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面對

作者有話要說: 從沒想把一切都當場戲

傷透幻想中多情的自己

故事總是有類同的結局

喜憂參半贏了也會失去

一縷薄光穿過明淨的窗子鍍在臉上,淡淡的暖是舒适的貪戀,卻有些微的晃眼,展昭眼睫扇了扇,睜開眼,下意識的伸手擋了擋。

這一夜,展昭睡得很沉,很沉,迷迷糊糊夢裏的影子總分不清是幻是真,睜開眼發覺已是次日清晨。也許是因着幾日以來在牢獄裏殚精竭慮食不果腹,也許是分筋錯骨一氣折騰下的後勁兒,也許是昨天初嘗翻雲覆雨着實傷了根本……總之深深的疲倦襲來,實在不願起身。

沒有動,貪戀着被子裏的溫暖。

枕邊似乎還存留着白玉堂的氣息,房間裏卻空無一人,白玉堂什麽時候離開,他自己什麽時候睡去竟全然不知。展昭警覺之餘不禁感嘆,在白玉堂面前,自己竟全然卸下防備到如此深信不疑的地步……這恐怕也是自己不想再假意不懂自欺欺人的去逃避這段逆天之愛的理由所在吧。

展昭,你終還是在乎了……

想要起身穿衣,才意識到被下的自己竟身無片縷,而經這一動牽扯,那撕裂的異樣疼痛一波一波自身下清晰傳來,展昭閉上眼迫使自己平靜。

從來端方謹慎自持有餘,竟在情之一事上沖昏頭腦如此放縱有失,眼下多少事迫在眉睫,自己怎可還沉溺于這兒女私情之中?

“吱呀”聲響,展昭登時一驚本能的去抄枕邊的巨闕,随後聽得的動靜讓他的動作又放松下來,低下眼往被子裏縮了縮。

白玉堂不置可否的一笑,将吃食放在桌上,行至近前,“貓兒,醒了?你睡覺的樣子居然也像貓……”調侃一笑,“你當進來的是誰?這個時候即便來了刺客殺手,你也得乖乖就範,總不至于就這幅樣子持劍飛出窗子?”無意間向蓋在被子裏的身子一瞟,展昭早已由耳根紅至脖頸,一言不發,幾乎要把整張臉都埋進被子裏。白玉堂說的話雖不受聽,卻也是實話,總不能衣不蔽體飛身上房?要他說什麽,他能說什麽?

白玉堂收了笑,不再逗他。

其實白玉堂才真的只是孩童心性,他只是太開心,開心到像得了寶貝,禁不住要張揚顯擺,他了解展昭,深知這貓一定為了昨天之事羞得見不得人,本想嚴肅些,可一看到他面紅耳赤的樣子就禁不住想要揶揄逗弄,更是時時刻刻的想要證明自己同他的關系非比尋常……

白玉堂甚至想把他直接從被子裏拎出來看看他會是什麽表情,可是終究還算理智,硬是将這該死的好奇心壓了下來,低身拍拍展昭,正色道:“你昨晚睡得沉所以沒忍得叫醒你,起來吃點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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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沒有動,而是更加沉默了。

“我出去,你穿衣!”白玉堂識趣的站起身往外走,行至門口突又折返回來,預料之中展昭原本跟至門前的清亮眸子驀的垂下,掩在濃長的眼睫之下。

晃眼的一笑,探身在他面前,呼吸噴在耳側,癢癢的,“貓兒,今日之後你我不分彼此,你是要這麽一直躲我一輩子,那可要問問五爺答不答應。”

展昭那頭又是一陣沉默。

白玉堂輕輕扯了扯他被子,得償所願引得他一陣恐慌,大笑出聲,“貓兒,快起床!一會飯菜涼了。”

展昭縱是再想将他趕出門去,卻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處境。

白玉堂的聲音卻反倒柔和了許多,有了些許顧忌,“貓兒……過些時候去打些熱水來敷一敷,你那裏,不會舒服……”

展昭哭笑不得,恨不得一腳将這老鼠踹出去以緩解尴尬,刻意壓低的聲線有些哀求的意味,“白玉堂,請你出去……”

白玉堂笑笑,老老實實答了句:“好。”

展昭聽得他言語答的老實認真詫異的擡起頭來打量,白玉堂對視一笑,“怎麽,五爺突然言聽計從你不習慣?”

展昭眼中染了些許笑意,老實回答道:“确實是有些不習慣。”

白玉堂額頭幾乎要抵上展昭的,溫聲道:“五爺慢慢改,總有一天,你會習慣。”

對于白玉堂的改變,展昭心下了然,怕是他心底已經打定了什麽主意,于是開口問道:“玉堂今天可是有了打算?”

白玉堂隐隐一笑,“你說呢?我想我是時候應該回趟開封府了。”

“回開封府……”他默默念着,竟是少有的惆悵失落。

白玉堂望定他,“你不是心心念念想回去做個交代,你現下不方便,五爺代你去。”白玉堂目光凝着他,眉目微軒,“該面對的總是要去面對,天塌下來五爺替你扛着。”

展昭思索了半響終遲疑着開口:“開封府此時怕是早已為展昭備妥靈棚棺柩……”

白玉堂低頭看去,展昭原本黯淡的眸光更深的沉下去,子夜一般,面對展昭的死訊,開封府上下該是怎樣的哀恸……

“衣物放在櫃子裏,一切,等我回來再說。”白玉堂望着他的神色雖有安撫的意味,更多的卻是不容變更的強勢。展昭明白自己的處境,只得強壓下心底顧慮順從的點了點頭,應道:“好。”

“一會起來把飯吃了,如果我回來的時候它們沒動,你要想到後果……”

展昭瞪了他一眼,對于他故意托長的尾音和故意扯偏的話意,只當作沒聽見。

白玉堂起身出門,展昭便摸索着起身。櫃子裏放置的皆是展昭慣常所穿的衣服款式,伸手拿了件布制藍衣,比起自己平日裏穿的這件則是上好的料子,月白色領邊與腰帶。

金華二少白玉堂從來不缺錢!

利落的着在身上,竟是量身定做般合身,心上不覺一暖,韓彰将洞打到刑部時自己如死人一般無二,哪可能會為自己去準備貼身的衣物,虧得白玉堂料想得周到,一切皆替自己備好,甚至連巨闕也帶了出來……

放眼桌上吃食,皆是清淡爽口的菜式,展昭不覺間勾唇淺笑,之前與白玉堂雖相交篤深,習慣作風卻終達不到耳濡目染,白玉堂吃食考究簡直奢侈,展昭卻如他性子一般偏喜清淡簡單……

約算着時間,展昭此時應該已經梳洗完畢,并且吃光了所有的飯菜,馬背上的白玉堂臉上泛起滿足的笑。

一路上,瞥見很多百姓胸口上都別着一支白花用以悼念,初時白玉堂未覺什麽,可是偶爾于茶坊酒肆聽得的次數最多的名字,竟是開封府的四品帶刀護衛展昭,原來這悼念之人竟是他?

舉目望去,每個人臉上的悲傷是真的,緬懷也是真的……

展昭,這是你一直心心念念守候的家國天下,百姓黎民,看來你的選擇是對的……

曾經跟展昭意氣相鬥的時候,自己也曾留意他每天的言行,為的是知已知彼百戰不殆,然而真的了解下來才發現,展昭每天除了查案便是巡街,枯燥的生活讓白玉堂跟的有些不耐,發覺展昭每天都會在這條街上不厭其煩走上不只一遍的時候,索性便樂得包下街對面的“口福居”二樓雅間休閑消遣,執杯小酌。固定的時間,那身耀眼的紅衣總會自喧鬧的街頭走來,無外乎一身疲憊寂寞,對每個經至身側的人含笑點頭,不分貴賤。時間久了,感受到白玉堂凝望的目光,偶爾也會擡眼,向着“口福居”的方向舉劍抱以和煦的一笑,暖暖的,直如春風拂面。有幾次,竟不着痕跡的将白玉堂蓄謀已久的刻意挑釁融化掉……

甚至白玉堂自己都不知道,從何時起,這知已知彼的戰略,竟讓自己臨于高處翹首以盼那紅衣人的行迳成了一種習慣,一日不見,便如失了什麽般悵然……

白玉堂唯有苦笑,展昭認為的值得,現在看來,也許真的值得。

入得城門,一騎烈塵直奔開封府。

開封府果真如白玉堂料想的一般無二,靈棚高設,白蠟滴淚,中間凝重莊肅的黑檀棺木旁素幔低垂,香火紙錢幽煙袅袅……

已經兩天了,前來悼念的人依舊絡繹不絕,黑檀棺木前有人流淚,有人肅穆而立,其中不乏江湖豪客和朝廷同僚,只是有些人白玉堂從未見過。

衙役識得白玉堂,帶着哭腔:“白大俠,你可回來了。”

白玉堂聽他口氣,變色道:“出什麽事了?”

正值王朝經過,白玉堂急着問道:“怎未見包大人與公孫先生?”

王朝嘆道:“刑部突起大火,展大人深陷其中,待火勢撲滅只尋到一具焦糊的屍體,而且,展大人的巨闕也在這之前被人盜走,包大人得知消息當場吐血昏厥。”

情急之下的白玉堂一把握住王朝胳膊,“包大人現下情況如何?”

王朝搖頭深深嘆了一口氣,“公孫先生診過脈了,急火攻心,雖開了方子抓了藥情況卻不見好轉。”

“老五,你怎麽才回來!”

白玉堂聞得盧方聲音,忙擡頭迎去,“大哥。”

盧方沉痛失聲,“老五!你可知道展昭他……”

白玉堂攬住盧方手臂退至一旁,“大哥,帶我去見包大人!”

盧方重重拍了拍他肩膀,哀痛惋惜之情溢于言表,“走吧……”

一路上跟着盧方沉重的步子,白玉堂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怪不得那貓兒如此不得釋懷,可眼下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內室用深色的簾幔隔開,白玉堂回頭望向盧方,盧方卻以神色示意他進去,白玉堂遲疑了下,掀簾而入。

“白五俠忙完了?”

拾足入內,包拯的聲音和問話內容使白玉堂着實一驚,盧方也是一驚。這哪裏似病殃殃的口氣,定睛看去,包拯面色無恙,舉止泰然,眉間雖有愁緒卻與王朝所言大相徑庭。

盧方剛要開口詢問,白玉堂已搶上一步,“包大人,你沒事?”

公孫策眉目一展,“白五俠,大人總算把你盼回來了。”

白玉堂錯愕,“盼我?”

包拯苦笑,“白護衛,本府自是企盼,盼你回來将實情告知,展護衛究竟人在何處,是生是死?”

聞得此言,白玉堂心下所慮卻頓時有幾分釋然,屈膝便拜。

盧方驚的合不攏嘴。

包拯輕撚須髯,沉聲道:“本府果真沒有猜錯……白護衛,你如今也與展護衛一般入得公門,你可知此舉過後事态的嚴重性?”

白玉堂一斂驕縱不羁,鄭重其辭,“包大人,此事确是白玉堂行事魯莽,今日回來便是向大人坦陳,倘若皇上怪罪下來,白玉堂願一力承擔絕不累及其他。可是……倘若此事有機會重頭來過,白玉堂還是會無悔無怨做出如此抉擇。 ”

包拯搖頭,“白護衛,僅你一己之力怕是做不下這瞞天過海之事。你真當本府是這般好糊弄?”

白玉堂一驚,側目看向盧方,盧方眉毛擰在一處,狠瞪了他一眼,臉上無奈之色苦不堪言。

事出有因,白玉堂下意識的用力攥緊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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