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毅然決然

作者有話要說: 懷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離開的時候

一邊享受

一邊淚流

白玉堂馬不停蹄的趕至崇華集,将馬交予店小二牽至馬廄好生伺喂便匆匆上了二樓,他想展昭應該是不在屋內的。

迳直來到展昭門前,推開門。

展昭意外的端坐桌旁,手邊放着一壺熱燙的茶。

白玉堂只掃了一眼,便繞過展昭坐在對面,他發現展昭面前的茶是熱的,而且是滿的,在他經過身邊的時候展昭搭在巨闕上的手指微不可見的動了一動。

這一切下意識的動作白玉堂絲毫不落的看在眼裏,所以他斷定展昭也是剛剛回來。

展昭依舊靜的不動聲色,唇邊的笑一點點漾開,也不言語,只是将自己方才倒好的熱茶推到白玉堂面前。

白玉堂一手執杯,一手漫不經意的在桌上敲着,感受着杯身傳來的微燙熱度,眉眼彎彎,“怎麽,也是剛剛才回來?”

展昭擡眼,目光潤澤如晨卻浸滿周旋之意,“玉堂希望我去哪?”

白玉堂口舌幹渴本想一飲而盡,無奈茶實在太熱只得呷了一口,微微傾身向前,拇指有意無意抹了一下鼻尖,眯起眼睛道:“貓兒,少在五爺面前打馬虎眼,你若能老老實實呆的住整天,五爺我便跟你姓展!”

這下展昭不光是唇角,連眉毛眼睛都在笑,打趣道:“展玉堂?這名字也不錯,可以考慮。”

白玉堂幹咳一聲,正色道:“展玉堂聽起來确實不錯,不過白昭卻不好聽。”

展昭白了他一眼,又重新執了只杯子,給自己倒了茶,不再理他。

Advertisement

白玉堂望着他的舉動,一派輕松自如,絲毫不見說謊時捉襟見肘的局促,手撫上額頭心中不禁一嘆,看來這貓真的學壞了。

擡頭再看他時展昭依舊是那副端方自若的神情,并且笑的确實很好看,白玉堂甚至覺得那笑能絲絲滋養進自己的七經八脈,竟是說不出的熨貼,此時展昭一襲藍衣,利落內斂,月白與湛藍色搭襯相得益彰,比起紅衣張揚黑衣凝重,白玉堂倒是很喜歡這件。頭腦中盤恒着,兀自想到了什麽,便意猶未盡的笑笑,複又坐定重新打量展昭,“貓兒,你說五爺穿紅色官服可會比你這貓兒好看?”

展昭認真思量着将他重又打量一番,最後落在那張俊朗的讓人嫉妒的臉上,白玉堂眉眼含笑迎向他目光,像個待誇的孩子,不料展昭卻淺笑搖了搖頭。

“哦,怎麽?”白玉堂大為不解。

展昭不語,神色二分凝重,五分躊躇,三分戲谑,“玉堂穿紅不一定像四品侍衛,倒是有可能會更像新郎!”

白玉堂朗聲大笑,“怎麽,貓兒你吃味兒啊!”

展昭也笑,“但不知哪家的姑娘能禁得住你這番鬧騰。”

白玉堂挑了挑眉笑聲斂住,唇角弧度卻更深了幾分,“怎麽,貓兒你現在才發覺我鬧騰?是否太過後知後覺?”

展昭佯嘆一聲,瞪了他一眼,“我委屈一下,權當為國為民犧牲……”

白玉堂湊身近前,壞笑道:“貓兒,你把自己說的那麽偉大高尚,嗯?”白玉堂愉悅的笑着:“五爺這就讓你見識見識,五爺心裏的禦貓是長成什麽樣子的。”語未落,風聲起,白衣動處人已飛身掠出窗子,展昭起身……

白玉堂再次落定桌畔前手上已輕輕托了只炸了毛的小黑貓,那小家夥眼睛瞪的滾圓,且驚且怒,白玉堂哈哈一笑,指着展昭的鼻子,“貓兒且去照照鏡子,看它此時與你像不像?”

覺察他有意捉弄,展昭忙收起同那小黑貓一般無二的表情,別過臉去。

白玉堂笑聲猶在,小黑貓卻跳到桌上,幾經試探便要探頭進去喝展昭杯子裏溫熱的茶,卻被白玉堂迅捷的動作抄在手裏,不甘的喵喵直叫,白玉堂将它擎在鼻尖溫溺的蹭了蹭,目光掃了一眼展昭,戲道:“小貓兒,你哥哥還沒喝,你怎麽可以這般沒大沒小?”

展昭忍俊不禁,轉身從他手裏接過小貓輕輕放在桌上,拿起白玉堂喝空的杯子,重又倒了些僅有些餘溫的白水推給那貓兒,貓兒仰頭看向展昭,聲音不同于方才被白玉堂抄在手裏的不甘而是撒嬌一般的喵喵叫着,細小而溫柔,它低頭貪戀的在展昭手背上磨蹭着,之後邁開輕快優雅的步子,粉紅的小舌頭踏實的舔着杯中的水,不時還會擡起頭看看展昭。

白玉堂啃着指甲笑看着,啧啧道:“這小貓兒認親,對你果然比對我親昵。”

展昭不予理會,伸手撫摸那小黑貓的額頭身背,神情親昵自然,笑的溫潤。

白玉堂只側首默不作聲的看着,不想去打擾……

他甚至希望展昭這輩子都像現在這樣恬靜悠閑。

展昭撫摸的動作沒有停,卻在看似不經意間淡淡開口:“大人和公孫先生他們還都好吧?”

白玉堂不再笑。

因為白玉堂知道,從他一進門的時候展昭就想問這個問題,只是不忍拂了自己一番有意逗他開心的好意是以才配合着說笑,現下終于問起,白玉堂倒覺得有些澀然,因為他不禁想起狄凱。

展昭沒聽得白玉堂答複,便擡起頭,正見他不錯目的注視着自己,“玉堂,你有事瞞着我。”

白玉堂輕笑,“沒有,大人和公孫先生早已猜到閻王爺不忍收你,只是在等我的消息,現在我大哥在開封府,那邊你不用擔心,況且,眼下矛頭并不是針對開封府,而是朝廷。貓兒,去陷空島如何?你留在京城五爺總不能一心一意在開封府當差。”

展昭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對勁,依舊溫潤的笑着,手上也一直溫柔的撫摸着那喝水的小黑貓,“玉堂,盧大哥他們都在京城,你卻讓我去陷空島躲清靜,我還想湊湊這熱鬧呢。”

白玉堂思索了一陣,低頭一笑,“你展昭決定了的事九頭牛都拽不回來,更何況我白玉堂不是牛。”語音中妥協伴着幾分不甘。

展昭聽出他言語中還有責怪自己事事獨斷獨行的意思,也不分辯,清清淺淺的笑,“玉堂當然不是牛,”意料之中白玉堂有些錯愕的眼神送過來,展昭坦誠的接收,繼續道:“展昭也不是豬,總會事事小心,玉堂難道信不過我?”

白玉堂一時詞窮,他突然覺得這貓似乎哪裏變了,平日裏總是一副穩妥持重的性子,明明都是自己掌控全局,可現在總能輕輕巧巧就被他翻盤。是他真的學得刁鑽了,還是曾經根本就并未真正動心思跟自己周旋?白玉堂想了想,想不明白,便一笑置之,“貓兒你要留下可以,不過你答應我,凡事不可逞強,更不能對我有絲毫隐瞞!”

展昭乖乖點頭,“好,我答應。”

白玉堂心底越發的恨恨不平,為什麽這只貓現在總有睜着眼說瞎話卻心不跳面不紅的能耐,卻又讓自己不得不去由着他。

展昭的目光平靜坦然的對視,心下卻黯然:玉堂,你要我事事不相瞞,可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回來是想将我安頓好之後去西夏驿館,又為什麽不告訴我狄凱的處境和皓月之輝照廟堂的計劃……

“貓兒,在想什麽?”

擡起眼,白玉堂就在身前,展昭不覺打量,白玉堂笑的眉眼彎彎,毫不造作,心中所想竟不覺脫口:“玉堂讓展昭無有絲毫隐瞞,可玉堂自己呢?”

白玉堂一怔,将他的反應收進眼底,卻不露聲色,“怎麽,貓兒從何時開始不相信我了?”

展昭較之方才平靜了許多,起身望向窗外,“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放心。”

白玉堂方一進門便掃過他衣袂發絲的風塵之色,此時心下更是确信,他定是謹慎的遠距離尾随自己入了開封府,以展昭的成名絕學“燕子飛”要避過不分伯仲的白玉堂并不太難。

所以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被他盡數聽了去。

既然他什麽都知道了,白玉堂自是知道展昭擔心的什麽,那死在白玉堂劍下,繪聲繪色描繪元昊對展昭如何折辱輕薄的黨項侍衛,污穢龌龊的字眼兒白玉堂這輩子都不會忘。

也不挑明,只力道穩穩的拍了拍展昭的肩,深邃的目光裏有着雪亮的了然,“放心,五爺不是敦厚老實輕而易舉被人拿住弱點的貓……”

一句話,白玉堂的了然,展昭已聽的明白。

展昭苦笑,“廟堂不比江湖,那身大紅官服于我是牽絆,于你又有何異,怕只怕這牽絆被元昊拿來大作文章,到時你再是手眼通天也莫可奈何。”

白玉堂輕松打了個哈哈,“蠢貓,不相信我大可以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展昭面色未見絲毫緩和。

一時寂靜無聲。

白玉堂走到他身後,眼見他目力所及,一對雀鳥嬉戲從容,彼升此随,從身後将他環住,力道足以令展昭感覺到踏實和倚靠,白玉堂慵懶的将下颌枕上他肩膀,明明語氣聽起來是商量可落到展昭心上卻是不容推拒的堅持,“貓兒,五爺不是你,五爺斷斷不會委屈了自己……”手上用力,更加有力的鎖住展昭略顯清瘦的腰身。

“玉堂,元昊他……”

白玉堂微笑啓口,眼中卻閃過一抹厲色,看似不經意的攔住展昭難以啓齒的下文,“元昊是什麽人五爺早已打聽過,心知肚明,即便再有龍陽之好他也要掂量掂量我白玉堂的為人!”

展昭沒有說話,白玉堂卻看的清楚他緊緊攥握的勻稱手指骨節分明,他小心溫柔的覆上,那手指一片微涼。白玉堂将他的雙手暖在手心,試圖告訴他一切都已過去,可言語堵在咽喉間,顧慮壓抑了随性灑脫,只有心疼,像一條赤練蛇順着血液向心髒游蹿,但在那蛇正欲開口嘶咬的剎那間被白玉堂的意志降服。

撇開這一切,白玉堂笑了。

----展昭不是随性的人,展昭所做的每一件事定是深思熟慮之後。在白玉堂看來元昊并沒有從展昭身上真正得到什麽,而展昭卻在心底一直耿耿于懷無法釋然,然而對自己,他全然交付無半分保留,唯願傾心以對換得天長地久……

白玉堂怎能不笑?!

白玉堂滿足的笑,将懷中人抱得更緊。

同類推薦