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喂，你還在嗎？喂……”電話那頭還在問他，他一把按下了挂斷鍵，手機從他手裏滑落摔在地上。

因為他聽見，電話那頭隐隐傳來的對話聲。

“哥哥，是誰啊？”

“趙潆。”

“哦。”

“小佐，要接嗎？”

“我嗓子疼。”

“再喝點蜂蜜水……”

小佐，小佐。他聽見那低沉的嗓音，輕輕喚着那個對趙佐一是禁忌一般的稱謂。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原來這句“小佐”只能讓另一個人喊。而那個人不是自己，不是李默，不是柳衾，而是他的雙胞胎哥哥——趙佑一。

怎麽可能啊，趙佑一是他的親哥哥啊。

趙潆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麽想的了，只覺得自己怎麽也不肯相信，自己如何也不敢相信，他們明明是兄弟……

他在家裏呆了一天，第二天正常去上學，得知趙佐一已經請了病假沒有來學校。他不像往常一樣，火急火燎的跑去趙佐一家裏去看趙佐一，确定趙佐一是否安然無恙。他也沒有像往常一樣，一天一通電話，幾個小時一條短信和留言。他很冷靜，格外冷靜的望着趙佐一的座位緘默着，他要先想清楚一些事情，要不然他無法面對趙佐一。他怕自己看到趙佐一會控制不住自己，口不擇言，心不由己。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一些事情，害得他和趙佐一連朋友都做不成。

他需要冷靜，需要一些時間冷靜。

或許事情并不是自己想得那樣，也許趙佐一只是很依賴趙佑一，或許趙佐一只是分不清楚對趙佑一的感情，或許只是他們之間的親情太濃，或許，還有很多或許，不一定是最驚心動魄的那一種，不會是最驚世駭俗的那一種。趙佐一，趙佐一他只是有點戀兄情結，一定是這樣。

“喂，喂~”李默伸出手在趙潆面前晃了晃，可是趙潆還是半仰着頭，沒有一絲反應，“小潆潆，你怎麽了？魂都被勾走了嗎？”

柳衾也回過頭來，冷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趙潆。

“完了，柳衾，趙潆真的傻了，怎麽沒有反應了？”李默還是彎着眼睛，故意皺了皺眉，有些困惑的看着柳衾。

“誰傻了？手松開。”趙潆皺着眉，看着手還搭在他肩上的李默，眼裏寒氣驟起。

“呀呀，小潆潆，你沒事啊……”李默依然笑意盈盈的看着趙潆，坐直了身子，離得趙潆稍遠一些。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沒事。”趙潆依然冷着臉，刀削般的側臉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怎麽會失望呢？我高興都來不及。”李默眼睛彎成月牙狀。

“是嗎？”趙潆跳下桌子，扯開束縛着自己脖頸的領帶和衣領的紐扣，他回頭冷冷的看了李默一眼，忽然展顏一笑，“那我是不是要感激一下呢？”

“都是朋友，何必這麽客氣。”李默仍然彎着眼睛，嘴角還是向上揚着，直接面對着趙潆。

“原來我們是朋友。”趙潆面無表情的看着李默，語氣裏有種嘲諷的意味。

“那當然咯！”李默笑眯眯的，側頭看了坐在床邊的柳衾一眼，繼續說道，“是吧，柳衾。”

“哼。”柳衾似笑非笑的回頭看了對峙的兩人一眼，又一言不發的回過頭去，今天是個晴明的天氣，細碎的陽光灑在柳衾淡漠的側臉上，隐隐有種哀傷的錯覺。

“呀，柳家二少爺，你今天怎麽了？有點不高興啊。”李默仍然坐在原處，眼睛遙遙的看向柳衾單薄的背影，語氣裏隐隐的漫不經心。

“二少爺……”柳衾沒有回頭，眼睛遙遙的看着窗外的景物，都被鍍上一層金光，可是他并沒有感到一絲溫暖，反而全身都像是結了一層冰似的，冷入骨髓。“對啊，二少爺，大少爺雖然不在，好歹也是大少爺。”

“柳衾。”趙潆跳下桌子，走到柳衾身後，伸出手想拍拍柳衾的肩膀，卻被回過頭來的柳衾躲過。趙潆看着面前的人，正用嘲諷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皺了皺眉，想說什麽，又将話都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