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自己，從前那些在蕭峥的呵護下一點一點堆積的信心和笑容在這個瞬間消弭于無形，悲傷籠罩着他的整個心髒，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感，他累極了，窒息的痛苦一直在折磨着他，他卻一點都不想動，放棄了掙紮。
嘩啦！
林爸揪着他的頭發将他撈出，
“咳咳咳！”林小帆劇烈咳嗽喘息，新鮮空氣重新回到肺部，讓他撿回一點意識。
林爸眼睛逼視嗆咳不止的林小帆，寒聲問：“在哪裏？”
林小帆的視線有些渙散，但他仍執拗地透過朦胧的視線打量眼前這個他喊了七年“爸爸”的男人，他忽然有些理解當年母親決絕地離家出走永不回頭，如果有機會，他也會二話不說一走了之。這樣的魔鬼配不上他的母親！
“說話！”林爸發紅的眼睛逼視他，惡狠狠地催促。
小帆恨恨地閉上了雙眼，将頭扭打一邊。
林爸徹底失了耐心，他誓要問出手表的下落，冷哼一聲，毫不心軟地再次一把将他按進水裏。
這一次，林小帆連掙紮都力不從心，冰冷的水流刺激着大腦，大量的冷水嗆入肺部。
哥哥不要我了！随着這個絕望的念頭，他的意識墜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住手！你這個禽獸！”
林爸扭頭，看到一個人影飛快地沖了過來。
14
“我這是在哪裏？”
林小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置身于一片岑寂空茫的空間，四周雲霧環繞，滿眼白茫茫一片。他揉了揉眼睛，終于看到兩步開外有一處階梯，階梯的盡頭隐沒在無邊無際的雲霧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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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邁開步子，像是被莫名的力量控制，不由自主地踏上一層階梯。
雲霧旋轉着圍繞在他的身側，像是擁護着他往上爬。階梯的盡頭是月亮的家嗎？林小帆思考着這個答案。
“帆帆！帆帆！快回來！”
是哥哥的嗓音。林小帆歡呼雀躍起來，扭頭循聲望去。鋪天蓋地的雲霧中影影綽綽顯現出蕭峥的身形。
蕭峥的面孔籠罩在雲霧中朦胧不清，小帆看不真切，但那急促緊張的聲音确确實實是蕭峥的嗓音，小帆再熟悉不過。
“哥哥！”小帆軟軟的喊了一聲，連日來的委屈讓他的鼻子發酸。他想飛過去撲進蕭峥的懷裏，可環繞身側的雲霧像是無形的力量敦促着他往上走，他掙脫不開。
“小帆，快回來！不聽話哥哥不要你了！”
小帆弱小的身子猛然一顫，如果這個願意擁抱他，親近他的哥哥也不要了他，那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人要他了，他喜歡哥哥，不想跟他分開。他要永遠開開心心地跟哥哥在一起。“哥哥，帆帆聽話，不要丢下我。”
堅定的內心一下子幻化為實質的力量，他猛地掙脫了雲霧的桎梏，跌跌撞撞朝着蕭峥跑過去，蕭峥略帶笑意的面容逐漸清晰，他緩緩伸出寬厚有力的手掌，迎接小帆的回歸。小帆眉開眼笑，張開雙臂投入他溫暖結實的懷抱。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小帆滿足得用小腦袋在蕭峥的頸窩處蹭來蹭去。
“帆帆想哥哥了？”
他聽到蕭峥問他。“想！”小帆直接又堅定地回答。他聽到蕭峥輕聲笑了，寬厚溫暖的手掌輕拍着自己的後背。“哥哥是來接我離開的嗎？”他鼓起勇氣問。
小帆感覺到蕭峥呼吸的熱氣掠過他的脖頸，他的後背依舊被蕭峥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只是蕭峥的回複遲遲不到，他探出腦袋，仰着脖子去看蕭峥臉上的表情。
“帆帆。”蕭峥親了親他貼過去的小臉，寬大的額頭與他相抵，聲音柔和帶着歉意：“帆帆，哥哥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現在沒法帶帆帆離開。”
“那哥哥的事情什麽時候能處理完？”
“哥哥現在還不清楚。”
小帆環着蕭峥脖子的手臂緊了緊，他盯着蕭峥漆黑的眼睛認真說道：“沒關系，我可以耐心等哥哥來接我。”
“好，那帆帆乖乖地等哥哥。”蕭峥微笑着撫摸了下他的頭發，輕輕将他放到地上。
“哥哥要去哪裏？”眼看着蕭峥轉身離開的動作，小帆急促問到。
蕭峥微笑着看着他，一言不發。
小帆想到哥哥剛剛說他有要緊的事情要辦，便強制壓下要跟上去的沖動，只執着的補充了一句，“我會乖乖等哥哥來接我的。”
就在他以為蕭峥要回答他的那一刻，變故陡然出現。小帆腳下一軟，堅實的地面不知為何龜裂下沉，緊接着，小帆猝不及防身子失重一般墜入深不見底的黑洞。
“哥哥！”小帆失聲狂呼。眼見着近在咫尺的哥哥離自己越來越遠，他的一顆心髒驟然緊縮。
林小帆家門口黑壓壓得圍了一圈人，圈子中心的地上，渾身濕透的林小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林爺爺跪伏在地，正在不停歇地按壓林小帆的胸膛做搶救工作。就在這時，只聽“咳”的一聲，林小帆吐出嗆住的一口水，随即爆發出一聲驚呼：“不要！”
“醒了醒了！沒事了！”一位蓄着白色胡須的老者捋了捋胡子，欣慰道。
“這老林下手也太狠了！差點斷送了孩子的命！”一位抱着嬰兒的年輕媽媽此刻有些義憤填膺。她雖然平時也不會親近小帆，但一個鮮活的生命就此終結，這是任何一個良心未泯的正常人都不願意看到的。
“就是就是，再怎麽樣也是一條人命！就算再怎麽厭惡，也不能殺孩子啊，這跟殺人犯有什麽兩樣。”站在年輕媽媽身側的老妪深有同感。
“我看他也不是故意的，你看他平時下手就沒輕沒重的，上次還不是差點掐死小帆嗎？還好當時那個年輕人及時趕到。”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插嘴道。
“距離上次這才多久，老林也不知道收斂點，他被那年輕人打落一顆門牙，也沒見他有多少悔悟。”年輕媽媽眼白一翻，不滿道。
“你還指望他能有悔悟。他被打落的那顆門牙不遷怒在小帆身上就要謝天謝地了。”
“照這樣說，小帆的命遲早要被老林給斷送掉。”老妪難得露出擔憂的神色，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你還別說，小帆也是福大命大，兩次都是在最後一刻被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上次是年輕人，這次是林老。”中年男子繼續說道。
“啧啧，看看小帆胸口那焦黑的燙傷，福大我是沒看出來，至于命大嘛，老林這會被村長拎過去教育，我看他還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保不準下次老林還會發瘋失手，到時候就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及時趕過來從老林手中救走小帆。”一直未說話的中年婦女搖了搖頭說。
林小帆混沌的大腦還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他聽到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在耳邊炸開，依稀感到一雙有力的雙手正在按壓自己的胸膛，他緩緩睜開眼鏡，朦胧視線中浮現出數個熟悉的村民的面孔，正垂頭俯視自己。緊接着林爺爺湊了過來，滿臉盡是焦急緊張的神色。
“小帆，你感覺怎麽樣？還好嗎？”
“哥哥。我見到哥哥了。他說會來接我的。”林小帆因為虛弱聲音極輕，圍在四周的村民只看到他嘴唇蠕動，卻沒有聽到一個字，林爺爺耳朵貼在他的唇邊，才勉強聽到。
此時此刻，沒有人留意到林爺爺在聽清小帆話語後意味不明的神色。小帆體力消耗過多，一說完便合上了眼睛。周圍的村民仍然沉浸在滔滔不絕的閑話中。只有林爺爺，心中堅定了某種預感——蕭峥不會再回來了。
15
小帆想要見到蕭峥的願望迫切，林爺爺每天無數個電話撥過去，卻始終杳無音信。雪上加霜的是，方才小帆出事，他下意識撥通蕭峥的電話，電話那頭甜美的聲音告訴他，蕭峥的電話號碼已經注銷，淪為空號。最後一絲渺茫的希望也落空，他真的不知道如何跟那個滿懷期冀的孩子交代。
就在這時，救護車呼嘯而至。山路難行，在撥通救護車整整三個小時之後，它終于閃着生命的警示燈停在了目的地。
在這個生死的沉重時刻，林家村的村民們還沒有冷漠到棄一個無辜的孩子于不顧，他們全都圍在一起，七手八腳将孩子擡上了救護車。林爺爺輕嘆了一口氣，略略彎了彎背坐上救護車，随車一同前往了醫院。
林小帆只在醫院待了三天就出院了，他的身體沒有大恙，胸口被煙火燙傷的地方只需要按時敷藥就能痊愈。只是上藥時，醫生無不惋惜地告訴他，燙傷傷口會留下難以消除的疤痕，難看得很。
小帆出院後，林爺爺就把他接到自己身邊撫養，老林喪心病狂兩次加害于小帆讓他心有餘悸。就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