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離開

“嗯?”毛野看了看那門縫外,好像剛才餘光裏似乎看到了什麽。他眯了眯眼,昨天發生的事情讓他實在是有些不安,手中握着劍悄然走到了門口,小心謹慎向外看去。

“怎麽了嗎?”夏目貴志被毛野的反應也變得有些警覺起來。

“沒什麽。”毛野看向門外,空無一人,走了出去環顧四周也并沒有什麽人影。毛野松了口氣,果然是自己神經敏感了嗎?但前日出了這樣的事,實在是不小心不行。

在另一條走廊上,信乃輕而緩地走着,身後跟着一個披着墨綠色披風的男人。

“我還以為,你剛才會沖進去呢。”蒼一步步地跟在信乃的後面,他微眯着眼,輕笑地看着信乃矮小的身材,似乎是這樣獨處的步行時間對他來說很愉快。

“我,不想讓毛野看到你。”信乃站定了腳步,也許曾經的他看到了那樣的景象會毫不猶豫地沖進去,但是現在他已經會選擇轉身離開了。

讓毛野和蒼相見,一定會有更大的争論,也許有些人會說這樣的矛盾就是需要直面面對才能解決。但是信乃并不想要看到他們在自己的面前針鋒相對,不管是蒼,還是毛野,信乃都不想要他們兩個人受到傷害。

人的心,都是偏的。

即使,信乃知道在過去,蒼殺害了毛野的父母,奪走了毛野的心,甚至還做了許多殘忍無情的事情,就算僅僅才是昨天蒼還刺了自己一劍,但是信乃仍然無法去怨恨,或者讨厭蒼。

對于毛野的話,信乃也是同樣的重視。對于那樣他所珍視的人,就像是不管他們做了什麽天大的十惡不赦的事情,他都潛意識裏的選擇去接納,去包容。

因為,很重要。

所以,更加不想看到他們互相傷害。

“這三年,沒想到信乃你倒真是長大點了呢。”蒼似乎有些詫異于信乃的想法,然後明白了什麽,微抿着唇叫看着信乃的背影,眼神裏倒有些懷念。

“嗯,我已經……長大了。”信乃緩緩轉過身來,那雙碧綠的眼眸在黑暗下融入了一片墨色,但透着那隐隐月光,顯得幾分通透而又冰涼。信乃的聲音在夜晚裏有些飄渺空曠,讓蒼聽得總覺得有種奇怪的感覺,像是真的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一樣。

不是三年,而是十年。

之後的五年裏,在莊介,在蒼,在那些夥伴們都看不到的角落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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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乃已經,偷偷長大了。

“為什麽要殺毛野?”信乃看着蒼問了出來。

蒼漫步走到門板旁,輕輕倚着,微眯着眼輕笑着看着信乃,“我為什麽要告訴信乃你呢?”

盡管是輕笑着,但是蒼的眉眼裏卻沒有笑意,只透着微薄的涼意。

他并不喜歡看到信乃這樣的表情,說這樣的話,盡管信乃就是信乃,不管是誰都無法代替。但是蒼無法忍耐信乃,在自己不知道的時間和地點裏,改變得如此巨大。

從一個人的眼神裏,就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個人的過去。

信乃看着自己的眼神裏卻是陌生的熟悉,或者說是懷念,但他的視線深處似乎一直都在那個叫做夏目貴志的人身上。雖然他厭惡着莊介的存在,但不可否認的,莊介和他是靈魂聯系的關系,所以他并不排斥莊介在信乃的身邊形影不離地照顧着他,而在将來他必定會代替莊介。

但是現在,莊介并沒有出現,在信乃身邊的反而是夏目貴志,一個弱小孱弱的少年而已。

信乃似乎被問住了,瞪着眼看着蒼一時沒想好該說什麽。

蒼看着信乃一幅你怎麽能不告訴我的表情,突然間又被逗笑了,剛才還說信乃長大了,現在看這表情也并沒什麽區別,“既然這樣的話,那麽我問你一個問題,我便回答你一個這個問題。”

“我很好奇,信乃,你到底是在哪裏認識我的呢?”蒼走至了信乃身邊,伸手撫上了信乃的臉頰,然後緩緩地用指尖抵住了信乃的下巴,讓他擡起頭看着自己。

信乃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其實就連信乃都已經忘了,他第一次見到蒼的時候是什麽時候,在哪裏,發生了什麽事,在那很早以前的記憶對他來說都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

“我有夢到你。”信乃緩緩開口了,雖然這并不是認識蒼的途徑,但是信乃是真的有夢到蒼。

不僅是蒼,還有莊介,小文吾,現八,毛野……他們所有人,信乃都有夢到過。有的時候是噩夢,有的時候是美夢,但不管是夢到了什麽,不管是在夢中還是清醒後心情都始終無法平靜。

“這個答案不錯,我喜歡。”蒼抿唇笑了,他從信乃的眼裏看出來這句話是實話。

蒼向後緩緩退了一步,從腰間的劍鞘裏取出了劍,那冷冽的銀光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有些讓人不寒而栗,蒼右手甩了甩劍,然後劍正對向信乃的胸口,那正是昨天刺透信乃的位置。

即使是這樣,信乃也沒有後退,那雙眼毫不畏懼地看着蒼,只是在靜靜地等着而已,蒼從很早以前到現在,都很喜歡信乃這樣的眼神。

——堅持着自己所堅信的,毫不動搖的眼神。

“這是我昨日從這裏搶來的劍。”蒼的手緩緩靠上了那把落葉,仿佛是欣賞的眼光般,但又帶着一絲寒意,他的手心靠着那劍刃自顧自地劃去,而那豔紅的鮮血順着劍柄開始滑下。

“但這是,我犬川家的劍。”

“劍上流着的,是我犬川家的血。”

蒼絲毫沒有在意手上的傷口,只是微抿着唇看着那染血的劍刃而已,他以一種極為輕描淡寫的表情看着那順着劍刃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的豔紅的血滴。

“就連犬阪毛野胸口跳動的,也是我犬川家的心髒。”

“你說的,是什麽意思?”信乃怔然地看着蒼,他聽不明白,卻又好像明白了些什麽卻又無法相信。

“小筱和落葉是犬川家祖先代代都無比器重的佩刀,後來被追債人一并強奪而去,變為了他人的珍藏。”蒼看向信乃說着,“那麽,追債人是誰我就不用解釋了吧。”

“臘月十九,犬阪家剛出生的公子便血行不通,心髒幾乎不能跳動,命不久矣。但是犬川家欠了債,臘月一日生了對雙生子。”蒼的嘴角緩緩勾起,似是嘲諷又似是冰冷,“剛剛好,不是嗎?”

信乃震驚地站在原地,喉嚨口幹澀地說不出話來。

“我只是來奪回我們犬川家被奪走的東西而已,毛野的心髒本來就不是屬于他的東西。”蒼将那把染血的劍緩緩放回了劍鞘裏,定定地看着信乃,“但即使知道是這樣,信乃你也會阻止我的吧。”

是的。

信乃無法否認這一點。

即使到現在,信乃理解了蒼的理由,但是信乃不想讓毛野受到傷害,也同樣的,對于那對疼愛毛野的父母也不想讓他們傷害。對于過去的,那樣失去了父母和心髒,整個人生都陷入仇恨和複仇的毛野,信乃已經站在這裏,看到了毛野的未來擁有的新的美好的可能性。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蒼?”站在一旁的信乃卻開口了。

毛野的心髒,對于蒼而言,這只不過是蒼奪取的其中一件而已。

為了從[莊介]手中,或者從其他人手中,固執地要奪取每一樣應該屬于他的東西。

但是對于信乃而言,[莊介]和[蒼]即使他能區分開來,但卻無法抉擇。

莊介總是太過單薄,對自己的性命也都不顯得那麽在意,就算是從前,信乃也總覺得是自己強留莊介于世間而已;

但是蒼卻相反,拼命地想要活下去,即使擁有力量像個怪物一樣也要和自己一起活下去。

信乃在想,是不是因為缺失了一般靈魂的緣故,所以這兩個人才會有這樣的反差,也許不管是[莊介]還是[蒼]都是不完整的,他們也許都只是缺失的,想要去尋求完整而已。

“那你說,我想要什麽?”蒼輕笑着看着信乃,似乎是不怎麽在意但卻又像是在很認真地想聽信乃的回答。

“給我點時間,我會找到蒼你想要的。”然而信乃是這麽回答的,這個回答有些模棱兩可,也有些不足信服,但是蒼看着信乃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堅定而又認真地注視着自己。

那些夥伴,從小文吾、現八,到現在的毛野,以後他也會見到其他人,一定也包括莊介。

到了那時候,他會把莊介和蒼缺失的找回來。

蒼總說,他會在未來接他離開,那麽——

他便會在過去等着他們。

蒼低着頭看着信乃的臉,暗灰的瞳仁裏透着一種莫測的光芒般。

“好。”蒼這麽說着,擡起了右手,向信乃伸出了小拇指。信乃愣了愣,然後也擡起了手,似乎有些發愣竟然這麽快蒼就同意了,他們小拇指勾在了一起。

“既然這樣那麽我和信乃就約定好了。”蒼輕笑着,“果然信乃的手還是好小。”

這是,唯獨的[蒼]和信乃的約定。

“信乃……”從不遠的地方,聽到了有人正在一聲聲喚着信乃的名字。

“是貴志!”信乃立刻反應了過來,轉身就想要離開,肯定是夏目貴志回了房間後沒看到自己,所以出來找他了。

蒼看着信乃瞬間抽開的手,慌忙着就要跑去夏目那裏,蒼反手抓住信乃,然後順着胳膊撫住了信乃的額頭,信乃的腳步随之停下,蒼貼近信乃的後背,湊到信乃耳邊輕聲說着。

“這是我和你的秘密哦,今天的事不要告訴你身邊那個小子。”

信乃愣了愣,回過頭再看,那神出鬼沒的蒼的身影再一次消失了。

“信乃……”夏目還在找着信乃,從那喚着名字的聲音來聽透着擔心。

“我在這!”信乃也來不及多想,立刻甩開手腳跑了過去。

夏目貴志看到了跑過來的信乃,認真地從上到下看着信乃,發現沒什麽事後忍不住松了口氣。

“我……看到你不在,所以出來找你了。”即使夏目沒問,信乃看着夏目擔心的模樣便想要解釋,本來想說自己遇到了蒼,但是突然想起了蒼剛才說的秘密的話,話便轉了過去。

“這樣啊。”夏目自然是信了,伸手拉過了信乃的手,“那現在回去繼續睡吧。”

信乃握着夏目的手,跟着夏目的步伐,卻總覺得有些心虛,這樣故意隐瞞着夏目貴志什麽事。

“怎麽了?”等躺到床上的時候,夏目發現信乃睡得離自己有點遠。

“我怕壓到你的傷口。”信乃知道,夏目肯定是被自己壓着傷口疼了也不會說話或者躲開的。

“你已經知道了啊。”夏目貴志笑了,然後自己向信乃靠了過去,“沒事的。”

“疼嗎?”信乃伸手将夏目頸脖口睡袍一角扯開,露出了肩口大片繃帶,信乃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你,疼嗎?”夏目微垂着眼,伸出手指尖點了點信乃胸口被劍刃穿透的位置。

信乃下意識地想說不疼,但話到嘴邊看着夏目的眼眸,突然間那話又咽了回去。

其實他當時并沒有覺得太疼的,大概是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蒼和毛野身上。後來,他似乎身體越來越燙,疼得難以忍受,但是當他醒來後也就潛意識地忘記了那樣的疼痛。

不知道從何時起有了這樣的意識,因為不會死,因為不會受傷,所以自己的身體也不會疼痛一樣,所以他可以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身體去承受那些一樣。

即使他曾經甚至被子彈射進頸脖,他都未說過疼,也未曾放在心上。

但是現在,當夏目的手指觸碰到他那已經消失不見的傷口,當夏目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的時候,那些早已被忘記了的疼痛卻似乎突然從心髒深處覺醒了般。

“疼。”——好像,還真的有些疼。

夏目的嘴角緩緩勾起,是信乃熟悉的溫的笑容,他伸手寵溺地撫了撫信乃的頭發。

“嗯,我也疼。”

夏目說,也疼。

信乃不知道,夏目是指他的傷口也同樣的疼,還是當他被刺傷的時候,夏目也覺得疼。

“貴志,等毛野父母回來的那天,我們就離開這裏吧。”信乃低垂着頭,又縮進了夏目的懷裏。

“那麽,蒼的事情怎麽辦?”夏目有些擔心蒼會再找回來。

“蒼的話……已經沒事了。”信乃輕聲說着,心虛地不敢看夏目的眼睛。

“那我們就回家吧。”夏目頓了頓,撫着信乃的頭發也并沒有多問。

信乃貼近夏目的胸口,悶悶地應了一聲,他微垂着眼似乎有些困了。

在睡夢裏,他夢到了坐在飯桌邊還看報紙的藤原伯父,正在盛飯的塔子阿姨順手把藤原伯父手裏的報紙抽走了,貴志正穿着校服從二樓走了下來,手上還拿着他的小號的校服讓他換上,而他坐在飯桌邊上,手上還捧着一碗已經吃了一口的飯。

信乃的夢境,終于不再只是停留在過去。

其實這也沒有什麽,也不熱鬧,也不有趣,就是這樣平平淡淡的而已。

但這就是回家了。

***

“什麽,你們要走?”犬阪毛野本來還挺期待自己的父母今天就能回來了,但看到貴志和信乃站在自己面前說要離開了,頓時震驚地不知道說什麽。

真奇怪,原本他還心裏一直嚷嚷着說這倆個随意就住進來的家夥什麽時候走,現在聽到這兩個人說要走反而是覺得有些不解和憤怒,或者說是不舍。

“是啊,出來太久了,不回家的話家裏人會擔心的吧。”夏目貴志笑着說着。

“我看你們之前沒怎麽擔心啊。”犬阪毛野冷哼着,擺明是不相信夏目的官方臺詞,毛野又将視線看向了信乃,“你們真的,這麽快就走了?”

“嗯,我有點想家了。”信乃點了點頭。

“算了,随你們吧。”犬阪毛野這話說的似乎有些不愉快的樣子,但仔細想想自己也沒什麽立場去生氣,但心裏就是不想這兩個人這麽快離開,就像是,好不容易才交了這兩個朋友,“那你們要我安排什麽嗎?馬車?郵輪?火車?”

“額,再借點錢?”信乃表情很認真地似乎在思考着犬阪毛野的提議,最後也同樣認真地問了出來,至少下次來這裏的時候帶上錢心裏就有些底氣了。

“……”犬阪毛野覺得自己要炸了。

他居然還把這兩個人當自己的朋友,不管是剛見面,還是臨走時,都問自己借錢的朋友!

身為犬阪家的少爺,他終于繼承了家族傳統,向同兩個人在半個月裏連番毫無理由地借出了一大筆私房錢,而且自身還完全沒有要讨債的意願,犬阪毛野覺得自己果然并沒有高利貸的天賦。

“那算了。”信乃也意識到毛野的臉色太黑了,非常乖巧地低了低頭。

“借借借!”犬阪毛野怒極反笑,卻是快步從房間的抽屜裏取出了一沓錢給信乃,“你們兩個給我記住了,以後錢一定要還的,連本帶利都給我還回來。”

“要還的話那算了。”本來還欣喜地看着錢的信乃,聽到了毛野的話之後又把錢還了過去。

“……”毛野默默地拿着錢,你們這兩個家夥是不想還錢麽,直接說搶錢算了!毛野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和這兩個人結了什麽怨,毛野撫着有些頭痛的頭,把錢用力放到信乃手中,“算了,送你們的,就當我欠你們的。”

再後來,夏目和信乃陪同着毛野一起去了港口迎接了乘着郵輪歸來的犬阪夫婦,犬阪夫婦也為夏目和信乃帶了許多禮物。在聽到夏目和信乃的告別時,也是極力勸說着倆人再住幾天,至少也要吃完晚飯再走,但也被已經背着行李包的夏目和信乃婉拒了。

最後毛野讓自己的父母先回去,毛野陪着夏目和信乃走了一段路到火車站臺邊。

“你們火車票已經買好了吧?”毛野随意找了話題問着,反正這兩個人想着要走肯定買好了,他的手上還幫着這兩個人提了一個大袋子,裏面都是父母送給這兩個人的禮物。

“嗯。”夏目應了一聲,“感謝你這麽長時間對我們的照顧了。”

“有什麽照顧的。”毛野冷哼了一聲,硬要說照顧的話,反而是這兩個人救了他才對。

就連之後信乃說不用再擔心蒼的事情,毛野也知道信乃肯定是做了什麽來保護他,但就算再細問信乃也不肯說什麽,但這次父母回來後他肯定是會去問清楚的。

其實毛野也有些奇怪,因為除了錢之外,他還将自己從小帶着的一顆內有[智]的明珠送給了信乃,盡管不知道這顆珠子有什麽用,但看着信乃扭扭捏捏想要的樣子,他覺得也沒什麽不能給的。

“你們住在熊本縣是吧?那下次,我去你們那裏玩吧。”毛野裝作無意地說着,明明是這幾天心裏想了好久的事情了,但說出來的時候臉上還要故意裝作輕描淡寫的樣子。

将來有一天,去朋友家裏游玩的事情,想起來也覺得挺不錯。

毛野等着夏目或者信乃的答複,但意料之外的,兩個人卻同時愣在了那裏沒有說話。

“你們,該不會住了我的房子之後,就不迎接我去你們家了吧?”毛野自己都愣住了,他不解地看着夏目和信乃兩個人。為什麽,他原本以為,他們會很開心地,立刻同意才對啊。

“那個啊,我,我們……”信乃看着毛野似乎受傷的表情想要解釋,但是支支吾吾地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他的确是回熊本縣,可是這個地方在這個世界是不存在的。

這一次離開後,毛野也不會再在這裏,見到他和夏目了。

毛野定定站着神色有些恍然地看着夏目和信乃兩人,銀色的短發在風中肆意吹拂着,那雙眼顯得有些茫然也有些失落,他的雙拳緊緊握住,看着夏目和信乃都沒有給自己答複,毛野突然笑了起來。

“知道了,反正已經不再見了是吧。”毛野那唇角的笑苦澀得讓信乃和夏目看的都難受,毛野的身體有些顫抖,低垂着頭不再去看兩個人,然後将手上的袋子放在了地上,轉身離開,“你們一路平安。”

這兩個家夥到底算什麽回事!

毛野越走越急促,不理會身後喊着自己名字的信乃,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自己的眼睛酸澀得難受,世界似乎都漫上了一層水霧。不過就是兩個老問自己借錢的家夥而已,就連走也只是輕巧地跟自己說一聲,也不想着以後會再見了。

有什麽好在意的,我還以為是什麽重要的一生的朋友一樣,其實也就是短暫的住客而已罷了。他有什麽難受的勁,這兩個家夥不用再留在自己家裏騙吃騙喝的不是好事嗎?他們不想讓自己去找他們,不肯接待自己,他幹嘛還跟個笨蛋一樣湊上去啊。

犬冢信乃,夏目貴志,這兩個家夥!

毛野突然停下了腳步。

轉身回過頭去,又突然原路沖了過去。

這算什麽,太不像話了吧,他把這兩個人供吃供喝了這麽多天,養得好好的,而且就連臨走時都送了這麽大錢,就算以後去他們家裏住幾日,不,就算以後去他們城裏再看他們幾眼也理所當然吧。

他犬阪家的公子幹嘛要因為這兩個人的不應答就放棄啊,他又不是沒長腿,也不是沒長腦子,以後肯定有的是辦法去什麽熊本縣找到這兩個人的。

等到走到剛才的站臺口時,犬阪毛野的腳步卻停住了。

他又看到了夏目和信乃,只不過信乃那個笨蛋,哭得稀裏嘩啦地撲在夏目的懷裏而已。

什麽嘛。

明明不是很舍不得嗎?

犬阪毛野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緩步向這兩個人走去。

管他們兩個答不答應,反正他以後肯定是會去找他們的,他當然還想再見到他們兩個。

站臺旁火車來了,轟隆隆作響。

所有人被到來的火車吸引着注意力,呼嘯的風扶過毛野的臉,銀發的少年定定地站在人流穿梭的原地,卻恍然地看着那柱子旁,只剩下自己剛放下的袋子。

那兩個人原本站立的位置,空空如也。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好像很久沒有上晉江了,于是給小天使們來一章粗長的

-智卷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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