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戀的悲傷
“孤兒院的那一趟，讓我對你刮目相看了：顏若彤，果然跟別的女生不一樣。”病床裏的張曉峰艱難地往上直了直背，虛弱地贊嘆道。似乎在傾訴，卻又仿佛喃喃自語。顏若彤大腦空白，不知該如何作答，只是目光柔柔地望着他。
“那番關于理想與天賦的大道理，說得我心服口服，銘記至今！”張曉峰的臉淡淡泛紅，“此後，越與你熟識，我就越發肯定：顏若彤的美貌耽誤了她的才華，讓人們無從發現其大智大慧的那一面。你的人生觀、價值觀，才是更應被稱頌的地方。你無意間說的許多話，深深打動着我，讓我豁然開朗，甚至是醍醐灌頂。”張曉峰，語氣少年，娓娓告白着。
“說得好聽！還‘打動’你。所以，你就非拉着我稱兄道弟啊？！！”顏若彤的記憶，瞬間被喚醒地嘲諷道。她似乎也回到16歲，嘟囔地瞪着初戀。
“是啊，我就是個大傻子呗！”張曉峰自嘲地搖搖頭，腦海中浮現出當年愣頭愣腦的那一幕：
“我們連名字都這麽像，幹脆結拜吧？！以後再有人欺負你，就告訴他，你哥是張曉峰。看誰還敢招惹顏若彤！”張曉峰挎着顏若彤的肩，爽朗地建議道。
顏若彤心中跑過無數只小動物。可是，這又能怪誰呢？！！雖然她和張曉峰越來越親近自然，已晉升為嬉笑打鬧的好朋友。可天生女漢子的她，為這份友誼增添了不少男性荷爾蒙。顏若彤心底漸漸浮出的許多情愫，在‘男人’的友誼間，更難啓齒了。顏若彤甚至悲觀地認為，若有一天，她鼓足勇氣告白，張曉峰定會‘哈哈’大笑，再添上一句傷人的“別逗了！”，并告訴她：他們是不可能做戀人的，只能當哥們兒。
“怎麽突然想起來要拜把子？”顏若彤斜瞄着張曉峰，并沒有直接回答。
“上次你被幾個男的圍住，我特生氣。居然有人敢動我哥們兒，找死吧！”張曉峰氣呼呼地瞪眼道。“所以我決定，做你大哥。誰惹我小弟，不對，妹妹，我就找他算賬！”張曉峰信誓旦旦地警告着，一副江湖義氣。
“我可不叫你哥哦，少占便宜！”顏若彤白眼道，心中僅剩哀涼：在單戀的道路上，她已然走進了死胡同。
“無所謂，反正你是我妹，看誰敢造次！”張曉峰緊握拳頭，威脅地四周掃視，随即又朝顏若彤燦然一笑。
“拉你結拜，是想保護面前這個女孩。”張曉峰解釋道，“我的方式比較另類吧？！雖十分在意你，卻用錯了表達形式。記得那次打架麽？我可是頭一回為女孩子大打出手啊！”張曉峰露出羞怯的笑容。
“怎麽能忘記哦，每每想到那，都覺太搞笑，活脫脫一場人間喜劇！”顏若彤呵呵幾聲，眼前已浮現出那個莽撞沖動的少年。
“你們要幹嘛？”顏若彤看着圍上前的幾個男生，沒好氣地問。其實答案她已心知肚明，這種事，遇到也不是一兩回了。無非就是其中的某男想要追她，找來一幫兄弟壯膽。真是要多娘炮有多娘炮！
“我，我叫……”果然，正對面的男生往前走了幾步。原本的那點自信，在顏若彤的目光中，竟膽怯地結巴了。
“幹什麽呢，滾開！！！！”突然不知從哪炸出聲爆吼，震得顏若彤後退了兩步。擡眼望去，張曉峰已和男生們打作一團。準确的說，是那幫毫無準備的男生，正一個個被張曉峰往地上揍去，如同鼹鼠的游戲。
“張曉峰，你幹嘛啊？！”顏若彤有生以來，頭回見男生打架那麽橫的。緩過神來，趕忙上前拉架。但為時已晚——幾分鐘的功夫，準男主以及男二三四五都‘嗷嗷’地倒在地上，或流着鮮血，或鼻青臉腫，疼痛難耐地□□着。估計這幫學生死都沒想到，追個姑娘，口還沒開，命卻搭進去半條。再細看看，打他們的竟是張曉峰，學校有名的‘拳王’。無奈之下，只能自認倒黴，灰溜溜地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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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幹嘛啊？！他們就跟我說了幾句話，至于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的麽？萬一被學校處分了怎麽辦？！現在是高三啊！！不想考大學了？！”顏若彤哭笑不得卻又心急如焚地嚷嚷道，随即掏出紙巾，幫張曉峰擦拭。
“一幫男的，圍着個女生，那叫說話麽？！”張曉峰氣憤地反駁道，一副路見不平、見義勇為的樣子。他從沒留意過學校、大街上各種追逐愛情的畫面，自然不懂得：有一種告白，是需要後援支持的。
顏若彤無奈地嘆了聲氣，還是不解釋吧。雖然于她是家常便飯，于張曉峰這塊木頭，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吧？再者，她也不願讓前者知道，到處有男生追求她的事實。
“無論如何，謝謝你啦，仗義相助的好漢！”顏若彤拱拱手，江湖地道謝着。回想起來，張曉峰竟為自己打架，她的雀躍，應該早就奔到月球轉了個圈吧？！！！
此外，更讓顏若彤欣喜的是：經過這番折騰，叨擾她的男生陡然減少——在傳言中，顏若彤已晉升為張曉峰的女朋友，沒人願意提着膽子去追了。
當全校議論紛紛之時，八卦似乎唯獨鑽不進男主的耳裏。張曉峰，對顏若彤的态度沒有半分的改變，如兄弟、如手足，如哥們。徒留後者自己，癡癡地、孤單地幻想着。
“那時大家都說我倆是一對呢。就你傻傻地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道！”顏若彤打趣道，少時講不出口的八卦，如今卻可以當作笑談。
“自然曉得，我又不聾，也不傻。”張曉峰腼腆地點點頭。
“所以，你是在裝聾做啞？”顏若彤有些吃驚，張曉峰還真是能演，居然騙過所有人，還以為他木讷石頭呢。
“不算全是吧。那時的我，才十幾歲！高中生，既不懂什麽叫喜歡，更不懂怎樣去喜歡！只能裝做沒聽見罷了。”張曉峰悵然道。
“是啊，等你終于開竅，嚴一凡便出現了。”顏若彤更悵然。
初戀的悲傷，不就是遇見了對的人，卻沒有在對的時間裏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