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白玉堂
作者有話要說: 只是因為喜愛,只是因為懷念。
也許他們已經歷經太多變數,年輕不再。
也許,世間根本沒有展昭,白玉堂……
冷楚申站定。
入眼是一抹晃眼的白,行的嚣張,笑的搶眼,張揚氣息與昨夜暗伏之人如出一辄。
冷楚申下意識的反應是抽劍,白玉堂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劍開三寸,動作被白玉堂冷笑阻住,拔劍的手在大力強行之下不受控的一滞一送,劍身複又在力不匹敵的情形下“嗆啷”歸鞘。
白玉堂的手還穩穩的掌控在冷楚申的手背之上,眼中笑意未退,片刻前的方寸之險竟似探囊取物一般随意輕省。
冷楚申暗暗心驚!不敢大意。自頭腦中打着盤旋确定來人身份。
白玉堂勾起唇角,一抹肆意的弧度,“不用想了,白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白玉堂!!”
冷楚申微訝,“‘錦毛鼠’白玉堂?”
不羁的笑,唇紅齒白,“不錯,正是你白爺爺!”
本就是對敵言語狠辣不留餘地的人,眼下對于這致展昭重創之人,白玉堂恨的牙癢癢,等不及要将其拆吃入腹。見冷楚申面色突變,言語更是夾槍帶棒:“冷楚申?你這名字乍聽之下倒是有點意思,冷畜牲?”言語頗帶切,“看你臉色不佳,病的不輕吧?是不是喪盡天良的事做多了?”
冷楚申面色不善,伸劍斜指,惡狠狠的語氣沖出唇齒,“白玉堂!”
白玉堂目色一唳,畫影不經意的格偏他的劍,聲音乍暖乍寒,卻是少見的不急不徐,“你不能怪我多想,要怪,只能怪你娘取得這意味深長的名字,毀了你一生不說,還要遺害衆生!”
“生”字話音未落,白玉堂的手已動,畫影劍擔肝膽,光耀若星,斷未留及半分反應餘地,突發的狠辣電射而至,将他劍鞘中長劍倉然挑起,有意折辱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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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楚申眼疾手快抄劍柄在手,迎面畫影卻已然近逼,勉力格擋之中,劍氣沖面,發面皆寒,白玉堂周身所散皆是殺意。
冷楚申不敢有絲毫大意,此人雖不曾交過手,“錦毛鼠”的狠辣決絕卻如雷貫耳,這玉面羅剎一樣的人物,今日倒是有幸得見。
可是,用三生有幸來形容卻實在不恰當,如果他的出現早有預料,自己也許只是一枚引蛇出洞的棋子罷了。心底泛苦的當兒,白玉堂斷喝一聲,畫影劍氣已撲面壓下,冷楚申握劍的手勁未收,左手攻出,五指微張,如鷹爪盤曲,直取白玉堂左腰間“太淵穴”,白玉堂冷目如芒,龇目欲裂,根本沒存躲閃的心思,手上畫影卻暗暗加大了力道,将對方斃于劍下之心昭然若揭。
冷楚申的手勢依然沒有撤的意思。
眼見“太淵穴”被爪力勾取,白玉堂鋼牙一咬,劍勢已成,絲毫未留回轉餘地,曲膝上頂,正是冷楚申脈門,奇狠,奇絕!
冷楚申撤手,不得不撤手。
白玉堂不是展昭,劍下從不給對方留餘地。
白玉堂的劍耀如匹鏈,密如急風驟雨,招招緊逼,劍劍皆是将自身生死置度外的狠厲,冷楚申胸前已多了道口子,直被白玉堂怒意殺氣迫得節節後退,有些狼狽。
陰毒的法門可以,光明正大的對決他根本不是白玉堂對手。在展昭習慣性的留給對方留有生門的仁慈下他也許有可能尋得一絲可乘之機,然在白玉堂的性情裏斷卻不會容他半分偷襲空隙,劍劍織就水潑不進的網,密不透風,龍吟不絕,勢勢奪命。
六名黑衣侍衛聞聲趕至時冷楚申身上又增了兩道傷口。眼神交留,遂散開呈圍攏之勢将白玉堂環在正中。
白玉堂收劍擰身躍出戰圍,遙劍指着冷楚申的鼻子,不屑之意張揚到極致,傲然冷笑,沉聲開口:“冷畜牲!今天不管你招多少人來,你的腦袋,白爺爺我要定了!”畫影掃過六名黑衣人,“白爺今天沒興趣跟你們纏,不服的,一起上!”
不遠處喧嚣嘈雜之聲不絕于耳,聲勢漸大。
黑煙缭繞,直沖天雲,正是牢房方向……
白玉堂冷冷的銜笑在唇角,劍氣漫天水瀉,狠辣決絕。
未給對方留有任何可乘之機,甚至都未給自己留有餘地,所有積郁憤恨一股腦的充斥在劍鋒,劃出道道亮眼刺目的炫白,黑衣人見機而上,虛虛實實,卻被他劍氣所迫只守不攻。
幾次交鋒,白玉堂的耐性已到極限,大喝一聲,白光如電弧掃過,塵屑飛揚,衣袂獵獵,直激得人睜不開眼。
點點腥紅奪目灼眼,自劍勢上絞的弧度盛開彌散。伴着強抑的慘痛聲,兩名黑衣人踉跄退出戰局,手勢不約而同捂向左耳,眼中是不可思議的驚惶,鮮血自緊捂的指縫流出,無辜的耳朵尚有餘溫,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血泥中……
白玉堂身上也染了血色,卻不知是自己還是他人的。
煞面罩霜,冷目電掃另外兩名黑衣人,一鼓作氣一蹴而就,那兩名黑衣人沒有退,卻也沒有進,只是守劍持在當地,眼中是一閃而逝的惶恐,白玉堂已發起攻勢,身形起,勢如驚雷,快若驚鴻。劍勢到,勁風至,面色驚,慘聲起,驚恐的黑眸盯着滴血的畫影。
捂着左耳慘痛失聲的黑衣人,由兩個變成了四個……
無辜躺在地上的左耳數目,由兩只變成兩雙……
四周的普通衙役見這陣勢只敢圍觀作勢,卻沒有哪個真正不怕死的。
白玉堂的劍卻依然未停,劍鋒分出數道雪影,銀白漫天,光華乍現,避開搪擋的劍鋒,劍風直取冷楚申首級。
冷楚申不會作以待斃,卻也知道今日一決非死即殘。
勉力迎下幾劍,倉慌避過時腳下未穩,劍卻又被畫影纏上,眨眼之間劍氣充斥面門。全力格擋開,一口腥甜噴出,勉力強撐,“白玉堂!我與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何必如此相逼!”
白玉堂收住劍勢,冷笑,“好,今天白爺就讓你死個明白!你給我聽好了,你傷展昭就得死!”白玉堂的劍飲了血,整個人似乎平靜了,但最後的三個字幾乎用盡了他渾身的氣力。
冷楚申眯起眼,不怕死的說道:“白五爺對展昭倒真是好!”“好”字拖長了尾音,勾挑着白玉堂的底線。
白玉堂怒目直視,一字字如刀入鐵石,“你将分筋錯骨手用在他身上,分明是活膩了!”
冷楚申冷笑,“想不到傲世江湖、風流天下我一人的白玉堂居然會載在展昭手裏!禦貓勾引人的手段果然高明!”
白玉堂怒極,“你敢再說一遍!”
冷楚申掃過白玉堂的臉,又看過他的劍,“白玉堂,他身上的分筋錯骨手法江湖上只有我可以解,如果你覺得他受的罪不夠,大可以一劍殺了我!”
白玉堂定定的盯着他,笑得有些晃眼,“跟我談條件?好啊,你有種!”
冷楚申被他笑的怔住,冷芒一閃,如夢初醒。擡眼間畫影已到,避無可避。
一陣徹骨的劇痛席卷,冷楚申重心瞬間跌下去,定晴看去,雙膝皆滲着涔涔血跡。
白玉堂的劍切金斷玉,削鐵如泥,更何況膝骨?
劇痛之下,冷汗潮湧,抖聲道:“白玉堂?!”他不可思議的看着白玉堂,幾次掙紮欲起皆跌回原處,憤怒和仇恨交織,汗水和塵土交織。
沒想到的可能,白玉堂偏偏這樣做了,
“你就不怕官府緝拿?!”
白玉堂行至他身前,似笑非笑,那表情似痛非痛,目光遠及形同呓語,“我就是太多顧忌才會任他由他……”音色陡變,目色灼人,“我不是展昭!所以,收起你這一套!”
冷哨淩空,玉鼠乍現。
白玉堂擡眼看去得知蔣平韓彰已得手,遂不再耽擱,上前利落封穴欲拎起冷楚申。然而他的手卻頓在半空,下一秒擰身撩劍,護住自身與冷楚申。
呼嘯而至的冷風,破空淩厲的勁氣,白玉堂深知來者不是泛泛這輩,那勁風仿佛靈氣所生,打了個旋按原路返回,被一人穩穩抄在手裏,眼中笑意分明。
白玉堂定睛看去,來人通體黑衣,黑巾蒙面,鷹隼般的目光下,剛毅中帶着幾分凜然不可侵犯的神态,面巾下隐約可見高挺的鷹勾鼻。
白玉堂心上已清明,來人正是元昊。
然這一身黑衣,意在不願挑明身分,白玉堂此舉并非理直氣壯,倒也樂得糊塗。
元昊神态肆意,掃了眼重傷的冷楚申,眼中笑意探究複雜。
白玉堂知道今天輕易是走不了了,心上焦急擔心的是蔣平等人是否已遇到麻煩,面上卻換上一付慵懶的笑,目光亮的耀眼, “我們見過……倒是白某小觑了你。”
元昊目中微露笑意,“确實見過!”
白玉堂又笑了,“與他們比你武功不錯,卻是未必攔得下我白玉堂!”
元昊笑道:“不妨試試?”
白玉堂目光縮緊,“好!”
好字方一出口,畫影已逼上。
元昊冷目凝視,偏身讓過,一記指風夾着勁氣向白玉堂右腕襲去,速度之疾,力道之厲,即便是白玉堂亦不禁咂舌。
白衣沖天而上,淩空擰身,畫影自上而下,繞過元昊的劍直取眉心。
元昊不作正面迎敵,閃身避過。一刺一躲的玄機實則如千軍萬馬的對敵,生死一線之距。
冷楚申抹了一把冷汗……
白玉堂身形将落未落,元昊旋勢進逼,以劍相纏,飛右足踢他劍身。白玉堂避亦不避,運氣去掌,排山倒海之勢向進犯的右足拍去。
白玉堂心急展昭情形,無心纏鬥,運足了力道虛晃一招,轉身欲帶走冷楚申。元昊卻冷劍一掃,攔住去勢,“想走,沒那麽容易!”
白玉堂抽身反撩,劍氣執狂,狂瀾力挽,迎上他冷光。
正當二人僵持之下勝負難分之時,一道金虹穿過凝結的劍氣,撕破頓窒,直撞元昊劍鋒。高手對峙,元昊白玉堂均無暇顧及其他,分心一分便是死。可這突如其來的變數卻強行占據了立場,插足在二人的劍氣當中,三種不同的勁氣成鼎立之勢,将一個欲退一個欲進的稠密劍氣中扯開一道口子,霍然開朗。
白玉堂眼疾手穩,見此良機揮劍抽身,至冷楚申身側提及便走,立落撤局,幾個起落已無蹤影。
元昊定下神來,已無來人的影子。
鋼牙緊咬,側目看去,方才擊偏自己劍鋒使白玉堂成功擺脫自己的,是塊碎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