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說喜歡他，還願意觸碰他，自己早就應該歡天喜地，到底在扭捏什麽，所以活該他是個沒人要的破小孩。“哥哥，你走吧，我有病的，你離我遠點。”他聽到自己自暴自棄的聲音。
他聽到蕭峥輕輕嘆息了一聲，他知道他最喜歡的哥哥也要離他遠去，是自己把他趕走的，他感覺胸腔一陣一陣難受，痛哭的不能自已。
“帆帆。”
小帆聽到蕭峥溫和的聲音仿佛從天外傳來，這才意識到自己抽泣得耳朵都快發鳴。他還沒走，小帆抹了把眼淚，定定的望向他。
“帆帆，哥哥問你，如果現在哥哥生病了，你會遠遠地躲開哥哥嗎？”
小帆嗚嗚咽咽，堅定地搖了搖頭。他喜歡這個大哥哥，就算大哥哥生病，他也不會離開他，生病本來就很難受了，他怎麽能棄他而去。
蕭峥微笑着說：“帆帆都不會抛棄哥哥，哥哥怎麽會在帆帆需要幫助的時候轉身離開呢？”他緩緩伸手握住他的小手。
小帆直直的望着蕭峥，忘記了哭泣，忘記了掙紮。
蕭峥徐徐靠近了些，替他揉了揉跪紅的膝蓋和小手。
“哥哥。”小帆軟軟地喊了一聲，終于忍不住說了出來：“哥哥，我沒有病，林爺爺帶去去過醫院，醫生都說我很健康，他們不相信我，他們為什麽都不相信我？”
蕭峥撫摸了下他的頭頂，“我相信帆帆，帆帆，聽過醜小鴨的故事嗎？”
小帆五歲就讀過繪圖板的《安徒生童話》，那張哭花的小臉使勁點了點。
蕭峥拂過他腮邊的淚珠，半蹲着與他對視：“帆帆就是落入小鴨子當中的白天鵝，因為與別的小鴨子的不同，會經常受到他們的嘲諷，奚落。但你要相信，你自己是真正的白天鵝，總有一天，你會一飛沖天，會離開這裏，會在真正的白天鵝的世界裏大放異彩。所以我們美麗的白天鵝帆帆，不會輕易被小鴨子打倒，會堅強地朝着一個目标全力以赴對不對？”
“我要考大學，我要離開這裏。”帆帆立刻回答。
“真乖！”蕭峥輕柔捏了捏他的腮幫，“帆帆，記住哥哥今天說的話，記住就親哥哥一下，好不好？”
小帆記住了蕭峥這時候看他的眼睛熠熠發光，記住了他貼近的英俊臉頰染着霞光，記住了他白皙臉蛋上微微絨毛，記住了他柔軟頭發的形狀，記住了他舔過的削薄嘴唇上透着潋滟水光，記住了夏天的味道，仿佛他身上散發着淡淡的微光，整個世界都是閃耀的......他幾乎不敢親他，這麽好的人來到他身邊，鼓勵他，親近他，好像從前那些對着夜空許下的辛酸的祈求終于得到了上帝的回應，賜給他一個天使般的完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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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峥等了半天，突然變了臉色，眼底閃着狡黠的微光伸手撲向了小孩的腋下一通抓癢，小帆尖叫一聲，咯咯咯笑作一團，拼命掙紮，動作幅度之大以至于小帆一個翻身，沒有留心湖邊的空檔，撲通一聲滑進了湖裏。水花四濺，蕩漾一圈一圈波紋。饒是蕭峥眼疾手快，也沒能扭轉乾坤。
“帆帆！”蕭峥驚呼一聲，尖利的回聲在空寂的山林深處回蕩。
回應他的是逐漸平靜無波的水面。蕭峥吓得心驚肉跳，那小子像是沉入湖底似的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再也不敢耽擱，猛地一頭紮進湖裏，冰涼的湖水激得蕭峥打了個寒噤，他無暇顧及，屏息探入湖底，尋找小孩的身影。
就在這時，一個重物壓到了他背脊上，随即一雙手臂環住了他的脖子，他伸手去撈，觸手柔軟，剛想拉着他浮出水面，對方卻像游魚一般敏捷地蹬腿滑出去數尺。這孩子會游泳，而且很擅長，他提着的心微微放松了些。
蕭峥翻身去追，長手長腳一個挺身就游到目标身旁，小帆卯足了勁在水底跟他玩起了捉迷藏，在蕭峥快到抓到他時，騰得從蕭峥身子空隙處潛泳出去，讓蕭峥愣在水底摸了個空。
嘩啦一聲，蕭峥浮出水面。他擔心玩瘋了的臭小子在水底憋氣太久吃不消，只好裝作偃旗息鼓的投降樣子哄他：“帆帆，哥哥認輸了，快出來我們回家。”
遠處水聲清脆，小帆笑嘻嘻地浮出水面，搖頭晃腦，“哥哥，你背我，好不好？”
“帆帆乖，我們上岸，哥哥背你。”蕭峥看到他促狹地笑了，緊接着那顆小腦袋無聲無息沉入水底，留下圈圈漣漪。他氣笑了，對着湖面咬牙道：“帆帆，再不出現，哥哥要生氣了！”
“哥哥。”
伴随着這聲軟糯的聲音，蕭峥感覺到一個柔軟的身體帶着勁風撞上了他的後背，雙手如同泥鳅一般纏住他的脖頸。他扶着岸邊一個趔趄，險些再次滑入湖底。
他一手托着小帆的屁股，一手攀着湖邊的石頭，千辛萬苦爬上岸，累得氣喘籲籲。小帆心安理得地伏在他的背脊上，小臉在他的脖子上蹭來蹭去。他好笑地喘息道：“帆帆，下次咱們再玩刺激的游戲提前跟哥哥打招呼，好不好？哥哥的小心髒可經不起你這麽折騰。”
小帆埋在蕭峥的頸側用力呼吸了下，大哥哥身上的味道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聞，“我喜歡哥哥。”他含糊道。
07
他聽到蕭峥溫柔的笑聲，以及同樣溫柔的聲音：“我也喜歡帆帆。”他的心情輕松了很多，鬧騰了大半天，伏在蕭峥背上一颠一颠，眼皮越來越沉重，小帆嘴角含笑，帶着愉悅的心情墜入夢鄉。
迷迷糊糊中，他感覺到蕭峥幫他換了濕噠噠的衣服，溫水沖過澡後抱着他放到床上。緊接着有要藥油的味道傳來，蕭峥在幫他擦小樹枝抽出來的紅痕。其實這點傷真的不必放在心上，這跟父親揍他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他忘記自己是不是嘟囔了什麽，蕭峥聽到後撫摸了他的腦袋，湊過來親了下他的臉蛋，藥油的味道終于被哥哥身上好聞的味道覆蓋過去，他翻了個身，滿足地再次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漆黑一片，床頭亮着一盞臺燈，蕭峥正依靠床頭翻一本書。像是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小帆不由自主靠了過去，攬住了蕭峥的腰。
蕭峥放下書，扭頭看他，“醒了，餓不餓？我陪你去吃點晚飯好不好？”
“不餓。”小帆又往上拱了拱，半個身子貼在了蕭峥的胸膛。哥哥的懷抱溫暖柔軟，他貪婪得似乎想把過去八年缺失的擁抱一下子都索取回來，最好像是樹袋熊一樣挂在蕭峥身上才好。
蕭峥笑着揶揄他：“帆帆你壓到哥哥了，哥哥今天背你回來累得腰酸背痛，現在還沒有緩過來。”
小帆連忙爬起來，探着脖子與他對視，分辨出蕭峥的神色幾分真假後，猛地紮進蕭峥的懷裏，裝死一樣一聲不吭。蕭峥哈哈大笑，貼着他的額頭親了親。
“哥哥，你是就是我的四葉草。”
“四葉草？”
“就是四片葉子的苜蓿草。代表幸運的意思。哥哥戴的手表裏面就有一株四葉草。我曾經在山上找了好多次都沒有找到四葉草，哥哥帶着四葉草來到我身邊，把幸運帶給了我。”
蕭峥擡起手臂看着手腕上的手表，表盤品牌标識确實有幾分像四片葉子的形狀，他的手掌放在小帆熱熱的背上輕輕撫摩：“希望我的小寶貝永遠幸運。”
小帆開心笑了，伏在蕭峥胸膛的小身體微微顫動。
“哥哥，我幫你按摩吧。”小帆享受了會哥哥的擁抱，突然說。哥哥是這個世界對他最好的人，他正苦惱沒有能回報他的地方。只要是能為哥哥做的事，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啊。那就辛苦帆帆了。”蕭峥幹脆地脫了上衣，趴在床鋪上一動不動。他倒不是累到非要按摩放松不可。只是小帆眼睛發亮，躍躍欲試，他不忍拂了小孩子的積極性。
小帆半跪在床上，伸出一雙小手小心翼翼貼上蕭峥的後背，腦海中回憶着林爺爺教導他的指法，像模像樣地按了起來。
“帆帆以後想讀哪所大學？”
小帆想了想，“我要跟哥哥上同一所大學。”
蕭峥輕笑了聲，“好啊，哥哥的家跟大學在同一個城市。以後帆帆上學了來找哥哥。”
“嗯。”小帆點頭如蒜搗，小手在蕭峥背脊按壓得更加賣力。他要走出大山的目标又明确了一步——讀哥哥讀過的大學，與哥哥永遠不分離。
安穩恣意的生活總是會讓人忘記時間的存在，半個夏天不知不覺已經悄然逝去。
對于林小帆來說，沒有哪個暑假比今年的暑假讓他快樂滿足。他再也不用為了學費整日埋頭在樹林中捕蟬，蕭峥說要資助他讀書，讓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