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得不到就毀掉

由宮女到良媛再到現在的側妃, 陳蝶一路走得比別人順遂。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成為周國後宮唯一的主兒,然後再肆意揮霍享受手中的權力。

在景國低到塵埃, 她要在周宮高高在上。

“側妃娘娘, 這邊請。”順平引着她往庫房那邊走,“側妃的冊文還在庫房, 所以要麻煩側妃跟奴才走一趟。”

雖然進封側妃是太子一句話的事兒, 但冊文卻是在太子妃的手裏。

今日陳蝶便是過來領取冊文的。領了冊文, 她便是正式的陳側妃了。

“嗯。”陳蝶跟着順公公往庫房那邊走去。

庫房在朝陽殿的西北角落, 從庭院過去還有些距離。

“拓哥哥。”

庭院裏突然響起了一道清麗軟糯的聲音, 光聽聲音, 都能感受到聲音主人的柔。

她忍不住尋着聲音看了過去。

香嬌玉嫩,一襲天青色的襦裙, 裙擺上的印花都顯得異常精致。

是六英殿的那個媵妾。

此時正提着繡荷的裙擺,跨過垂花小門, 直奔庭院裏的九殿下。

芙蓉小臉上,是嬌俏的神色。

陳蝶看着她, 突然有一瞬間的恍惚。

似乎回到了景國的皇宮, 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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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她應該也是那樣的。

眼裏有光, 溢滿星辰。

等回過神來。

看到那媵妾已經停了下來,正仰着小下巴,不知在說着什麽,眉眼彎彎的。

修長文雅的手攬過她的肩,稍稍低着頭,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耐心,鳳眸裏藏着淡淡的笑。

哪有剛剛的疏離。

果然,那宋家媵妾, 當真如傳聞一樣令人羨慕……且嫉妒。

都是一樣的低微,卻有人将她捧在手心。

“側妃娘娘?”

“嗯?”陳蝶收回了視線。

順平剛剛從庫房出來,将手裏的冊文遞給了陳蝶,而後稍微躬着身體,提醒道:“殿下說您今日要委屈的離開朝陽殿。”

“明白。”陳蝶點頭。

她聰明,一點就透。

自當如此,她與“皇兄”,原本就不對付。

這般想着,“那麻煩順公公給我一巴掌。”

一個巴掌印,足以委屈了。

陳蝶已經準備好了,可順平卻站着沒動,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

“瞧娘娘說的,咱們殿下可從來不打女人。”

一般都是直接打殺。

“順公公說得極是,”陳蝶點頭,“那應該怎麽做?”

順平笑眯眯的建議,

“可以在脖子上留一些掐痕。”

他家主子,倒是喜歡掐人脖子。

……

那天東宮有人看到,陳側妃是紅着眼睛從朝陽殿跑出來的 。似乎哭過,也不知受了什麽委屈。

果然,賤人自有人收拾,妖魅惑主,太子妃怎麽可能忍得了那口氣。

不給你幾巴掌都對不起她正室的身份。

據說當天太子依舊留宿蒹葭殿,不過似乎并不是去安慰,動靜還挺大,至于到底在做什麽,外人也不得而知。

正月已過。

往年的這個時候,天氣已經慢慢回暖了。

可今年依舊寒冷,甚至接連又下了幾場大雪,鵝毛般的大雪澆蓋了整個皇宮。

到處銀裝素裹。不過建邺城內并沒受多大影響,生活如常。

但靠北的雍州、梁州等地,卻是雪災頻發。

好在朝廷年前就已經派了赈災的官員,應對及時,效果顯著。

早朝,地龍使明黃大殿裏溫暖如春,群臣朝服單薄。

太子朱煜正在彙報此次的赈災,擲地有聲。共去過多少州縣,設過多少點位,救濟了多少流民。有條不紊,細致入微。

章和帝坐在龍椅上,聽着太子的侃侃而談,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他打算退朝的時候,突然有急報從城門一騎絕塵而來,入宮門,随即震驚了整個朝野。

雍州一夥饑民裹同流民,殺了雍州太守,将太守府洗劫一空。

順道把朝廷派去赈災的官員一并殺了。

上一刻太子還在述說赈災多麽成功,下一瞬赈災的官員都被殺了。

猶如當頭一棒,再是昏聩的章和帝此時也醒了瞌睡。

瞪着日漸渾濁的老眼,章和帝将手裏的奏報直接砸向了太子。

“這就是你與朕說的,圓滿完成了赈災?!”

章和帝面色鐵青,混着一絲黑氣,

他頭一次當着朝臣的高聲訓斥太子,不留情面。

底下的朱煜額角有些濡濕,那是剛剛被奏報砸出的血。若是平日,太子流血,那是多少人都得緊張的事。

但如今沒人敢吭聲。

朱煜更是不敢。他現在在大殿上,絲毫不敢亂動。

章和帝罵累了之後,勒令大理寺徹查此事。

大理寺查來查去,查出了結果。

追其根源,竟是雍州現在餓殍遍野,凍骨嶙峋。

饑民與流民一道兒,為了活命,反了。

這一結果讓負責赈災的朱煜難辭其咎。

原本為了掙表現才攬過的赈災,如今成了燙手山芋,甩也甩不掉。不僅損了赈災的官員,如今,還得想辦法把這個爛攤子給收拾好。

他親自上門找到了清安。

清安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最近這事鬧得沸沸揚揚,他雖然沒上朝,但自然知道此事。

不過面上不顯,仍安靜聽完朱煜講述整個事件。

修長的手指把玩着一個舊荷包,神色絲毫不似朱煜那般煩,倒不是胸有成竹,而是有些不以為意。

等朱煜火急火燎的将此事說了,清安這才給他出主意。

“殿下不必憂心,當務之急,便是将叛亂的流民鎮壓了,至于其他的,都是小事 。”

朱煜一想,是這個理。

“清安說得對,流民叛亂才是大事!……清安覺得,讓旁邊的司州趙氏帶兵去鎮壓流民如何?”

他準備動趙氏了。最近他的頭疾始終未愈,陳蝶他查過沒有問題,那肯定就是因為趙良娣。趙良娣的詛咒一直是他心裏的一根刺,他想拔了這個刺。據說破解詛咒的最好方法,便是滅了下詛咒的一族。

讓趙氏去鎮壓,只是開始。

“這樣再好不過。”清安贊同。

見他也覺得這個方法可以,朱煜稍微安心了幾分。

“不過赈災的事也要有一個說法才行。朝廷撥了那麽多的災糧,卻鬧出了這事,不知該怎麽圓過去。”

朱煜現在沒什麽精力去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現在得先想辦法解決眼前的事情。

“直接将錯事推出去怎麽樣?”

棄車保帥,與他想的不謀而合。“怎麽推?”

“就說赈災糧陳舊發黴變質,運輸過去好多都無法食用,只得舍棄。既是舍棄了,那麽有大量饑民流民也就合理了。”

有些妙。這樣一來,講得過去。

不過,朱煜很快又否了這個方案。

“負責糧谷的大司農不能有事,”大司農乃九卿之一,在朝影響力大不說,且一直站的是他們這邊,朱煜可不會傻到推他出去。

“大司農不能有事,殿下可以推給底下的太倉令。太倉令負責糧谷的儲藏,如今赈災糧發黴變質,他有最直接的責任。”

“……清安說得極是!”朱煜點了點頭。這會兒他的神色已經平靜了許多,不似剛剛那般沒底,“太倉令是誰來着?”

清安看着手裏的秀竹荷包,眼神幽幽的,

“是宋博侯,宋文松。”

朱煜聽了微微皺眉,他還沒忘記那是宋側妃的父親。

不過,若是舍了他一個的話……

“殿下以為如何?”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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