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陳昭：

你好！

一直以來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可一直猶豫、彷徨、一直下不了這個決心，今夜，終于下了這個決心（也許是你幫我下的吧！）想告訴你，作為朋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我們之間的緣盡了，真的，至少到現在來說已經盡了，不知若幹年後，是否能續得上，也許續不上了，永遠的續不上了。這些話我一直早就想告訴你，因為到了考試，也因為劉慧和你剛好上，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你與劉慧的考試情緒，她已經夠累了，請不要告訴她，你我之間緣盡的事吧，我這個人，一向很珍惜友情的，很重視友誼，我的朋友（真正意義上的）不多，而你是他們中最好的，我與你有許多的共同點，同時也存在許多的不同點，我這一生都為曾擁有你這樣一個朋友而感到驕傲與自豪，我從你身上學到了許多許多東西，也得到了許多許多的幫助，每每想起這些，我常感動不已，感動于你對我的好，然而正因為如此，我才想對你說，我們之間的緣份盡了，讓我們把這份美好的回憶深藏在記憶深處，經常回憶時會感到它的甜蜜與溫馨，還記得我與你在辦公室那夜的長談嗎？那夜，我談出了兩年多來心中對你的隔膜，談到我們之間失去了兩年前的那種默契，談到，我一直珍惜我們的友誼，那夜，我們談得很久，也睡得很晚，緊緊的擁着你，仿佛要把心中的真情（友情）全部表達出來，也仿佛怕失去你，失去了這樣一位好的朋友，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你常來我的小屋，那一段時光，也是最甜蜜（也許用詞不當）的一段時光，我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件小事，也記得有一次你洗頭，我給你淋水，告訴你，兩年了，沒有給你淋頭，每次給你淋頭，心中總有一種真情湧動，總覺得我能給朋友做點什麽，然而，漸漸的我又回到了與你長談前的那種感覺之中，甚至更糟，原因是什麽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的，只知道，我太看重這份友情了，我也仿佛認為我一如從前那樣不了解你。對你的感覺是那麽的近，仿佛又是那麽的遠，常問自己，你是因為我才到小屋來呢，還是因為其它原因，當然我知道，肯定有一些其它因素，我也能容忍，最關鍵的是我有時己分不清哪一種因素的比重大一些，我曾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你是因為友情（至少大多數是這樣），然而一些事實總讓我感到自己錯了，我真的痛苦極了，一方面，你對我很好，另一方面，我不敢想，真的，每次，想到都會感覺很可怕，怕得我一生中從未有過這樣的恐懼（有時，我知道，理智也告訴我，自己是錯的，然而人是感情的動物，人有感覺，感覺有時代表一些東西，特別是象緣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着，有時全靠感覺，正因為我十分的珍視我們的友誼，也正因為我害怕失支這種美好的東西，我才在這時提出我們之間的緣盡了，讓我們将彼此把對方的好深深的藏在心中，在未來的歲月裏慢慢嚼，慢慢嚼，細細的體味這其中甘甜吧。我之所以這樣做，也許正因為我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太追求完美了（雖然我知道那不對）我不願讓這份記憶因為今後的其它原因而破壞，昭，你不知道，我下這樣的決心要忍受多大的痛苦和折磨，要經過多少天的考慮和彷徨。太難了，真的，但以其我這樣拖着、痛苦着，不如早點釋懷，天下沒有不散的宴，“你我一同來到這個世界上，正如黑暗中的兩列列車，你有你的方向，我有我的方向，你記得也好，你最好忘記，這交彙時互放的光亮。”

昭，從認識你到今天己快四年了，四年中，我們一起渡過許多難忘的時光，那些時光，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将來想起都是那樣的彌足珍貴，記得最早認識你時是一個晚上，那時你住宿舍裏，我去找錦，走時，你和我打了個召呼，那聲召呼，便是你給我的第一個印象了，後來，有一次，系主任作報告，你來送水，那便是第二次了，以後我們是怎樣熟稔起來的，我記不清了，只知道，那時，我幼稚的認為我對你很了解，只知道，那時我們很開心，至少我很開心，後來因為春運會，你和我常工作到深夜，算運動員的補貼，你算了好幾遍，再後來，我的手指被砸斷，你常給我擰洗臉巾，照顧我，幫我種花，和我一塊背單詞。還記得那年五一你從家裏帶來的好吃的嗎？那天是個雨天，小屋旁的廣玉蘭散發着悠香，那花香我至今記得，或者說，那場景我至今記得，每想到這些，我已熱淚盈眶，再後來的日子裏，不知怎的，我隐隐約約之中覺得，我不那麽了解你，我們之間仿佛有一個不可逾越的溝，那感覺很輕，可确實存在。以後的日子裏，你仍然來小屋，只是來的次數少了許多，每次來，或洗頭，或洗衣，（這是我後來才發現的）少了很多以前的交流，我常常問自己，是因為他過去每次上來總是洗頭、洗衣我沒發現還是他原本不是這樣，我也不止一次怪自己，朋友沒事來幹什麽，不能老和你吹牛呀？但心裏有了一個疙瘩，再後來的日子，我記得不太清了，只記得，你入了黨，後來接了我的班，當上你本不願當的團總支負責人（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去開團代會，想辭職，我留校，你準備考托福，休學、然後你搬來和我住。那段日子，也令我難忘，我們相互配合很默契，（後來我才知道，其實那段時光你也許不快樂）；再後來，我下了鄉，你一個人獨住小屋，有一次回來，看見小屋變了不少，布局變好了許多，心裏贊嘆你想得如此周到，又怪你為什麽不早說或做，原因是不是怕我不悅，心中的真誠又感到少了幾分，再後來你去北京讀書，我回到了學校，開學時再見你，你已經瘦了許多，雖未走成，我也同樣感到高興，你去了下面一年級，認識了劉慧。因為那些文字資料的處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又多了，你想對我談你和劉慧的事，我告訴你，我己知，我知道的也許比你想像的多得多，也是那夜我談出了心中的隔膜，談過後，你很真誠的談了許多，那夜，我們在辦公室相擁而眠，也許我太怕失去了這份友情。我不知談過後會怎樣，過去一直沒講出來，怕傷了這份情，談過以後，心情舒暢了許多，也感到，我們又近了許多，後來，你又和我住在了一起，那時，你剛和劉慧好上，劉慧常上來找你，我就借故找理由出去，劉慧家中出的事，我知道，也許你更能幫助她，至少從精神上，我也盡量騰地方和時間讓你們多一點時間在一起，心中一點怨言也沒有，真的，我不在乎，自己是否在小屋中，也不在乎自己是否有些不便，更不在乎其它的一些東西。只是有一天，你告訴我劉慧要來上自習，圖書館有些冷，言下之意便是讓我出去（我知道也許你沒有這個想法，也許你不承認，但至少你潛意識支配你說了這些）當時，我不在乎劉慧來我出去，我甚至願意出去，只是你這樣一講，意思是只管她冷，不管我冷不冷，心中感到凄涼極了，朋友這樣對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我也理解戀愛中的人把戀人看得很重的，有時甚至過于自己的父母，我于是理解了許多，釋懷了許多，但越來越多的事把我弄糊塗了，你當然沒有錯，真的，一點也沒有，只是我對許多東西變得不清楚了，模糊了，記得去年的最後一天，我恰恰去我姨媽家（那天劉慧在），那天我玩得很晚，已經12點了，我想着你一個人在小屋，無論如何要回來，姨媽勸我不要回去了，太晚了，我一直放不下心，還是回來了，回到小屋時，已經近1點了，當我把鑰匙伸進鎖孔聽見第一聲嗒時，心涼了一大截，知道你己下去了，進屋後，見你留在桌上的條，證實你确實下去了，心裏又覺得不舒服（雖然，我知道那是無理由的，你也沒錯），以後的日子裏，我一天比一天感到苦惱，有一天我去辦公室，九點過就回來了，看見小屋還有燈光，知劉慧和你未走，因不便打擾你們，故一人站在小屋外很久，遠遠的聽見門響，知你離開了，便回到小屋，恰錦上來，與他講了心中的一些感受，正講着，你便進來了，原來你給我熱了牛奶，認為，我還在辦公室，便送到辦公室去誰知找了很久，未見，其實，那時我己回來了，那晚我很感動，也想了很多，你下去了，我久久不能入睡。昭，也許我太看重這份情了，也許是心告訴我，我們緣盡了，我願把這段友情珍藏在記憶深處，不想等到我們因一些不和而分手後，才後悔，這樣也許好一些，真的。

今天，劉慧回家了，你說回寝室去睡，我留你在小屋，你找了個理由要下去，我也不願強留，你說到如果早，就上來，今晚不上來，明天上午就早點上來，我知你是不會上來了，也知劉慧明天早上8點要來，你走後，我想到了你最後一次在我這睡，那夜發生的事。那晚，我知道你射了，以後你便再也沒有上來過夜，我一直想找你說明白一些東西，我怕你認為我不正常，所以怕上來，（或其它原因）我不想過多的解釋，我自己清楚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

昭，我們之間的緣份真的結束了，真的，不要努力去做些什麽挽回，沒有用的，我下這個決心也許己經有兩年多了，今後請盡量與我少接觸吧，我只希望你盡快從我的記憶中褪去，褪得越幹淨，心靈越能解脫，以後叫我曾老師吧，這樣也許正規一點，将你我的關系定位成師生關系而再無朋友的關系，留在我這的東西，有空将他拿下去，看到我會傷心的。小屋的鑰匙你留着做個紀念，畢竟小屋對你來說，無論它美好或是平淡，它畢竟也是人生的一段記憶，對你說過，你和我有許許多多不同的地方，錦也和我有許多不同的地方，但我和錦的境界永遠達不到與你這樣的境界。錦雖然和我關系不錯，但我心知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昭，今後，我會很正常的與你交談，如同和一位普通的同學，請不要告訴劉慧我們之間的事（切切記住），不要讓她再背上一些不必要的包袱了，今後的路正長，我也曾不止一次的問自己，把你介紹入黨，帶你走上這條道路，于你是對是錯？人生确實太波詭雲谲了，無論如何，無論你今後走什麽樣的道路，我都深深的祝福你，讓我們把我們之間的經歷藏在內心深處，或從記憶中抹去吧，也許那樣要好過些，前路多風雨，朋友自珍重，但願來生有緣。

祝：

一生幸福平安！

過去的朋友，現在的老師：曾海

于X年X月X日

寫完這些時，我已經泣不成聲了。把信收好後，想等昭考完試給昭。畢竟不願看到他這時候有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