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陸姐姐、陸姐姐!」一個小女孩甩開父母,捧住一座季軍的獎杯追在前方兩抹高挑的身影,臉上笑容燦爛,綁着的馬尾随着她的小跑彈跳起來。
聽懂日文的陸悠油自然地回身,迎上那幾聲急速的叫喊時,小女孩己跑到了她的面前,高舉了她的獎杯。
「謝謝妳陸姐姐,我拿了季軍,幸好有妳。」小女孩對她鞠躬致謝,擡起腰來後她不好意思地瞅了幾眼陸悠油的臉龐,腼腆一笑,十指緊張地捏緊獎杯的底座,羞怯地小聲問:「陸姐姐,我可以跟妳拍一張照片嗎?」
陸悠油微微蹲下去,輕撸了她的發頂,溫和地道:「當然好了,不過我希望小真妳日後遇到甚麽困難都不要輕易放棄。」
小真的父母後頭趕來,認出陸悠油便是剛才在臺上為女兒臨時伴奏的女生,也跟着對她鞠躬道謝。
「哎,別別,你們是長輩,晚輩受不起的。」陸悠油扶他們起來,後來應小真要求與她合照,再來是他們一家人與她再合照了一張。
在他們合照後,音樂學院的新聞部同學吸了一口氣上前想要采訪陸悠油,這位同學前天正正有去過音樂廳欣賞納倫施樂團的演奏,當時他己經很想采訪陸悠油這位國際知名鋼琴家,可惜他只是一名學生,沒正式的記者證,亦根本去不了後臺找人。
他覺得遺憾,沒想到今天學校舉辦的音樂比賽再遇到她!
陸悠油在等師父出來,閑着也沒其他事,便應了下來,從學生記者與陸悠油的對答裏,小真才意識到自己跟了一個很了不起的一起參加比賽,能讓她為自己伴奏,真是天大的幸運,雙眼比剛才閃得更亮了。
學生記者問了六七個問題,到最後他也請求對方跟自己合照,在外一向保持自我美好形象的陸悠油和善地點頭,而一直被涼在一旁的公璟瞳始終淪為一個幫怕的路人甲。
公璟瞳暗自呵呵一笑,唉,曾幾何時,她堂堂一個總裁要做這種事呢。
人散了,早己出來的卡蒂雅悠悠然地走過去,輕輕拍了徒弟的肩膀。
「師父!」陸悠油轉身彎起了眼,笑容可掬與卡蒂雅來了一個緊緊的擁抱。「甚麽時候出來的?」
「妳在受訪的時候,妳啊,怎麽這麽出人意表,怎麽會做了那個女孩的伴奏?」剛剛卡蒂雅見到她在舞臺的時候就十分詫異,随即擔憂由陸丫頭來伴奏,那小女孩有可能反倒被拉低了分數。
誰想到陸丫頭功夫又更上一層樓,完美演好了配角的角色,把小女孩的小提琴鍍上了一層金光,不過,小女孩也是有很好的技巧與發揮才能奪下季軍。
這個問題,公璟瞳亦是相當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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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在半場休息的時候…….」陸悠油回想了一個小時前的事。
在洗手間補好了妝容,陸悠油見還有點時間,不想這麽快進去,便走向另一端有欄杆的地方吸一下新鮮空氣,看一眼熟悉的校園,憶起了與卡蒂雅練習過後走在校園操場舒展手腳的時光。
回憶不到一分鐘,不遠處的暗角傳來陣陣詫異的哭聲,最怕阿飄的她心裏打顫,以往沒少聽學校飄故事的她正想急腳回去找公璟瞳尋“安全感”,走了兩步哭聲越覺真實,她鼓起勇氣回身往哭聲走過去。
在暗角的轉彎位,她便見到小真抱着小提琴蹲下來抽泣。
她外表高冷不代表內心是冷漠的人,而且依她看,小女孩身穿小禮裙,綁了一個小馬尾,還抱住小提琴,應該是今天的參賽者之一,善心讓她走了過去蹲下來柔下了聲線問小真發生了甚麽事。
小真見到她起初有點害怕,小小的心靈又無法承受聽來的打擊,需要一個大人來安撫,正好陸悠油出現,她在對方安撫了幾句後把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是小真的伴奏老師來的中途出了一些輕微的交通意思,頭額撞傷被強行送院,小真的伴奏老師沒法聯絡小真的父母,打給了主辦單位,主辦單位通知了小真,而且給予可臨時找伴奏代替。
可惜在場做鋼琴伴奏的人都不願意,因為沒有人可以在沒與她練習過且沒記熟過樂譜的情況下跟她一起出去比賽,怕連累到小女孩。
小真求助無門,傷到地躲了出去偷哭,心念着準備了兩年的時間就這樣白廢了,爸媽還對她這次的比賽期望很高的。
陸悠油不忍她哭得紅通了眼睛與鼻子,貿然出手幫她,讓小真把樂譜給她看,記熟後再讓小真在不多的時間給她拉了兩次小提琴,時間眨眼過去,輪到了小真上場比賽。
小真也本着不要放棄機會的想法,沒料過才看過樂譜十分鐘的大姐姐能一符不錯地彈奏出來,而且完美地配合着她的小提琴,在演奏的時候,小真內心是相當驚訝。
「原來是這樣。」公璟瞳在一旁小聲道。
她的小聲話引起了陸悠油回首給她一個漂亮又得意的笑容,令公璟瞳怔了一怔,她想起了悠油在伴奏後傳來的訊息,其實當她看到內容時,心跳驟然變速,漏跳了很多拍,她沒法看穿訊息背後,悠油要表達些甚麽。
那種內容,并不是平常悠油會發給她的,思來想去,她選擇避開了。
卡蒂雅這時候才正眼看到悠油身邊的女士,她看去公璟瞳主動自我介紹:「妳好,我是卡蒂雅,悠油的師父。」
「妳好,我是公璟瞳,悠油的臨時助理。」她倆握了握手,公璟瞳感受到卡蒂雅來回地看着她與悠油,離開她身上前那秒的眼神,有她讀不懂的笑意。
「臨時助理?辛苦妳了,這姑娘很難照顧吧。」卡蒂雅笑得意味深長,更朝陸悠油揚了揚柳眉。
與師父一起生活了好幾年了,她是甚麽的人,師父知道的,而師父此時的眼神,陸悠油也知道有些事瞞不了她。
「師父,有這樣在別人面前損我的嗎?」她扭過去瞪住公璟瞳,兇巴巴威脅問:「妳說,我有沒有很難照顧?」
這……
難為了“媳婦”啊。
公璟瞳含笑不語,答案,己在沉默中給出去了。
卡蒂雅欣賞這女人的誠實,大笑的摟過小徒兒的肩往外走「別墨跡了,我們去逛一圈,晚點去吃晚飯,我訂了以前常去的喜壽燒店,不知道還是不是那個味道。」
她們徑自往前領路,落下公璟瞳在後兩步的身位跟上,三人慢悠悠地在校園裏游逛,經過一些建築物,陸悠油與卡蒂雅會聊起以往的事,悠油也盡了地主之儀,替公璟瞳介紹一番。
時間還有點早,而且她們中午也沒吃甚麽,半路她們在小賣部買了點餅幹與飲料,游了過去校園的休憩區在長椅裏休息。春風送爽,拂在她們三人的臉上,公璟瞳貼心地替她們打開餅幹包裝與飲料的瓶蓋,不打擾她們師徒說話,做一個稱職的助理,何況……
不知道她們是不是故意的,全程用法文對話。
公璟瞳溫娴體貼的舉子卡蒂雅都看進眼裏,她勾了一笑,小聲地用法文向自家傲驕得很的徒弟問點八卦「妳不是說T地有個妳喜歡的女生的嗎?怎麽,現在移情別戀啰?」
彈奏音樂很視乎情感,卡蒂雅收了陸悠油做徒弟後第一件事便要悠油把她的感情生活狀況告訴她,知道徒弟的初戀對象是個女孩子,身為外國人的卡蒂雅不算感到意外。
「我也不知道。」陸悠油下意識瞥了一眼身邊的某某,某某感受到她的目光擡眼疑問地回看她一眼,卻被某丫嫌棄地瞪了一眼。
哎,她怎麽被瞪得有點無辜。
「怎會不知道,我看啊,她對妳滿好的,為甚麽要留戀一段沒可能的感情呢,把握眼前人,妳啊,問問心,對公小姐沒動心麽?」活了五十年人,卡蒂雅雪亮的眼睛将徒弟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除了自己,她沒怎麽見過陸悠油會在別人面前做出小女孩的舉動。
陸悠油又回望過去瞅了瞅安安靜靜吃餅幹的人,心動嗎,動了。喜歡嗎,好像有點。
「但她好像喜歡男人,我怕……做得太明顯會吓退她。」吃餅幹的人又感受到她柔柔投過來的眼波,這回公璟瞳小心翼翼再投了一個疑問的眼波回去,由這兩回眼波大概猜到……
某對師徒故意用法文光明正大地談論她。
卡蒂雅怔了怔再次笑得明快,用力拍下陸悠油的背「妳沒聽過世上沒有掰不彎的直女嗎?妳主動一點,讓她對妳産生有別于普通朋友關系的感情,成功就在望了,所以,在她面前,放下妳讨人厭的傲驕,閑時帶有感情地看着她,看到她不意思,臉紅心跳。」
「妳又沒追過女人,師父妳別瞎說。」悠油吃了一嘴餅幹碎,她身旁的人适時把紙巾伸過去替她擦走。
某傻徒弟是身陷其中沒發現,卡蒂雅則把公璟瞳充滿柔情看着悠油的目光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單純是臨時助理保姆,照顧的時候眼帶這種令旁人起雞皮疙瘩的情愫波瀾,誰都不相信她對悠油沒更深一層的情感。
她倆都在霧裏看花,每走近一步都小心翼翼,更怕撥開那層霧後,那朵花到底是不是她們所想的那樣。
「呵呵,信不信實驗一下不就知了,不過妳再不行動,臨時助理終有一天要回去,到時候妳才是會後悔的那個。」
卡蒂雅說完這番話也不再說下去,突然将語言調回去英文,與公璟瞳随意地聊天。
夾在她倆中間的悠油低首細咀着餅幹,偶爾擡一擡眼看向公璟瞳,她與師父聊天的模樣完全掏出她的知性成熟,聊天時大方得體,兩個沒有共同生活圈子的人,在她的帶領下,仍然聊得舒适沒尴尬……
她不僅樣子耐看、學歷高、成熟溫雅,事業更加沒話可說的,即管是平民出生,也單靠實力爬上總裁之位,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全能女神吧?
而這些,亦是陸悠油第一眼對上公璟瞳的時候,吸引她的地方。
晚飯她們去到了喜壽燒店,過程中,公璟瞳察覺到卡蒂雅似乎有意往悠油杯裏添滿清酒,悠油與師父聊得高興,不自知地一杯接一杯,飯吃到後半喝得滿臉通紅,她不知道為甚麽卡蒂雅想灌醉自己的徒弟,到了結賬時,悠油幾乎連腳步也站不穩,她邊扶住她,邊付錢。
扶着醉倒在她懷裏的走出店外,公璟瞳有些不悅地看向卡蒂雅,微熏的眸中帶了些質問。
「妳有沒有見過悠油這麽醉的樣子?」她的怒意卡蒂雅感受出來,嘴角也因此上揚,暗自贊揚公璟瞳成熟得來也很護小,徒弟日後有她照顧,她做師父也放心了,她輕輕掂起悠油的臉,假裝看不到她的生氣自個兒繼續道:「每一回她跟我來這家店都會不知不覺喝很多,有一次她喝得爛醉,我很辛苦才把她拖回去宿舍,妳知道嗎,她……醉後的樣子,很吓人。」
「既然這樣,妳為甚麽要灌醉她呢。」悠油在她懷裏很不安分,臉蛋一直往她脖臉上磨蹭,熱息拂在皮膚上,使她雙腿發軟。
「今晚妳就知道了,我是在幫妳們,攔車吧,妳一個人扶不了她的。」
二人合力扶悠油回到酒店房安躺在床裏,公璟瞳回身想送卡蒂雅下去打車,不過被對方拒絕了。
她最後還是送卡蒂雅坐電梯,電梯門關上前,對方回兒對她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不明所意的她回到了房間,巡步過去站在悠油的床前,黑眸在昏黃的燈光下與沾上酒意的朦胧下,稍顯幽深。
輕唉口氣,搖了搖頭甩走卡蒂雅對她說過的話,回身去浴室濕了一條毛巾出來。
坐到床沿,細慢地撥開黏到臉上的頭發,用熱毛巾替她擦臉和脖子,一連串的動作擾醒了床上的醉娃。
醉娃忽地彈坐起來,雙頰通紅擡頭迷着眼睛努力把焦點聚起,看清楚是某個公總大人,她撲過去把人抱緊,傻呼呼地捧住她的臉笑着,兩手捏住她的臉頰,扭曲的臉容讓她笑得更傻。
「公總~公總~」她聲線變得甜膩嬌媚,臉頰靠過去貼在她的發鬓上吸香,一直往她耳旁呼喊一聲又一聲的公總。
「哎……悠油,妳醒醒。」耳旁被她呼出的熱氣弄得全身酥麻,飄來的香氣裏混着酒意,仿佛也把她熏醉了。
「我都沒睡,醒甚麽。」悠油回過來嘟嘴瞪她一眼又撲回去用臉貼向她的臉,用鼻子嗅着脖頸間淡雅的香水味。
好好聞,涼涼的好舒服。
「不是……妳先躺下,我替妳卸妝。」公璟瞳出力把人推倒,轉身要起來,突然天旋地轉,下秒怎麽是她躺到床裏,還被人壓住!?
「嘻…..嘻嘻……」悠油壓坐在她的腰上,兩雙鎖住她的手腕不給她動彈,居高臨下的姿勢,往她內心添了幾分得瑟。
甚麽嘛,公總大人也得神服在她之下。
「陸悠油,妳起來,在幹甚麽!」壓在床上的公璟瞳漸漸意識到情況不妙,悠油的身軀一點點地彎下來,她以為……悠油要吻她,怕得緊閉了雙眼。
等了一會并沒預期的親吻,噗咚一聲,鎖住她的手腕力量沒了,身體上壓了一個重量,她睜開眼,上高的人撲進她的懷裏醉死了過去,只不過她被當成了大型熊娃被悠油抱住,發燙的臉頰還往她脖上裏鑽。
醉娃乖不過一秒,她的唇尋去了公璟瞳的耳珠,張嘴親着它,一下下地親起來,親得高興還笑了出來。
「公總……妳甜甜的,好好吃哦。」
「……………..」
公璟瞳無法回話,她被舔得臉紅耳赤、渾身無力,軟在床裏無力抵抗。
作者有話要說:
醉娃:我是攻。
公總:我絕不是受。
醉娃:公道自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