就純當觀賞也是是不錯的。就是不知攝影師把我拍成什麽樣的。

我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客廳裏,果然,沙發處的空地上堆了幾大個箱子,我上前拆開箱子,把裏頭的相框一張一張地拿了出來,照片有十六寸,三十六寸,及七十二寸的,全用木制的相框裝着,看着格外精致。尤其攝影師技術高超,男的俊美,女的美麗無比。連我都看得呆了去,情不自禁地撫摸着照片上的自己,照片上的我,對着鏡頭露出很淡很淡的笑意,看不出是否喜悅,但卻沒有任何抗拒的意味。

這真是我麽?

再翻了所有的照片,每張照片上的我都沒什麽笑容,尤其有一張是按着攝影師的要求,身子偎在雷瀛浩懷中,擡頭與他脈脈對視的那張,照片上只有我擡頭與雷瀛浩互視的照片,臉上仍然沒什麽笑容,可在與雷瀛浩對視時,我真真切切看到我臉上閃過的迷茫與困惑。

而雷瀛浩,每一張照片上,他都是和顏悅色如沐春風的感覺,擁抱我的動作看着也是非常自然,當然,在拍照時,我就知道了。但這時候,看到照片上那人所表現出來的良好耐性及疑望我時的些微的笑意卻讓我不得不暗罵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是的,大概是我眼花了吧。

居然在每張照片裏都看到他眼裏的深情。

這該死的深情,居然毫不腌藏地從照片裏透達進我的內心。

我承認,我TMD的被感動了。

腦海裏又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他不許我輸血時的霸道與野蠻,黑帝斯毫不猶豫朝我扣下板機時,他毫不猶豫朝我撲來的情景。

他的奮不顧身,及照片他深情的雙眼,讓之前的冷醋陰狠的形像大為動搖。

當時的他,緩緩折斷我手腕的冷酷陰狠,他一腳踹向我胸口的毫不留情。

他譏诮地對我說,游戲結束了。

他還捏着我的下巴,扯着我的頭發,讓我看到他臉上毫不遮掩的邪惡和殘忍。

他還曾一字一句地對我說,他要報複我,好好地折磨我……

可是,他的種種惡劣到令人發指的行為,卻在之後他良好的表現中,漸漸變得模糊。

難不成,我得了健忘症,還是這就是所謂的好了傷疤忘了痛?

哦,不不,應該是給你一巴掌再給你一顆糖吃的感覺。

我讨厭這種感覺,卻又不得不接受這種安排。

眼前的一道陰影,把我從沉思中拉了回來,我望着立在我身前一米遠的地方,沒什麽表情地問:“他人呢?”

風也是沒什麽表情地道:“雷先生人有些不舒服,在醫院裏挂水。”

我眉毛略動了下,雷瀛浩病了?他身體一向健康的,居然也要去挂水的地步,我問:“嚴重嗎?”

“病毒感冒引發的發燒和咳嗽。”

“我說,嚴重嗎?”

風緊緊抿緊了唇,聲音不由自主地緊崩,“有點,醫生說需要住院觀察。可雷先生不肯,等輸完液就要飛去B市。”

我皺眉,壓下心頭奇怪的憤怒,“他在哪家醫院?我該做些什麽?”身為他名義上的妻子,我應該還是得關心一二吧?我這樣安慰自己。

風看我一眼,良久,“您應該勸他多休息,聽從醫生的安排。”

我“哦”了聲,把照片收起來,讓劉一良搬到樓上去,然後起身,“走吧,去醫院看看去。”

☆、51 探病

以雷瀛浩的性子,當然不可能去那種擠得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的人民醫院或社區醫院,風把我帶到一間私人醫院,我知道這家醫院在A城的鼎鼎名聲,醫術精湛,服務也人性化,但前提條件是,只要你住得起。

雷瀛浩是在門診輸的液,私立醫院人本來就少,空曠的醫院裏除了偶爾出現的白大褂外,并沒多少病人。

門診輸液室也是豪華陣容的,一人一間病房,裏頭設備齊全。雷瀛浩正斜躺在床上,手上還挂着點滴,但另一只手卻握着鼠标不停地動來動去。

看到我進來,有些意外,扯了扯嘴唇,“你怎麽來了?”頓了下又不爽地說:“是哪個長舌的家夥告訴你的?”

我沒有理他,來到床前,把他的筆電沒收了,“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樣子。”然後不由分說按着他的肩,往下邊按去。

他愣了下,但仍是順着我的動作,躺了下來。

我順便給他蓋上被子,再摸他的額頭,還有些燙,忍不住道:“都發燒了還呈能。錢是掙得完嗎?”

他定定地盯着我,一言不發。

我裝着沒有瞧到,望着瓶子裏的點滴,“還有幾組藥?”

“不清楚。”

“輸了多久了?”

“大半個小時應該有了吧?”忽然他咳了起來,我見他咳得比較兇,又四處找了水杯,總算在床頭櫃上找着了還裝有半杯水的杯子,又倒了些開水進去,把他撫了起來,給他喝下。

他又咳了一陣,吐了口痰後,這才又重新躺了下來,“你不該來的。”

“為什麽不該來?”

“會傳染。我這是流行性的病毒引發的流感。”

我撇唇,“你現在還沒康複,暫時不會傳染的。”而真正會傳染的病毒,一般都是竄者在康複的過程中散發出的。

“萬一傳染了怎麽辦?”

“反正又不是我出醫藥費。”

他笑了笑,忽然又猛烈地咳了起來,我很想任他就這樣咳下去,可我發現我居然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又不得不起身,又給他倒了杯開水。

等他不再咳嗽後,我又發現水已經完了,又連忙按了按鈕。

護士很快就來了,換了藥後,又拿了個溫度計給他量體溫,“38。2度,開始退燒了。等會兒出完了汗記得把衣服換了。”護士多看了我兩眼,微笑着離去了。

護士離開後,他雙目晶亮地望着我,“漫濃,我好開心。”

我沒好氣地道:“都病成這樣了還開心,腦子沒燒壞吧?”

“我清醒的很。漫濃,我真的好開心。”

我瞪他,“閉嘴。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子,閉上眼,睡覺。”他居然果真乖乖地聽話地閉上眼,我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愣愣地坐回椅子,愣愣地望着他有些瘦削的臉,這才發現這男人還有些糟蹋,下巴處胡子有些深了,臉色也是不正常的暗黃,眼窩處還有濃濃的青影,頭發也有些長,神情萎頓……哪還有平時候的意氣風發氣宇軒昂。

可就這副不算英俊的還憔悴的面容,卻奇異地讓我內心起了點點漣漪。

情不自禁地摸了胸口,蹙眉,我這是怎麽回事呢?怎麽總是感覺怪怪的。

……

盡管心裏怪怪的,卻也不敢馬虎大意,摸了他的額頭,感覺退燒後,又拿幹毛巾給他擦汗,原想是想給他換衣服的,但他一只手挂着針,也不好脫,也只有等他輸完液才給他換。

總算把水挂完了,在護士取針時,他被弄醒了,一邊按着棉簽一邊問我:“幾點了?”

我說十一點了,他立馬起身,“還真不早了,明天上午九點在C城有個重要的合約。”說着就要下地,我連忙制止他,“A城離C城也不遠,明早再去也不遲呀。”

他望着我,“嗯,那你記得早點叫我。”

我點頭,說:“好!”

回到雷宅,已經快12點了,雷瀛浩去洗了個澡便去書房睡去了,他說怕傳染我。我沒怎麽在意,不過在走到門口時,他又折了回來,對我說:“漫濃,我今天真的好高興。”

我白他一眼,沒有理會。但沒由來的,一直壓仰沉重的心情,卻漸漸舒展開來。

……

第二天我起床已經快九點了,我想着雷瀛浩昨昨晚說的話,一骨碌爬了起來往書房沖去,哪還有他的影子,說不出的滋味,沖動使我毫不猶豫地撥了他的手機。

他很快就接了起來,“漫濃,你睡醒了麽?”

晚晚還答應得好好的,可卻睡了個大早上,我有些不好意思,小小聲地嗯了聲,又小小聲地問:“你去了C城麽?”

“嗯,已經到了。等簽了合同下午就能回來。”

“你身體吃得消嗎?”

“昨晚輸了液,吃了藥,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可是仍要多加休息,不要太過勞累。”唉,真要撞死自己,好端端的說那什麽多廢話做什麽?

“嗯,我會的。”那邊傳來的笑意令我難堪至極,連忙說:“那就這樣吧,我挂了。”

挂完電話後,心裏又很不是滋味,似乎,有些事,有些想法,開始脫離原來的軌道了。

……

雷瀛浩并沒有下午回來,在下午接到他的電話說臨時又被耽擱了,暫時回不來回時,我說“知道了,工作要緊。”然後很是平靜地把電話挂了。

緊接着,我又給曉曉打電話,聲音急切,“曉曉,你說,我該怎麽辦?我似乎,似乎……”

曉曉接過我的話,“你愛上他了?”

我如遭雷擊,半天沒有言語。

“我愛上他,這怎麽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的?對你大壞特壞的人忽然對你大好特好,很少有人能夠逃掉這種沉淪。”曉曉聲音平靜,“雖說咱們平時候總是覺得,別人給你一巴掌再給你一顆糖就去原諒此人,總會嗤之以鼻,可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似乎也逃脫不掉。”

我洩氣,跌坐在床上,“你說的很對。”有氣無力。

曉曉的語氣也變得有氣無力,甚至無可耐何,“你應該知道的,我父母,雖然以前恨毒了他們,可現在,他們一旦對我好,我就無法再恨他們……尤其前天我媽為了救我被汽車撞到骨折,那時候哪還堅持什麽恨呀怨的,感動都來不及了。所以漫濃,你對雷瀛浩的心思,與我也有相似之處。所以,我理解你這時的心情。”

我心裏稍稍好過了些,原來,不止我一個人在這兒掙紮呀。

“我與你不查,他們再如何對你,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再來,他們再如何的不好,總歸是你的親生父母,這血緣在那,哪能說放開就放開的?可我與你不同。”

“沒有什麽不同的,你有汐允呀。有汐允夾在中間,你對他再恨又有什麽意思呢?漫濃,如果你實在無法面對這樣的自己,那我還是建議你們好好溝通一下。”曉曉頓了下,又繼續道:“當初他對你确實夠狠了些,你們繼續在一起,我也覺得有些那個……可是若是你們分開,我又替你感到可惜。”

“可惜什麽呀?”

“哎,或許我這人就愛心軟,也是好了傷忘了痛的典型,可是我個人覺得,你們真要分開了,我确是有種可惜的感覺。”

可惜,确實是可惜。要知道仍然講究門當戶對的今天,平民女子想要嫁金龜婿同樣是難于上青天。雷瀛浩對我也還不錯,吃穿用度從不吝啬,尤其他果然按着重新修訂的婚內財産協議每個月把他的3成的薪水打到我帳戶上。我還沒來得去查,但手機短信已提示了我,雷瀛浩打了五位數的錢到我賬戶上了。

我不是視金錢如糞土的清高女,出了社會這麽多年,早已見識過金錢的動力與好處,這筆錢是他心甘情願打到我賬戶上,我也就心安理得地收下,反正,他這是欠我的呢。

曉曉雖然給出的建意都不錯,可我就是無法去施行,一來雷瀛浩不在A城,二來我又拉不下那個面子。

曉曉又繼續道:“漫濃,為什麽不朝好的一面想呢?雷瀛浩知道誤會了你,所以現在對你的好,估計是在補償你吧。不過他一向高高在上慣了,就算對你心有歉疚,估計也不好意思說出口。所以只能用他自認為補償的方式對你。你覺得我說得可對?”

我迷惑了,卻又不願去相信,“曉曉,你知道當初他是如何要我嫁給他嗎?”我頓了下,咬牙切齒地道:“他拿汐允威脅我。這該死的王八蛋,他把才出生沒幾天的汐允高高舉過頭頂,眼看就要往地上摔。如果你是我,該如何處理?”

曉曉驚呼:“他當真如此?哎,那他就過分了。”

我繼續冷笑:“他威脅我與他辦理了登記手續後就消失得沒個人影,足足有半年不曾來看過我,偏還讓他外邊的女人跑來找我麻煩。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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