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男友03 你怎麽死了?

撕下僞裝後,眼前這人的容貌就非常熟悉了。

年輕的鬼魂面容有些蒼白,左邊的眉峰處有一道淺淺的疤痕,他穿着一個黑夾克,腳上一雙黑軍靴。雖然是一個鬼魂,但卻高大帥氣,肩寬腿長,挺拔得像一個暗夜騎士。

時燦對着這張熟悉的臉沉默了一會兒,接着煩躁的撫了一把額頭,“還真是你……不是,你怎麽搞的?!”

“你怎麽……死了?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殷栖寒把張永康的魂魄攏在臂彎:“每天到地府報到的鬼魂那麽多,你也不能每個都過目啊,那還不被累壞了?”

“一般的鬼魂不經我手可以理解,但你是陰陽四家中殷家的長子,你——死了是多大的事!我們怎麽可能不知道?殷叔怎麽能不對我們說?”

殷栖寒:“消消氣消消氣。”

時燦怒瞪他:“消你妹呀,你當年為什麽不告而別玩失蹤?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的?把自己搞死了?還有,你為什麽要披着張永康的魂魄出來?”

她一個個問題像連珠炮似的,殷栖寒想了一會兒,卻答非所問:“燦燦,我死之後是你接我的班?時叔讓你去參加祭壇試了?他怎麽可能同意你去當代理人?”

時燦眉頭一皺,頓了頓彎起唇角,不過笑的一點都不真心實意:“我問你三個問題,你一個不答。反倒還問了我三個問題?”

“……是不太像話。”殷栖寒很認同的點點頭,乖乖把嘴閉上了。他不問了,但也沒回答時燦的問題,直接沉默不語。

時燦等了半天等不到答案,耐心告罄:“行,我追查了這麽久,好不容易今天在這蹲點等張永康出來,沒成想不僅沒有把張永康弄明白,還扯出個你。這事兒我要是弄不清楚,你也別想回地府投胎。”

殷栖寒笑笑:“燦燦,把魂魄私扣在陽間是不符合規定的,岳叔知道了會念叨你的。”

時燦冷笑一聲下了車,走到殷栖寒面前,正想放兩句狠話,卻發現自己罵他還得仰頭看着他。一米六對上一米八八的身高,拉倒吧,她面不改色的又坐回大賽上,起碼氣勢是端出來了:

“岳叔當了這麽多年代理人,他還能拎不清事情輕重嗎?要是扣別人他念叨我就随他念叨,現在不明不白做了鬼的是你,換誰見了都得扣你。”

“燦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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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叫燦燦,跟你不熟,都分手了。你早點擺正我們彼此定位,叫時大人。”

時燦語氣挺兇的,但殷栖寒一點也不生氣,臉上還有些無奈的笑意,從善如流立刻改口:“時大人,你不打算放我回去就不放,不過在陽間安排一個鬼魂不容易,那我幫你參謀參謀?”

時燦哼了一聲:“用不着,你立正站好,等我打個電話。”

***

岳鴻飛在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還睡得迷瞪,等想起今天是什麽日子後,他吓得打了個激靈,抓過手機一看,立刻接了起來:“怎麽了燦燦?出事了?嚴重麽?是出現踩踏事故了?還是有鬼犯跑出來了?”

農歷七月十五淩晨一點過三分,時燦是第一次單獨出七月半開鬼門的任務,這時候打電話過來,岳鴻飛分分鐘腦補出一百零八個事故畫面。

“沒有沒有,秩序良好,”時燦那頭把聲音壓得很低,“岳叔,你最近怎麽樣?各項工作都順利嗎?有沒有檢查過生死簿?”

大半夜突如其來的關心叫岳鴻有點懵,“我最近挺好啊……這兩天沒盯着生死簿啊。”

“那你最近跟殷叔聯系過沒有?他最近怎麽樣?”

“他也挺好的。聽說前些日子又拿了個項目,掙了不少。這回身價又翻了一番,他那老婆和殷伏光那小崽子,跟着他春風得意的。唉……誰樂意跟那老不死的聯系,要不是看在栖寒那孩子的面子上,我早都想跟他斷絕關系了,”聊上幾句,岳鴻飛有點琢磨過味兒來,“燦燦,你是不遇見什麽了?怎麽打聽他和生死簿?”

時燦站在一棵大樹下面,悄悄地向那邊看了一眼,殷栖寒蒼白的手靜靜的觸在大賽的車身上,他的手指穿過黑色的外殼,只碰到了一片虛無。

人已經死了,外表再沒破綻,也只是一副魂魄。

時燦不由得皺了下眉。

岳叔不知道殷栖寒已經死了,是因為生死簿上每天生死輪回的人太多,他沒注意;可是連殷叔也不知道自己兒子死了?還是他知道,卻沒對外說?

時燦垂下眼眸,斟酌了一下,很鄭重的說:“岳叔,我要跟你說一件事,但是這件事暫時只有我們兩個代理人知道,對陰陽四家的其他人,先不要聲張。”

時燦打完電話就走了過來,殷栖寒一直注視着她。她原先及腰的長發現在只到肩膀上方,可能是剪的比較碎亂的緣故,看上去很張揚俏皮,還是很可愛,只是有點瘦了,嬰兒肥都沒有了……

“你看什麽看?上車,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什麽也不說,我一會非把你老底掀了不可。”時燦騎上大賽,滿臉寫着不高興。

見殷栖寒沒動地方,時燦回頭看他:“将就一下,我沒帶收魂的東西。”

她本來是來見張永康的,還能讓他舒舒服服的躺在安魂皿裏?非得叫他那小破魂體會一下一百邁的狂風洗禮不可。哪想出來的是殷栖寒,不過他又怎麽樣?看着一樣來氣。

殷栖寒慢慢的往前走了兩步,眼睛沒離開時燦的摩托車,低聲說:“燦燦,這是我的車……”

“哎你打住,你以為我對你餘情未了啊?”時燦一點也沒客氣地瞪他,“這車是岳叔給下一任代理人準備的,你當年甩手走人,他把車收回去了。現在我當代理人,車就歸我,早不是你的了。”

被人一頓噴,殷栖寒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失笑叫她外號:“小火山,我好像還是第一次承受你火山爆發,這威力……嗯,挺強。”

“這不算火山爆發,你再不上車,我保證讓你見識一下火山爆發。”時燦說完,甚至對殷栖寒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殷栖寒乖乖的閉嘴上了車。

一路無話,殷栖寒只随意看了兩眼城市裏寂靜深夜的街道,就垂眸将目光落在時燦身上。她烏黑的頭發下露出一小塊潔白的肌膚,看起來比人可愛柔軟。

殷栖寒看了一會,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

等岳鴻飛看見時燦身後跟着殷栖寒時,整個人徹底懵了,他雙手抖了一下,眼珠都在微微顫動着。

“栖寒……栖寒?”岳鴻飛的目光落在殷栖寒的眉心中間,眉頭幾不可查的微微一皺。

殷栖寒對岳鴻飛安撫似的一點頭:“岳叔。”

時燦扶了岳鴻飛坐下,指指旁邊對殷栖寒說:“你也坐吧。”

現在殷栖寒三年前一聲不吭跑國外這件事她不着急問,感情問題私下解決;有生死簿在,他的死亡時間地點和死因也不是難題;最主要的就是:

“岳叔,今天我遇見殷哥的時候,他正披着張永……”

“等一下燦燦,”岳鴻飛擡起手,他眉頭微微擰着,掌心緩緩燃出一團綠色的火焰,對殷栖寒說:“栖寒,你先進來,我有話要單獨和燦燦說。”

殷栖寒沒有多問,他進了鬼火之後,岳鴻飛深吸了一口氣,指着茶幾上的生死簿:“燦燦,我剛才仔細翻過了,情況比我們想的要複雜。”

代理人要處理的事情多,不可能每天盯着生死簿上的哪一個人,看他是活着還是死了。一聽到時燦的話,岳鴻飛立刻仔細的查閱了一遍生死簿,越看越心驚。

難得看岳鴻飛神色這麽凝重,時燦微蹙着眉拿過生死簿,一邊翻一邊說:“岳叔,你說殷哥這個事,殷叔知不知情?”

岳鴻飛反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他心裏有數,”時燦擡眼看了一眼岳鴻飛,“咱們陰陽四家裏死了人,地府不可能不報,我覺得他不僅知道,還把偷偷這事壓了下來。”

岳鴻飛點了根煙:“你先看生死簿。”

時燦低着頭,很熟練的把生死簿查閱了一遍,翻完一遍,她目光一凝,立刻又重新查了一遍。

“怎麽會這樣?”時燦捏着頁腳,骨節有點泛白,“生死簿上沒有殷栖寒的生死記錄?”

生死簿記錄了所有陰陽人鬼,死亡與超生各種事宜,世間所有生死事都合在這一部記錄中,薄薄的一頁紙信息成百上千,詳盡無比,絕無錯漏。

這麽多年,除了殷栖寒沒有記錄,還有……時岚。

時燦目光凝重:“岳叔,殷哥的生死和魂魄沒有記錄,我哥也是這樣情況,他們的信息被人做了手腳,這是有人針對陰陽四家?還是就是陰陽四家內部的人做下的?”

“這個不好說。陰陽四家根基是很深,但人外有人,誰知是不是有什麽隐世高手,”岳鴻飛眯着眼睛,說,“不過我覺得大概率不是我們四家人做的。首先,他們的能力再怎麽大,也大不過我們代理人的權力和能耐,能有本事在我眼皮底下動兩家的長子。再說,咱們四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行為無異于自毀根基,不會有人會做出這種事來。”

時燦再想起剛才的情形,微微抿嘴:“岳叔,你知道嗎,殷哥是披着張永康的魂魄出來的。”

“張永康?望天山的那個司機?”

“是,張永康和我哥的魂魄消失了這麽久,再次出現卻只剩一具殼了,還讓他給套上了,”時燦揉了揉眉心,“岳叔,你把殷哥放出來吧,我們問問他。”

岳鴻飛彈了下煙灰:“不着急,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麽要讓栖寒回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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