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門，臉上揚起熟稔的微笑，熱情歡送前來消費的客人。玻璃門推開的瞬間，無形的熱浪撲面而來。客人略略皺了皺眉，小帆立刻上前，細心地替她撐開太陽傘後，遞到客人手上。客人贊許的對他微笑，小帆立刻微微欠身，“謝謝光臨。”
這是一家高級養生會所。林小帆憑借林爺爺教授給他的按摩記憶，當初來這裏應聘時，讓這家店的經理眼前一亮。但很快，他就因為未成年被拒之門外，他磨破嘴皮，軟磨硬泡，再三保證不會對外透露自己的真實年齡，經理這才破格錄用他。
他卯足了勁兒要在這裏工作的原因是因為薪水豐厚，盡管理論上他只是一名臨時工，但他領到的報酬卻是在飯店刷碗的數倍有餘。他急需大筆的錢來償還父親欠下的賭債。
為此，他甚至放棄了學業。是的，他已經考上了重點高中，他永遠也忘不了一個月前的那個下午，他捧着剛剛收到的錄取通知書，歡天喜地的憧憬着未來。他甚至還沒有在腦海中描繪出未來的美好景象，緊接着，三四個高大男人來勢洶洶地沖進家門，将沉浸在喜悅中的林小帆拉下萬劫不複。
——林爸欠下高額賭債。
林小帆艱難的消化這個消息，面對來者不善的幾位叔叔，他聲音顫抖的祈求他們寬限些時日。那些讨債的男人們許是看他還是個孩子，孤苦伶仃，動了恻隐之心，答應多給他些時日。
那些人走後，林小帆無力的滑倒在地，一坐就是整整一夜。第二天，天空剛剛露出魚白，他一步一步緩緩走到山村最高的土丘，靜靜的等待着霧散的奇觀。
當絢爛陽光鋪天蓋地傾照而下，漫天霧氣逐漸蒸騰揮發，隐藏的那個綠色世界倏地明晰，林小帆心頭一震，眼眶微熱，他低頭盯着手腕上在陽光下熠熠發光的手表，淚水終于忍不住淌了下來。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承認，他最愛的哥哥已經徹底忘了他。
無論他身在何處，經歷了什麽事情，這麽多年的歲月，如果他有心，一定會有辦法聯系上自己的，不是嗎？這些年來自己堅定不移的相信他會來接自己，将他看作精神意志的支撐，甚至在潛意識裏一直催眠自己相信他。而事實只不過是掩耳盜鈴一樣不願意承認自己早就被忘記，早就在那個八歲的暑假被抛棄。
手腕上的手表還在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林小帆第一次認真考慮要不要賣了它換錢。僅憑着父親幾次三番想要得到它，林小帆就知道這塊手表價值不菲。賣了它還錢，自己還能繼續上學，繼續追夢，将從前那些不切實際、矯情的過去徹底埋葬。
“小帆，在想什麽呢？”
林小帆靠在櫃臺上，陷入了回憶中。突然感覺到一個寬大的手掌揉了揉自己的頭發，他擡頭，對上一雙明亮的眼睛。他連忙打點些微笑：“李先生，今天是你一個人來嗎？”
李忱是A大的大學老師，常年不是坐在電腦前寫論文就是站在講臺上教書育人。勞累帶來的腰酸背痛讓他不得不經常涉足這家養生館。
“讓你改口叫李大哥，怎麽一直改不過來。”李忱嗔怪了句，“熬了三個晚上趕論文，我現在腰背都直不起來了，小帆，現在只有你能讓李大哥滿血複活。”
小帆笑容滿面，将他領到室內，點了李忱喜歡的熏香，打開了舒緩的音樂。李忱已經輕車熟路趴在了床鋪上，小帆倒了些精油在手上摩擦生熱，然後從他的背部開始按壓。
一輪結束後，小帆見他雙目緊閉，呼吸平緩，知道他已經酣然入眠。客人在按摩過程中睡着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他不能吵醒客人，只能安靜的等客人自己醒來。小帆輕手輕腳洗淨雙手，從櫃子裏取出高中課本，專心致志的看了起來。小帆雖然放棄了學業，早早進入社會打拼，但他從沒有忘記自己的夢想，沒有忘記林爺爺的遺願。所以他會偷偷在工作的間隙自學高中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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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什麽書？”
寂靜的房間突然傳來一個嗓音，小帆大驚失色，差點扔了手中的書。這家會所是不允許員工在工作時間做與工作無關的事情。他一直悄悄的看書，十分警覺的留意客人的動向，一直掩人耳目到現在。今天他被一道數學題難住了，全神貫注在解題過程中被醒過來的李忱抓個正着。
“對不起！”小帆下意識道歉，想到他如果投訴到經理那邊，自己的飯碗可能不保，連忙又期期艾艾地求情：“李大哥，對不起，請你不要告訴經理，好嗎？我下次不會了。”
李忱翻身下床，直直地走到他身邊，對他的聲音充耳不聞，直截了當地抽走他手中的書，視線落到書本上的那道題，唇邊突然綻放了一個微笑，他目光溫和，望向小帆，“被這道題難住了？”
小帆心裏的不安被他的微笑給掃開了，他微微點頭。
李忱身子一彎，半蹲下，指着書本上的數字讓他看，“其實很簡單，你在這邊畫一條線……”聰明的小帆其實不需要過多的講解，李忱三言兩語就令他恍然大悟。
“謝謝李大哥。”小帆由衷的感謝。
李忱撫摸了下他細軟的頭發。眼前這位乖巧聰明的少年他着實喜歡。
送走李忱後，經理交給小帆一個地址，讓他出外勤。這個地址他比較熟悉，或者說A市沒有那個地方是他不熟悉的，當初決定來A市打拼，他就做足了準備，A市的地圖他已經爛熟于心。
他背着工具箱走到一個路口時，背後傳來熟悉的嗓音。
“小帆，去哪裏？大哥捎你一程。”李忱坐在駕駛座，要下車窗對他喊道。
小帆報了一個地址。李忱立刻說：“順路，上來吧！”
小帆見他很是熱情，又是熟客，他也沒有扭捏，打開車門直接坐到了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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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帆不是本地人吧？”在一個等紅燈的路口，李忱打開了話匣子。他對眼前這個聰明的少年充滿了好奇心。
“不是，我剛來一個多月。”
李忱通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見他坐得端端正正，有些好笑，“小帆看起來很喜歡讀書，工作都不忘擠時間看書。”
小帆有些赧然，聲音低了下去：“我想考大學。”
“小帆想考哪所大學？不如考A大吧！我就是A大的老師，你考我的專業，我還能照顧着點你。”
“真的嗎？李大哥是A大的老師？”小帆的聲音陡然上揚，“我最喜歡A大了，考進A大是我從小的夢想。”
李忱扭頭看了一眼興奮的小帆，好奇道：“小帆為什麽這麽喜歡A大？”
狹小的汽車空間裏保持了片刻的安靜，就在李忱以為他不會回答後，一個低沉的聲音傳到了耳朵。
“因為我的哥哥就是A大的畢業生。”林小帆撫摸了下手腕上的手表說。
李忱了然，很多孩子選擇學校或多或少都受到崇拜的人的影響。他剛想問他怎麽辍學打工，沒有繼續讀書，小帆突然在後座提醒他自己的目的地到了。
放下小帆後，李忱開車離開。
在開車的過程中，他思考着要不要資助小帆讀書。這麽聰明好學的少年肯定不是因為主觀原因放棄學業，從客觀原因想的話，無非是因為家庭經濟原因。他有能力承擔一個孩子高中三年、大學四年的學費生活費，而且他覺得小帆也值得他的奉獻。
他在心裏打定了主意，決定下次去找他的時候跟他商量上學的事情。
小帆按照經理給他的地址，按照約定，他到達後需要跟客人再次确認。小帆給葉先生撥了電話，電話那頭一個青澀的男孩子的聲音響起：“你好，哪位？”
“葉先生，您好，我是您預約的技師林小帆。我現在已經到達夜色門口。”
“我知道了，我現在有點事，林先生先在大堂雅座坐着等我片刻，我随後去接你。”
“好的，林先生。”
小帆推門進入這家店，在大堂角落找到位置坐了下來。擡頭悄悄四下打量，裝修雅致低調，燈光晦暗不明，來來往往的人臉上透着他看不懂的表情。他有些看不明白這是個什麽地方。
玻璃門再次被推開了，小帆的視線被吸引了過去。
一行人簇擁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走了進來。
那男子身量頗高，面色冷峻，豐神倜傥。走在他面前的男子殷勤地為他推門，略略欠身引領着他往前走。
小帆微微一震，心髒猛地被攥緊了，呼吸也急促起來。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境裏、無數次存留在他的想象中、帶給他最初的溫暖深深印刻在他的腦海中的那個人正一步一步緩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