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浴缸足夠大,容納兩個大骨架的男人也不是非常吃力。況且,二人尤其懂得節省空間——崔然在下,兩腿分開,任顧倫坐于他腿間,頭倚他的肩,背靠他的胸膛,手指在顧倫硬實的肌肉上來回描摹,撩撥起來,偏又顧忌體內毒品未完全排出,無法插入,只好用手指為顧倫摳弄腸道,又互相套弄陰莖。

射精後重換一池水,照原先姿勢躺下,雙手自顧倫腋下穿過,時而按壓柔軟的乳頭。

水溫偏高,渾身毛孔都被打開,精神松弛,昏昏欲睡。崔然兩條腿先是夾緊顧倫的腰,摩挲他修長的大腿,随即小腿向內繞過他的膝蓋,腳掌纏住他腳踝,腿肚互相摩挲,男性茂盛的腿毛相觸,軟而癢,崔然玩得開心,便咧嘴傻笑。

指下用力略大,指腹将肉粒擠壓成薄片,顧倫倒抽一口氣,捉住他手腕。

崔笑着去啃他再度溢出薄汗的鼻梁,顧倫便仰頭,與他深吻。

唇舌分離時牽出兩根銀絲,崔然探處舌尖,一舔,銀絲斷裂。

“不鬧你了。”埋頭去蹭顧倫,“明晚返程,又要抛下我。”

顧倫将頭仰起,後腦勺靠着他的肩,合上眼睑,捉着他手腕的手指慢慢移動,從手背插入他的指縫,再引他圈住自己的腰,掌心貼上自己緊致的小腹。

崔然食指在他小腹上順勢一撓,笑道:“但願到我三十五歲時候,身材還能有你這樣好。”

顧倫一笑:“一半是職業所迫,我願意老,工作不容我老。”

崔然雖說也注重外形,但不及顧倫那樣矜貴,體重常有波動,顧倫則不然,時刻須得穩定于某個數據,只容許輕微波動,或胖或瘦都要受裴朝玉勒令調整,就如最初同居時。

指腹在顧倫肚臍周遭研磨,崔然心中有所思量,又不敢開口。

且不說顧倫是否願意——就算顧倫願意退圈,如今的他也不能保證他富足終老。也許有朝一日,他一無所有,還需賴顧倫生活——只是一想就膽戰心驚。

手指被顧倫一捏。

“心中有事。”

判斷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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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莞爾:“你父親去世的時候,你哭過沒有?”

顧倫一愣,“你回去時候,老母在講我父親?”

崔然但笑不語,手指輕輕掐他小腹上的肉塊。

他等待很久,直到話題岔開才按下門鈴,即便如此,依舊能見顧氏母女眼中難以藏匿的不安。

當做崔然默認,顧倫接道:“當時我七歲,聽聞消息,哭到喘不過氣。”頓了頓,“他常在外跑生意,車禍事故,事發突然,家中打擊不小,顧菲才十二歲。”

崔然輕輕“嗯”一聲,“家姐不容易。”

顧倫又道:“他與我接觸時間非常少。我母親體弱,只在家接些散活,沒有父親,難以想象今後怎麽辦,當時才七歲,不懂壓抑情緒,本能就是嚎啕大哭。”

似是為崔然開脫,他已經是成人,不可能嚎啕大哭。

“顧菲十二歲,能怎麽辦?”崔然問。

顧倫道:“親戚接濟,但老母養病開支太大,收到的資助逐漸減少。顧菲念完三年中學,便辍學養家。”

沒有說如何養,崔然也不會追問。

只說顧倫大學幾年,顧菲必然吃下不少苦。到底還是愛弟弟的,只不過更愛自己。如顧倫所說,人性陰陽兩面共存,沒有純粹的黑,也沒有絕對的白。

“我曾經懷疑,”崔然把下巴放到顧倫肩上,“我是否是崔仲敏與黎冬琳親生,但一看相貌,又知道造不了假。”

顧倫垂眼撓刮他的手背。

崔然腿一挪,帶起兩串水花,水也将涼了。

停頓稍長,“我在想,如果一切從頭來過,我做一個孝子,永遠不知道他不在乎我,然後努力成為人中龍鳳,開辦公司,贊助電影,早幾年,在你年輕拼搏需要援手的時候,同你相識,你向我講我們曾經見過,然後你我成為朋友……”猛然一頓,失笑,“沒有如果。”

顧倫擡手摸了摸他的側臉。

崔然道:“我有些想念他。”

顧倫道:“血濃于水。”

被幾口藥鬧得食欲不振,精神萎靡,卻也端不起架子,翌日的例會還是須得出席。

顧倫的航班在下午,可睡一場懶覺,然而待崔然洗漱回來,卻見他已經醒轉,就坐在床頭,兩腿還在被子裏,上身赤裸,睡眼惺忪,正撓頭發。

崔然走過去,拉開衣櫃挑選衣物,揀出一條深黑修身西褲,一件白色細紋襯衣。套好襯衣,又挑出一條深紅領帶,問顧倫如何。

顧倫雙眼眯成縫,細看兩眼,伸手攬過他的腰,讓人在床沿坐下,為他扣紐扣。

崔然覺得新鮮,更尋到夫妻妙處,樂在其中,彎着眼睛由他擺弄。

紐扣扣完,顧倫又從他手中接來領帶,為他系上。動作略顯笨拙,幾次系好又扯開,大概從沒有,或是很久沒有為人系過領帶,不甚順手。

總算完工。

顧倫撤開手,盯着領帶看,忽然一笑。

“一早不睡覺,這麽開心?”崔然也跟着笑。

顧倫道:“當初見到你,系的是紅領結。”

依舊壓不住笑意。窗簾未拉開,只有兩盞臺燈,便看見顧倫眼中有細碎的光澤,随光影閃動。

崔然癡愣片刻,笑道:“老人家一早起來就亂講情話,分明不想讓我安心工作。”

顧倫笑道:“情話。”

崔然起身穿西褲,“難道不是?”

提好褲腰,将襯衣紮入,系好皮帶,才察覺顧倫一直沒有吭聲。扭頭去看,見不茍言笑的人仍舊盯着他笑,不過笑意略有變味,帶幾分打趣。

不等崔然開口,先道:“仍舊不太習慣你這樣打扮。”

崔然身量高挑,骨架寬大,上身完美的倒三角,窄腰讓皮帶勾勒得尤為誘人,定制西褲尤為合身,凸顯出挺翹的臀與修長有力的雙腿。甩開皮衣、立領外套、深V暗色系T恤、各式牛仔褲、休閑褲與張揚的皮靴一幹,好似妖魔鬼怪立地成佛。

但妖怪終歸是妖怪。

崔然聞言,卻只是一笑,低頭從床櫃上拿起腕表戴上。

顧倫漸漸斂容,在他腰上輕掐一把,“昨晚沒向我講實話,有心事。”

崔然垂眼扣腕帶。

顧倫遲疑,“陸老板?”

崔然失笑:“他知道我不好惹。”

顧倫一時沉默。

崔然低頭吻上他的唇,顧倫一嘆,仰頭勾過他的腰回應,不甚熱情,交纏時間算不上長,匆匆分開,崔然拇指在他唇角一揉,眼帶委屈,“臨別最後一吻,還這麽敷衍了事。”

顧倫無奈道:“沒刷牙。”

“俞老俞講究。”崔然埋頭,在他右肩刺青上假意一咬,手往他身下鑽,在飽滿的臀肉上一捏,“安心拍戲。”

顧倫微愣。

崔然撤開手,笑道:“注意保暖,你要是生病,爛攤子我也不要管了,過來守着你。”

顧倫胸腔一震,笑起來捏了捏他的臉。

崔然這才起身離開了。

顧倫聽聞樓下房門一響,開始坐在床頭發呆。許久,從床櫃上摸盒子,先摸到一盒保險套——崔然已經學會偶爾同他用套。再摸才是煙,抽出一支點上,睡意全無。

崔然讓人至今難以适應的地方不止一處兩處——偏又叫他無法責怪。他的小孩被迫一夜長大,他看在眼中,起初欣慰,時間推移,卻感覺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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