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有介事地問：“帆帆，哥哥回不去，怎麽辦？”
小帆很希望大哥哥留下來，他喜歡大哥哥，但同時他也不想大哥哥不開心，他抿嘴思索了會，他仰起腦袋，尋找大哥哥的視線。大哥哥對他來說太高了，他的個子才到大哥哥的大腿。四目相對，蕭峥立刻半蹲下與他視線齊平。“哥哥，不要不開心，我去捉知了，我們一起烤着吃，聽林爺爺說城裏人都愛吃。山裏風景很美，我們把每一座山都走一遍，走累了可以享受林爺爺的按摩。等我們看完了所有的風景，路就修好了。”
“噗呲！”蕭峥笑了，伸手把他攬到懷裏，“你怎麽這麽乖。”
日子當真按照小帆描述的那樣走了下去，蕭峥嘗到了小帆烤的鮮美酥脆的知了，欣賞了秀麗無雙的山林風景。小帆抓知了時特別靈活生動，像是化作一個活潑的小精靈，在樹林間竄來竄去。
蕭峥真的很喜歡小孩子，小帆在認真做暑假作業，他出門轉悠時遇到一群山村裏的小朋友。等小帆做完作業找到他時，他已經跟小朋友們打成一片。
小凡看到這一幕，一顆心髒瞬間提了起來，村裏的小朋友不喜歡他，他害怕他們告訴蕭峥自己有病，讓他離自己遠些。雖然林爺爺帶他去醫院檢查過，自己健健康康，跟村裏的小朋友沒什麽兩樣，可村裏的大人們不相信，小朋友也不相信，蕭峥得知，也不會相信吧！他會對自己避之不及，他再也得不到溫暖的懷抱，再也沒有人給他講故事，他會被再次打回原形，形單影只，孤苦伶仃。
蕭峥在沖他招手，小帆連忙走了過去，他在微笑，他還沒有得知。小帆略略安心了些，但緊接着，他聽到胖胖的林家輝尖銳的聲音：“我們不跟他玩，他有......”
“林家輝！”小帆猝然打斷他，嗓音高到連蕭峥都明顯楞了下，他搜腸刮肚，必須說點什麽來緩和下氣氛，可大腦像是死機了一樣卡住了，他漲紅了臉，急得汗涔涔。幸好蕭峥的手機鈴聲及時響了起來，解救了他。
蕭峥拿着手機到遠處接電話，臨走前他拍了拍林家輝的肩膀：“小胖，你是哥哥，帆帆比你小，你要照顧他，快帶着他一起玩。”
小帆看着蕭峥拿着電話越走越遠，最後身形徹底消失在視野裏，他扭過頭，有些難以啓齒，支支吾吾道：“你們......能不能不要告訴大哥哥我媽媽的事情，還有我沒有傳染病，雖然你們不信，能不能不要告訴他，我可以幫你們做捕蟬工具，讓我做什麽都行！”
林家輝眼睛一亮，“做什麽都行？”
“嗯。”
“我們在玩警察捉壞人的游戲，你是壞小孩，就由你當壞人的角色。”林家輝揮動着手中小樹枝制作的簡易道具，威風凜凜。
“好，我需要先跑，你們來抓我嗎？”小帆覺得還能接受。
“你不用跑，我們已經抓到你了，你只要跪着不要動，現在是懲處時間。”
小帆睜大了眼睛，“一定要跪嗎？能不能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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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林家輝的語氣頗為斬釘截鐵，“壞人一定要跪着認錯，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
小帆家裏沒有電視，他不知道電視裏是不是這麽演的，他只知道這是個恥辱，奇恥大辱，可他如果不照做的話，他就會失去哥哥，失去擁抱和靠近。他很矛盾，在蕭峥和尊嚴之間舉棋不定。
林家輝見他磨蹭，很是不耐煩，擡腿就是一腳，林家輝是個不折不扣的小胖墩，力氣之大比起成年人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小帆猝不及防，猛地跪倒在地。
周圍的孩子哄然大笑。小帆感到一股熱血直沖腦門，他剛想站起來，林家輝嚷道：“你還想不想讓我們幫你隐瞞秘密。”
小帆身子一顫，頓住了想要站起來的動作，他飛快瞥了一眼蕭峥的方向，他似乎走遠了，并不在視野裏。小帆低下頭，小臉憋得通紅，地上的石頭硌得膝蓋疼，他努力把這一切當成一個游戲，這場游戲很快結束，蕭峥不會知道，他也會永遠忘記這件事，挺過去，就像以往爸爸打他，挺過去，不去想它，然後忘記。
“哈哈，你這個大壞蛋，終于捉到你了，受死吧！”林家輝學着電視劇裏的腔調大聲說着。
随着林家輝得意洋洋的聲音，小朋友們齊齊揚起了手裏的小樹枝，揮向了跪在地上的小帆。
小孩子的力氣不大，打在身上引起微微刺痛，小帆還能忍受。林家輝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欣賞，小帆覺得他才是十足的壞人。
很快林家輝不滿小帆的反應，他跳到小帆面前，尖利道：“壞人不會像你這樣一聲不吭，你要喊‘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才行。”
“我......”小帆眼眶發熱，淚珠子在眼眶中打轉，他強忍着眼淚，他不能哭，如果哭的話，就承認不是游戲，只是侮辱。可這幾個字他真的喊不出來，他的喉嚨哽住了，他知道林家輝不會善罷甘休，他必須照做才行，“我......”
忽然有個小孩短促叫了一聲，小帆聽到蕭峥惱怒的大吼：“你們在做什麽？怎麽能這樣欺負帆帆？”
小帆看到蕭峥滿面怒容，把圍在他四周攻擊他的小孩搡到一邊，扶着他的肩膀讓他站起來。小帆生怕他的努力白做了，蕭峥責怪林家輝，他就要反悔剛剛答應的事，連忙拽着蕭峥的手臂，急促道：“哥哥，我們在玩游戲，他們沒有欺負我。”
“是嗎？”蕭峥狐疑地看了一眼小帆，又掃向四周的小孩，“你們真沒有欺負他？”
小孩子讷讷抿唇不語，小帆察覺林家輝看向了自己，眼睛裏閃着狡猾促狹的光芒：“大哥哥，他有會傳染的病，你要離他遠些，不然會被傳染。”
剎那間小帆覺得眼前模糊一片，耳朵嗡嗡作響，整個心髒疼得抽搐了下，他驚呆地張大了嘴巴，“你答應......”他不敢相信他竟然說話不算數，他都跪下給他們當壞人了。
“我答應你什麽了？沒拉鈎不算，這你都不知道？何況你自己都沒有做好。”林家輝說得頭頭是道，蠻不講理地給他講授孩子們的規矩。
小帆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他已經不敢再去看蕭峥的眼睛，他不想在他喜歡的人眼睛裏看到嫌惡的神色，他受不了。他轉身就跑，聽到身後小孩子圍着蕭峥叽叽喳喳的聲音，他本來就是沒人要的小孩，他只适合一個人待着。
蕭峥正一頭霧水瞧着眼下事态發展，忽然身旁的小身影嗖的一下跑開了，速度之快他都來不及抓住他。孩子們又圍過來七嘴八舌，讓他抽不開身前去追回小帆。
06
傍晚山林靜谧，遠處依稀傳來不知疲倦的蟬鳴聲。霞光将林家村谷底的小河染紅，晃動的河水像是點綴着碎金波光粼粼。
河面一處隐蔽的角落裏倒映出一個蜷縮着的小身影。林小帆屈膝坐在地上，雙臂環着膝蓋，無聲的抽泣，大顆的淚珠不斷滾落。這裏是他躲避暴怒的父親，避免挨打的的秘密基地，亂石和野草給了他很好的遮掩，來來往往的村民一般不會注意到這裏，就算偶爾瞥見，看到躲在這裏的是林小帆時，也會選擇漠然離開。
小孩子有着小孩子的殘忍，但也保留着最初的純真。蕭峥三言兩語套出了來龍去脈，心急如焚在山裏尋找。一個好心的村名告訴他在湖邊見到小帆。
“小帆……林小帆……”
縮在湖邊的身影哆嗦了下，小帆沒有回應，用力抱緊了膝蓋。
蕭峥在湖邊四下打量，安靜的湖邊沒有半個人影，當下有些心跳惶惶，冷汗争前恐後冒了出來，一扭頭，視線掃過一個身影。他連忙疾步奔過去，看到一張哭紅的小臉後嘆了口氣。
蕭峥走到他身旁就地坐下，撐着腦袋看着這個悲傷的小孩。夏日夕陽下，一大一小坐在這山林湖邊寂靜一隅，小的那個放肆盡情的哭泣，小手背在臉上左一下右一下抹出道道淚痕，像是要哭盡這輩子所有的不如意。
半晌，蕭峥試探地喊他：“小寶貝。”
“我不是……不是……”小帆哽咽着斷斷續續地說：“我不是小寶貝……我是沒人要的小孩……媽媽不要我……爸爸讨厭我……大家都不喜歡我……”
“可是哥哥喜歡你啊。”蕭峥伸出手，想要替他拭去眼淚。
但緊接着小帆看到他的動作，瑟縮着往後躲，身形緊繃，嗓音顫抖：“不要碰我。”
蕭峥一僵。
天吶，我做了什麽，小帆淚眼朦胧，盯着地上一株枯黃的野草陷入深深懊惱，大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