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所見略同
“當時，你跟我說那一塊錢，我都懵了。”張曉峰莞爾道。
“別說你懵，我自己都傻眼了。天知道當時的顏若彤，腦子在想些什麽，居然冒出這麽一句，丢臉死了！”顏若彤嘆道，她也想起了那天，張曉峰正式來到她生活的那一天。
“在小賣部向你要錢時，我特別尴尬。在此之前，我從沒有主動和女孩子說話，更別提求助了。所以着急地想要逃走，找個地洞躲起來，哪裏想得到還錢哦！”張曉峰的臉龐泛出淡淡的粉紅色。
“你溜煙不見，我還埋怨，這人，怎麽不懂‘有借有還’的道理！”顏若彤打趣地埋怨道。
“道理自然是懂，只是當時太囧迫，覺得沒面子，早忘了其他。”張曉峰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還挺大男子主義的嘛！！”顏若彤呵呵嘲諷道。
“多年好友，你連這個都沒發現麽？”張曉峰清了清喉嚨，大男子地回複道。
“是沒留意到。我只是發現，我們有許多共同點，所謂知音難求吧？！”顏若彤微微笑着。
“你是故意保持成績中等的吧？”開學兩周，顏若彤終于忍不住，成為先開口的那個人。同桌這麽久，她和張曉峰并沒有說過半句話。若非顏嬌嬌之前劇透了張曉峰的‘為人’，顏若彤肯定會誤以為，後者是在裝酷耍帥。事實上，即便同男生相處，張曉峰也鮮有說話的時候。男生都已然見怪不怪，樂此不疲地邀他打球、玩游戲，等等課後娛樂活動。張曉峰倒也爽快，十次裏有九次都是答應的。拒絕的那一次，多半也是由于已被‘預訂’了。在男生堆裏如此受歡迎，顏若彤覺得稀奇。至于女生們，就更不消講了，個個絞盡腦汁在張曉峰面前晃悠着、搭讪着、獻殷勤着。僅僅兩周，顏若彤已有無數次調換位置的沖動——那些故作羞澀裝嗲的女生，厚臉皮地閑扯着奇奇怪怪、雲裏霧裏的話題，正常人瞬間便能識破這‘沒話找話’的無聊。顏若彤聽得直翻白眼，鄙視在心中持續不斷增長。每每這種時候，她便希望自己是個男的，女生太給她丢臉了，簡直是毫無自尊可言！可是，張曉峰的回複，總能給整個畫面增添樂趣（有幾次顏若彤忍不住笑出聲，引來談話女生的怒目）：無論搭讪者怎麽翻來覆去、覆去翻來地發問引聊，張曉峰都能在三個字內精準回複。大神啊！顏若彤心生佩服，這種境界是她遙不可及的！即便自認話少，她也沒這本事，如此言簡意赅。同時，顏若彤更驚愕發現：張曉峰也是在刻意保持中等成績：無論是上課聽講的态度，還是平時間做題的速度，都讓顏若彤洞察出：這點學習于張曉峰而言，太過容易，他似乎根本不用費心，就能掌握所有。自習課上，張永遠是在畫畫、看小說，甚至打游戲，反正肯定不會學一星半點兒的習。并非他不做作業，有心偷懶。只是課後練習試卷的，似乎都是分分鐘搞定，然後便開始了自己的娛樂時間。經過兩周的‘悉心’觀察，顏若彤得出以上貌似疑問句的結論。
“你不也是麽？”張曉峰沒有否認，只是淡淡地回問道。居然有五個字！顏若彤心中得意。
“你猜呢？”顏若彤嘴角上揚地反問道。
“不用猜，早看出來了！”張曉峰平靜地答道。
如今瞪大眼睛的，是她顏若彤——原來，張曉峰也在觀察她，且比她更快地了解真相。
“為什麽要保持中等呢？”顏若彤不甘被識破，生硬地接着問道。
“和你一樣。”張曉峰擡頭看了眼顏若彤，微微笑了？
顏若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泛起無數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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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要選文科呢？”既然拉下臉先開口了，索性便把自己積攢的好奇全部問出來。顏若彤的自尊，是不允許她再來一次的。
“男生少。”張曉峰不假思索地答道。顏若彤眼眶大了一圈，理由竟和她相同！不過，答案從他的口中冒出，總覺得添了幾分詭異。
“所以呢？”顏若彤疑惑地望着張曉峰，等待合理的解釋。
“少打擾。”張頭也不擡地回複道。
“少打擾？他們能打擾你什麽呀？！”顏若彤近乎要噴出來，總不能男生們也在‘追求’你張曉峰吧？
“太多人約我了。”張曉峰解釋道。
“你不喜歡？”顏若彤更不理解了，她以為同意邀約的前提是本人樂意。
“不是。只是希望少一點，我需要有自己的時間。” 張曉峰搖搖頭，好似疲倦地嘆道。
“你可以say NO啊！不去就好了呀？！”顏若彤輕笑道，方法很簡單嘛！
“我……不太習慣拒絕別人。”張曉峰撓撓頭，木讷道。顏若彤詫異：惜字如金的高冷男，竟然不慣拒絕，人設不符啊！
“為什麽？”
“不願意。”
“為什麽不願意？”顏若彤有些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決心。
“不想見到對方失望的表情。”張曉峰溫暖腼腆地笑笑，他居然不嫌她聒噪，還露出了百分之百的笑臉！！
“所以你什麽都同意？那肯定很累啊！”顏若彤想到幾乎每天都有男生，跑來找張曉峰，突然有些些心疼。
“和高一比，已經少很多了！”張曉峰滿足道。
“你要自己的時間做什麽？”顏若彤回想起張曉峰先前的話，好奇地問。
“畫畫。”
“哦！所以你選文科，也是為了考美院吧？”顏若彤确實注意到：張曉峰随時随地都可能在畫畫。那是種發自內心的熱愛，擋也擋不住。
“不考。”張曉峰果斷地否定道。
“為什麽？既然喜歡，為什麽不學得深一點、專業點？！”今天，顏若彤是必須徹底了解張曉峰的。
“正因喜歡，才不能職業化，不能淪為賺錢糊口的生活工具。”張曉峰嚴肅地解釋道，一副大徹大悟的模樣。
顏若彤的心，再次被顫動：知音也就如此吧？她的價值觀也是這般：對于自己熱愛的寫作，她也不願專業化、職業化。在茫茫人海中，竟會有個他，其學習态度、理想追求和自己如此相似，且近在咫尺。英雄相見，特別早啊！
此外，最大最大的意外（驚喜）：張曉峰的話，在她顏若彤面前，是可以很多很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