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萌芽
眼鏡很是淡定, “這種運動衛衣,大同小異。”
“也是,男裝本來就這幾樣,不像女裝, 光裙子就長裙、短裙、百褶裙一堆雜七雜八的。”趙自豪自然而然換了話題, 幫眼鏡抹上風油精,替他揉了幾下手臂。
回到宿舍後, 趙自豪才掏出手機, 衣服品牌他早已熟記于心。
對着搜索框輸入那一串英文字母, 很快就跳轉到一個高大上的網頁。
好家夥,這衣服竟然是個小衆高定品牌,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那種, 在文山這種地方撞衫幾率基本為零。
沒想到眼鏡親生父母的品味和他們新來的體育老師竟然一樣。
自從許川來了他們學校,□□十班常年肚子疼不出屋上體育課的女生們竟然整整齊齊都不疼了。
就連眼鏡這種萬年不運動的學神, 也開始引體向上了。
班裏的風氣在不知不覺中, 有了變化。
就連李競……趙自豪轉過身, 看他叼着筆跟數學卷子較勁兒的樣子。
這一切的變化, 都是從顧曦闖進他們宿舍以後發生的。
包括他自己,上次換門鎖賺了一千塊,這段時間不用為生計發愁, 也把落下的功課補了不少。
文山高中隔了兩條街, 有間叫向日葵的音樂酒吧,向海他們樂隊就在這裏演出。
向日葵的生意一直不溫不火, 最近每個周末顧客都爆滿。
不少人慕名而來, 都為了向海樂隊的新主唱。
新主唱人狠話不多,每個周末登臺,會唱滿兩個整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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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不和顧客互動, 就站在臺上,或冷酷狠厲或激揚張狂。
不管是他微閉雙眸,還是眼神決絕,臺下總是響起女孩子的歡呼和尖叫。
與生俱來的少年感和他線條分明的腹肌帶來的反差,讓人沉淪。
“蔣蔣,蔣蔣!”
不少人拿着熒光棒,喊着蔣坤的名字。
每當看到這一幕,向海就忍不住回想當初。
蔣坤唱的那首《17》被老板發到了群裏去,那群裏有不少音樂制作人。
他們看來很燃的一首歌,在所謂專業人士眼中,卻成了充滿瑕疵的作品。
【歌詞還是單薄了一些,沒什麽共鳴。】
【曲子也不行,這節奏都爛大街了。】
【他唱歌就用嗓子喊,沒學過聲樂吧?】
【這麽喊對嗓子可不好,唱不了幾年,走不遠。】
【臉倒是長得不錯,有沒有興趣考慮當愛豆,我是認識不錯的經濟公司。】
老板一陣無語,他也沒料到結果會是這樣,只好把手機遞給向海看。
向海當即“呸”了一口,說,“這群人沒眼光,一個視頻而已,他們也沒來過現場,根本不知道我們坤兒的現場有多燃!”
他畢竟還龍漂過一陣子,知道樂手這個圈子,很少有人捧着說,畢竟都有競争關系,又都拿real當标杆,好像說幾句誇獎別的樂手的話,就不real虛僞做作了。
向海不服氣,轉頭把那段視頻發到了短視頻網站上。
群衆的眼睛才是雪亮的。
沒想到還真被他歪打正着了,那段視頻很快就火了,成了熱門視頻,點贊過萬、過十萬、到現在已經有百萬點贊,不少人紛紛給他留言,問視頻裏的酷哥哥是誰。
向日葵老板順勢引流,丢出酒吧地址,當晚就有不少同城粉絲趕過來看熱鬧。
現在視頻平臺,見光死的太多了。
視頻什麽都能P,腿能拉長,腰能推細,皮膚更是一鍵磨皮,比雞蛋白還滑嫩。
直到見了真人,粉絲才感慨太失真了。
蔣坤的視頻确實失真了,不過不是P好看了,而是完全沒有拍出他本人的酷。
視頻裏的蔣坤已經很優越了,本人比視頻好看一百倍!
比起他本人來,那視頻完全就是全損畫質,全損音效!
他的氣場在現場的人更能直觀地感受到。
少年身上有股篤定,往臺上一站,就讓人挪不開眼睛。
因為蔣坤只在周末演出,導致周末的向日葵一位難求,反襯着別的大酒吧晚上冷冷清清。
這個周末,蔣坤寫了一首新歌,放學後打算提早過去排練。
文山高中的作息是5.5+1.5,每個周六半天課,周日休全天。
他走的急,把歌詞落在了教室,想起來回去取的時候,熙熙攘攘的校園裏,學生基本都走空了,只有住宿生還在校園裏游蕩。
整棟教學樓安安靜靜,聲音稍微大一點就顯得格外清晰。
蔣坤走到三樓的時候,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是顧曦。
他擡頭看向聲源處,是心理輔導室那邊。
蔣坤沒有上樓,亦沒有走過去,他只是靜默地站在樓梯口,一瞬不瞬地盯着心理輔導室的門。
心理輔導員今年三十出頭,梳着個大背頭,頗有些無奈地看着顧曦:“顧曦是吧?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給你學生做心理輔導,我和學校商定好的條件就是每周過來一趟,給學生做做群體輔導,并不包括單人咨詢。”
他不耐煩地看着手表,“除了你們學校,我還兼了好幾所學校的差事,好不容易周末了,我也想回家陪陪老婆孩子呢。”
顧曦很無語,所謂的群體輔導根本就是幌子,她穿過來這麽久,就沒見這老師給學生做過一次輔導。
她本還想着,等程雨柔出院住校後,找這位老師好好從專業的角度開解療愈程雨柔。
沒想到這所謂的心理輔導室就是個空殼子。
心裏輔導老師空有證書,有資質,根本就沒有治療學生的打算。
見顧曦一副冥頑不靈的樣子,那老師嘆了口氣,“不是我說,這種事,別人巴不得不沾上,你怎麽還頂風上?心裏有問題的學生讓家長領回去想辦法就是了,在學校能看出個什麽來?萬一被別的學生瞧見了,有什麽風言風語,反而對恢複情緒不利。”
其實他剛到文山高中兼職做這個心理輔導老師的時候,也是有一腔抱負的。
青春期的孩子,容易鑽牛角尖。
那會兒不是沒有人過來咨詢,他也盡心用自己的專業去療愈那些學生。
學生還小,口口相傳,到最後就傳成了某某同學心裏有病。
後來就有學生因為過來咨詢反而加重了心理負擔。
從那以後,李國政就授意他,只偶爾講講大課就行。
大課耗時費力,組織一次年級大課,要動大陣仗。
高考紅線就刻在那,久而久之,心理咨詢室就成了擺設。
也就顧曦這種“新人”才會把巴巴地跑過來,替學生問詢。
“那你有沒有認識的心理醫生,在文山的?”顧曦仍然不願意放棄。
“有倒是有,就是收費不低。”
十班學生良莠不齊,家庭困難的居多,心理咨詢開銷不菲。
他說的那個數字,顧曦估算了一下,馬淑香很難負擔得起。
其實這件事也好解決,只要她能說服李國政,讓心理輔導老師繼續給學生做單獨的心裏咨詢,就能迎刃而解。
可惜李國政出差了,還要幾天才能回來。
顧曦悻悻地走出了心理咨詢室,蔣坤就站在走廊盡頭,像一株挺拔的樹。
“找我有事兒?”顧曦掩飾住臉上的失落。
“嗯。”蔣坤沉吟道,“晚上我在向日葵有場演出,您可以去看嗎?”
怕顧曦不同意,他又補充道,“我還邀請了班上的同學。”
“這樣啊。”
雖然學生去酒吧這事兒學校嚴格禁止,但向日葵是個音樂酒吧,且一直響應政策,不出售含有酒精的飲品給未成年人,眼看學期過半,孩子們周末去聽聽歌放松放松也沒什麽不好。
蔣坤平時獨來獨往像個獨行俠,顧曦也樂于看到他和同學相處融洽。
這種學生歡聚的場合,她一個班主任去就挺掃興的。
顧曦微笑着說:“你們難得出去放松放松,都是學生,我去你們會拘謹。”
“不都是學生。”蔣坤撓撓頭,“還有別的老師。”
“還有誰啊?”顧曦想不出蔣坤還和哪位老師有過交流。
蔣坤也是臨時抱佛腳,科任老師的名字,他壓根就記不住,會這麽說,完全就是看顧曦心情不好,想叫她去店裏放松放松,正好也讓她放心,讓她知道,他沒有走歪路,如今也能養活自己,賺錢吃藥,好好的生活。
他絞盡腦汁,想起了帶他們打羽毛球的土豪。
“許川,許老師。”蔣坤不太确定地說。
顧曦聞言,心裏有些莫名。
這許川什麽時候和她的學生混得這麽熟了,連蔣坤都邀請他去看演出了?
這種情況,她要不去,豈不是又被鸠占鵲巢了?
顧曦說:“那行,你們什麽時候過去。”
“您等我一下,我取個東西,就帶您一塊過去。”
蔣坤回教室取歌詞,他們班學生倒沒全走。
趙自豪、夏小萌、眼鏡都在教室坐着呢。
他們三人都住校,見蔣坤去而複返,都一副見了鬼似的表情。
蔣坤咳了咳,整個班裏,他跟趙自豪算是唯一比較熟悉的了。
臨時邀約很冒昧,但沒辦法,他都和顧曦說了要帶同學。
蔣坤問:“你們三個去不去酒吧看樂隊演出?”
夏小萌:“哪個酒吧?”
趙自豪:“哪個樂隊?”
眼鏡:“你的演出嗎?”
蔣坤點了點頭。
“哇!”夏小萌雙眼直冒星星,“你要站在舞臺上唱歌,有樂隊現場伴奏那種嗎?太酷了吧,我想去我想去!你倆也一塊去吧?”
夏小萌沖趙自豪和眼鏡拼命眨眼睛。
她一個女生也不太好跟蔣坤單獨去酒吧玩,可她真的很想去看蔣坤演出。
“除了你們,我還邀請了顧老師和許老師。”蔣坤覺得他還是有必要把實情說清楚。
原本打算拒絕的眼鏡,在聽到某體育老師的名字後,站起身說道:“我會去的,只是我得回去換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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